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神宗熙寧四年十月盡其月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二百二十七 帝 號 宋神宗
年 號 熙寧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冬十月壬子朔，中書言：「選人每因恩赦例與放選，以致奏補初仕之人年二十五以上試詩一首，方許注官，猶為無取。其間有才能者，須俟及年，頗為淹滯。中才以下亦未嘗試其所能，使之釐務，往往廢職，及銓曹合注官人【一】，例須試判三道，因循積敝□大，遂成虛文。今欲應得替合守選人，歲限二月八日以前流內(nèi)銓投狀，試斷案二道，或律令大義五道，或議三道，差官同銓曹主判官撰式同考試，第為三等，申中書。上等免選注官，入優(yōu)等者依判超例升資【二】，無出身者賜出身。如試不中，或不能就試者，及三年與注官，即不得入縣令、司理、司法。其錄事參軍、司理、司法仍自今更不試判，亦不免選，即歷任有舉京官、職官、縣令五人者，與免試注官【三】，內(nèi)得替合敘官人，亦許依得替人例收試。奏補京朝官選人，初出官罷試詩，年二十以上，許投狀乞試【四】。如所試依得放選等第，即與差遣，優(yōu)等賜出身。試不中，或不能就試，如年及三十者，即與差遣。其授官年已三十，即更三年聽出官。京朝官展三年，監(jiān)當如歷任於合用舉主外，更有二人即免展年。其今年以前奏授，見年十五以上，不能就試者依舊條，京朝官依上條展年。」從之。
初，審官院、流內(nèi)銓出官法試律及詩，而奏補人多不能為之，人為代作，至寫紙毬賣之，試者用此得出官，其獘頗多。至是，乃更此法。新、舊紀鎫書立選人及任子試出官法。選舉志云：至是更法，上自取其優(yōu)等擢賜進士，用王沇之為太學官，於是世祿冑子皆勉於學。附見當考。 是日，頒募役法。舊紀云：壬子詔：「差役獘民，其罷之。使民出錢免役，立直募人。」新紀云：壬子罷差役法，使民出錢募役。今刪潤，別如此書。食貨志：二年十二月，條例司上言：「考眾所論，獨其言使民出錢雇役者，人以為便，合於先王使民出財，以祿在官庶人之意。應昔於鄉(xiāng)戶差役者，悉計產(chǎn)賦錢，募民代役，以所賦錢祿之。願選官分行天下，付以條目，博盡眾懽【五】?！棺嗫?。於是條諭諸路曰【六】：「衙前既用重難分數(shù)，凡買撲酒稅、坊場等，舊以酬衙前者，鎫官自賣之，以其錢同役錢隨分數(shù)給之【七】。其廂鎮(zhèn)場務之類，舊酬銟衙前、不可令民買占者，即用舊定分數(shù)為投名衙前酬銟【八】。凡衙前部水陸運，舊或官以微物占分數(shù)，及領倉驛、場務、公使庫，并送迎往來及治他事尚多擾者，今當省使毋費；及承符、散從官等諸重役遠接送之類，舊苦煩費償欠，今當改法除獘，使無困。既減衙前妄費，即重難益少，投名人可省。承符、散從官之類，舊占數(shù)多，而不盡實役也，今當省其額。凡坊郭戶及未成丁、單丁、女戶、寺觀、品官之家有產(chǎn)業(yè)物力者，舊無役，今當使出錢以助募人應役。凡此所為條目也，皆委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論定?！咕弥?，司農(nóng)寺言：「昨降詔訪差役利害，繼命輔臣制置條目，付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體度利害，至今未報。竊以方今州縣差役尤為民事之難，而今之條約務在除去宿獘，使民樂從。然所□優(yōu)者，村鄉(xiāng)樸惷不能自達之窮甿；所裁取者，乃仕宦并兼能致人語之豪戶。若經(jīng)制一定，即衙司縣吏【九】又皆無以施誅求巧舞之姦，故新法之行，尤所不便逐司自降朝旨只是泛下州縣，令人具所見。官吏既不能盡知法意，抑又惑於言者之多築室道謀，難以成就。欲自司農(nóng)申明所降條約，牒諸司相度，先自一兩州為始，候其成就，即令諸州軍倣視施行。其成法實便百姓者，銟之?！箯闹Ｋ鮾?yōu)及所裁取等語，見呂惠卿家傳。