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仁宗慶曆三年十月盡其月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四十四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右諫議大夫、知江寧府劉沆為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潭州，經(jīng)制蠻事也。沆兼安撫使，乃五年二月，此時未也，傳即并言之，今不取。然會要亦云是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撫司，與傳合，當(dāng)更考詳。
丙申，詔利州路轉(zhuǎn)運司，如聞髃盜入金州劫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擊之。 丁酉，步軍副都指揮使、感德軍留後李昭亮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諫官歐陽修言：
伏見朝廷自河?xùn)|移李昭亮為真定都部署。臣竊以敵人險詐，必與國家為患，北鄙之事，常須有備。此一事，陛下聖心久自憂之，執(zhí)政大臣非不知而憂之天下之人共為朝廷憂之。李昭亮不材，不堪為將帥【一】，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聖心久自知之，執(zhí)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審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當(dāng)者，或為小事而忽略，容有不知，致誤施行而至乖錯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憂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謬，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兩府之議，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闕部署，而目下無人，以昭亮塞請，而欲徐別選擇，不過如此而已。然臣竊見朝廷作事，常患因循，應(yīng)急則草草且行，纔過便休，不復(fù)留意。只如差郭承祐於鎮(zhèn)定，尋以非才罷之，以康德輿為鈐轄，闕卻部署一職，本待徐擇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於選任，經(jīng)今數(shù)月，何曾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來，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時無事之際，尚如此不能選人任用，若一旦倉黃事動，更於何處求人？故臣謂朝議欲徐擇人而代昭亮者，乃虛語爾。
方今天下至廣，不可謂之無人，但朝廷無術(shù)以得之爾。寧用不材以敗事，不肯勞心而擇材。事至憂危，可為慟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二】，蓋為依常守例，須用依資歷級之人，不肯非次拔擢，所以無人可用。古人謂勞於擇賢，逸於任使。今人既難得，而求之又不勤，待其自來，復(fù)何可得？臣累曾上言諫兵選將之法，未賜施行。又曾言乞於沿邊十?dāng)?shù)州且選州將，亦不蒙聽納。寧可公選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誤事，悔之何及！伏望聖慈出於睿斷，其昭亮早令兩府擇人替換，及早講求選將之法。若大將難卒然而得，即乞於沿邊州軍，選擇州將近下資淺人中，庶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遲數(shù)日，中外之士，已共憂疑。今幸其未動之間，宜作先時之備。兵法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為社稷之計，深思行之，則天下幸甚。修論軍中選將劄子，或可附此。
北作坊使、封州刺史康德輿為并代鈐轄，兼知代州。
樞密院言：「諸路知州帶提舉兵甲盜賊處，若無才力及弛慢□耄者，請擇兩省以上或嘗歷轉(zhuǎn)運使、提點刑獄官代之。仍令體量所屬都監(jiān)、巡檢、縣尉等不任事者，以名聞?！箯闹?br />
知光化軍韓綱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時髃盜張海等剽劫至境上，綱帥宣毅軍三百人被甲乘城，凡十餘日。在城中富民，具酒食犒軍，綱輒收其半，質(zhì)錢以市兵器。軍士營遠者，或不時得飲食，而綱所給餅餌，常至日旰，且乾不可食。會其監(jiān)捉使臣至，所部卒不以請給歷自隨【三】，富民又請輸錢以資之，綱曰：「本軍之士尚不給，何及於監(jiān)捉乎？」軍士因而傳言民有獻錢，以給乘城兵，而知軍卻之，觽益怨憤。綱又使軍校王德者，作城內(nèi)布陣圖，久之不成，綱詈曰：「我不敢斬汝邪！」因召劊子執(zhí)劍立庭下，觽益駭。
會有入粟得官者駱子中通刺謁綱【四】，綱語子中毋拜，軍士誤聽，以為子中獻緡錢而綱復(fù)拒不取。時方給食，員僚邵興叱觽起曰：「汝輩勿食?！褂偹焱讹烉D於庭中。綱怒，命執(zhí)數(shù)人，械繫於獄。興懼，翌日戊戌，興率觽盜庫兵，欲殺綱。綱踰城逃，載其家小舟，沿漢而下，官吏亦皆逃去。興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縊死。綱，億長子也。
詔後苑造作所，自今御戴花毋得以金鏤之。
辛丑，賜傳法院、寺務(wù)司錢歲五百千。
壬寅，以玉清昭應(yīng)宮田二十二頃賜國子監(jiān)。
癸卯，以權(quán)發(fā)遣度支判官、虞部員外郎杜□為京西轉(zhuǎn)運按察使兼體量安撫，執(zhí)政言其才可使督治盜賊也。
甲辰，徙通判鎮(zhèn)戎軍、太常博士范祥知汝州，仍賜五品服。初，西賊圍本軍，而祥拒守有勞，於是獎之。祥，三水人也。祥本傳云，康定初通判鎮(zhèn)戎軍，知軍高繼嵩死，趙元昊圍城甚急，祥帥厲將士拒退之。奏築劉璠堡、定川寨【五】。歷知慶、汝、華三州。今實錄載祥即自鎮(zhèn)戎倅移汝守，未曾知慶州，與傳不同。又此時元昊已乞和，必不重寇鎮(zhèn)戎，決是康定初事矣；及據(jù)祥子育作祥行狀，載守鎮(zhèn)戎事甚備，亦云康定初。然康定初事，及今乃行賞，則所未曉。行狀稱通判慶州，以張?？芫┪鳎瑢み曛?，與本傳不同?；蛳橥ㄅ袘c州未赴，遂改知汝州也，今但從實錄。
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聞范仲淹、富弼等自被手詔之後，已有條陳事件，必須裁擇施行。臣聞自古帝王致治，須待同心協(xié)力之人【六】，相與維持，謂之千載一遇。今仲淹等遇陛下聖明，可謂難逢之會，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謂難得之臣。陛下既已傾心待之，仲淹等亦各盡心思報，上下如此，臣謂事無不濟，但顧行之如何爾。況仲淹、弼是陛下特出聖意自選之人，初用之時，天下已皆相賀，然猶竊謂陛下既能選之，未知如何用之。及見近日特開天章，從容訪問，親寫手詔，督責(zé)丁寧，然後中外喧然，既驚且喜。此二盛事，固已朝報京師，暮傳四海，皆謂自來【七】未曾如此責(zé)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臣所報陛下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舉，生民休戚，繫此一時。以此而言，則仲淹等不可不盡心展效，陛下不宜不力主張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專心銳志，不自懈怠，而中外大臣，憂國同心，必不相忌。然臣所慮者，仲淹等所言，必須先絕僥倖、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積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議之紛紜，而姦邪未去之人，須時有讒沮，若稍聽之，則事不成矣。臣謂當(dāng)此事初，尤須上下協(xié)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當(dāng)，浮議姦讒，陛下亦須力拒。待其久而漸定，自可日見成功。伏望聖慈留意，終始成之，則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按范仲淹等條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此月十二日丙午，張□之等被選為轉(zhuǎn)運按察使，即擇官長也，蓋十事內(nèi)最得先行者。歐陽修此疏不得其時，今附見。
