起訖時間 起仁宗慶曆二年六月盡是年閏九月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三十七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六月甲戌，出內(nèi)藏庫銀一百萬兩、紬絹各一百萬匹下三司，以給邊費。賜河北義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萬。
權(quán)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並優(yōu)與改官，令致仕。年雖七十而未衰及別有功狀，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獻卿、少府監(jiān)畢世長、太常少卿李孝若、駕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給事中盛京、光祿卿王盤、太常少卿張倣、兵部郎中張億，皆耄昏不任事，請並令致仕?！乖t在京者中書體量之，在外者進奏院告示之。獻卿、孝若、京，尋致仕，世長提舉太極觀，餘未詳。世長，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監(jiān)官各一員?！ ”?，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節(jié)度使夏守贇卒。贈太尉，諡忠僖，遣使護其喪事。
戊寅，詔河北轉(zhuǎn)運使司籍民間所養(yǎng)馬，有邊警則給價市之。
修河北舊烽臺。
辛巳，詔雄州、代州安撫司，每得契丹事宜並報麟府軍馬司。
癸未，資政殿學(xué)士、右諫議大夫、知杭州鄭戩為給事中，知并州兼河?xùn)|路經(jīng)略安撫緣邊招討使，尋改知鄆州?！ ″X塘湖溉民田數(shù)千頃，錢氏置撩清軍以疏導(dǎo)淤澱之患，既納國後，不治，葑土堙塞，為豪族、僧坊所佔冒，湖水益狹。戩發(fā)屬縣丁夫數(shù)萬闢之，民賴其利。事聞，詔杭州歲治如戩法。
乙酉，修通利軍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祕閣校理范宗傑為直史館、陝西河?xùn)|京西制置解鹽使兼管勾交子公事。宗傑於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祕閣校理為制置解鹽使，今復(fù)云爾，蓋正月但制置陝西，今并及河?xùn)|、京西也。然不應(yīng)尚帶度支判官，或當(dāng)時兼借省屬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為北平軍。
三司減省所言：「自今兩府管軍臣僚、節(jié)度使、宗室及郡縣主、兩省都知押班，母、妻依舊賜冠帔，其兩府臣僚無母、妻，則賜長女或長子婦，餘並罷之。其僧道賜衣【一】及師號，非御前特恩，並不許奏薦，如於延州納細色軍糧一百碩，迺賜之?！乖t中書、樞密院，荊王、使相、宣徽使、管軍、節(jié)度使，及皇親正刺史以上、長公主，許奏薦紫衣、師號如故，餘從之。
戊子，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任中師為修建北京使，并相視德清軍，澶州、大名府城池及點檢衣甲器械錢帛糧草軍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禦使、入內(nèi)副都知皇甫繼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昭遘罷鹽鐵判官。初，詳定減省所議罷天下職田及公使錢，昭遘以為不可，權(quán)三司使姚仲孫惡其異己，且詰昭遘所以興利之術(shù)，而昭遘爭辨不已，故罷之。尋為三門白波發(fā)運使，因入奏事，上謂曰：「前所論罷職田事，卿言是也?！拐彦転槿T、白波發(fā)運乃八月丙子，今并書。
庚寅，以提舉河北刑獄、司勳員外郎王儀提舉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閱軍陣、市馬等事。
辛卯，賜澶州修城池役卒及義勇、強壯緡錢?！ ∪沙?，以延州厥屯族軍主香埋、歸娘族軍主阿訛並為副都軍主，厥屯副軍主吃埋、揭家族副軍主李朝政並為軍主，悖家族都虞候□訛、蘇尾族都虞候拓德遇、李文信並為副軍主，鄜延部署司言其擊賊有功也。
三司減省所言，比來醫(yī)官多僥倖求實俸，至有尚藥、奉御而其入多於醫(yī)官副使者，請自今並依例折支，從之。
置汾州向陽峽寨。
乙未，河?xùn)|都轉(zhuǎn)運使、戶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明鎬為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并州兼河?xùn)|經(jīng)略安撫緣邊招討使。鎬大巡邊以備賊【二】。時邊任多紈囐子弟，鎬憂其誤軍事，曰：「此可盡斥邪！待奏則晚矣?！鼓巳∮炔宦氄哒戎＼涀拥芙宰越馊?，更奏擇習(xí)事者守堡寨。軍行，倡婦多從之，鎬欲驅(qū)逐，惡傷士卒心。會有忿爭殺倡婦者，吏執(zhí)以聞。鎬曰：「彼來軍中，何邪？」縱去不治，倡婦聞之，皆散走?！ 『颖鞭D(zhuǎn)運使、吏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文彥博為天章閣待制、本路都轉(zhuǎn)運使。
環(huán)慶部署司言，沒於行陣將校之子孫，或錄二人至三人【三】，自今非戰(zhàn)勝而沒者請止錄一人，從之。既而韓琦言：「將士臨陣，皆圖勝捷，力有不敵，戰(zhàn)敗而死。人命至重，豈以勝負為言。國家唯追崇虛名，存錄孤子，所以勸誘來者，使之效命。今邊臣讀此條貫，往往傷歎，以謂一死報國，更分勝負，恐非朝廷激勵將士之術(shù)。兼前記所載，亦無此例。若果更分勝負，則傷中并孝贈，亦合作兩等支賜，理實未便。乞並如舊制施行?！箯闹?。此事自十二月壬寅移入【四】。 丙申，以鎮(zhèn)戎軍就糧蕃落都指揮使、忠州刺史向進為石州刺史、涇原路緣邊都巡檢使，其子弟堅等五人並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五】，上思擢用諸蕃落將士，會招討使王沿遣進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師，進名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閱試，而堅騎射尤精悍，取所射弓親挽之，力甚勁，因遍示輔臣，且諭其觽曰：「若屬為國家捍賊，甚勞苦，朕累知之?！褂忠娖漶R善馳走，曰：「此真戰(zhàn)馬，毋為權(quán)豪所市也?！轨妒前偃讼みw補之。進，先見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賈昌朝等言，今詳定減省事畢，自後或有臣僚輒於所減省中復(fù)有陳乞，望令兩府及三司執(zhí)奏，從之。此據(jù)朔曆，乃丙申日奏，今附見。
丁酉，陝西都轉(zhuǎn)運使、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張奎知永興軍。
戊戌，翰林學(xué)士蘇紳為修建北京副使。
陝西、河?xùn)|、京西制置解鹽使范宗傑兼權(quán)陝西轉(zhuǎn)運司事。
己亥，三司減省所言：「郊祀所賜，自中宮以下減半，則公卿近臣當(dāng)以次減。舊賜銀絹四千三千者損一千，一千損三百，三百損百二十，皆著為式?！埂 ∈窃拢逃肤~周詢劾奏判河陽、護國節(jié)度使、右僕射兼侍中張耆典藩無狀，乞令就京師私第養(yǎng)病。詔擇人代還。右正言田況請罷耆將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許。尋徙耆判陳州，又判壽州。周詢以丙申日奏，況以丁酉日奏，實錄並無之，今據(jù)朔曆追書。徙判陳州乃七月丁亥，徙壽州又在閏九月甲申，今并書。
秋七月壬寅朔，知諫院張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書。若樞密院，則古無有也，蓋起於後唐權(quán)宜之制，而事柄遂與中書均，分軍民為二體，別文武為兩途。為政多門，自古所患【六】。今朝綱內(nèi)弛，邊事日生，西、北二敵，交有憑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豈盡材猷之士。臣向嘗面論之，而陛下諭臣：『今倚以為用者猶不任職，若更選用，誠乏可使之人。』臣請於外擇人，陛下又以為：『疆事未寧，邊臣無功，豈當(dāng)遽召而用之?！粚徣缏}意，則所用者不過燕安朝路【七】，容身養(yǎng)望者耳。若然，勞臣益解體，武士益離心矣。陛下試思臣前議，斷自淵衷，特廢樞密院，或重於改為，則請併本院職事於中書；其見任樞密使副不才者罷之，諸房吏史且皆如舊，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賞罰之權(quán)，省□濫之費，塞僥倖之望。改而張之不傷體，裁而制之不動觽。陛下幸與一二宗臣舊老，深圖此議而必行之?！共粓蟆７狡阶嗳氩粓髶?jù)會要。
乙巳，以御前忠佐馬軍都軍頭田朏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監(jiān)，東頭供奉官郝質(zhì)為內(nèi)殿崇班、忻代都巡檢使，並領(lǐng)兵屯崞縣以控扼二敵。
初，河?xùn)|宣撫使杜衍、知并州明鎬並言：「忻代為敵騎走集之地，且薦朏、質(zhì)等材勇可任，請分精銳土兵數(shù)千授此兩人，使屯險要，萬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八】。若各處一郡，上為庸將所制，不復(fù)能施摧堅陷陣之力。」故特命之。質(zhì)先與朏將所部兵護軍須物饋麟州【九】，至青眉浪，會賊數(shù)千騎鈔掠，先驅(qū)力戰(zhàn)，斬首數(shù)百級，獲馬數(shù)百匹，器甲以萬計。又與朏行邊，至柏子寨西，遇賊方塹道以阻官軍，質(zhì)急麾觽擊之，轉(zhuǎn)戰(zhàn)至寒嶺下，日晡而賊北，斬首百餘級，遂修復(fù)寧遠等諸寨以抗賊衝。此據(jù)郝質(zhì)傳附見，田朏，不詳何許人。
丙午，樞密副使、給事中任布罷為工部侍郎【一○】、知河陽。布任樞密，純約自守?zé)o所補，然數(shù)與宰相呂夷簡忤，夷簡惡之。布長子遜素狂愚，夷簡知之，乃怵使言事，許以諫官。遜即上書歷詆執(zhí)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見其書，匿之。夷簡又趣遜以書上，遜復(fù)上書罪匿者。上問知匿書者乃布也【一一】，布謝：「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謬，懼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魚周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罷去，遜尚留京師，望諫官，夷簡尋以它事黜之。議者謂周詢引遜語逐其父，為不知體云【一二】。夷簡怵遜使上書，此據(jù)日記。
丁未，詔自今陣亡軍校無子孫者，賜其家錢，指揮使七萬，副指揮使六萬，軍使、都頭、副兵馬使、副都頭五萬。
癸丑，彰信軍節(jié)度使李迪為太子太傅致仕。
甲寅，賜南北作坊、弓弩院造軍器工匠緡錢?！ ∥煳纾覂W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呂夷簡判樞密院，戶部侍郎【一三】、平章事章得象兼樞密使，樞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樞密使，上曰：「軍國之務(wù)，當(dāng)悉歸中書，樞密非古官?！谷晃从釓U，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及張方平請廢樞密院，上乃追用弼議，特降制命夷簡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為使如故。
壬戌，詔晏殊班張耆之上。
廣東轉(zhuǎn)運司言【一四】，占城國護送軍賊鄂鄰并所虜軍士百姓至廣州，且言鄰前後所殺羅文等六十二人皆啗之。詔梟鄰等七人於廣州，被害之家各給復(fù)二年。
初，富弼、張茂實以結(jié)婚及增歲幣二事往報契丹，惟所擇。弼等至沒打河，劉六符館之，謂弼曰：「北朝皇帝堅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敗盟，假此為名，南朝決不從，有橫戈相待耳?！沽唬骸溉裟铣瘓詧?zhí)，則事安得濟？」弼曰：「北朝無故求割地，南朝不即發(fā)兵拒卻，而遣使好辭更議嫁女、益歲幣，猶不從，此豈南朝堅執(zhí)乎？」
及見國主，弼曰：「兩朝人主，父子繼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國主曰：「南朝違約，塞雁門，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髃臣競請舉兵，而寡人以謂不若遣使求關(guān)南故地，求而不得，舉兵未晚也?！瑰鲈唬骸副背侣}皇帝之大德乎？澶淵之役，若從諸將之言，北兵無得脫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北朝諸臣爭勸用兵者，皆為其身謀，非國計也?！箛黧@曰：「何謂也？」弼曰：「晉高祖欺天叛君，而求助於北，末帝昏亂，神人棄之。是時，中國狹小，上下離叛，故契丹全師獨克，雖虜獲金幣，充牣諸臣之家，而壯士健馬物故大半，此誰任其禍者？今中國提封萬里，所在精兵以萬計，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勝乎？」曰：「不能。」弼曰：「勝負未可知，就使其勝，所亡士馬，髃臣當(dāng)之歟，抑人主當(dāng)之歟？若通好不絕，歲幣盡歸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歲一二人耳，髃臣何利焉？」國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忘章聖皇帝【一五】之大德以下至此，並據(jù)神宗實錄朱本，蓋朱本用蘇軾所作神道碑【一六】，墨本乃無之，范純?nèi)市袪罴板龇钍拐Z錄亦無，神道碑必有所據(jù)，不知墨本何故不載此也。按奉使必有別錄，弼前奉使未見別錄，恐神道碑、朱史所載弼語在別錄，當(dāng)考求之?！ ″鲇衷唬骸溉汩T者以備元昊也。塘水始於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勢不得不增。城隍皆修舊，民兵亦舊籍，特補其闕耳，非違約也?！箛髟唬骸肝⑶溲?，不知其詳。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瑰鲈唬骸笗x高祖以盧龍一道賂契丹，周世宗復(fù)伐取關(guān)南，皆異代事。宋興已九十年，若各欲求異代故地，豈北朝之利乎？」國主無言，徐曰：「元昊稱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高麗、黑水，豈嘗報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於陛下曰：『向不知元昊與弟通姻，以其負恩擾邊，故討之，而弟有煩言，今擊之則傷兄弟之情，不擊則不忍坐視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處之？』」國主顧其臣胡語良久【一七】，乃曰：「元昊為寇，豈可使南朝不擊乎！」