然則此奏當在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判司農(nóng)後，九月一日丁憂前，家傳云云，附五月十七日。於是，提點府界公事趙子幾以用則奏上【一○】，上下其法司農(nóng)寺，詔判寺鄧綰、曾布等更議之。綰、布上言：「畿內(nèi)鄉(xiāng)戶計產(chǎn)業(yè)若家貲之貧富，上戶分甲乙五等，中戶上中下三等，下戶二等，坊郭十等，歲分夏秋隨等輸錢。鄉(xiāng)戶自四等，坊郭自六等以下，勿輸。產(chǎn)業(yè)兩縣有者，上等各隨縣，中等併一縣輸【一一】。析居者，隨所析【一二】。若官戶、女戶、寺觀、未成丁減半，募三等以上稅戶代役，隨役重輕制祿，祿有計日、有計月、有計事而給者。開封縣戶二萬二千六百有奇，歲輸錢萬二千九百緡，以萬二百為祿，贏其二千七百以備兇荒欠格，他縣倣此。」鄧綰舊傳云：綰判司農(nóng)，首請行免役於府界，一日而免衙前歸農(nóng)者八百三十餘人。已附注正月二十二日。又言曰：差役之獘，衙前最重，役三歲一代，代滿，五年已復差。每役費至千緡，他役不減，三二年一差，費亦不下數(shù)百千。吏得臨時高下，強者終身茍免，弱者頻年在公。以耡耰之人，身在城市不得安生，因成游惰，失古使民不見異物而遷之意。子弟雖欲興學，外役所迫，不免笞杖坐廢終身。不肖子弟因緣妄費，至於蕩析。今輸錢之法，極戶十年輸緡錢二百五十，其次八九十而已，比昔減過半，得免橫費，無笞責之憂，且終身不事官府，以趨南畝。奏可。然輸錢計等高下，而戶等著籍，昔緣巧避失實。又詔責郡縣【一三】，坊郭三年，鄉(xiāng)村五年，農(nóng)隙集眾，稽其物產(chǎn)，考其貧富，察其詐偽，為之升降，用意高下者以違制論。衙前主帑藏，出納姦盜，故多負償。歲滿，計所歷輕重，酬以榷酤酒場，使自售，收其贏。能者收或倍稱，民被誅刻；不能者失利，不償所費。爭訟日煩，乃收酒場，官自募人增直賣之，取其價以給衙前。議者又為役煩人眾則出錢重，凡舊冗占、苦科配賠償之類，悉加裁禁。倉驛、場庫、水陸運漕多代以軍校。吏之官、罷任，送迎者疲於道路，乃官給路費，免其身行，使出錢輕而人易就募法：三人相任，衙前仍供抵擬【一四】，弓手試武藝，典吏試書計，以三年或二年乃更。為法備具【一五】，揭示一月，民無異辭，著為令。令下，募者執(zhí)役，被差者歡呼散去。開封一府罷衙前八百三十人，畿縣放鄉(xiāng)役數(shù)千。頒其法天下。天下土俗不同，役重輕不一，民貧富不等?？h大民庶而富，輸錢少，易募；僻而貧，輸多，難招。然大縣事眾役煩，募直故多；縣僻，事簡役少，募直亦寡。以一州一縣之力供一州一縣之費，以一路之力供一路之費，諸路從所便為法。開封府衙前免歸者八百三十人，已具注正月二十二日，本志係此段於二年十一月，此後乃敘王安石乞銟梓路漕臣。按：銟梓路漕臣，乃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條例司乞選官分行天下，實錄在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於是遣八人者出使，但實錄不載本志所謂條目者，六月七日條例司又乞下諸路轉(zhuǎn)運司各具利害，即無選官分行等論，當考。本志所載司農(nóng)寺言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至今未報，不知是何月日。實錄，九月七日條例司言：未見有能條具本志者，即是已報，但不詳耳。志稱未報，當在六月七日以前。然二年六月七日以前役事未屬司農(nóng)寺。按呂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同判司農(nóng)，役事自此乃屬司農(nóng)。七年二月一日，惠卿再判司農(nóng)。趙子幾為府界提點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則志稱子幾奏役法，當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後。曾布同判司農(nóng)，在三年九月八日。