丙午，鹽鐵副使、工部郎中張□之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兵部員外郎、知諫院【八】王素為天章閣待制、淮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鹽鐵判官、兵部員外郎沈邈為直史館、京東轉(zhuǎn)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 先是，仲淹、弼等言【九】：「古者內(nèi)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岳牧、刺史、方伯、觀察使、採訪使，統(tǒng)領(lǐng)諸侯、守宰，以分理之。內(nèi)外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轉(zhuǎn)運、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觀察使、採訪使之職也；知州、知縣，古者諸侯、守宰之任也。內(nèi)外官雖多，然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爾。比年以來，不加選擇，非才、貪濁、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縣觀一州，一州觀一路，一路觀天下，則率皆如此。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天下賦稅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賊不得除。民既無所告訴，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姦雄起而收攬之，則天下必將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術(shù)，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請詔二府通選轉(zhuǎn)運使，如不足，許權(quán)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擇知州，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quán)擢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縣、縣令，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quán)擢幕職。如是行之，必舉皆得人。凡權(quán)入者，必俟政績有聞，一二年後方真授之。雖已精擇，尚恐有不稱職者，必行降黜，直俟人人稱職而後已【一○】，仍令久其官守，勿復(fù)數(shù)易，其異政者，宜就與升擢之。若然，官修政舉，則天下自無事矣，朝廷唯總其大綱而振舉之可也?！股霞燃{其言，於是□之等首被茲選。素入辭，上謂曰：「卿今便去諫院，事有未言者，可盡言之。」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也，已具九月丁卯，今復(fù)著之。凡十事皆準(zhǔn)此如，不可知則闕【一一】。
太常博士、秘閣校理孫甫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賜荊湖、襄鄧等州捕賊軍士緡錢。
徙知德州、右贊善大夫李肅之提點夔州路刑獄。肅之，迪從子，前通判澶州，以建議修城，擢知德州。時施、黔蠻田忠霸寇邊，故選肅之。至部，徑趨邊砦，諭以威信，觽讋服。詔嘉獎。此據(jù)肅之本傳。田忠霸事，又見四年十一月彭乘修注時，當(dāng)考?！ 《∥?，以右正言、集賢校理余靖為契丹國母正旦使，代張□之也?！ ≡t天下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倖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輸稅，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其弊以增賦入者議賞。
初，洺州肥鄉(xiāng)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轉(zhuǎn)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決也?！官杉匆灾J攝令，并遣秘書丞孫琳與共事。諮等用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數(shù)，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fù)。及王素為諫官，建議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易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壽、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琳，共城人也。記聞以為執(zhí)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喪去，今從食貨志。
又詔有盜殺掠人，其捕盜官吏並當(dāng)日具所殺掠人數(shù)【一二】申本屬州軍，逐州軍亦限當(dāng)日上奏，如敢隱落，若輒稽違者，並以違制論。
戊申，詔中書、樞密院同選諸路提點刑獄官。殿中丞、知岳州楊畋【一三】提點荊湖南路刑獄。時方攻討蠻猺，命畋督之。畋，重勳曾孫也。
庚戌，徙河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施昌言為河?xùn)|都轉(zhuǎn)運按察使。昌言至河?xùn)|，或請於麟、府立十二寨以拓境，又詔昌言與明鎬、張亢度可否，昌言獨以：麟、府在河外，於國家無毫毛入，而至今饋守者，徒以畏蹙國之虛名，今不當(dāng)又事無利之寨，以重困財力。從之。張亢增置堡寨事，當(dāng)考四年六月以後事。
辛亥，環(huán)州軍事判官姚嗣宗為著作郎、陝西四路部署司勾當(dāng)公事。初，范仲淹薦嗣宗文章可備館閣，其才乃不獲騁，乞就遷其官，令佐陝西帥府。詔從其請【一四】。
增置鄧州幕職官一員。初，本州言舊幕職官四員，後省其二，頗見廢事，故復(fù)增置之。
癸丑，諫官余靖使契丹，辭日，書所當(dāng)奏事於笏，各以一字為記，凡數(shù)十字。上顧見之，指其字令一一條奏，日幾昃，乃罷。
甲寅，復(fù)置諸路轉(zhuǎn)運判官，仍詔中書、樞密院同選用。天聖七年，初置益、梓、廣東西運判，其後缺真除，故此云復(fù)置。天聖後缺不除，當(dāng)考。二府同選，其日辛酉，今并書。
乙卯，詔修兵書，翰林學(xué)士承旨丁度提舉，集賢校理曾公亮、朱寀為檢閱官。朱寀九月丙寅以佐著作、直講為集賢校理，尋卒，范仲淹集有奏狀乞錄其弟。
丁巳，史館修撰王質(zhì)，集賢校理、天章閣侍講曾公亮同詳定編敕。