既退，六符謂弼曰：「昔太宗既平河?xùn)|，遂襲幽燕，今雖云用兵西夏，無乃復(fù)欲謀燕薊乎？」弼曰：「太宗時，北朝先遣拽剌梅里來聘，既而出兵石嶺以助河?xùn)|，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薊，蓋北朝自取之也?！沽衷唬骸肝嶂鲪u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嘗言：『朕為人子孫，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昔澶淵白刃相向，章聖尚不與昭聖關(guān)南，豈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縣，不過利其租賦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資國用。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不愛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乎？且澶淵之盟，天地神祇，實共臨之。今北朝先發(fā)兵端，朕不愧於心，亦不愧天地神祇矣?！弧沽^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一八】，大善。當(dāng)共奏，使兩主意通?！?br />
翌日，國主召弼同獵，引弼馬自近，問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歡好之久爾?！箛髟唬骸肝业玫貏t歡好可久?！瑰鲈唬骸改铣实矍渤悸勳侗菹略唬骸罕背米孀诠实?，南朝亦豈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則南朝必以失地為辱矣。兄弟之國，豈可使一榮一辱哉？朕非忘燕薊舊封，亦安可復(fù)理此事，正應(yīng)彼此自喻爾?！弧?br />
退而六符謂弼曰：「皇帝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jié)婚可議爾?！瑰鲈唬骸附Y(jié)婚易以生釁，況夫婦情好難必，人命修短或異，則所託不堅，不若增金帛之便也?！沽唬骸改铣实郾刈杂信??！瑰鲈唬骸傅叟潘臍q，成婚須在十餘年後，雖允迎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後。今欲釋目前之疑，豈可待哉？」弼揣敵欲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長公主故事，資送不過十萬緡爾?！褂墒菙辰Y(jié)婚之意緩，且諭弼歸。弼曰：「二論未決，安敢徒還，願留畢議?！箛髟唬骸笁_卿再至，當(dāng)擇一事授之，宜遂以誓書來也?！瑰鲞€奏，復(fù)授弼吏部郎中、樞密直學(xué)士，又辭不受。
癸亥，弼與茂實再以二事往，於是呂夷簡傳帝旨，令弼草答契丹書并誓書，凡為國書二，誓書三。議婚則無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國復(fù)納款，則歲增金帛二十萬，否則十萬。弼奏於誓書內(nèi)創(chuàng)增三事：一，兩界塘淀毋得開展；二，各不得無故添屯兵馬；三，不得停留逃亡諸色人。弼因請錄副以行。中使夜齎誓書五函并副，追及弼於武強，授之。弼行至樂壽，自念所增三事皆與契丹前約，萬一書詞異同，則敵必疑，乃密啟副封觀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報。又遣其屬前陵州團練推官宋城蔡挺詣中書白執(zhí)政。上欲知敵中事，亟召挺問，挺時有父喪，聽服衫帽對便殿，此據(jù)蔡挺傳增入。乃詔弼三事但可口陳。弼知此謀必執(zhí)政欲變己所與北朝初議者【一九】，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日欲晡，叩閤門求對。閤門吏拘以舊制，當(dāng)先進名，對仍翌日。弼責(zé)之，遂急奏，得入見，曰：「執(zhí)政固為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上急召呂夷簡等問之，夷簡從容曰：「此誤爾，當(dāng)改正?！瑰稣Z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決不肯為此，真恐誤爾。弼怒曰：「殊姦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顾煸t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xué)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樞密院奏乞分屯澶州軍馬於曹、濮等州就糧，從之。朔曆
詔京師朝官以病乞?qū)めt(yī)者，須一年方聽朝參?！ 〖核?，以泉州民邵保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監(jiān)南劍州昌順縣酒稅。保本海商，嘗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歸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齎詔赴占城，保與俱往，獲鄰等還，故錄之。
庚午，詔大宗正司：「自今皇親婚姻具依律令外，若父母親姊妹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二○】，或相與為婦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為婚姻。其服紀疏遠而房分不同祖者，並許通嫁娶，仍不係夫之長少，各□本族之尊卑，又所與繫親之家【二一】，若見任文武、升朝官，雖三代不盡食祿，但非工商伎術(shù)及惡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聽之?！钩?，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於勳舊之門迭為婚姻，其服紀尊卑雖於禮律無嫌，而終為有司所拘，至諸宮院，難以求親?！瓜绿６Y院議，而降是詔。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楊氏也，生才六日。
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隋等州發(fā)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殿中丞錢明逸，所對策入第四等次【二二】，以為太常博士、通判廬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試武舉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書左丞程琳加資政殿學(xué)士?！ ∪晌纾Y政殿大學(xué)士、吏部侍郎李若谷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詔河北諸路州軍，自修城籍強壯、刺義勇，頗妨農(nóng)時，應(yīng)見役去處，並令放免。朔曆。
戊子，出內(nèi)藏庫緡錢十萬修北京行宮。時任中師奏行宮大抵摧圯，請更新之。上令創(chuàng)修寢殿及角樓，餘皆完補而已，其自京至德清軍行宮、館驛、廨署，亦量加葺治。
刑部檢法官楊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已下，聽決罰，從之。
庚寅，賜陝西緣邊戍卒緡錢?！ ∪沙剑员繂T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程戡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上閤門副使張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賢院張方平為國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舜臣副之；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判三司開拆司楊偉為國母正旦使，禮賓副使王仁旭副之；鹽鐵判官、兵部員外郎方偕為國主正旦使，禮賓副使王易副之。偉，億從弟也，嘗通判單州，會巡檢部卒合州卒二百餘人謀殺巡檢使，入鼓角門，州將不敢出。偉挺身往問曰：「若屬何苦而反【二三】？」咸曰【二四】：「將有訴於州，非反也?！箓ピ唬骸赋直鴣?，非反而何？若屬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魚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惡十餘人斬之。偉事，據(jù)本傳當(dāng)在明道間，今附於此。仁旭，顯孫?！ ≡t：河北秋稼豐稔，宜令三司計度收糴。此據(jù)朔曆。
己亥，命侍御史仲簡、崇儀副使王整為京東路體量安撫，兼催捉盜賊?！ ?quán)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起居失儀，請依唐例參列為八節(jié)，分十六事，從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孫甫為祕閣校理，樞密副使杜衍所薦也。甫，陽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錄事，吏職纖末皆倚辦。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fù)以小事屬甫。衍與語，必引經(jīng)以對，言天下賢俊，歷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辟屬官，得益友?！箛L監(jiān)益州交子務(wù)，轉(zhuǎn)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法，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錢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dāng)以小害廢大利【二五】。」交子卒不廢。甫與祕書丞楊孜並為校理，孜事無所見，今不書。
詔幕職州縣官，舊制須三考以上許應(yīng)制舉，自今勿拘。
癸卯，環(huán)慶路部署司言西界偽團練使馬都來降，詔除右班殿直。此據(jù)實錄，五月庚午譜羅來降，實錄乃無之，疑馬都即譜羅，當(dāng)考之?！ ∫宜?，詔：「河?xùn)|本城兵士係教閱者，並升為禁軍。其招收一十七指揮，列無敵之下，保州威邊之上。內(nèi)定州并軍城寨四指揮以隸定州路，順安軍一指揮隸真定府路，保州、廣信安肅軍六指揮隸沿邊巡檢司，霸州、信安軍指揮隸高陽關(guān)路【二六】。
初，命宰臣呂夷簡判樞密院事，既宣制，黃霧四塞，風(fēng)霾終日，朝論甚喧。參知政事王舉正言二府體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況復(fù)以為言，夷簡亦不敢當(dāng)。黃霧、風(fēng)霾，據(jù)御史臺記?！ ”纾暮喐募鏄忻苁?。
辛亥，錄碭山尉董祺子中孚為碭山縣尉，仍免持服，中立補郊社齋郎，以祺捕盜鬥死也。
壬子，置福建、廣南東西路諸州教閱澄海軍各兩指揮。
乙卯，以陝西緣邊制置青白鹽使、祕書丞蔣偕為北作坊副使，環(huán)慶路都監(jiān)范仲淹、龐籍薦之也。
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wù)役卒緡錢。
己未，賜陝西緣邊就糧禁軍緡錢。
癸亥，秦鳳路管勾機宜文字、太子中允馮誥換崇儀副使，為本路都監(jiān)。
陝西轉(zhuǎn)運司言近添就糧兵士七萬人，糧賜幾三百萬緡，乞加詳議。詔三司擘畫以聞。知諫院張方平言：「臣近因減省，見邊戍供輸之勞、天下物力之困，今雖峻行裁節(jié)，精為鳩集，若會所得，冀充諸費，是猶益之以畎澮，泄之以尾閭，量入為出，非所以持久者也。伏請選擇近臣，令奉明詔，分使諸道，就諸邊臣，與之深議所以豐財嗇用、守備經(jīng)遠之計，內(nèi)外相應(yīng)，本末同體，庶幾乎功利之可舉。即如緣邊騎兵，計畜一騎，可以贍卒五人。西戎出善馬，地形險隘，我騎誠不得與較走集也。多留軍馬，既不足用，徒索芻粟。今方北備契丹，乃是用騎之地，乞以陝西新團士兵【二七】，多換馬軍東歸，一以省關(guān)中之輓輸，一以備河北之戰(zhàn)守。」張方平奏附見，初不與此相關(guān)也?！ 「诲觥埫瘜嵰园嗽乱椅粗疗醯で迦斫稹躔^，持國書二、誓書三，以語館伴耶律仁先、劉六符，仁先、六符問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則以姻事盟，能令夏國復(fù)歸款，則歲入金帛增二十萬，否則十萬，國書所以有二，誓書所以有三也?！挂钊眨龅纫娖醯?，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蕭孝思孝穆、馬保忠、杜防分立帳外【二八】。國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離，或公主與梁王不相悅，則將奈何？固不若歲增金帛，但無名爾，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瑰鲈唬骸浮韩I』字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於敵國。況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國主曰：「南朝以厚幣遺我，是懼我也，『獻』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繼先皇之盟好，故致幣帛以代干戈，蓋惜生靈也，豈懼北朝哉？今陛下忽發(fā)此言，正欲棄絕舊好，以必不可冀相要爾，則南朝亦何暇顧生靈哉？」國主曰：「改為『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國主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瑰黾扰c之，國主曰：「必與寡人加一『納』字，卿無固執(zhí)，恐敗乃主事。我若擁兵南下，豈不禍乃國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勝否？」國主曰：「不能?！瑰鲈唬骸竸傥纯杀?，安知其不敗邪？」國主曰：「南朝既以厚幣與我，『納』字何惜，況古有之?！瑰鲈唬骸缸怨盼┨聘咦娼璞锻回?，故臣事之。當(dāng)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復(fù)更有此理【二九】？」國主默然，見弼詞色俱厲，度不可奪，曰：「我自遣使與南朝皇帝議之，若南朝許我，卿將何如？」弼曰：「若南朝許陛下，請陛下與南朝書【三○】，具言臣等於此妄有爭執(zhí)，請加之罪，臣等不敢辭?！箛髟唬骸复四饲涞戎倚閲拢M可罪乎！」弼退而與劉六符言，指帳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獻』、『納』二字，則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頸可斷，此議決不敢諾。」於是敵留所許歲增金帛二十萬誓書，復(fù)遣耶律仁先、劉六符齎其國誓書以來，仍求「納」字，二十萬誓書蓋明著令夏國納款事。國主不悅，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敵亦卒不肯報其事於誓書，但於國書中□述耳?！ ∈窃乱宜龋龅冗€至雄州，詔即以弼為接伴使【三一】，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聞。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三二】，臣既以死拒之，敵氣折矣，可勿復(fù)許?！谷怀⒕箯年淌庾h，許稱「納」字，弼不預(yù)也。