鄧綰判司農(nóng)，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志稱綰、布同上言，則其言必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後。賣坊亦未見實月日，當考。實錄載免役事，殊無次序。今因本紀於四年十二月二日書罷役法，使民出錢募役，即取本志所載條目等附見，須更詳考。曾布奏改助役為免役，附見三年九月八日，恐太早，宜更詳之。會要，十月一日頒募役法，諸戶等第輸錢，免其身役，官以所輸錢立直募人充役。輸錢輕重，各隨州縣大小、戶口貧富、土俗所宜，謂以家業(yè)錢?；蛱锂€、或稅錢之類，計一歲募直及應用之數(shù)，留準備錢不得過一分，立為歲額，仍隨逐處均敷至第三或第四等；不足，聽敷至第五等；坊郭自隨逐處等第均定；即貧乏而無可輸者，勿敷。其戶數(shù)多寡，敷錢則例隨造簿增損，不得溢額。其後，天下上司農(nóng)寺歲敷免役錢額，月為緡錢一千三百三十四萬三千六百有奇，歲支九百二十五萬八千五百有奇，餘為□剩三百八萬五千有奇。按會要所載募役法，乃據(jù)紹聖常平免役，今增入令文，蓋以紹聖元年四月二十六日至二年五月三日敕詳定，非熙寧四年十月初一日所頒也，今不取。
甲寅，大燕集英殿?！ ”剑瑯忻茉壕幮藿?jīng)武要略，祕書丞、館閣?？蓖醮妫髯衾?、館閣?？标惗?，大理寺丞劉奉世，前秀州崇德縣令蘇液，鎫檢詳樞密院諸房文字。存，兵房；侗，禮房，戶房；奉世，吏房；液，權同兵房。侗、奉世仍改太子中允，液改著作佐郎。禮遇、添給、日直、人從、出謁之禁，視中書檢正官。帶館職及本院編修文字依舊，餘差遣鎫罷。既而存以母老辭，改差祕書丞朱明之。新、舊紀鎫書置樞密院檢詳官?！ 《∷龋瑯忻芏汲兄祭钤u言：「應諸國朝貢，請別置一司，總領取索諸處文字，類聚為法式?！箯闹粤罟芄纯褪」僦镁?。
庚申，召輔臣觀稻於後苑。
司封郎中、直集賢院張詵權發(fā)遣陝西路轉(zhuǎn)運使兼制置解鹽。召對，上曰：「朕不識卿，每閱章奏，獨卿與蔡挺有所論請，令人了然。」陛辭，賜三品服，且曰：「非晚當屬卿以事。」恐詵對非此日，今附見。明年二月三日，張琥落職?！ §舨坷芍小嚓勎鬓D(zhuǎn)運副使趙瞻知涇州。同列欲更置漕事，與瞻議不合，故有是命。既而瞻所議與事相應，乃復以瞻為轉(zhuǎn)運副使。此據(jù)范百祿墓誌。范祖禹墓碑所稱同列，未詳姓名，當考。漕事，或是司馬光日記王泰事也，當考。日記云：介甫秉政，鳳翔府民獻策云：「陝州南有澗水西流入河。若疏導使深入，鑿硤石使通穀水，因道入河，東流入穀水。自穀水入洛，至鞏，復會於河，以通漕運，可以免砥柱之險?！菇楦σ詾槿?。敕下京西轉(zhuǎn)運司差官相度。京西差河南府戶曹王泰，泰欲言不便，則恐忤朝廷獲罪；欲言便，又恐為人笑，乃申牒言：「今至穀水上流相度，若疏引大河，水得至澠縣境，導之入穀水，委實利便可行?！股w出澠縣境，則硤石大山屬陝西路故也。陝西言不可行，乃止。御集：四年十二月九日，永興軍三白渠，昨差大理寺丞侯可專切經(jīng)制，至今都不見可否次第，宜令監(jiān)司眾寺契勘元差官施行。此當并考。
利州路轉(zhuǎn)運判官、屯田郎中鮮于侁權發(fā)遣轉(zhuǎn)運副使。初，詔諸路監(jiān)司各定助役錢數(shù)，轉(zhuǎn)運使李瑜欲定四十萬，侁以為本路民貧，二十萬足矣，與瑜議不合，各具利害奏上，帝是侁議【一六】，因以為諸路率，仍罷瑜，而侁有是命。本傳云即罷瑜，蓋因范鎮(zhèn)墓銘。按瑜尋入判三司都理欠、憑由司，其罷蓋不久。五年五月七日丙戌，王安石云云可考。