己未，范仲淹言：「臣竊見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狀，或理會勞績，或訴雪過犯，或陳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罷者，則朝廷便有指揮。內(nèi)有中書、樞密院未見根原文字，及恐審官、三班院、流內(nèi)銓別有條例難便與奪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為見批送文字，別無與奪，便不施行，號為送煞。以此，官員、使臣三五度進狀，不能結(jié)絕，轉(zhuǎn)成住滯。臣欲乞特降聖旨【一五】，今後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狀，理會勞績、訴雪過犯、陳乞差遣，朝廷未有與奪指揮，只批送審官、三班院、流內(nèi)銓者，仰逐司主判子細看詳。如內(nèi)有合施行者，即與勘會，具條例情理定奪進呈，送中書、樞密院再行相度，別取進止。如不可施行，即仰逐司告諭本人知悉【一六】。所貴逐司主判各揚其職，事無漏落，亦免官員、使臣選人等重疊進狀，紊煩聖聽?！箯闹?。實錄但書詔中外有陳敘勞績，或訴雪罪狀，中書批送有司者，謂之送煞，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詳其可行者，別奏聽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請，實錄刪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庚申，護國節(jié)度使、兼侍中、徐國公張耆為太子太師致仕，遇大朝會，許綴中書門下班。王稱東都事略，詔韓琦等曰：「比以中外人望，故決意用卿等。今琦暫往陝西，仲淹、弼宜與宰相得象盡心國事，毋或有所顧避。其當(dāng)世急務(wù)，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br />
壬戌，詔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能哲而惠，克明峻德。然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周制，太宰之職，歲受官府之會，以詔王廢置，三載則大計髃吏之治而誅賞之。故考課之法舊矣。祥符之際，治致昇平，凡下詔條，主於寬大，考最則有限年之制，入官則有循資之格。及比年事邊，因緣多故，數(shù)披官簿，審閱朝行，思得應(yīng)務(wù)之才，知虧素養(yǎng)之道。然非褒沮善惡，則不激礪，非甄別流品，則不憤發(fā)。特頒程式，以懋官成。自今兩地臣僚，非有勳德善狀，不得非時進秩；非次罷免者，毋以轉(zhuǎn)官帶職為例。兩省以上，舊法四年一遷官，今具履歷聽旨。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歷任嘗有贓罪，先以情重輕及勤績與舉者數(shù)奏聽旨；若磨勘三年，贓私罪杖以下經(jīng)取旨，徒以上再經(jīng)取旨，其能自新無私犯而著最課及有舉者，皆第遷之。自請釐物務(wù)於京師，五年一磨勘，因舉及選差勿拘。凡有善政異績，或勸農(nóng)桑獲美利，鞫刑獄雪冤枉，典物務(wù)能革大弊，省錢穀數(shù)多，準(zhǔn)事大小遷官陞任，選人視此。若朝官遷員外郎，須三年無私罪，而有監(jiān)司若清望官五人為保引，乃磨勘。遷郎中、少卿監(jiān)亦如之。舉者數(shù)不足，增二年。遷大卿監(jiān)、諫議大夫，弗為常例，悉聽旨。又定制，監(jiān)物務(wù)入親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舉者。舉數(shù)不足，毋輒關(guān)陞?！勾酥傺偷人鲜拢湟辉幻鼢碲煲?，已具九月丁卯。
樞密使杜衍建議擇外戚子弟試外官。癸亥，以舒州團練使李端懿知冀州。端懿，遵勗子也。
甲子，陝西四路經(jīng)略安撫招討使鄭戩言：「德順軍生戶大王家族【一七】元寧等以水洛城來獻。其地西占隴坻【一八】，通秦州往來道路，隴之二水，環(huán)城西流，繞帶河、渭，田肥沃，廣數(shù)百里，雜氐十餘落，無所役屬。尋遣靜邊寨主劉滬招集其酋長，皆願納質(zhì)子，求補漢官。今若就其地築城，可得蕃兵三五萬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賊，實為封疆之利?！箯闹?br />
劉滬先以右侍禁、瓦亭寨監(jiān)押、權(quán)靜邊寨主擊破黨留等族，斬一驍將，獲馬牛橐駝萬計。時任福敗，邊城晝閉，居民畜產(chǎn)多為賊所略，滬獨開門納之，邊人謂滬為「劉開門」。遷左侍禁，韓琦、范仲淹薦授閤門祗候。又破穆寧生氐。西南去略陽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輪【一九】、銀、銅之利，環(huán)城數(shù)萬帳，漢民之逋逃者歸之，教其百工商賈，自成完國。曹瑋在秦州，嘗經(jīng)營不能得。滬進城章川，收善田數(shù)百頃，以益屯兵，密使人說城主鐸畼那令內(nèi)附。會鄭戩據(jù)姚嗣宗水邏城碑，戩以八月行邊。行邊，滬遂召鐸畼那及其酋屬來獻結(jié)公、水洛、羅甘地，願為屬戶。戩即令滬將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變，聚兵數(shù)萬合圍，夜縱火呼嘯，期盡殺官軍。滬兵才千人，前後數(shù)百里無援，獨堅臥念慮【二○】，因令晨炊緩食，坐胡黙指揮進退，一戰(zhàn)氐潰，追奔至石門，酋皆稽顙請服，因盡驅(qū)其觽隸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jǐn)∨R洮氐於城下。遷內(nèi)殿崇班。戩行邊至鎮(zhèn)戎軍，趣蓮花堡，天寒，與將佐置酒，元昊擁兵近塞。會暮塵起，有報賊騎至者，戩曰：「此必三川守將按邊回，非賊騎也?！挂讯?。
桂陽監(jiān)言捕殺猺賊三百八十九人。
諫官歐陽修言：
臣昨風(fēng)聞張子奭未有歸期，賊昊又別遣人來，必恐子奭被賊拘留。西人之來，其意未測，邊鄙之事，不可不憂，正是要藉將帥效力之秋。近來傳聞燕度勘鞫滕宗諒事，枝蔓勾追，直使盡邠州諸縣枷杻，所行拷掠，皆是無罪之人，囚繫滿獄。邊上軍民將吏，見其如此張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種世衡等並皆解體，不肯用心。朝廷本為臺官上言滕宗諒用錢過多，未明虛實，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搖動人心。若不早止絕，則恐元昊因此邊上動搖、將臣憂恐解體之際，突出兵馬，誰肯為朝廷用命向前？
臣忝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採訪，三五日來，都下喧傳邊將不安之事。亦聞田況在慶州日，見滕宗諒別無大段罪過，并燕度生事張皇，累具奏狀，並不蒙朝廷報答；又遍作書，告在朝大臣，意欲傳達於聖聽，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進呈況書。臣伏慮陛下但知宗諒用錢之過，不知邊將驚嗟騷動之事，只如臣初聞滕宗諒事發(fā)之時，獨有論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堅執(zhí)前奏，一向遂非，則惟願勘得宗諒罪深，方表臣前來所言者是；然臣終不敢如此用心，寧可因前來不合妄言，得罪於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誤事於國。
臣竊思朝廷於宗諒，必?zé)o愛憎，但聞其有罪，則不可不問。若果無大過，則必不須要求瑕疵【二一】，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過當(dāng)張皇，騷動邊鄙。其滕宗諒，伏望速令結(jié)絕。仍乞特降詔旨，告諭邊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後用錢，但不入己外，任從便宜，不須畏避，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況累次奏狀，并與大臣等書，伏望聖慈盡取詳覽【二二】。田況是陛下侍從之臣，素非姦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邊上，事皆目見，必不虛言?！ ⌒抻盅裕骸赋甲蝻L(fēng)聞燕度勘滕宗諒事，枝蔓張皇，邊陲騷動，曾有論奏，乞降詔書，安慰邊臣。今日又聞度輒行文牒，劾問樞密副使韓琦議邊事因依，不知燕度實敢如此否？若實有之，深可驚駭。竊以韓琦是陛下左右大臣，繫國家事體輕重，今燕度敢爾無故意外侵陵，乃是輕慢朝廷，舞弄文法。每見前後險薄小人，多為此態(tài)，得一刑獄，勘鞫踴躍，以為奇貨，務(wù)為深刻之事，以邀強幹之名，自謂陷人若多，則進身必速，所以廣張聲勢，肆意羅織。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諒使過公用錢，因何劾問大臣議邊事？顯是節(jié)外生事，正違推勘敕條。況樞密副使是輔弼之任，宣撫使將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鎮(zhèn)撫。今若無故遭一獄吏侵欺，而陛下不與主張，則今後奉君命出使者，皆為邊鄙所輕，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論於國體，便合坐以深刑，責(zé)其俗吏，亦自違於條制，罪須行遣，情不可容。