乙丑，契丹樞密副使保大節(jié)度使耶律仁先、樞密使禮部侍郎同修國史劉六符入見，其誓書曰： 維重熙十一年，歲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於兄大宋皇帝闕下：來書云：謹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聖皇帝與昭聖皇帝誓曰：「共遵成約，虔守歡盟，以風(fēng)土之儀物，備軍旅之費用，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戶不得交侵，或有盜賊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於隴畝稼穡，南北勿縱騷擾。所有兩朝城池，並各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chuàng)築城隍，開決河道。誓書之外，一無所求，各務(wù)協(xié)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謹守封疆，質(zhì)於天地神祇，告於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當(dāng)共殛之【三三】?！拐崖}皇帝復(fù)答云：「孤雖不才，敢遵此約。謹當(dāng)告於天地，誓之子孫，神明具知。嗚呼！此盟可改，後嗣何述！」
竊以兩朝修睦，三紀於茲，邊鄙用寧，干戈載偃，追懷先約，炳若日星。今撓嘵已深【三四】，敦好如故，如關(guān)南縣邑，本朝傳守，懼難依從，別納金帛之儀，用代賦稅之物，每年增絹一十萬匹，銀一十萬兩。前來銀絹，般至雄州白溝交割。兩界溏淀已前開畎者並依舊外，自今已後不得添展。其見堤堰水口，逐時決洩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壘疏導(dǎo)，非時霖潦別至，大段漲溢，並不在關(guān)報之限。南朝河北沿邊州軍，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邊軍民，除見管數(shù)目依常教閱，無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軍移牒關(guān)報。兩界所屬之處，其自來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關(guān)報之限【三五】。兩界逃走作過諸色人並依先朝誓書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縱。恭惟二聖威靈在天，顧茲纂承，各當(dāng)遵奉，共循大體，無介小嫌。且夫守約為信，善鄰為義，二者缺一，罔以守國，皇天厚地，實聞此盟。文藏宗廟，副在有司。餘並依景德、統(tǒng)和兩朝盟書。顧惟不德，必敦大信，茍有食言，必如前誓?！ r契丹實固惜盟好，特為虛聲以動中國，中國方困西兵，宰相呂夷簡等持之不堅，許與過厚，遂為無窮之害。敵既歲得金帛五十萬，因勒碑紀功，擢劉六符極漢官之貴，子孫重於國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內(nèi)押班楊懷敏為高陽關(guān)路鈐轄，軍滄州。
閏九月辛未朔，詔比建北京，以備巡幸，其供擬之物，宜令有司置辦，毋或擾民。
壬申，詔河北路義勇鄉(xiāng)兵死而其家有丁壯者，令逐處選補之。
賜延州通判、國子博士馬端同進士出身，樞密直學(xué)士韓琦、范仲淹薦端材，免試命之。此據(jù)會要，當(dāng)考。
癸酉，贈郇國公允成第三子為左衛(wèi)率府率，賜名宗頡。初，左屯衛(wèi)大將軍、封州刺史宗顏言其弟伴叔，幼嘗侍上東宮，未及賜名而卒，故特賜贈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顏，允成長子也。
丙子，高陽關(guān)鈐轄、兼知瀛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張亢權(quán)本路副都部署。
賜開封府太康縣義居民周祕家米五十斛、絹五十匹，仍令歲時存撫之。祕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異爨故也。
庚辰，復(fù)命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xué)士，弼又固辭。先是，呂夷簡當(dāng)國，人莫敢抗，弼既數(shù)論事侵之，及堂吏以偽署度僧牒誅，夷簡益恨，因薦弼使契丹，變易國書，欲因事罪之。館閣?？睔W陽修上書，引顏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報。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fā)而焚之，曰：「徒亂人意爾?！埂 ∪晌?，太子中允、集賢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賢院。洙上奏曰：
孝文帝盛德之主，賈誼論當(dāng)時事勢，猶云可為痛哭。孝武帝外制遠國，以彊主威，徐樂、嚴安尚以陳勝亡秦、六卿篡晉為戒。二帝不以危亂滅亡為諱，故子孫保天下者十餘世。秦二世時【三六】，關(guān)東盜起，或以反者聞。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今盡，不足憂，乃悅。隋煬帝時，四方兵興，左右近臣皆隱賊數(shù)，不以實聞，或言賊多者，輒被詰。二帝以危亂滅亡為諱，故秦、隋宗社數(shù)年為邱墟。陛下視今日天下之治，孰與漢文？威制遠國，孰與漢武？國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愛民，誠萬萬於秦、隋矣。至於西有不臣之夏，北有強大之鄰，非特閭巷盜賊之勢也。
自西夏叛命四年，旁塞苦數(shù)擾，內(nèi)地疲遠輸。兵久於外而休息無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謂「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當(dāng)此之時，陛下宜夙夜憂懼，所以慮事變而塞亂源也。陛下延訪邊事，容納直言，前世人主【三七】，勤勞寬大，未有能遠過者。然未聞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此賤臣所以感憤於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數(shù)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jié)。此三者，戒之謹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難動之勢也。而因循不革，敝壞日甚。臣是以謂陛下未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於下也。異時民間【三八】，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視之，今則不然，相與竊語，以為不久當(dāng)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輕於下也。命令輕，則朝廷不尊矣。又聞髃臣有獻忠謀者，陛下始甚聽之，後復(fù)一人沮之，則意移矣【三九】。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終，頗自詘其謀【四○】，以為無益，此命令數(shù)更之弊也。
夫爵賞，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時貴戚、內(nèi)臣以及士人，或因緣以求恩澤，從中而下，謂之「內(nèi)降」。臣聞唐氏衰政，或母后專制，或妃主擅朝，結(jié)恩私黨，名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內(nèi)臣賢而才者，當(dāng)與大臣公議而進之，何必襲「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從之，則壞陛下綱紀；不從，則沮陛下德音。壞綱紀則忠臣所不忍為，沮德音則威柄日輕。且盡公不阿，朝廷所以責(zé)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撓之，而欲責(zé)大臣之不私，難矣。此恩寵過濫之弊也。
夫賜予者，國家所以勸功也【四一】。比年以來，嬪御及伶官、太醫(yī)之屬，賜予過厚。人間傳言，內(nèi)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積聚，陛下用之不甚愛惜，今之所存無幾。疏遠之人誠不能知內(nèi)府豐匱之?dāng)?shù)，但見取於民者日煩，即知蓄於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國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廣，帑藏之積，未必悉為賜予所費，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戶曉，獨見陛下行事感動耳。往歲聞邊將王珪以力戰(zhàn)賜金，則無不悅服【四二】，或見優(yōu)人所得過厚，則往往憤歎。人情不可不察，此賜予不節(jié)之弊也?！ 〕妓撊?，皆人人所共知，近臣從諛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獨外藩之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願陛下先正於內(nèi)，以正於外，然後忠謀漸進，綱紀漸舉，國用漸足，士心漸奮，外藩之患庶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惡聞忠言所以亡，遠法漢主不諱危亂所以存，日新盛德，與民更始，則天下幸甚。
詔寒食十月朔，宗室遙郡刺史以下，聽更往朝陵。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伏見朝廷近以北敵有渝盟之漸，緣邊急奏繼來，車駕聲言親征，有司各為備擬，抽換陝西兵馬待河北事宜。又聞諸路帥臣，或有不時發(fā)遣，至煩敕使從而告諭。若使敵人遂至衝突，鑾輿果或順動【四三】，倉卒之際，兵衛(wèi)未集，而又召發(fā)莫赴，則大事去矣。歷觀古今之變，為國理亂之形，敵國交侵，無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舉，亂危之兆，必從此始。揆今事勢，夫何如哉！猛不濟寬，威不克愛，朝廷命令，邊臣易於違戾，邊臣奏覆，朝廷難於執(zhí)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過。即如昨者除四帥觀察【四四】，故事，尚書丞郎之帶職者得換廉察，錢若水罷樞密副使，徐乃授之，馬知節(jié)罷樞密副使，止除防禦使，陛下優(yōu)矜邊寄【四五】，特示恩榮。今四人者，職皆直學(xué)士，官即員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總?cè)?，厚其祿使之撫下，本朝之意，夫豈為薄？誥命已頒，章奏沓至，妄生意見，過為猜嫌。就或強拜，乃懷大慊，甚焉者至欲繫獄請罪，當(dāng)之者猶以班□為辭。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輕削。臣誠愚褊，竊獨憤然。倘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舉，罰戮在後，爵賞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測如雷霆，使中外僚寀震懾奔走，則天下之智力不勝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髃下之私，如是之惴惴為哉？昔有志於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難，感慨投袂，徒激大義，外平遠國，內(nèi)寧社稷。若據(jù)土宇，握士觽，聞國有急，觀望晏然，乃心王家，夫豈如此？儒臣猶爾，使武人暴夫顧望倣效，則履霜堅冰，漸不可長也。此臣所以竊懷憤惋，實為宗廟深慮。若中使回奏，其諸路有不奉詔，伏望聖斷，特遣朝臣之通識理體者按問其狀，嚴行責(zé)削，以謹下之銜勒，以正國之綱紀。思患豫防，古之善戒，惟陛下亮察。方平所言抽換陝西兵馬待河北事宜，不見於實錄，要不可不書。但不知何時，今附閏九月癸未罷北京供頓前，更竣考詳。其劾四帥恣慢，疑方平實呂夷簡黨人私作好惡，賴仁宗弗聽也。不然，豈不壞國事乎！故具載之。
癸未，詔自陳橋至北京，凡有司供頓調(diào)度悉罷。朔曆。
先是，營建北京內(nèi)侍皇甫繼明主營宮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賞。知大名府程琳以為方事邊，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繼明數(shù)有論奏。上遣侍御史魚周詢按視，罷繼明歸闕，命琳獨主其事。
贈修媛張氏曾祖東頭供奉官文漸為寧州刺史，祖試校書郎隸為光祿少卿，外祖應(yīng)天府助教曹簡為秘書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贈三世，前此未有也?！ 〕T州軍天慶觀所賜田稅。
辛卯，罷澶州等處浮梁算緡。
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懷敏與元昊戰(zhàn)沒於定川寨。
先是，元昊聲言入寇，是月辛未朔，王沿命懷敏將兵禦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jiān)許思純、新環(huán)慶都監(jiān)劉賀以蕃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谷口。知鎮(zhèn)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jiān)趙珣、西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來會，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奇兵為援。