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利州路役錢歲用九萬六千六百餘緡，而李瑜率二十三萬緡有奇【一七】。均役本以裕民，而瑜乃務聚斂，積□剩，提點刑獄周約亦同簽書。乞重黜以警諸路?！硅ぜ凹s皆坐責，尋復之。此據(jù)綰傳及舊史。食貨志云：上怒黜瑜、約。按五年五月七日，王安石云云，則兩人實嘗罷差遣，但實錄不書。瑜尋入三司，約為提刑如故，至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方降官。今但云坐責，庶不失實。仍錄志附注此。食貨志云：於是諸道役法各以書來上司農(nóng)。御史中丞鄧綰言：「免役之法所以裕民，而官吏奉行或不明朝廷役法本意，往往多取□剩役錢。臣恐上澤不得究宣，良法自此隳壞。今利州路轉(zhuǎn)運使李瑜所為役法，本路役錢正用九萬六千六百餘緡，而瑜擅科錢二十三萬七千一百餘緡，計剩錢十四萬四百緡，皆率易措置，不酌民情，不量州郡貧富，增損亡法。今所奏書皆未便，提刑周約亦同簽書。請速擇人代之?！股吓龛ぁ⒓s，告天下使明知法意。按志云諸道各以役書來上司農(nóng)，御史中丞鄧綰言。按綰時且為知雜事，未為中丞，本志誤也，今改之。志言李瑜所科役錢數(shù)，又與范鎮(zhèn)墓銘不同，姑存之。
綰又言：「司農(nóng)寺法，災傷第四等已下戶應納役錢，而饑貧者委州縣聞於提舉司考實，以免役剩錢內(nèi)量數(shù)除之。臣謂王者賦役歛弛，皆以為民豐穰則取，饑饉則與，為政之實也。借或下戶役錢一千，以分數(shù)各減一二百，及二三百者【一八】，減三五十，亦不免赴官輸納，豈有所濟！當立為信令，凡遇兇歉，使諸路如蠲放租賦法不待奏稟。歲小饑，則免最下等戶【一九】，中饑則免以次下戶。免訖以聞，示信於民。如此，則兇年有施舍之惠，法令無動搖之變矣?！箯闹４藫?jù)食貨志，附黜瑜、約後，恐自有月日，姑著此，徐考之。
癸亥，知制誥王益柔罷兼直學士院，以草高麗國答詔非工也。知制誥曾布兼直學士院。司馬光日記云：才元、子容得外官，勝之以故事餞之，和叔、曾布皆不赴。明日，中書送舍人院吏於京府杖之，曰：「何為擅用官錢餞外官？」中書熟狀，董氈以明堂恩加光祿大夫，食邑二千戶。學士院奏董氈舊階特進，食邑二千五百戶。上以讓中書曰：「非學士院覺舉，幾為外國笑！」其檢正官皆上簿，堂吏皆責降。由是諸檢正皆怒責勝之，以不申堂而直奏，罷直院。
甲子，詔：「陝西諸路熟戶、蕃部及弓箭手，自今委管勾蕃部使臣，量力厚薄，什伍為保，許於逐路封樁錢內(nèi)請借以助其急，春散秋斂，千錢出息二百。其闕少器甲、鞍馬之類，無力置者，準此，毋限以數(shù)?！瓜仁牵t經(jīng)略司相度利害，至是樞密院著為法行之。
樞密院言：「嶺南使臣身歿瘴癘者，舊錄用其子孫，近制裁賜銀而已。請自內(nèi)殿承制以下，任嶺表滿歲遷官者，遷官；赴任減三年磨勘者，到任一歲遷官。替日，先令指射優(yōu)便差遣。如此，則人情樂行，遠方不闕正官?！箯闹?。
御史蔡確言：「韓縝落分司，差權判吏部流內(nèi)銓?？b性剽戾，所至殘酷，乞追改敕命?！共粓?，尋命縝與同提舉諸司庫務沈起易任，又令縝兼判流內(nèi)銓。兩易在此月戊辰，兼判在己卯，縝七月丙戌分司。林希野史云：縝分司不數(shù)月，召判銓，牽復最速。王安石德其助王韶故也。劉摯云云，已附注彼。
龍圖閣直學士韓贄提舉仙源縣景靈宮、太極觀，從所乞也?！ ∫页?，檢正中書戶房公事章惇言：「陝西路每歲支移稅賦，蓋欲實軍儲於邊郡【二○】。然臣體問所支移緣邊穀才十萬餘石【二一】、草二十四萬束，所省不過數(shù)萬緡，而一路為之騷然。若令乘賤廣糴，當無事時使兵馬就食近裏州軍，即緣邊軍儲自然充積。請罷支移，以□一路民力?！乖t判永興軍曾公亮詳所奏，如實，即速關轉(zhuǎn)運司罷支移?！ 《∶?，詔樞密院、入內(nèi)內(nèi)侍省，內(nèi)侍都知、押班并帶御器械係外任差遣時，暫到闕者，除有旨及兼領在京司局鎫供職外，每日起居退，更不供職。從閤門所請也。會要載此事，今附見。閤門申請，此據(jù)王安石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日錄。李評為程昉故有此舉，當考。
詔：「內(nèi)侍省內(nèi)臣非禁中祗應，及入內(nèi)省人數(shù)寖多，自今前後省內(nèi)侍官至承制、崇班內(nèi)常侍，許進一子，與下班殿直、三班差使；內(nèi)侍省東西頭供奉官、殿頭許進一子，與茶酒班殿侍；高品、高班、黃門許進一子，與下班殿侍。諸班內(nèi)品更不許進。入內(nèi)內(nèi)侍省所管諸班內(nèi)品，每年通計進五人。入內(nèi)供奉官以下至黃門願進外官者，比內(nèi)侍省第加一等推恩。內(nèi)臣諸司使副自今止許奏子充前班?！股险Z樞密院曰：「方今宦者數(shù)已多，而隸前省者又不入內(nèi)，空絕人之世，仁政所不取，且獨不可用三班使臣以代其職事乎？」□充對曰：「此曹盛衰，前代或繫興亡，聖朝固無茲慮。然仁君重絕人繼嗣，盛德之舉也?！?br />