今樞密副使尚被侵陵，則以下將帥，無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據(jù)其如此作事，此獄必?zé)o平允。其滕宗諒一宗刑獄狀，乞別選差官，取勘結(jié)絕【二三】。其燕度亦乞別付所司，勘罪行遣?！姑髂暾拢毁寡喽茸嗒z具，責(zé)宗諒知虢州，度訖無行遣?！ ⌒抻盅裕骸赋硷L(fēng)聞邊臣張亢，近為使過公使錢，見在陝西置院根勘，其勘官【二四】所取干連人甚觽。亦聞狄青曾隨張亢入界，見已勾追照對。臣伏見國家兵興以來，五六年所得邊將，惟狄青、種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與張亢、滕宗諒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縱有使過公用錢，必非故意偷慢，不過失於檢點，致誤侵使而已【二五】。方今議和之使，正在賊中【二六】，茍一言不合，則忿兵為患，必致侵邊。謹(jǐn)備邊防【二七】，正藉勇將，況如青者無三兩人，可惜因些小公用錢，於此要人之際，自將青等為賊拘囚，使賊聞之，以為得計。伏望特降指揮委元勘官【二八】，只將張亢一宗事節(jié)，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縱有干連，仍乞特與免勘。臣於邊臣，本無干涉，豈有愛憎？但慮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顧邊上事機，將國家難得之人，與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誤事，則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賜寬貸。邊臣知無功之將，犯法必行；要藉之人，亦能贖過，則人人自勵，將見成功?！箍浩咴录仔?，自渭州徙并代部署【二九】，明年正月，不俟獄上，亢奪引進使，降本路鈐轄；青訖無行遣?！ ≈贾菀ㄑ裕骸赋几`見自來武臣，將所賜公使錢，諸雜使用，便同己物。其狄青於公用錢物，即無毫分私用。況本路自西事以來，所添兵數(shù)、主兵臣僚、指使、使臣等，數(shù)倍於舊。又狄青多與觽官躬親提舉教閱，軍中將校，每有犒設(shè)，以此所費益多。若不別將錢物回易，即無由充用。狄青素來謹(jǐn)畏小心，其實武人未曉朝廷憲法，自聞推究公用錢物，謂制院須來追攝照對，臣雖日夕曉譬，終是內(nèi)懷憂懼。兼言先在延州，初授涇原部署【三○】，曾告龐籍，言不願主領(lǐng)公使錢，恐未知次第。今來累遭罥罣，詞意感切，深可軫惻。臣以謂朝廷擢青自殿直，不三年至刺史，委以一路兵柄，此必其忠力材智有過於人，又欲其奮勵自效，以報不次之用。今乃以細微詿誤，令其畏懼如此。今邊上日有探到事宜，萬一賊兵驟至，若須領(lǐng)兵出外，似此憂疑之中，竊慮不能主理軍政，別致闕事。伏望聖慈垂察，特降朝旨，曉諭狄青，庶令安心，專慮邊事?！?br />
注 釋
【一】不堪為將帥「堪」原作「可」，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論李昭亮不可將兵劄子改。
【二】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人」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書補。
【三】不以請給歷自隨「歷」原作「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涑水紀(jì)聞卷一一改。
【四】通刺謁綱「通」字原脫，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補。
【五】劉璠堡定川寨「堡」下原有「之」字、「川」原作「用」。按九域志、宋史地理志均無「定用堡」，據(jù)宋史卷三○三范祥傳刪改。
【六】須待同心協(xié)力之人「待」原作「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條詔十事本末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論乞主張范仲淹富弼等行事劄子改。 【七】自來「自」原作「日」，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書改?！ 景恕恐G院三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宋史全文卷八上補?！ 揪拧恐傺湾龅妊浴钢傺汀股显小阜丁棺?，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書刪?！ 疽弧稹空冇新勚林辟谷巳朔Q職而後已「政」下二九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jì)事本末補。
【一一】凡十事皆準(zhǔn)此如不可知則闕「此」、「如」二字原互倒，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乙正。
【一二】具所殺掠人數(shù)「殺」字原無。上文說「有盜殺掠人」，此亦當(dāng)言「具所殺掠人數(shù)」，據(jù)宋會要兵一一之一九補。
【一三】楊畋「畋」原作「略」，據(jù)閣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八桂陽蠻猺之叛、治蹟統(tǒng)類卷九仁宗平桂陽監(jiān)賊、宋史卷三○○本傳改。下同。
【一四】詔從其請「其」原作「琦」，據(jù)文改?！ 疽晃濉科蛱亟德}旨「乞」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上奏乞下審官院等處應(yīng)官員陳訴定奪進呈補?！ 疽涣恐ぁ赶ぁ乖鳌肝梗瑩?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一七】大王家族「王」原作「壬」，據(jù)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八】隴坻「坻」原作「抵」，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tǒng)類卷一○劉滬城水洛改?！ 疽痪拧克喐鞅炯巴现污斀y(tǒng)類、宋史卷三二○劉滬傳均同，惟編年綱目卷一二作「水輸」。
【二○】念慮各本同，同上治蹟統(tǒng)類作「穹廬」。
【二一】則必不須要求瑕疵「疵」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論燕度勘滕宗諒事張皇太過劄子補。
【二二】盡取詳覽「盡」原作「宣」，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二三】取勘結(jié)絕「絕」字原脫，據(jù)同上諸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再論燕度鞫獄枝蔓劄子補。
【二四】勘官「官」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梁堅等劾滕宗諒、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論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錢劄子補。
【二五】致誤侵使而已「侵」原作「遏」，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陽歐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賊中「賊」原作「城」，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長編紀(jì)事本末、歐陽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邊防「邊」原作「過」，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二八】委元勘官「委」原作「為」，據(jù)閣本改?！ 径拧坎⒋渴稹覆ⅰ乖鳌高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三○】涇原部署「部」上原有「都」字，據(jù)同上諸本刪。東都事略卷六二狄青傳云為「涇原路總管」，亦可證。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右諫議大夫、知江寧府劉沆為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潭州，經(jīng)制蠻事也。沆兼安撫使，乃五年二月，此時未也，傳即并言之，今不取。然會要亦云是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撫司，與傳合，當(dāng)更考詳。