及大軍次安邊寨，給芻秣未絕，懷敏即離軍，夜至安遠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領(lǐng)大軍自鎮(zhèn)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近，不可輕進，懷敏乃少止。晚，趨養(yǎng)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jiān)李知和王保王文、鎮(zhèn)戎都監(jiān)李岳、西路都巡檢趙麟等分兵屯鎮(zhèn)戎城西六里，夜則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趨養(yǎng)馬城，見懷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乃議質(zhì)明掩襲。趙珣謂懷敏曰：「賊遠來，利速戰(zhàn)，其觽數(shù)倍，銳甚。為今之計，且以奇制之，宜依馬欄城布柵，扼賊歸路，固守鎮(zhèn)戎以便餉道，竣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必為賊所屠【四六】?！箲衙舨宦?，命諸將分四路趣定川寨，劉湛、向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懷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fā)。辛卯，劉湛、向進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zhàn)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良臣、孟淵等將趨定川，懷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賊已屯邊壕上，復(fù)召珣等入定川。會李知和麾下蕃落將報賊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綸又報已拔柵踰壕【四七】。懷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行，日幾午，懷敏入保定川寨。賊毀版橋，斷其歸路，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四八】環(huán)圍之。又絕定川水泉上流，以饑渴其觽。劉賀帥蕃兵鬥於河西，不勝，餘觽潰去。
懷敏為中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自偏江川【四九】、葉燮會出，四面俱至，先以銳兵衝中軍，不動，回擊曹英，黑風(fēng)自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懷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懷敏為觽所擁，蹂躪幾死，輿至甕城，久之乃蘇。懷敏選士據(jù)門橋，揮手刀以拒入門者。趙珣等擁刀斧手前鬥，及以騎軍回合禦賊【五○】，賊觽稍卻。然大軍無鬥志，趙珣累馳入，勸懷敏還軍中?！ ∈窍?，賊聚火圍城西隅，臨西北謼曰：「爾得非部署聽上點陣圖者耶？爾善屯軍，入我圍中，今將何往？」夜二鼓，懷敏齎號召郝從政軍來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趙珣、王文、許思純、劉賀、李良臣、趙瑜計議，莫知所出，遂謀結(jié)陣走鎮(zhèn)戎軍。趙珣請自籠竿城往，曰：「彼無險，且出賊不意。」觽不從。雞鳴，懷敏自諭親軍左右及在後者不得動，平明從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趙珣為先鋒，劉賀、許思純?yōu)樽笥乙恚钪汀⑼醣！⑼跷臑榈钺幔犞熊姽哪说眯小Ｈ占用?，鼓未作，懷敏先上馬，而大軍安堵未動。懷敏周麾者再，將徑去，有執(zhí)鞚者勸不可，懷敏不得已而還。參謀郭京及指使等取芻城中，未至，懷敏復(fù)上馬，叱執(zhí)轡者使去，不聽，拔劍且擊之，士遂散。懷敏驟馬東南，馳行二里許，至長城壕，路已斷，賊周圍之，懷敏及曹英、李知和、趙珣、王保、王文、劉賀、李岳、張貴、趙璘、許思純、李良臣、涇原巡檢楊遵、籠竿城巡檢姚奭、都巡檢司監(jiān)押董謙、同巡檢唐斌、指使霍達皆遇害，餘軍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陷於賊。懷敏子宗晟與郭京、走馬承受王昭明、趙政等還保定川。
初懷敏令軍中步兵不得動，及前陣已去，後軍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時韓質(zhì)、郝從政、胡恩領(lǐng)軍三千保蓮華堡，韓質(zhì)、郝從政、胡恩、未詳官職，十一月己丑當(dāng)考。劉湛、向進領(lǐng)軍一千保向家峽，皆不赴援。於是賊長驅(qū)直抵渭州，幅員六七百里，焚蕩廬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馬光記聞九月，寇聲言入寇。十月一日，沿使部署懷敏、鈐轄知和以甲七萬出屯瓦亭，裨將劉賀以兵三萬從行【五一】。留且半月，寇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鎮(zhèn)戎軍曹英皆來請援。十三日【五二】進屯鎮(zhèn)戎，知和善郭固，請救之。懷敏未應(yīng)。知和請援曹英先進【五三】，曰：「君祿盈車，今能媮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進。寇以羸胔餌之，知和告勝相繼，軍中心躍。十七日，知和過平定十里，為寇所窘，來告，懷敏遂以大軍赴之。適至平定，知和已敗還。軍中擾，寇繼至，珣以數(shù)千騎旁出，欲邀之，寇乃退。至是，寇每夕出軍後呼噪，軍中閉聲滅火，旦斂去【五四】。糧道絕，軍餒十日。懷敏諸將皆欲還走，珣曰：「來塗寇必有伏，若自籠竿往，彼無險，且非所意?！棺曰枳h至四鼓不決。珣憤，欲斫指，觽勸之，因罷。比明，中軍已行，觽從之。寇躡其後，為方陣而行，及溝上，寇分為二道，自兩旁截之。軍絕為三，中軍殲，前軍脫者十二三，後軍自籠竿，盡免。懷敏、知和殪，珣虜，沿閉城自固。游騎及潘原，大掠而去。沿左遷待制，知虢州。按記聞載此事頗與實錄不同，今附見，當(dāng)考。
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zhèn)戎，葛懷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fù)守巢穴者，蓋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huán)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此據(jù)會要出師篇附見，當(dāng)考。
甲午，詔國子監(jiān)生自今須聽讀滿五百日，乃得解薦，從天章閣侍講王洙之請也。
戊戌，詔河北都轉(zhuǎn)運司【五五】、緣邊安撫司，今契丹再議和好，其告諭居民，諸科徭悉罷之。
權(quán)發(fā)遣戶部判官燕度請復(fù)置監(jiān)交朝臣，以絕官物欺弊，從之。
注 釋
【一】賜衣各本同。疑當(dāng)作「賜紫衣」，下文「許奏薦紫衣、師號如故」可證。
【二】大巡邊以備賊「大」下原有「閱」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明鎬傳刪。
【三】或錄二人至三人「二」原作「一」，據(jù)大典本改。
【四】移入原作「增入」，據(jù)大典本改。韓魏公集卷一一家傳繫此事於九月以後可證。
【五】自西鄙用兵「自」原作「向」，據(jù)大典本、閣本改。 【六】自古所患「所」原作「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編年錄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燕安朝路樂全集卷二○論請通中書樞密院事作「燕安朝列」。
【八】保其成功「?！乖鳌腹梗瑩?jù)大典本改。
【九】護軍須物饋麟州「護」原作「援」，據(jù)宋史卷三四九郝質(zhì)傳改。
【一○】任布罷為工部侍郎「工」原作「兵」，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七二任並副樞密、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八八本傳改。
【一一】上問知匿書者乃布也「者」字原無，據(jù)同上長編紀事本末補。宋本無「書」字。
【一二】為不知體云「云」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補。
【一三】戶部侍郎「戶」原作「工」，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二中書樞密分合、編年錄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廣東轉(zhuǎn)運司言「司」原作「使」，據(jù)宋本、大典本改。
【一五】章聖皇帝「章聖」原作「真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一六】朱本用蘇軾所作神道碑「朱本」二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改。 【一七】胡語良久「胡」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補?！ 疽话恕看嫘娜绱恕溉纭乖鳌胳丁?，據(jù)同上諸本改。
【一九】欲變己所與北朝初議者「初」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七富弼出使、治蹟統(tǒng)類卷八仁宗朝契丹議關(guān)南地界補。
【二○】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母之」二字原脫，據(jù)大典本、閣本補?！ 径弧坑炙c繫親之家「與」「繫」二字原互倒，據(jù)大典本、閣本乙正。
【二二】所對入第四等次此句上原衍「明逸」二字，據(jù)治蹟統(tǒng)類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刪。宋史卷一一仁宗本紀慶曆二年八月丁丑條亦謂「策制舉人」。 【二三】何苦而反宋史卷三○五楊偉傳作「何為而反」。
【二四】咸曰「咸」原作「或」，據(jù)大典本改。同上宋史作「皆曰」?！ 径濉坎划?dāng)以小害廢大利此句下原有「矣」字，據(jù)大典本、閣本刪。
【二六】高陽關(guān)路「關(guān)」字原脫，據(jù)大典本、閣本補。
【二七】新團士兵「士兵」，樂全集卷二二請省緣邊騎兵事作「土兵」。
【二八】杜防「杜」原作「社」，據(jù)宋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二九】豈復(fù)更有此理各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均同。編年綱目卷一一作「豈復(fù)有此禮哉」。
【三○】與南朝書「書」上原有「國」字，據(jù)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刪。
【三一】接伴使「使」原作「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三二】彼求獻納二字「求」原作「來」，據(jù)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三三】當(dāng)共殛之「當(dāng)」「共」二字原互倒，據(jù)本書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條注及契丹國志卷二乙正。
【三四】今撓嘵已深「嘵」原作「嚌」，據(jù)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續(xù)通鑑卷四四改。
【三五】關(guān)報之限「報」原作「防」，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契丹國志、治蹟統(tǒng)類改。
【三六】秦二世時「時」字原無，依下文「隋煬帝時」例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論命令恩寵賜與三事疏、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補。
【三七】前世人主「世」原作「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書改?！ 救恕慨悤r民間「異」原作「當(dāng)」，據(jù)大典本及同上書改。
【三九】則意移矣「意」原作「巳」，據(jù)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改。
【四○】自詘其謀「詘」原作「黜」，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宋史改。
【四一】所以勸功也「所」原作「當(dāng)」，據(jù)同上宋史、河南先生文集改。
【四二】無不悅服原作「無所不悅」，據(jù)同上宋史及河南先生文集改正。 【四三】鑾輿果或順動「果」「或」二字原互倒、「順」原作「煩」，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樂全集卷二一論四路將率追兵不赴事改正。
【四四】觀察各本同。同上樂全集作「觀察使」。
【四五】優(yōu)矜邊寄「優(yōu)」原作「憂」，據(jù)同上樂全集改?！ 舅牧勘貫橘\所屠「為」上原脫「必」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tǒng)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補。 【四七】拔柵踰壕「柵」原作「寨」，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宋史卷二八九葛懷敏傳。
【四八】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各本同。同上治蹟統(tǒng)類作「別為橋十四道以過軍」。
【四九】偏江川「川」原作「州」，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疚濉稹考耙则T軍回合禦賊大典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同。宋史卷二八九葛懷敏傳及續(xù)通鑑卷四四作「四合」。
【五一】裨將劉賀以兵三萬從行「裨將」原作「俾」，大典本作「裨」。按上文謂「使部署懷敏」，此句「俾」字當(dāng)省，蓋原文為「裨將」，大典本脫「將」字，閣本遂改「裨」為「俾」。今據(jù)涑水紀聞卷四改?！ 疚宥渴胀箱乘o聞作「十日」，疑是。
【五三】知和請援曹英先進「援」，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涑水紀聞均作「暨」。