詔三司給絹七十萬賜陝西為常平糴本，仍召人供抵當賒買於本路輸錢?！ ∥斐剑袝裕骸附圃鰪V太學，益置生員，除主判官外，直講以十員為額，每二員共講一經(jīng)，委中書選差，或主判官奏舉。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不限員；自外舍升內(nèi)舍，內(nèi)舍升上舍。上舍以百員，內(nèi)舍以二百員為限。生員各治一經(jīng)，從所隸官講授，主判官、直講月考試，優(yōu)等舉業(yè)上中書。學正、學錄、學諭於上舍人內(nèi)逐經(jīng)選二員。如學行卓然尤異者，委主判及直講保明，中書考察取旨除官。其有職事者，受官訖，仍舊管勾，候直講、教授有闕，次第選充。其主判官、直講、職事生員，鎫第增給食錢?！箯闹Ｅf紀書詔太學養(yǎng)士無論選升降之法，外舍升內(nèi)舍，內(nèi)舍升上舍，具為令。新紀書立太學生內(nèi)外上舍法。司馬光日記云：諸直講盡代去。以舊國子監(jiān)為內(nèi)舍，武成王廟為外舍，錫慶院為上舍。上舍生百員，內(nèi)舍倍之，外舍無員【二二】。凡入學者，先就外舍，每春秋考試，合格者升之內(nèi)舍，內(nèi)舍升之上舍。上舍若有秀出者，中書覆試除官，且令在學，遇直講或外州教授有闕，則補之。又以朝集院為錫慶院，天聖尼院為朝集院。按：改錫慶、朝集院附此月己卯。
己巳，江南西路提點刑獄陳倩、轉(zhuǎn)運判官金君卿等言，體量知洪州、祕書監(jiān)、集賢殿修撰榮諲老病，文書皆不簽押。詔徙知舒州，以右司郎中李師中知洪州，仍令劾諲不職事狀以聞。轉(zhuǎn)運使徐億考諲課上等，候案到取旨，會諲卒。 庚午，手詔：「近累降指揮，陝西、河東諸路止絕漢蕃民毋得與西人交市。聞去冬今春出兵之際，稍能斷絕，自後無復禁止。近方令迴使議立和市，茍私販不絕，必無成就之理；及未通和間，使敵有以窺測我意?？缮昝髦笓]下逐路經(jīng)略司?！?br />
同修起居注曾孝□言：「相度到諸班直、諸軍牧馬，乞不下槽牧放，許民出租請佃牧地，及合立條約等利害?！乖t馬自來年更不下槽牧放，其五箇月合支草料，令三司速計置。
內(nèi)外班直、諸軍馬，舊以夏初出牧，迄八月上槽。凡軍士之有馬者，利其草粟之餘與傔兵衣糧【二三】，舉族護視之。及其出也，數(shù)馬一圉人，出而未至牧與自牧而歸者，常數(shù)日草粟無所給。方其在牧，晝縶之於棚，而不得臥休；夕就野而牧，卒有震雷風逸，不知所在，有得之數(shù)十百里之外。雨潦霜露之不時，而感寒疾，往往而斃者十常三四。被病而歸，死槽櫪與納換者，不在數(shù)。圉人歲被榜罰者，常以千數(shù)。又牧地多占良田，圉人侵擾閭里棚井【二四】，科率無寧歲，公私苦之。故命孝□比較相度。及詔下，人以為便，計租入以補草粟，猶有羨也。自內(nèi)外班直至有羨，據(jù)密院時政記。又云：百年積獘，一朝而除者，由上斷之不疑也。今削去。
其後，上論牧事，王安石曰：「牧馬每數(shù)年蕃息，輒復遇災耗減?！埂醭湓唬骸复艘圆幌虏酃薀o耗【三五】。不然，死者觽矣。而論者以草地租不足以補上槽芻秣之費。」安石曰：「以草地給耕者，則所收穀非但官租而已。昔人用兩石粟易一石秕，以養(yǎng)雁鶩，重食故也。今賦牧地與民耕，以廣民食，則芻秣雖稍損，於公家不足惜?！钩湓唬骸敢娮庖芽善c秣九分之費，而未租之地尚多也?！勾硕我蛑焓罚w日錄云爾，更詳之。
壬申，前武昌軍節(jié)度推官王安國為崇文院校書。安國常非其兄安石所為，為西京國子監(jiān)教授，溺於聲色。安石在相位，以書戒之曰：「宜放鄭聲?！拱矅鴱蜁唬骸赴矅囝娦诌h佞人也?！?br />