丙申，詔利州路轉(zhuǎn)運司，如聞髃盜入金州劫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擊之。 丁酉，步軍副都指揮使、感德軍留後李昭亮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諫官歐陽修言：
伏見朝廷自河?xùn)|移李昭亮為真定都部署。臣竊以敵人險詐，必與國家為患，北鄙之事，常須有備。此一事，陛下聖心久自憂之，執(zhí)政大臣非不知而憂之天下之人共為朝廷憂之。李昭亮不材，不堪為將帥【一】，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聖心久自知之，執(zhí)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審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當(dāng)者，或為小事而忽略，容有不知，致誤施行而至乖錯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憂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謬，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兩府之議，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闕部署，而目下無人，以昭亮塞請，而欲徐別選擇，不過如此而已。然臣竊見朝廷作事，常患因循，應(yīng)急則草草且行，纔過便休，不復(fù)留意。只如差郭承祐於鎮(zhèn)定，尋以非才罷之，以康德輿為鈐轄，闕卻部署一職，本待徐擇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於選任，經(jīng)今數(shù)月，何曾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來，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時無事之際，尚如此不能選人任用，若一旦倉黃事動，更於何處求人？故臣謂朝議欲徐擇人而代昭亮者，乃虛語爾。
方今天下至廣，不可謂之無人，但朝廷無術(shù)以得之爾。寧用不材以敗事，不肯勞心而擇材。事至憂危，可為慟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二】，蓋為依常守例，須用依資歷級之人，不肯非次拔擢，所以無人可用。古人謂勞於擇賢，逸於任使。今人既難得，而求之又不勤，待其自來，復(fù)何可得？臣累曾上言諫兵選將之法，未賜施行。又曾言乞於沿邊十?dāng)?shù)州且選州將，亦不蒙聽納。寧可公選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誤事，悔之何及！伏望聖慈出於睿斷，其昭亮早令兩府擇人替換，及早講求選將之法。若大將難卒然而得，即乞於沿邊州軍，選擇州將近下資淺人中，庶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遲數(shù)日，中外之士，已共憂疑。今幸其未動之間，宜作先時之備。兵法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為社稷之計，深思行之，則天下幸甚。修論軍中選將劄子，或可附此。
北作坊使、封州刺史康德輿為并代鈐轄，兼知代州。
樞密院言：「諸路知州帶提舉兵甲盜賊處，若無才力及弛慢□耄者，請擇兩省以上或嘗歷轉(zhuǎn)運使、提點刑獄官代之。仍令體量所屬都監(jiān)、巡檢、縣尉等不任事者，以名聞?！箯闹?br />
知光化軍韓綱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時髃盜張海等剽劫至境上，綱帥宣毅軍三百人被甲乘城，凡十餘日。在城中富民，具酒食犒軍，綱輒收其半，質(zhì)錢以市兵器。軍士營遠者，或不時得飲食，而綱所給餅餌，常至日旰，且乾不可食。會其監(jiān)捉使臣至，所部卒不以請給歷自隨【三】，富民又請輸錢以資之，綱曰：「本軍之士尚不給，何及於監(jiān)捉乎？」軍士因而傳言民有獻錢，以給乘城兵，而知軍卻之，觽益怨憤。綱又使軍校王德者，作城內(nèi)布陣圖，久之不成，綱詈曰：「我不敢斬汝邪！」因召劊子執(zhí)劍立庭下，觽益駭。
會有入粟得官者駱子中通刺謁綱【四】，綱語子中毋拜，軍士誤聽，以為子中獻緡錢而綱復(fù)拒不取。時方給食，員僚邵興叱觽起曰：「汝輩勿食?！褂偹焱讹烉D於庭中。綱怒，命執(zhí)數(shù)人，械繫於獄。興懼，翌日戊戌，興率觽盜庫兵，欲殺綱。綱踰城逃，載其家小舟，沿漢而下，官吏亦皆逃去。興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縊死。綱，億長子也。
詔後苑造作所，自今御戴花毋得以金鏤之。
辛丑，賜傳法院、寺務(wù)司錢歲五百千。
壬寅，以玉清昭應(yīng)宮田二十二頃賜國子監(jiān)。
癸卯，以權(quán)發(fā)遣度支判官、虞部員外郎杜□為京西轉(zhuǎn)運按察使兼體量安撫，執(zhí)政言其才可使督治盜賊也。
甲辰，徙通判鎮(zhèn)戎軍、太常博士范祥知汝州，仍賜五品服。初，西賊圍本軍，而祥拒守有勞，於是獎之。祥，三水人也。祥本傳云，康定初通判鎮(zhèn)戎軍，知軍高繼嵩死，趙元昊圍城甚急，祥帥厲將士拒退之。奏築劉璠堡、定川寨【五】。歷知慶、汝、華三州。今實錄載祥即自鎮(zhèn)戎倅移汝守，未曾知慶州，與傳不同。又此時元昊已乞和，必不重寇鎮(zhèn)戎，決是康定初事矣；及據(jù)祥子育作祥行狀，載守鎮(zhèn)戎事甚備，亦云康定初。然康定初事，及今乃行賞，則所未曉。行狀稱通判慶州，以張?？芫┪鳎瑢み曛?，與本傳不同?；蛳橥ㄅ袘c州未赴，遂改知汝州也，今但從實錄。
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聞范仲淹、富弼等自被手詔之後，已有條陳事件，必須裁擇施行。臣聞自古帝王致治，須待同心協(xié)力之人【六】，相與維持，謂之千載一遇。今仲淹等遇陛下聖明，可謂難逢之會，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謂難得之臣。陛下既已傾心待之，仲淹等亦各盡心思報，上下如此，臣謂事無不濟，但顧行之如何爾。況仲淹、弼是陛下特出聖意自選之人，初用之時，天下已皆相賀，然猶竊謂陛下既能選之，未知如何用之。及見近日特開天章，從容訪問，親寫手詔，督責(zé)丁寧，然後中外喧然，既驚且喜。此二盛事，固已朝報京師，暮傳四海，皆謂自來【七】未曾如此責(zé)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臣所報陛下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舉，生民休戚，繫此一時。以此而言，則仲淹等不可不盡心展效，陛下不宜不力主張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專心銳志，不自懈怠，而中外大臣，憂國同心，必不相忌。然臣所慮者，仲淹等所言，必須先絕僥倖、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積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議之紛紜，而姦邪未去之人，須時有讒沮，若稍聽之，則事不成矣。臣謂當(dāng)此事初，尤須上下協(xié)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當(dāng)，浮議姦讒，陛下亦須力拒。待其久而漸定，自可日見成功。伏望聖慈留意，終始成之，則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按范仲淹等條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此月十二日丙午，張□之等被選為轉(zhuǎn)運按察使，即擇官長也，蓋十事內(nèi)最得先行者。歐陽修此疏不得其時，今附見。