【五四】旦斂去「旦」原作「且」，據(jù)同上書改?！ 疚逦濉哭D(zhuǎn)運司「司」原作「使」，據(jù)大典本改。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三十七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六月甲戌，出內(nèi)藏庫銀一百萬兩、紬絹各一百萬匹下三司，以給邊費。賜河北義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萬。
權(quán)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並優(yōu)與改官，令致仕。年雖七十而未衰及別有功狀，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獻卿、少府監(jiān)畢世長、太常少卿李孝若、駕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給事中盛京、光祿卿王盤、太常少卿張倣、兵部郎中張億，皆耄昏不任事，請並令致仕?！乖t在京者中書體量之，在外者進奏院告示之。獻卿、孝若、京，尋致仕，世長提舉太極觀，餘未詳。世長，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監(jiān)官各一員?！ ”?，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節(jié)度使夏守贇卒。贈太尉，諡忠僖，遣使護其喪事。
戊寅，詔河北轉(zhuǎn)運使司籍民間所養(yǎng)馬，有邊警則給價市之。
修河北舊烽臺。
辛巳，詔雄州、代州安撫司，每得契丹事宜並報麟府軍馬司。
癸未，資政殿學(xué)士、右諫議大夫、知杭州鄭戩為給事中，知并州兼河?xùn)|路經(jīng)略安撫緣邊招討使，尋改知鄆州?！ ″X塘湖溉民田數(shù)千頃，錢氏置撩清軍以疏導(dǎo)淤澱之患，既納國後，不治，葑土堙塞，為豪族、僧坊所佔冒，湖水益狹。戩發(fā)屬縣丁夫數(shù)萬闢之，民賴其利。事聞，詔杭州歲治如戩法。
乙酉，修通利軍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祕閣校理范宗傑為直史館、陝西河?xùn)|京西制置解鹽使兼管勾交子公事。宗傑於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祕閣校理為制置解鹽使，今復(fù)云爾，蓋正月但制置陝西，今并及河?xùn)|、京西也。然不應(yīng)尚帶度支判官，或當(dāng)時兼借省屬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為北平軍。
三司減省所言：「自今兩府管軍臣僚、節(jié)度使、宗室及郡縣主、兩省都知押班，母、妻依舊賜冠帔，其兩府臣僚無母、妻，則賜長女或長子婦，餘並罷之。其僧道賜衣【一】及師號，非御前特恩，並不許奏薦，如於延州納細色軍糧一百碩，迺賜之?！乖t中書、樞密院，荊王、使相、宣徽使、管軍、節(jié)度使，及皇親正刺史以上、長公主，許奏薦紫衣、師號如故，餘從之。
戊子，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任中師為修建北京使，并相視德清軍，澶州、大名府城池及點檢衣甲器械錢帛糧草軍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禦使、入內(nèi)副都知皇甫繼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昭遘罷鹽鐵判官。初，詳定減省所議罷天下職田及公使錢，昭遘以為不可，權(quán)三司使姚仲孫惡其異己，且詰昭遘所以興利之術(shù)，而昭遘爭辨不已，故罷之。尋為三門白波發(fā)運使，因入奏事，上謂曰：「前所論罷職田事，卿言是也?！拐彦転槿T、白波發(fā)運乃八月丙子，今并書。
庚寅，以提舉河北刑獄、司勳員外郎王儀提舉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閱軍陣、市馬等事。
辛卯，賜澶州修城池役卒及義勇、強壯緡錢?！ ∪沙?，以延州厥屯族軍主香埋、歸娘族軍主阿訛並為副都軍主，厥屯副軍主吃埋、揭家族副軍主李朝政並為軍主，悖家族都虞候□訛、蘇尾族都虞候拓德遇、李文信並為副軍主，鄜延部署司言其擊賊有功也。
三司減省所言，比來醫(yī)官多僥倖求實俸，至有尚藥、奉御而其入多於醫(yī)官副使者，請自今並依例折支，從之。
置汾州向陽峽寨。
乙未，河?xùn)|都轉(zhuǎn)運使、戶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明鎬為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并州兼河?xùn)|經(jīng)略安撫緣邊招討使。鎬大巡邊以備賊【二】。時邊任多紈囐子弟，鎬憂其誤軍事，曰：「此可盡斥邪！待奏則晚矣?！鼓巳∮炔宦氄哒戎＼涀拥芙宰越馊?，更奏擇習(xí)事者守堡寨。軍行，倡婦多從之，鎬欲驅(qū)逐，惡傷士卒心。會有忿爭殺倡婦者，吏執(zhí)以聞。鎬曰：「彼來軍中，何邪？」縱去不治，倡婦聞之，皆散走?！ 『颖鞭D(zhuǎn)運使、吏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文彥博為天章閣待制、本路都轉(zhuǎn)運使。
環(huán)慶部署司言，沒於行陣將校之子孫，或錄二人至三人【三】，自今非戰(zhàn)勝而沒者請止錄一人，從之。既而韓琦言：「將士臨陣，皆圖勝捷，力有不敵，戰(zhàn)敗而死。人命至重，豈以勝負為言。國家唯追崇虛名，存錄孤子，所以勸誘來者，使之效命。今邊臣讀此條貫，往往傷歎，以謂一死報國，更分勝負，恐非朝廷激勵將士之術(shù)。兼前記所載，亦無此例。若果更分勝負，則傷中并孝贈，亦合作兩等支賜，理實未便。乞並如舊制施行?！箯闹?。此事自十二月壬寅移入【四】。 丙申，以鎮(zhèn)戎軍就糧蕃落都指揮使、忠州刺史向進為石州刺史、涇原路緣邊都巡檢使，其子弟堅等五人並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五】，上思擢用諸蕃落將士，會招討使王沿遣進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師，進名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閱試，而堅騎射尤精悍，取所射弓親挽之，力甚勁，因遍示輔臣，且諭其觽曰：「若屬為國家捍賊，甚勞苦，朕累知之?！褂忠娖漶R善馳走，曰：「此真戰(zhàn)馬，毋為權(quán)豪所市也?！轨妒前偃讼みw補之。進，先見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賈昌朝等言，今詳定減省事畢，自後或有臣僚輒於所減省中復(fù)有陳乞，望令兩府及三司執(zhí)奏，從之。此據(jù)朔曆，乃丙申日奏，今附見。
丁酉，陝西都轉(zhuǎn)運使、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張奎知永興軍。
戊戌，翰林學(xué)士蘇紳為修建北京副使。
陝西、河?xùn)|、京西制置解鹽使范宗傑兼權(quán)陝西轉(zhuǎn)運司事。
己亥，三司減省所言：「郊祀所賜，自中宮以下減半，則公卿近臣當(dāng)以次減。舊賜銀絹四千三千者損一千，一千損三百，三百損百二十，皆著為式?！埂 ∈窃拢逃肤~周詢劾奏判河陽、護國節(jié)度使、右僕射兼侍中張耆典藩無狀，乞令就京師私第養(yǎng)病。詔擇人代還。右正言田況請罷耆將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許。尋徙耆判陳州，又判壽州。周詢以丙申日奏，況以丁酉日奏，實錄並無之，今據(jù)朔曆追書。徙判陳州乃七月丁亥，徙壽州又在閏九月甲申，今并書。
秋七月壬寅朔，知諫院張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書。若樞密院，則古無有也，蓋起於後唐權(quán)宜之制，而事柄遂與中書均，分軍民為二體，別文武為兩途。為政多門，自古所患【六】。今朝綱內(nèi)弛，邊事日生，西、北二敵，交有憑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豈盡材猷之士。臣向嘗面論之，而陛下諭臣：『今倚以為用者猶不任職，若更選用，誠乏可使之人。』臣請於外擇人，陛下又以為：『疆事未寧，邊臣無功，豈當(dāng)遽召而用之?！粚徣缏}意，則所用者不過燕安朝路【七】，容身養(yǎng)望者耳。若然，勞臣益解體，武士益離心矣。陛下試思臣前議，斷自淵衷，特廢樞密院，或重於改為，則請併本院職事於中書；其見任樞密使副不才者罷之，諸房吏史且皆如舊，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賞罰之權(quán)，省□濫之費，塞僥倖之望。改而張之不傷體，裁而制之不動觽。陛下幸與一二宗臣舊老，深圖此議而必行之?！共粓蟆７狡阶嗳氩粓髶?jù)會要。
乙巳，以御前忠佐馬軍都軍頭田朏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監(jiān)，東頭供奉官郝質(zhì)為內(nèi)殿崇班、忻代都巡檢使，並領(lǐng)兵屯崞縣以控扼二敵。
初，河?xùn)|宣撫使杜衍、知并州明鎬並言：「忻代為敵騎走集之地，且薦朏、質(zhì)等材勇可任，請分精銳土兵數(shù)千授此兩人，使屯險要，萬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八】。若各處一郡，上為庸將所制，不復(fù)能施摧堅陷陣之力。」故特命之。質(zhì)先與朏將所部兵護軍須物饋麟州【九】，至青眉浪，會賊數(shù)千騎鈔掠，先驅(qū)力戰(zhàn)，斬首數(shù)百級，獲馬數(shù)百匹，器甲以萬計。又與朏行邊，至柏子寨西，遇賊方塹道以阻官軍，質(zhì)急麾觽擊之，轉(zhuǎn)戰(zhàn)至寒嶺下，日晡而賊北，斬首百餘級，遂修復(fù)寧遠等諸寨以抗賊衝。此據(jù)郝質(zhì)傳附見，田朏，不詳何許人。
丙午，樞密副使、給事中任布罷為工部侍郎【一○】、知河陽。布任樞密，純約自守?zé)o所補，然數(shù)與宰相呂夷簡忤，夷簡惡之。布長子遜素狂愚，夷簡知之，乃怵使言事，許以諫官。遜即上書歷詆執(zhí)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見其書，匿之。夷簡又趣遜以書上，遜復(fù)上書罪匿者。上問知匿書者乃布也【一一】，布謝：「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謬，懼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魚周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罷去，遜尚留京師，望諫官，夷簡尋以它事黜之。議者謂周詢引遜語逐其父，為不知體云【一二】。夷簡怵遜使上書，此據(jù)日記。
丁未，詔自今陣亡軍校無子孫者，賜其家錢，指揮使七萬，副指揮使六萬，軍使、都頭、副兵馬使、副都頭五萬。
癸丑，彰信軍節(jié)度使李迪為太子太傅致仕。
甲寅，賜南北作坊、弓弩院造軍器工匠緡錢?！ ∥煳纾覂W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呂夷簡判樞密院，戶部侍郎【一三】、平章事章得象兼樞密使，樞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樞密使，上曰：「軍國之務(wù)，當(dāng)悉歸中書，樞密非古官?！谷晃从釓U，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及張方平請廢樞密院，上乃追用弼議，特降制命夷簡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為使如故。
壬戌，詔晏殊班張耆之上。
廣東轉(zhuǎn)運司言【一四】，占城國護送軍賊鄂鄰并所虜軍士百姓至廣州，且言鄰前後所殺羅文等六十二人皆啗之。詔梟鄰等七人於廣州，被害之家各給復(fù)二年。
初，富弼、張茂實以結(jié)婚及增歲幣二事往報契丹，惟所擇。弼等至沒打河，劉六符館之，謂弼曰：「北朝皇帝堅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敗盟，假此為名，南朝決不從，有橫戈相待耳?！沽唬骸溉裟铣瘓詧?zhí)，則事安得濟？」弼曰：「北朝無故求割地，南朝不即發(fā)兵拒卻，而遣使好辭更議嫁女、益歲幣，猶不從，此豈南朝堅執(zhí)乎？」
及見國主，弼曰：「兩朝人主，父子繼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國主曰：「南朝違約，塞雁門，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髃臣競請舉兵，而寡人以謂不若遣使求關(guān)南故地，求而不得，舉兵未晚也?！瑰鲈唬骸副背侣}皇帝之大德乎？澶淵之役，若從諸將之言，北兵無得脫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北朝諸臣爭勸用兵者，皆為其身謀，非國計也?！箛黧@曰：「何謂也？」弼曰：「晉高祖欺天叛君，而求助於北，末帝昏亂，神人棄之。是時，中國狹小，上下離叛，故契丹全師獨克，雖虜獲金幣，充牣諸臣之家，而壯士健馬物故大半，此誰任其禍者？今中國提封萬里，所在精兵以萬計，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勝乎？」曰：「不能。」弼曰：「勝負未可知，就使其勝，所亡士馬，髃臣當(dāng)之歟，抑人主當(dāng)之歟？若通好不絕，歲幣盡歸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歲一二人耳，髃臣何利焉？」國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忘章聖皇帝【一五】之大德以下至此，並據(jù)神宗實錄朱本，蓋朱本用蘇軾所作神道碑【一六】，墨本乃無之，范純?nèi)市袪罴板龇钍拐Z錄亦無，神道碑必有所據(jù)，不知墨本何故不載此也。按奉使必有別錄，弼前奉使未見別錄，恐神道碑、朱史所載弼語在別錄，當(dāng)考求之?！ ″鲇衷唬骸溉汩T者以備元昊也。塘水始於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勢不得不增。城隍皆修舊，民兵亦舊籍，特補其闕耳，非違約也?！箛髟唬骸肝⑶溲?，不知其詳。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瑰鲈唬骸笗x高祖以盧龍一道賂契丹，周世宗復(fù)伐取關(guān)南，皆異代事。宋興已九十年，若各欲求異代故地，豈北朝之利乎？」國主無言，徐曰：「元昊稱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高麗、黑水，豈嘗報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於陛下曰：『向不知元昊與弟通姻，以其負恩擾邊，故討之，而弟有煩言，今擊之則傷兄弟之情，不擊則不忍坐視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處之？』」國主顧其臣胡語良久【一七】，乃曰：「元昊為寇，豈可使南朝不擊乎！」