官滿至京師，上以安石故召對，謂安國曰：「卿學問通古今，漢文帝何如主也？」對曰：「三代以後，賢主未有如文帝者?！股显唬骸傅洳挪荒芰⒎ǜ茽?。」對曰：「文帝自代來，夜入未央宮，定變故於呼吸俄頃之際，諸將故武夫皆脅息待命，恐無才者不及是。然能用賈誼言，待髃臣有節(jié)，專務以德化民，海內(nèi)興於禮義，幾致刑措，使一時風俗恥言人過，則文帝加有才一等矣。」上曰：「王猛佐苻堅，以蕞爾國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而不能使人，何也？」對曰：「王猛睚鴺之忿必報，專教苻堅以峻刑法殺人為事，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誤陛下者【二六】，願專以堯、舜、三代為法，理順而勢利，則下豈有不從者乎！」又問：「安石秉政，外論謂何？」對曰：「但恨聚斂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不悅。安國初召對，人以為必得經(jīng)筵，由是別無恩命，久之乃得館職。 安國嘗力諫安石，以天下洶洶不樂新法，皆歸咎於兄，恐為家禍。安石不聽，安國哭於影堂，曰：「吾家滅門矣！」又嘗責曾布以誤惑丞相更變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變法，何預足下事？」安國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殺身破家，僇及先人，發(fā)掘邱壟，豈得不預我事邪？」此據(jù)安國本傳及司馬光紀聞刪修。林希野史云：富弼知河陽，陳襄為屬縣，弼甚禮之。富自并門入相，襄在京師，迓富於中牟。安石笑曰：「以道事人，乃若是邪？」自是薄之。及安石執(zhí)政，士夫伺從閣下，諛佞百端，安石喜之為賢，隨其佞媚厚薄，量授官職。有日至而夜不出者，有間日而至者，有安石據(jù)廁而見之者。平時故人以道義相期者，由是漸疏，小人讒曰：「此乃立異者?！拱彩?，書至不省，來亦不見。其弟安國學業(yè)文章與安石相上下，任氣強悍，論事未嘗少屈。安禮夸誕澆薄，尤能卑辭以結(jié)雱，安石於上前譽禮而毀國。二人召對，國不霑一命，禮即日改命，充校書。章望之、曾鞏、孫侔三人者，忘形之交，其詩書相贊美，天下皆傳之。安石既相，佞媚者日進，而三人者猶如平時，以語言詆忤之，書至不復視，徑抵於地。布見其兄書未發(fā)封者，懷之而去。望之將死，為書諂安石，且祈賙其後。安石大笑曰：「髃兒妄為爾?！箛鴱呐栽唬骸竿郑破涫舟E，曷少賙之？」安石不答，左右目其僕使急去。案：希所云國不霑一命，禮即日改命，充校書，此必誤。國除校書，乃四年十月壬申。禮除校書，在五年正月乙酉。當是安國初對，別無恩命，久乃除校書。司馬光所云，蓋得其實，非禮除校書在國先也，故附注此。曾布匿其兄鞏書及陳襄迎見富弼，鎫當考。講義曰：安石之學尚不能同其弟，骮使天下同己乎？雱以父之道光於仲尼，安石以子之賢為崇政殿說書。子聖其父，父賢其子，而謂他人皆為流俗，宜哉！
丙子，命太常丞、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李承之察訪淮南、兩浙路常平及農(nóng)田水利、差役事，因便體量近降鹽法發(fā)運監(jiān)司及州縣施行次第，有無未盡利害以聞。究竟如何，承之察訪，會要在九月二十八日。今從實錄。舊紀書丙子中書檢正官李承之察訪淮南、兩浙路，新紀不書。
詔虞部郎中、權發(fā)遣理欠憑由司張宗道，駕部郎中、權發(fā)遣戶部判官王休復，屯田郎中、三司勾當公事胡宗道，鎫送審官東院，以御史蔡確言其不材故也。日錄，五年五月六日更詳之。
樞密副使□充言：「竊見在京及諸路州軍斷配軍民，其中多為寒餒所迫，冒犯刑辟，竄伏他所，或遇冬寒上道，被創(chuàng)露肌膚，得活者十無一二。國家緣情立法，重輕具有?？疲堅钢轨杜淞?，而必置之死地，殆非聖朝好生、欽□庶獄之意。欲乞自今雜犯配軍所坐不至巨蠹者，每遇十一月後斷刺訖，且留本處工役，至二月即遞送所配州軍。其已配未發(fā)，遇恩降，鎫依元斷。如願便之配所者，亦聽。首獲逃軍，當遞還本所者，準此?！箯闹?。舊紀書詔罪人遇冬流配者，至中春乃遣。新紀因之。
丁丑，提舉諸司庫務勾當公事、右贊善大夫呂嘉問權發(fā)遣戶部判官，編修刪定南郊式，詳定庫務利害。