丙午，鹽鐵副使、工部郎中張□之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兵部員外郎、知諫院【八】王素為天章閣待制、淮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鹽鐵判官、兵部員外郎沈邈為直史館、京東轉(zhuǎn)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 先是，仲淹、弼等言【九】：「古者內(nèi)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岳牧、刺史、方伯、觀察使、採訪使，統(tǒng)領(lǐng)諸侯、守宰，以分理之。內(nèi)外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轉(zhuǎn)運、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觀察使、採訪使之職也；知州、知縣，古者諸侯、守宰之任也。內(nèi)外官雖多，然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爾。比年以來，不加選擇，非才、貪濁、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縣觀一州，一州觀一路，一路觀天下，則率皆如此。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天下賦稅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賊不得除。民既無所告訴，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姦雄起而收攬之，則天下必將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術(shù)，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請詔二府通選轉(zhuǎn)運使，如不足，許權(quán)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擇知州，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quán)擢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縣、縣令，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quán)擢幕職。如是行之，必舉皆得人。凡權(quán)入者，必俟政績有聞，一二年後方真授之。雖已精擇，尚恐有不稱職者，必行降黜，直俟人人稱職而後已【一○】，仍令久其官守，勿復(fù)數(shù)易，其異政者，宜就與升擢之。若然，官修政舉，則天下自無事矣，朝廷唯總其大綱而振舉之可也?！股霞燃{其言，於是□之等首被茲選。素入辭，上謂曰：「卿今便去諫院，事有未言者，可盡言之。」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也，已具九月丁卯，今復(fù)著之。凡十事皆準(zhǔn)此如，不可知則闕【一一】。
太常博士、秘閣校理孫甫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賜荊湖、襄鄧等州捕賊軍士緡錢。
徙知德州、右贊善大夫李肅之提點夔州路刑獄。肅之，迪從子，前通判澶州，以建議修城，擢知德州。時施、黔蠻田忠霸寇邊，故選肅之。至部，徑趨邊砦，諭以威信，觽讋服。詔嘉獎。此據(jù)肅之本傳。田忠霸事，又見四年十一月彭乘修注時，當(dāng)考?！ 《∥?，以右正言、集賢校理余靖為契丹國母正旦使，代張□之也?！ ≡t天下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倖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輸稅，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其弊以增賦入者議賞。
初，洺州肥鄉(xiāng)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轉(zhuǎn)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決也?！官杉匆灾J攝令，并遣秘書丞孫琳與共事。諮等用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數(shù)，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fù)。及王素為諫官，建議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易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壽、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琳，共城人也。記聞以為執(zhí)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喪去，今從食貨志。
又詔有盜殺掠人，其捕盜官吏並當(dāng)日具所殺掠人數(shù)【一二】申本屬州軍，逐州軍亦限當(dāng)日上奏，如敢隱落，若輒稽違者，並以違制論。
戊申，詔中書、樞密院同選諸路提點刑獄官。殿中丞、知岳州楊畋【一三】提點荊湖南路刑獄。時方攻討蠻猺，命畋督之。畋，重勳曾孫也。
庚戌，徙河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施昌言為河?xùn)|都轉(zhuǎn)運按察使。昌言至河?xùn)|，或請於麟、府立十二寨以拓境，又詔昌言與明鎬、張亢度可否，昌言獨以：麟、府在河外，於國家無毫毛入，而至今饋守者，徒以畏蹙國之虛名，今不當(dāng)又事無利之寨，以重困財力。從之。張亢增置堡寨事，當(dāng)考四年六月以後事。
辛亥，環(huán)州軍事判官姚嗣宗為著作郎、陝西四路部署司勾當(dāng)公事。初，范仲淹薦嗣宗文章可備館閣，其才乃不獲騁，乞就遷其官，令佐陝西帥府。詔從其請【一四】。
增置鄧州幕職官一員。初，本州言舊幕職官四員，後省其二，頗見廢事，故復(fù)增置之。
癸丑，諫官余靖使契丹，辭日，書所當(dāng)奏事於笏，各以一字為記，凡數(shù)十字。上顧見之，指其字令一一條奏，日幾昃，乃罷。
甲寅，復(fù)置諸路轉(zhuǎn)運判官，仍詔中書、樞密院同選用。天聖七年，初置益、梓、廣東西運判，其後缺真除，故此云復(fù)置。天聖後缺不除，當(dāng)考。二府同選，其日辛酉，今并書。
乙卯，詔修兵書，翰林學(xué)士承旨丁度提舉，集賢校理曾公亮、朱寀為檢閱官。朱寀九月丙寅以佐著作、直講為集賢校理，尋卒，范仲淹集有奏狀乞錄其弟。
丁巳，史館修撰王質(zhì)，集賢校理、天章閣侍講曾公亮同詳定編敕。
己未，范仲淹言：「臣竊見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狀，或理會勞績，或訴雪過犯，或陳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罷者，則朝廷便有指揮。內(nèi)有中書、樞密院未見根原文字，及恐審官、三班院、流內(nèi)銓別有條例難便與奪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為見批送文字，別無與奪，便不施行，號為送煞。以此，官員、使臣三五度進狀，不能結(jié)絕，轉(zhuǎn)成住滯。臣欲乞特降聖旨【一五】，今後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狀，理會勞績、訴雪過犯、陳乞差遣，朝廷未有與奪指揮，只批送審官、三班院、流內(nèi)銓者，仰逐司主判子細看詳。如內(nèi)有合施行者，即與勘會，具條例情理定奪進呈，送中書、樞密院再行相度，別取進止。如不可施行，即仰逐司告諭本人知悉【一六】。所貴逐司主判各揚其職，事無漏落，亦免官員、使臣選人等重疊進狀，紊煩聖聽?！箯闹?。實錄但書詔中外有陳敘勞績，或訴雪罪狀，中書批送有司者，謂之送煞，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詳其可行者，別奏聽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請，實錄刪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庚申，護國節(jié)度使、兼侍中、徐國公張耆為太子太師致仕，遇大朝會，許綴中書門下班。王稱東都事略，詔韓琦等曰：「比以中外人望，故決意用卿等。今琦暫往陝西，仲淹、弼宜與宰相得象盡心國事，毋或有所顧避。其當(dāng)世急務(wù)，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br />