既退，六符謂弼曰：「昔太宗既平河?xùn)|，遂襲幽燕，今雖云用兵西夏，無乃復(fù)欲謀燕薊乎？」弼曰：「太宗時，北朝先遣拽剌梅里來聘，既而出兵石嶺以助河?xùn)|，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薊，蓋北朝自取之也?！沽衷唬骸肝嶂鲪u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嘗言：『朕為人子孫，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昔澶淵白刃相向，章聖尚不與昭聖關(guān)南，豈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縣，不過利其租賦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資國用。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不愛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乎？且澶淵之盟，天地神祇，實共臨之。今北朝先發(fā)兵端，朕不愧於心，亦不愧天地神祇矣?！弧沽^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一八】，大善。當(dāng)共奏，使兩主意通?！?br />
翌日，國主召弼同獵，引弼馬自近，問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歡好之久爾?！箛髟唬骸肝业玫貏t歡好可久?！瑰鲈唬骸改铣实矍渤悸勳侗菹略唬骸罕背米孀诠实?，南朝亦豈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則南朝必以失地為辱矣。兄弟之國，豈可使一榮一辱哉？朕非忘燕薊舊封，亦安可復(fù)理此事，正應(yīng)彼此自喻爾?！弧?br />
退而六符謂弼曰：「皇帝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jié)婚可議爾?！瑰鲈唬骸附Y(jié)婚易以生釁，況夫婦情好難必，人命修短或異，則所託不堅，不若增金帛之便也?！沽唬骸改铣实郾刈杂信??！瑰鲈唬骸傅叟潘臍q，成婚須在十餘年後，雖允迎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後。今欲釋目前之疑，豈可待哉？」弼揣敵欲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長公主故事，資送不過十萬緡爾?！褂墒菙辰Y(jié)婚之意緩，且諭弼歸。弼曰：「二論未決，安敢徒還，願留畢議?！箛髟唬骸笁_卿再至，當(dāng)擇一事授之，宜遂以誓書來也?！瑰鲞€奏，復(fù)授弼吏部郎中、樞密直學(xué)士，又辭不受。
癸亥，弼與茂實再以二事往，於是呂夷簡傳帝旨，令弼草答契丹書并誓書，凡為國書二，誓書三。議婚則無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國復(fù)納款，則歲增金帛二十萬，否則十萬。弼奏於誓書內(nèi)創(chuàng)增三事：一，兩界塘淀毋得開展；二，各不得無故添屯兵馬；三，不得停留逃亡諸色人。弼因請錄副以行。中使夜齎誓書五函并副，追及弼於武強，授之。弼行至樂壽，自念所增三事皆與契丹前約，萬一書詞異同，則敵必疑，乃密啟副封觀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報。又遣其屬前陵州團練推官宋城蔡挺詣中書白執(zhí)政。上欲知敵中事，亟召挺問，挺時有父喪，聽服衫帽對便殿，此據(jù)蔡挺傳增入。乃詔弼三事但可口陳。弼知此謀必執(zhí)政欲變己所與北朝初議者【一九】，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日欲晡，叩閤門求對。閤門吏拘以舊制，當(dāng)先進名，對仍翌日。弼責(zé)之，遂急奏，得入見，曰：「執(zhí)政固為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上急召呂夷簡等問之，夷簡從容曰：「此誤爾，當(dāng)改正?！瑰稣Z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決不肯為此，真恐誤爾。弼怒曰：「殊姦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顾煸t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xué)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樞密院奏乞分屯澶州軍馬於曹、濮等州就糧，從之。朔曆
詔京師朝官以病乞?qū)めt(yī)者，須一年方聽朝參?！ 〖核?，以泉州民邵保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監(jiān)南劍州昌順縣酒稅。保本海商，嘗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歸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齎詔赴占城，保與俱往，獲鄰等還，故錄之。
庚午，詔大宗正司：「自今皇親婚姻具依律令外，若父母親姊妹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二○】，或相與為婦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為婚姻。其服紀疏遠而房分不同祖者，並許通嫁娶，仍不係夫之長少，各□本族之尊卑，又所與繫親之家【二一】，若見任文武、升朝官，雖三代不盡食祿，但非工商伎術(shù)及惡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聽之?！钩?，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於勳舊之門迭為婚姻，其服紀尊卑雖於禮律無嫌，而終為有司所拘，至諸宮院，難以求親?！瓜绿６Y院議，而降是詔。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楊氏也，生才六日。
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隋等州發(fā)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殿中丞錢明逸，所對策入第四等次【二二】，以為太常博士、通判廬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試武舉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書左丞程琳加資政殿學(xué)士?！ ∪晌纾Y政殿大學(xué)士、吏部侍郎李若谷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詔河北諸路州軍，自修城籍強壯、刺義勇，頗妨農(nóng)時，應(yīng)見役去處，並令放免。朔曆。
戊子，出內(nèi)藏庫緡錢十萬修北京行宮。時任中師奏行宮大抵摧圯，請更新之。上令創(chuàng)修寢殿及角樓，餘皆完補而已，其自京至德清軍行宮、館驛、廨署，亦量加葺治。
刑部檢法官楊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已下，聽決罰，從之。
庚寅，賜陝西緣邊戍卒緡錢?！ ∪沙剑员繂T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程戡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上閤門副使張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賢院張方平為國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舜臣副之；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判三司開拆司楊偉為國母正旦使，禮賓副使王仁旭副之；鹽鐵判官、兵部員外郎方偕為國主正旦使，禮賓副使王易副之。偉，億從弟也，嘗通判單州，會巡檢部卒合州卒二百餘人謀殺巡檢使，入鼓角門，州將不敢出。偉挺身往問曰：「若屬何苦而反【二三】？」咸曰【二四】：「將有訴於州，非反也?！箓ピ唬骸赋直鴣?，非反而何？若屬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魚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惡十餘人斬之。偉事，據(jù)本傳當(dāng)在明道間，今附於此。仁旭，顯孫?！ ≡t：河北秋稼豐稔，宜令三司計度收糴。此據(jù)朔曆。
己亥，命侍御史仲簡、崇儀副使王整為京東路體量安撫，兼催捉盜賊?！ ?quán)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起居失儀，請依唐例參列為八節(jié)，分十六事，從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孫甫為祕閣校理，樞密副使杜衍所薦也。甫，陽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錄事，吏職纖末皆倚辦。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fù)以小事屬甫。衍與語，必引經(jīng)以對，言天下賢俊，歷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辟屬官，得益友?！箛L監(jiān)益州交子務(wù)，轉(zhuǎn)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法，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錢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dāng)以小害廢大利【二五】。」交子卒不廢。甫與祕書丞楊孜並為校理，孜事無所見，今不書。
詔幕職州縣官，舊制須三考以上許應(yīng)制舉，自今勿拘。
癸卯，環(huán)慶路部署司言西界偽團練使馬都來降，詔除右班殿直。此據(jù)實錄，五月庚午譜羅來降，實錄乃無之，疑馬都即譜羅，當(dāng)考之?！ ∫宜?，詔：「河?xùn)|本城兵士係教閱者，並升為禁軍。其招收一十七指揮，列無敵之下，保州威邊之上。內(nèi)定州并軍城寨四指揮以隸定州路，順安軍一指揮隸真定府路，保州、廣信安肅軍六指揮隸沿邊巡檢司，霸州、信安軍指揮隸高陽關(guān)路【二六】。
初，命宰臣呂夷簡判樞密院事，既宣制，黃霧四塞，風(fēng)霾終日，朝論甚喧。參知政事王舉正言二府體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況復(fù)以為言，夷簡亦不敢當(dāng)。黃霧、風(fēng)霾，據(jù)御史臺記?！ ”纾暮喐募鏄忻苁?。
辛亥，錄碭山尉董祺子中孚為碭山縣尉，仍免持服，中立補郊社齋郎，以祺捕盜鬥死也。
壬子，置福建、廣南東西路諸州教閱澄海軍各兩指揮。
乙卯，以陝西緣邊制置青白鹽使、祕書丞蔣偕為北作坊副使，環(huán)慶路都監(jiān)范仲淹、龐籍薦之也。
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wù)役卒緡錢。
己未，賜陝西緣邊就糧禁軍緡錢。
癸亥，秦鳳路管勾機宜文字、太子中允馮誥換崇儀副使，為本路都監(jiān)。
陝西轉(zhuǎn)運司言近添就糧兵士七萬人，糧賜幾三百萬緡，乞加詳議。詔三司擘畫以聞。知諫院張方平言：「臣近因減省，見邊戍供輸之勞、天下物力之困，今雖峻行裁節(jié)，精為鳩集，若會所得，冀充諸費，是猶益之以畎澮，泄之以尾閭，量入為出，非所以持久者也。伏請選擇近臣，令奉明詔，分使諸道，就諸邊臣，與之深議所以豐財嗇用、守備經(jīng)遠之計，內(nèi)外相應(yīng)，本末同體，庶幾乎功利之可舉。即如緣邊騎兵，計畜一騎，可以贍卒五人。西戎出善馬，地形險隘，我騎誠不得與較走集也。多留軍馬，既不足用，徒索芻粟。今方北備契丹，乃是用騎之地，乞以陝西新團士兵【二七】，多換馬軍東歸，一以省關(guān)中之輓輸，一以備河北之戰(zhàn)守。」張方平奏附見，初不與此相關(guān)也?！ 「诲觥埫瘜嵰园嗽乱椅粗疗醯で迦斫稹躔^，持國書二、誓書三，以語館伴耶律仁先、劉六符，仁先、六符問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則以姻事盟，能令夏國復(fù)歸款，則歲入金帛增二十萬，否則十萬，國書所以有二，誓書所以有三也?！挂钊眨龅纫娖醯?，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蕭孝思孝穆、馬保忠、杜防分立帳外【二八】。國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離，或公主與梁王不相悅，則將奈何？固不若歲增金帛，但無名爾，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瑰鲈唬骸浮韩I』字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於敵國。況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國主曰：「南朝以厚幣遺我，是懼我也，『獻』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繼先皇之盟好，故致幣帛以代干戈，蓋惜生靈也，豈懼北朝哉？今陛下忽發(fā)此言，正欲棄絕舊好，以必不可冀相要爾，則南朝亦何暇顧生靈哉？」國主曰：「改為『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國主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瑰黾扰c之，國主曰：「必與寡人加一『納』字，卿無固執(zhí)，恐敗乃主事。我若擁兵南下，豈不禍乃國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勝否？」國主曰：「不能?！瑰鲈唬骸竸傥纯杀?，安知其不敗邪？」國主曰：「南朝既以厚幣與我，『納』字何惜，況古有之?！瑰鲈唬骸缸怨盼┨聘咦娼璞锻回?，故臣事之。當(dāng)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復(fù)更有此理【二九】？」國主默然，見弼詞色俱厲，度不可奪，曰：「我自遣使與南朝皇帝議之，若南朝許我，卿將何如？」弼曰：「若南朝許陛下，請陛下與南朝書【三○】，具言臣等於此妄有爭執(zhí)，請加之罪，臣等不敢辭?！箛髟唬骸复四饲涞戎倚閲拢M可罪乎！」弼退而與劉六符言，指帳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獻』、『納』二字，則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頸可斷，此議決不敢諾。」於是敵留所許歲增金帛二十萬誓書，復(fù)遣耶律仁先、劉六符齎其國誓書以來，仍求「納」字，二十萬誓書蓋明著令夏國納款事。國主不悅，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敵亦卒不肯報其事於誓書，但於國書中□述耳?！ ∈窃乱宜龋龅冗€至雄州，詔即以弼為接伴使【三一】，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聞。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三二】，臣既以死拒之，敵氣折矣，可勿復(fù)許?！谷怀⒕箯年淌庾h，許稱「納」字，弼不預(yù)也。