戊寅，手詔：「天下州軍上供兵器，在仁宗時嘗有指揮上罷。有司奉法不謹，逮今時有至者；又率皆苦惡，枉費牙錢運致。其令司農(nóng)寺取索上供，所在一切罷之?！?br />
己卯，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國家治平百餘年，雖有國子監(jiān)粗容春秋釋奠齋庖之室，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員【二七】。至於太學，即未嘗營建，止是假錫慶院西北隅廊屋數(shù)十間，逼窄湫陋，生員才滿三百人，即無容足之地；又官司未嘗葺治，致使生員自相率斂，以葺補傾漏，因此限其員數(shù)不令過三百。欲乞賜錫慶院以為太學，仍修武成王廟以為右學，上以擬三王四代膠庠序?qū)W東西左右之制，下則無後於漢、唐生員學舍之盛?！乖t將作監(jiān)丞宋靖國、權發(fā)遣戶部判官呂嘉問相度以聞。後靖國等言：「準詔改錫慶院為太學，修武成廟為右學。臣等今相度取太學錫慶院、朝集院、殿前都虞候廨舍為上舍、內(nèi)舍、外舍講堂及掌事人齋舍。自朝集院西廊以東，通殿前都虞候廨舍及天聖院為錫慶院、朝集院。」從之。以錫慶院廣太學，舊紀在十一月丁酉，新紀因之，今并書。
庚辰，詔：「自今吏民犯杖以下，情可矜者，聽贖錢以充助役。不當贖而贖者，監(jiān)司糾正之?！埂 ≡t瀘州合江進士鮮于之邵，令本州給錢五十千乘驛赴闕，委中書召問，量材錄用。以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之邵嘗進本州差役利害文字，其陳利病皆可施行故也。
樞密院請降宣下汴口，踏逐年來開汴口處【二八】。上批：「近差楊永釗、周良孺同勾當汴口使臣踏逐，就用舊處，中書已施行，此宣更不須降，仍自今責令都水監(jiān)遵守。祖宗以來，汴口每歲隨河勢向背，改易不常，其處於春首發(fā)數(shù)州夫治之?！?br />
河陰同提舉催促輦運、都官郎中應舜臣上言：「汴口得便利處，可歲歲常用，何必屢易，公私勞費？蓋汴口官吏欲歲興夫役，以為己利耳。今訾家口在孤柏嶺下最當河流之衝，水必不至乏絕。自今請常用之，勿復更易?；蛩?，則為輔渠於下流以益之；大，則開諸斗門以泄之。」王安石善其議，擢舜臣權發(fā)遣鹽鐵判官，於是汴口即用舊處。應舜臣未詳何許人，四年六月，自河陰提舉催促輦運與提舉諸司庫務勾當公事賈丙□□，鎫權發(fā)遣鹽鐵判官。據(jù)司馬光日記云，王安石善其議，擢舜臣權三司判官，即此事也。詔汴口即用舊處，此據(jù)御集，在十月而空日，今附月末。五年五月十三日，周良孺遷官，可考。
是月，廢漢陽軍為漢陽縣，漢川縣為鎮(zhèn)，鎫隸鄂州。省恩州清陽縣入清河。又省慶州華池、樂蟠二縣，置合水縣。
河溢衛(wèi)州王供?！径拧俊４藫?jù)河渠志十月事。 注 釋
【一】及銓曹合注官人「合」原作「舍」，據(jù)閣本及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四、長編紀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薦改。
【二】入優(yōu)等者依判超例升資「超」原作「起」，據(jù)同上宋會要及通考卷三四選舉考改。
【三】即歷任有舉京官職官縣令五人者與免試注官閣本、活字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薦均同。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五作「即歷任有京官、職官、縣令舉主共及五人者，亦與免試放選注官」。通考卷三四選舉考、宋史卷一五八選舉志均作「若歷任有舉者五人，自與免試注官」。疑「舉」下脫「主」字。
【四】許投狀乞試「狀」字原脫，據(jù)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五補。 【五】博盡觽懽通考卷一二職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均作「博盡觽議」，疑是。