壬戌，詔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能哲而惠，克明峻德。然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周制，太宰之職，歲受官府之會，以詔王廢置，三載則大計髃吏之治而誅賞之。故考課之法舊矣。祥符之際，治致昇平，凡下詔條，主於寬大，考最則有限年之制，入官則有循資之格。及比年事邊，因緣多故，數(shù)披官簿，審閱朝行，思得應(yīng)務(wù)之才，知虧素養(yǎng)之道。然非褒沮善惡，則不激礪，非甄別流品，則不憤發(fā)。特頒程式，以懋官成。自今兩地臣僚，非有勳德善狀，不得非時進秩；非次罷免者，毋以轉(zhuǎn)官帶職為例。兩省以上，舊法四年一遷官，今具履歷聽旨。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歷任嘗有贓罪，先以情重輕及勤績與舉者數(shù)奏聽旨；若磨勘三年，贓私罪杖以下經(jīng)取旨，徒以上再經(jīng)取旨，其能自新無私犯而著最課及有舉者，皆第遷之。自請釐物務(wù)於京師，五年一磨勘，因舉及選差勿拘。凡有善政異績，或勸農(nóng)桑獲美利，鞫刑獄雪冤枉，典物務(wù)能革大弊，省錢穀數(shù)多，準(zhǔn)事大小遷官陞任，選人視此。若朝官遷員外郎，須三年無私罪，而有監(jiān)司若清望官五人為保引，乃磨勘。遷郎中、少卿監(jiān)亦如之。舉者數(shù)不足，增二年。遷大卿監(jiān)、諫議大夫，弗為常例，悉聽旨。又定制，監(jiān)物務(wù)入親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舉者。舉數(shù)不足，毋輒關(guān)陞?！勾酥傺偷人鲜拢湟辉幻鼢碲煲?，已具九月丁卯。
樞密使杜衍建議擇外戚子弟試外官。癸亥，以舒州團練使李端懿知冀州。端懿，遵勗子也。
甲子，陝西四路經(jīng)略安撫招討使鄭戩言：「德順軍生戶大王家族【一七】元寧等以水洛城來獻。其地西占隴坻【一八】，通秦州往來道路，隴之二水，環(huán)城西流，繞帶河、渭，田肥沃，廣數(shù)百里，雜氐十餘落，無所役屬。尋遣靜邊寨主劉滬招集其酋長，皆願納質(zhì)子，求補漢官。今若就其地築城，可得蕃兵三五萬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賊，實為封疆之利?！箯闹?br />
劉滬先以右侍禁、瓦亭寨監(jiān)押、權(quán)靜邊寨主擊破黨留等族，斬一驍將，獲馬牛橐駝萬計。時任福敗，邊城晝閉，居民畜產(chǎn)多為賊所略，滬獨開門納之，邊人謂滬為「劉開門」。遷左侍禁，韓琦、范仲淹薦授閤門祗候。又破穆寧生氐。西南去略陽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輪【一九】、銀、銅之利，環(huán)城數(shù)萬帳，漢民之逋逃者歸之，教其百工商賈，自成完國。曹瑋在秦州，嘗經(jīng)營不能得。滬進城章川，收善田數(shù)百頃，以益屯兵，密使人說城主鐸畼那令內(nèi)附。會鄭戩據(jù)姚嗣宗水邏城碑，戩以八月行邊。行邊，滬遂召鐸畼那及其酋屬來獻結(jié)公、水洛、羅甘地，願為屬戶。戩即令滬將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變，聚兵數(shù)萬合圍，夜縱火呼嘯，期盡殺官軍。滬兵才千人，前後數(shù)百里無援，獨堅臥念慮【二○】，因令晨炊緩食，坐胡黙指揮進退，一戰(zhàn)氐潰，追奔至石門，酋皆稽顙請服，因盡驅(qū)其觽隸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jǐn)∨R洮氐於城下。遷內(nèi)殿崇班。戩行邊至鎮(zhèn)戎軍，趣蓮花堡，天寒，與將佐置酒，元昊擁兵近塞。會暮塵起，有報賊騎至者，戩曰：「此必三川守將按邊回，非賊騎也?！挂讯?。
桂陽監(jiān)言捕殺猺賊三百八十九人。
諫官歐陽修言：
臣昨風(fēng)聞張子奭未有歸期，賊昊又別遣人來，必恐子奭被賊拘留。西人之來，其意未測，邊鄙之事，不可不憂，正是要藉將帥效力之秋。近來傳聞燕度勘鞫滕宗諒事，枝蔓勾追，直使盡邠州諸縣枷杻，所行拷掠，皆是無罪之人，囚繫滿獄。邊上軍民將吏，見其如此張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種世衡等並皆解體，不肯用心。朝廷本為臺官上言滕宗諒用錢過多，未明虛實，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搖動人心。若不早止絕，則恐元昊因此邊上動搖、將臣憂恐解體之際，突出兵馬，誰肯為朝廷用命向前？
臣忝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採訪，三五日來，都下喧傳邊將不安之事。亦聞田況在慶州日，見滕宗諒別無大段罪過，并燕度生事張皇，累具奏狀，並不蒙朝廷報答；又遍作書，告在朝大臣，意欲傳達於聖聽，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進呈況書。臣伏慮陛下但知宗諒用錢之過，不知邊將驚嗟騷動之事，只如臣初聞滕宗諒事發(fā)之時，獨有論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堅執(zhí)前奏，一向遂非，則惟願勘得宗諒罪深，方表臣前來所言者是；然臣終不敢如此用心，寧可因前來不合妄言，得罪於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誤事於國。
臣竊思朝廷於宗諒，必?zé)o愛憎，但聞其有罪，則不可不問。若果無大過，則必不須要求瑕疵【二一】，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過當(dāng)張皇，騷動邊鄙。其滕宗諒，伏望速令結(jié)絕。仍乞特降詔旨，告諭邊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後用錢，但不入己外，任從便宜，不須畏避，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況累次奏狀，并與大臣等書，伏望聖慈盡取詳覽【二二】。田況是陛下侍從之臣，素非姦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邊上，事皆目見，必不虛言?！ ⌒抻盅裕骸赋甲蝻L(fēng)聞燕度勘滕宗諒事，枝蔓張皇，邊陲騷動，曾有論奏，乞降詔書，安慰邊臣。今日又聞度輒行文牒，劾問樞密副使韓琦議邊事因依，不知燕度實敢如此否？若實有之，深可驚駭。竊以韓琦是陛下左右大臣，繫國家事體輕重，今燕度敢爾無故意外侵陵，乃是輕慢朝廷，舞弄文法。每見前後險薄小人，多為此態(tài)，得一刑獄，勘鞫踴躍，以為奇貨，務(wù)為深刻之事，以邀強幹之名，自謂陷人若多，則進身必速，所以廣張聲勢，肆意羅織。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諒使過公用錢，因何劾問大臣議邊事？顯是節(jié)外生事，正違推勘敕條。況樞密副使是輔弼之任，宣撫使將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鎮(zhèn)撫。今若無故遭一獄吏侵欺，而陛下不與主張，則今後奉君命出使者，皆為邊鄙所輕，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論於國體，便合坐以深刑，責(zé)其俗吏，亦自違於條制，罪須行遣，情不可容。今樞密副使尚被侵陵，則以下將帥，無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據(jù)其如此作事，此獄必?zé)o平允。