乙丑，契丹樞密副使保大節(jié)度使耶律仁先、樞密使禮部侍郎同修國史劉六符入見，其誓書曰： 維重熙十一年，歲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於兄大宋皇帝闕下：來書云：謹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聖皇帝與昭聖皇帝誓曰：「共遵成約，虔守歡盟，以風(fēng)土之儀物，備軍旅之費用，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戶不得交侵，或有盜賊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於隴畝稼穡，南北勿縱騷擾。所有兩朝城池，並各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chuàng)築城隍，開決河道。誓書之外，一無所求，各務(wù)協(xié)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謹守封疆，質(zhì)於天地神祇，告於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當(dāng)共殛之【三三】?！拐崖}皇帝復(fù)答云：「孤雖不才，敢遵此約。謹當(dāng)告於天地，誓之子孫，神明具知。嗚呼！此盟可改，後嗣何述！」
竊以兩朝修睦，三紀於茲，邊鄙用寧，干戈載偃，追懷先約，炳若日星。今撓嘵已深【三四】，敦好如故，如關(guān)南縣邑，本朝傳守，懼難依從，別納金帛之儀，用代賦稅之物，每年增絹一十萬匹，銀一十萬兩。前來銀絹，般至雄州白溝交割。兩界溏淀已前開畎者並依舊外，自今已後不得添展。其見堤堰水口，逐時決洩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壘疏導(dǎo)，非時霖潦別至，大段漲溢，並不在關(guān)報之限。南朝河北沿邊州軍，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邊軍民，除見管數(shù)目依常教閱，無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軍移牒關(guān)報。兩界所屬之處，其自來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關(guān)報之限【三五】。兩界逃走作過諸色人並依先朝誓書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縱。恭惟二聖威靈在天，顧茲纂承，各當(dāng)遵奉，共循大體，無介小嫌。且夫守約為信，善鄰為義，二者缺一，罔以守國，皇天厚地，實聞此盟。文藏宗廟，副在有司。餘並依景德、統(tǒng)和兩朝盟書。顧惟不德，必敦大信，茍有食言，必如前誓?！ r契丹實固惜盟好，特為虛聲以動中國，中國方困西兵，宰相呂夷簡等持之不堅，許與過厚，遂為無窮之害。敵既歲得金帛五十萬，因勒碑紀功，擢劉六符極漢官之貴，子孫重於國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內(nèi)押班楊懷敏為高陽關(guān)路鈐轄，軍滄州。
閏九月辛未朔，詔比建北京，以備巡幸，其供擬之物，宜令有司置辦，毋或擾民。
壬申，詔河北路義勇鄉(xiāng)兵死而其家有丁壯者，令逐處選補之。
賜延州通判、國子博士馬端同進士出身，樞密直學(xué)士韓琦、范仲淹薦端材，免試命之。此據(jù)會要，當(dāng)考。
癸酉，贈郇國公允成第三子為左衛(wèi)率府率，賜名宗頡。初，左屯衛(wèi)大將軍、封州刺史宗顏言其弟伴叔，幼嘗侍上東宮，未及賜名而卒，故特賜贈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顏，允成長子也。
丙子，高陽關(guān)鈐轄、兼知瀛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張亢權(quán)本路副都部署。
賜開封府太康縣義居民周祕家米五十斛、絹五十匹，仍令歲時存撫之。祕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異爨故也。
庚辰，復(fù)命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xué)士，弼又固辭。先是，呂夷簡當(dāng)國，人莫敢抗，弼既數(shù)論事侵之，及堂吏以偽署度僧牒誅，夷簡益恨，因薦弼使契丹，變易國書，欲因事罪之。館閣?？睔W陽修上書，引顏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報。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fā)而焚之，曰：「徒亂人意爾?！埂 ∪晌?，太子中允、集賢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賢院。洙上奏曰：
孝文帝盛德之主，賈誼論當(dāng)時事勢，猶云可為痛哭。孝武帝外制遠國，以彊主威，徐樂、嚴安尚以陳勝亡秦、六卿篡晉為戒。二帝不以危亂滅亡為諱，故子孫保天下者十餘世。秦二世時【三六】，關(guān)東盜起，或以反者聞。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今盡，不足憂，乃悅。隋煬帝時，四方兵興，左右近臣皆隱賊數(shù)，不以實聞，或言賊多者，輒被詰。二帝以危亂滅亡為諱，故秦、隋宗社數(shù)年為邱墟。陛下視今日天下之治，孰與漢文？威制遠國，孰與漢武？國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愛民，誠萬萬於秦、隋矣。至於西有不臣之夏，北有強大之鄰，非特閭巷盜賊之勢也。
自西夏叛命四年，旁塞苦數(shù)擾，內(nèi)地疲遠輸。兵久於外而休息無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謂「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當(dāng)此之時，陛下宜夙夜憂懼，所以慮事變而塞亂源也。陛下延訪邊事，容納直言，前世人主【三七】，勤勞寬大，未有能遠過者。然未聞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此賤臣所以感憤於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數(shù)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jié)。此三者，戒之謹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難動之勢也。而因循不革，敝壞日甚。臣是以謂陛下未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於下也。異時民間【三八】，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視之，今則不然，相與竊語，以為不久當(dāng)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輕於下也。命令輕，則朝廷不尊矣。又聞髃臣有獻忠謀者，陛下始甚聽之，後復(fù)一人沮之，則意移矣【三九】。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終，頗自詘其謀【四○】，以為無益，此命令數(shù)更之弊也。
夫爵賞，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時貴戚、內(nèi)臣以及士人，或因緣以求恩澤，從中而下，謂之「內(nèi)降」。臣聞唐氏衰政，或母后專制，或妃主擅朝，結(jié)恩私黨，名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內(nèi)臣賢而才者，當(dāng)與大臣公議而進之，何必襲「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從之，則壞陛下綱紀；不從，則沮陛下德音。壞綱紀則忠臣所不忍為，沮德音則威柄日輕。且盡公不阿，朝廷所以責(zé)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撓之，而欲責(zé)大臣之不私，難矣。此恩寵過濫之弊也。
夫賜予者，國家所以勸功也【四一】。比年以來，嬪御及伶官、太醫(yī)之屬，賜予過厚。人間傳言，內(nèi)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積聚，陛下用之不甚愛惜，今之所存無幾。疏遠之人誠不能知內(nèi)府豐匱之?dāng)?shù)，但見取於民者日煩，即知蓄於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國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廣，帑藏之積，未必悉為賜予所費，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戶曉，獨見陛下行事感動耳。往歲聞邊將王珪以力戰(zhàn)賜金，則無不悅服【四二】，或見優(yōu)人所得過厚，則往往憤歎。人情不可不察，此賜予不節(jié)之弊也?！ 〕妓撊?，皆人人所共知，近臣從諛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獨外藩之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願陛下先正於內(nèi)，以正於外，然後忠謀漸進，綱紀漸舉，國用漸足，士心漸奮，外藩之患庶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惡聞忠言所以亡，遠法漢主不諱危亂所以存，日新盛德，與民更始，則天下幸甚。
詔寒食十月朔，宗室遙郡刺史以下，聽更往朝陵。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伏見朝廷近以北敵有渝盟之漸，緣邊急奏繼來，車駕聲言親征，有司各為備擬，抽換陝西兵馬待河北事宜。又聞諸路帥臣，或有不時發(fā)遣，至煩敕使從而告諭。若使敵人遂至衝突，鑾輿果或順動【四三】，倉卒之際，兵衛(wèi)未集，而又召發(fā)莫赴，則大事去矣。歷觀古今之變，為國理亂之形，敵國交侵，無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舉，亂危之兆，必從此始。揆今事勢，夫何如哉！猛不濟寬，威不克愛，朝廷命令，邊臣易於違戾，邊臣奏覆，朝廷難於執(zhí)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過。即如昨者除四帥觀察【四四】，故事，尚書丞郎之帶職者得換廉察，錢若水罷樞密副使，徐乃授之，馬知節(jié)罷樞密副使，止除防禦使，陛下優(yōu)矜邊寄【四五】，特示恩榮。今四人者，職皆直學(xué)士，官即員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總?cè)?，厚其祿使之撫下，本朝之意，夫豈為薄？誥命已頒，章奏沓至，妄生意見，過為猜嫌。就或強拜，乃懷大慊，甚焉者至欲繫獄請罪，當(dāng)之者猶以班□為辭。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輕削。臣誠愚褊，竊獨憤然。倘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舉，罰戮在後，爵賞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測如雷霆，使中外僚寀震懾奔走，則天下之智力不勝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髃下之私，如是之惴惴為哉？昔有志於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難，感慨投袂，徒激大義，外平遠國，內(nèi)寧社稷。若據(jù)土宇，握士觽，聞國有急，觀望晏然，乃心王家，夫豈如此？儒臣猶爾，使武人暴夫顧望倣效，則履霜堅冰，漸不可長也。此臣所以竊懷憤惋，實為宗廟深慮。若中使回奏，其諸路有不奉詔，伏望聖斷，特遣朝臣之通識理體者按問其狀，嚴行責(zé)削，以謹下之銜勒，以正國之綱紀。思患豫防，古之善戒，惟陛下亮察。方平所言抽換陝西兵馬待河北事宜，不見於實錄，要不可不書。但不知何時，今附閏九月癸未罷北京供頓前，更竣考詳。其劾四帥恣慢，疑方平實呂夷簡黨人私作好惡，賴仁宗弗聽也。不然，豈不壞國事乎！故具載之。
癸未，詔自陳橋至北京，凡有司供頓調(diào)度悉罷。朔曆。
先是，營建北京內(nèi)侍皇甫繼明主營宮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賞。知大名府程琳以為方事邊，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繼明數(shù)有論奏。上遣侍御史魚周詢按視，罷繼明歸闕，命琳獨主其事。
贈修媛張氏曾祖東頭供奉官文漸為寧州刺史，祖試校書郎隸為光祿少卿，外祖應(yīng)天府助教曹簡為秘書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贈三世，前此未有也?！ 〕T州軍天慶觀所賜田稅。
辛卯，罷澶州等處浮梁算緡。
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懷敏與元昊戰(zhàn)沒於定川寨。
先是，元昊聲言入寇，是月辛未朔，王沿命懷敏將兵禦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jiān)許思純、新環(huán)慶都監(jiān)劉賀以蕃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谷口。知鎮(zhèn)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jiān)趙珣、西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來會，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奇兵為援。