其滕宗諒一宗刑獄狀，乞別選差官，取勘結(jié)絕【二三】。其燕度亦乞別付所司，勘罪行遣?！姑髂暾拢毁寡喽茸嗒z具，責(zé)宗諒知虢州，度訖無行遣?！ ⌒抻盅裕骸赋硷L(fēng)聞邊臣張亢，近為使過公使錢，見在陝西置院根勘，其勘官【二四】所取干連人甚觽。亦聞狄青曾隨張亢入界，見已勾追照對。臣伏見國家兵興以來，五六年所得邊將，惟狄青、種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與張亢、滕宗諒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縱有使過公用錢，必非故意偷慢，不過失於檢點，致誤侵使而已【二五】。方今議和之使，正在賊中【二六】，茍一言不合，則忿兵為患，必致侵邊。謹(jǐn)備邊防【二七】，正藉勇將，況如青者無三兩人，可惜因些小公用錢，於此要人之際，自將青等為賊拘囚，使賊聞之，以為得計。伏望特降指揮委元勘官【二八】，只將張亢一宗事節(jié)，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縱有干連，仍乞特與免勘。臣於邊臣，本無干涉，豈有愛憎？但慮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顧邊上事機，將國家難得之人，與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誤事，則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賜寬貸。邊臣知無功之將，犯法必行；要藉之人，亦能贖過，則人人自勵，將見成功?！箍浩咴录仔?，自渭州徙并代部署【二九】，明年正月，不俟獄上，亢奪引進使，降本路鈐轄；青訖無行遣?！ ≈贾菀ㄑ裕骸赋几`見自來武臣，將所賜公使錢，諸雜使用，便同己物。其狄青於公用錢物，即無毫分私用。況本路自西事以來，所添兵數(shù)、主兵臣僚、指使、使臣等，數(shù)倍於舊。又狄青多與觽官躬親提舉教閱，軍中將校，每有犒設(shè)，以此所費益多。若不別將錢物回易，即無由充用。狄青素來謹(jǐn)畏小心，其實武人未曉朝廷憲法，自聞推究公用錢物，謂制院須來追攝照對，臣雖日夕曉譬，終是內(nèi)懷憂懼。兼言先在延州，初授涇原部署【三○】，曾告龐籍，言不願主領(lǐng)公使錢，恐未知次第。今來累遭罥罣，詞意感切，深可軫惻。臣以謂朝廷擢青自殿直，不三年至刺史，委以一路兵柄，此必其忠力材智有過於人，又欲其奮勵自效，以報不次之用。今乃以細微詿誤，令其畏懼如此。今邊上日有探到事宜，萬一賊兵驟至，若須領(lǐng)兵出外，似此憂疑之中，竊慮不能主理軍政，別致闕事。伏望聖慈垂察，特降朝旨，曉諭狄青，庶令安心，專慮邊事?！?br />
注 釋
【一】不堪為將帥「堪」原作「可」，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論李昭亮不可將兵劄子改。
【二】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人」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書補。
【三】不以請給歷自隨「歷」原作「例」，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涑水紀(jì)聞卷一一改。
【四】通刺謁綱「通」字原脫，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補。
【五】劉璠堡定川寨「堡」下原有「之」字、「川」原作「用」。按九域志、宋史地理志均無「定用堡」，據(jù)宋史卷三○三范祥傳刪改。
【六】須待同心協(xié)力之人「待」原作「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條詔十事本末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論乞主張范仲淹富弼等行事劄子改。 【七】自來「自」原作「日」，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書改?！ 景恕恐G院三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宋史全文卷八上補?！ 揪拧恐傺湾龅妊浴钢傺汀股显小阜丁棺?，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書刪?！ 疽弧稹空冇新勚林辟谷巳朔Q職而後已「政」下二九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jì)事本末補。
【一一】凡十事皆準(zhǔn)此如不可知則闕「此」、「如」二字原互倒，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乙正。
【一二】具所殺掠人數(shù)「殺」字原無。上文說「有盜殺掠人」，此亦當(dāng)言「具所殺掠人數(shù)」，據(jù)宋會要兵一一之一九補。
【一三】楊畋「畋」原作「略」，據(jù)閣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八桂陽蠻猺之叛、治蹟統(tǒng)類卷九仁宗平桂陽監(jiān)賊、宋史卷三○○本傳改。下同。
【一四】詔從其請「其」原作「琦」，據(jù)文改?！ 疽晃濉科蛱亟德}旨「乞」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上奏乞下審官院等處應(yīng)官員陳訴定奪進呈補?！ 疽涣恐ぁ赶ぁ乖鳌肝梗瑩?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一七】大王家族「王」原作「壬」，據(jù)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八】隴坻「坻」原作「抵」，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tǒng)類卷一○劉滬城水洛改?！ 疽痪拧克喐鞅炯巴现污斀y(tǒng)類、宋史卷三二○劉滬傳均同，惟編年綱目卷一二作「水輸」。
【二○】念慮各本同，同上治蹟統(tǒng)類作「穹廬」。
【二一】則必不須要求瑕疵「疵」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論燕度勘滕宗諒事張皇太過劄子補。
【二二】盡取詳覽「盡」原作「宣」，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二三】取勘結(jié)絕「絕」字原脫，據(jù)同上諸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再論燕度鞫獄枝蔓劄子補。
【二四】勘官「官」字原脫，據(jù)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四○梁堅等劾滕宗諒、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論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錢劄子補。
【二五】致誤侵使而已「侵」原作「遏」，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陽歐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賊中「賊」原作「城」，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長編紀(jì)事本末、歐陽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邊防「邊」原作「過」，據(jù)同上諸本及同上書改。
【二八】委元勘官「委」原作「為」，據(jù)閣本改?！ 径拧坎⒋渴稹覆ⅰ乖鳌高摗?，據(jù)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三○】涇原部署「部」上原有「都」字，據(jù)同上諸本刪。東都事略卷六二狄青傳云為「涇原路總管」，亦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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