及大軍次安邊寨，給芻秣未絕，懷敏即離軍，夜至安遠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領(lǐng)大軍自鎮(zhèn)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近，不可輕進，懷敏乃少止。晚，趨養(yǎng)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jiān)李知和王保王文、鎮(zhèn)戎都監(jiān)李岳、西路都巡檢趙麟等分兵屯鎮(zhèn)戎城西六里，夜則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趨養(yǎng)馬城，見懷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乃議質(zhì)明掩襲。趙珣謂懷敏曰：「賊遠來，利速戰(zhàn)，其觽數(shù)倍，銳甚。為今之計，且以奇制之，宜依馬欄城布柵，扼賊歸路，固守鎮(zhèn)戎以便餉道，竣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必為賊所屠【四六】?！箲衙舨宦?，命諸將分四路趣定川寨，劉湛、向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懷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fā)。辛卯，劉湛、向進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zhàn)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良臣、孟淵等將趨定川，懷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賊已屯邊壕上，復(fù)召珣等入定川。會李知和麾下蕃落將報賊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綸又報已拔柵踰壕【四七】。懷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行，日幾午，懷敏入保定川寨。賊毀版橋，斷其歸路，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四八】環(huán)圍之。又絕定川水泉上流，以饑渴其觽。劉賀帥蕃兵鬥於河西，不勝，餘觽潰去。
懷敏為中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自偏江川【四九】、葉燮會出，四面俱至，先以銳兵衝中軍，不動，回擊曹英，黑風(fēng)自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懷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懷敏為觽所擁，蹂躪幾死，輿至甕城，久之乃蘇。懷敏選士據(jù)門橋，揮手刀以拒入門者。趙珣等擁刀斧手前鬥，及以騎軍回合禦賊【五○】，賊觽稍卻。然大軍無鬥志，趙珣累馳入，勸懷敏還軍中?！ ∈窍?，賊聚火圍城西隅，臨西北謼曰：「爾得非部署聽上點陣圖者耶？爾善屯軍，入我圍中，今將何往？」夜二鼓，懷敏齎號召郝從政軍來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趙珣、王文、許思純、劉賀、李良臣、趙瑜計議，莫知所出，遂謀結(jié)陣走鎮(zhèn)戎軍。趙珣請自籠竿城往，曰：「彼無險，且出賊不意。」觽不從。雞鳴，懷敏自諭親軍左右及在後者不得動，平明從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趙珣為先鋒，劉賀、許思純?yōu)樽笥乙恚钪汀⑼醣！⑼跷臑榈钺幔犞熊姽哪说眯小Ｈ占用?，鼓未作，懷敏先上馬，而大軍安堵未動。懷敏周麾者再，將徑去，有執(zhí)鞚者勸不可，懷敏不得已而還。參謀郭京及指使等取芻城中，未至，懷敏復(fù)上馬，叱執(zhí)轡者使去，不聽，拔劍且擊之，士遂散。懷敏驟馬東南，馳行二里許，至長城壕，路已斷，賊周圍之，懷敏及曹英、李知和、趙珣、王保、王文、劉賀、李岳、張貴、趙璘、許思純、李良臣、涇原巡檢楊遵、籠竿城巡檢姚奭、都巡檢司監(jiān)押董謙、同巡檢唐斌、指使霍達皆遇害，餘軍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陷於賊。懷敏子宗晟與郭京、走馬承受王昭明、趙政等還保定川。
初懷敏令軍中步兵不得動，及前陣已去，後軍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時韓質(zhì)、郝從政、胡恩領(lǐng)軍三千保蓮華堡，韓質(zhì)、郝從政、胡恩、未詳官職，十一月己丑當(dāng)考。劉湛、向進領(lǐng)軍一千保向家峽，皆不赴援。於是賊長驅(qū)直抵渭州，幅員六七百里，焚蕩廬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馬光記聞九月，寇聲言入寇。十月一日，沿使部署懷敏、鈐轄知和以甲七萬出屯瓦亭，裨將劉賀以兵三萬從行【五一】。留且半月，寇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鎮(zhèn)戎軍曹英皆來請援。十三日【五二】進屯鎮(zhèn)戎，知和善郭固，請救之。懷敏未應(yīng)。知和請援曹英先進【五三】，曰：「君祿盈車，今能媮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進。寇以羸胔餌之，知和告勝相繼，軍中心躍。十七日，知和過平定十里，為寇所窘，來告，懷敏遂以大軍赴之。適至平定，知和已敗還。軍中擾，寇繼至，珣以數(shù)千騎旁出，欲邀之，寇乃退。至是，寇每夕出軍後呼噪，軍中閉聲滅火，旦斂去【五四】。糧道絕，軍餒十日。懷敏諸將皆欲還走，珣曰：「來塗寇必有伏，若自籠竿往，彼無險，且非所意?！棺曰枳h至四鼓不決。珣憤，欲斫指，觽勸之，因罷。比明，中軍已行，觽從之。寇躡其後，為方陣而行，及溝上，寇分為二道，自兩旁截之。軍絕為三，中軍殲，前軍脫者十二三，後軍自籠竿，盡免。懷敏、知和殪，珣虜，沿閉城自固。游騎及潘原，大掠而去。沿左遷待制，知虢州。按記聞載此事頗與實錄不同，今附見，當(dāng)考。
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zhèn)戎，葛懷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fù)守巢穴者，蓋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huán)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此據(jù)會要出師篇附見，當(dāng)考。
甲午，詔國子監(jiān)生自今須聽讀滿五百日，乃得解薦，從天章閣侍講王洙之請也。
戊戌，詔河北都轉(zhuǎn)運司【五五】、緣邊安撫司，今契丹再議和好，其告諭居民，諸科徭悉罷之。
權(quán)發(fā)遣戶部判官燕度請復(fù)置監(jiān)交朝臣，以絕官物欺弊，從之。
注 釋
【一】賜衣各本同。疑當(dāng)作「賜紫衣」，下文「許奏薦紫衣、師號如故」可證。
【二】大巡邊以備賊「大」下原有「閱」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明鎬傳刪。
【三】或錄二人至三人「二」原作「一」，據(jù)大典本改。
【四】移入原作「增入」，據(jù)大典本改。韓魏公集卷一一家傳繫此事於九月以後可證。
【五】自西鄙用兵「自」原作「向」，據(jù)大典本、閣本改。 【六】自古所患「所」原作「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編年錄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燕安朝路樂全集卷二○論請通中書樞密院事作「燕安朝列」。
【八】保其成功「?！乖鳌腹梗瑩?jù)大典本改。
【九】護軍須物饋麟州「護」原作「援」，據(jù)宋史卷三四九郝質(zhì)傳改。
【一○】任布罷為工部侍郎「工」原作「兵」，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七二任並副樞密、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八八本傳改。
【一一】上問知匿書者乃布也「者」字原無，據(jù)同上長編紀事本末補。宋本無「書」字。
【一二】為不知體云「云」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補。
【一三】戶部侍郎「戶」原作「工」，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二中書樞密分合、編年錄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廣東轉(zhuǎn)運司言「司」原作「使」，據(jù)宋本、大典本改。
【一五】章聖皇帝「章聖」原作「真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一六】朱本用蘇軾所作神道碑「朱本」二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改。 【一七】胡語良久「胡」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補?！ 疽话恕看嫘娜绱恕溉纭乖鳌胳丁?，據(jù)同上諸本改。
【一九】欲變己所與北朝初議者「初」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七富弼出使、治蹟統(tǒng)類卷八仁宗朝契丹議關(guān)南地界補。
【二○】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母之」二字原脫，據(jù)大典本、閣本補?！ 径弧坑炙c繫親之家「與」「繫」二字原互倒，據(jù)大典本、閣本乙正。
【二二】所對入第四等次此句上原衍「明逸」二字，據(jù)治蹟統(tǒng)類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刪。宋史卷一一仁宗本紀慶曆二年八月丁丑條亦謂「策制舉人」。 【二三】何苦而反宋史卷三○五楊偉傳作「何為而反」。
【二四】咸曰「咸」原作「或」，據(jù)大典本改。同上宋史作「皆曰」?！ 径濉坎划?dāng)以小害廢大利此句下原有「矣」字，據(jù)大典本、閣本刪。
【二六】高陽關(guān)路「關(guān)」字原脫，據(jù)大典本、閣本補。
【二七】新團士兵「士兵」，樂全集卷二二請省緣邊騎兵事作「土兵」。
【二八】杜防「杜」原作「社」，據(jù)宋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二九】豈復(fù)更有此理各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均同。編年綱目卷一一作「豈復(fù)有此禮哉」。
【三○】與南朝書「書」上原有「國」字，據(jù)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刪。
【三一】接伴使「使」原作「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三二】彼求獻納二字「求」原作「來」，據(jù)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三三】當(dāng)共殛之「當(dāng)」「共」二字原互倒，據(jù)本書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條注及契丹國志卷二乙正。
【三四】今撓嘵已深「嘵」原作「嚌」，據(jù)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續(xù)通鑑卷四四改。
【三五】關(guān)報之限「報」原作「防」，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契丹國志、治蹟統(tǒng)類改。
【三六】秦二世時「時」字原無，依下文「隋煬帝時」例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論命令恩寵賜與三事疏、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補。
【三七】前世人主「世」原作「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書改?！ 救恕慨悤r民間「異」原作「當(dāng)」，據(jù)大典本及同上書改。
【三九】則意移矣「意」原作「巳」，據(jù)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改。
【四○】自詘其謀「詘」原作「黜」，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宋史改。
【四一】所以勸功也「所」原作「當(dāng)」，據(jù)同上宋史、河南先生文集改。
【四二】無不悅服原作「無所不悅」，據(jù)同上宋史及河南先生文集改正。 【四三】鑾輿果或順動「果」「或」二字原互倒、「順」原作「煩」，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閣本及樂全集卷二一論四路將率追兵不赴事改正。
【四四】觀察各本同。同上樂全集作「觀察使」。
【四五】優(yōu)矜邊寄「優(yōu)」原作「憂」，據(jù)同上樂全集改?！ 舅牧勘貫橘\所屠「為」上原脫「必」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tǒng)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補。 【四七】拔柵踰壕「柵」原作「寨」，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宋史卷二八九葛懷敏傳。
【四八】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各本同。同上治蹟統(tǒng)類作「別為橋十四道以過軍」。
【四九】偏江川「川」原作「州」，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改?！ 疚濉稹考耙则T軍回合禦賊大典本及同上治蹟統(tǒng)類同。宋史卷二八九葛懷敏傳及續(xù)通鑑卷四四作「四合」。
【五一】裨將劉賀以兵三萬從行「裨將」原作「俾」，大典本作「裨」。按上文謂「使部署懷敏」，此句「俾」字當(dāng)省，蓋原文為「裨將」，大典本脫「將」字，閣本遂改「裨」為「俾」。今據(jù)涑水紀聞卷四改?！ 疚宥渴胀箱乘o聞作「十日」，疑是。
【五三】知和請援曹英先進「援」，大典本、閣本及同上涑水紀聞均作「暨」。
【五四】旦斂去「旦」原作「且」，據(jù)同上書改?！ 疚逦濉哭D(zhuǎn)運司「司」原作「使」，據(jù)大典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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