【六】於是條諭諸路曰「諭」原作「論」，據(jù)同上二書改?！ 酒摺恳云溴X同役錢隨分數(shù)給之原作「以其錢同役錢給」，據(jù)同上二書補。
【八】即用舊定分數(shù)為投名衙前酬銟「名」原作「明」，據(jù)同上二書改。
【九】衙司縣吏「司」原作「前」，據(jù)同上二書改。
【一○】以用則奏上疑誤。通考卷一二職役考作「以其府界所行條目奏上之」。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作「奏上府界所在條目」。
【一一】中等併一縣輸原作「中等併為一輸」，據(jù)同上二書刪補。
【一二】析居者隨所析閣本、活字本均同。通考卷一二職役考作「析居者隨所析而升降其等」。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作「析居者隨所析而定，降其等」。
【一三】又詔責郡縣同上二書「又」均作「乃」?！ 疽凰摹垦们叭怨┑謹M同上二書均作「衙前仍供物產(chǎn)為抵」。
【一五】為法備具「具」原作「其」，據(jù)閣本、活字本及同上二書改。
【一六】帝是侁議「帝」字原脫，據(jù)同上二書補。
【一七】而李瑜率二十三萬緡有奇「二十三」，閣本、活字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七○役法、通考卷一二職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均作「三十三」。
【一八】及二三百者閣本、活字本均同。長編紀事本末卷七○役法作「及三四百者」，疑是。 【一九】則免最下等戶「則」原作「側(cè)」，據(jù)閣本、活字本及同上書改。 【二○】蓋欲實軍儲於邊郡「軍」字原脫，據(jù)宋會要食貨七○之一二補。
【二一】十萬餘石同上書作「十萬三千餘石」?！ 径客馍釤o員據(jù)上下文意，「員」上疑脫「定」字。
【二三】利其草粟之餘與傔兵衣糧「兵」字原脫，據(jù)宋會要兵二四之一九補。
【二四】圉人侵擾閭里棚井「圉人」原作「園又」，據(jù)同上書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七五馬政改。
【二五】此以不下槽故無耗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此」作「比」?！ 径看吮匦〕伎瘫∮幸哉`陛下者長編紀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跡上、續(xù)通鑑卷六八「小臣」均作「小人」。
【二七】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員宋會要職官二八之八作「不足以容諸生」。通考卷四二學?？甲鳌付鷨T無所容」?！ 径恕刻ぶ鹉陙黹_汴口處閣本、活字本「年來」均作「來年」，疑以「來年」為是。
【二九】王供?！竿酢乖鳌刚?，據(jù)宋會要方域一五之八、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年 號 熙寧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冬十月壬子朔，中書言：「選人每因恩赦例與放選，以致奏補初仕之人年二十五以上試詩一首，方許注官，猶為無取。其間有才能者，須俟及年，頗為淹滯。中才以下亦未嘗試其所能，使之釐務，往往廢職，及銓曹合注官人【一】，例須試判三道，因循積敝□大，遂成虛文。今欲應得替合守選人，歲限二月八日以前流內(nèi)銓投狀，試斷案二道，或律令大義五道，或議三道，差官同銓曹主判官撰式同考試，第為三等，申中書。上等免選注官，入優(yōu)等者依判超例升資【二】，無出身者賜出身。如試不中，或不能就試者，及三年與注官，即不得入縣令、司理、司法。其錄事參軍、司理、司法仍自今更不試判，亦不免選，即歷任有舉京官、職官、縣令五人者，與免試注官【三】，內(nèi)得替合敘官人，亦許依得替人例收試。奏補京朝官選人，初出官罷試詩，年二十以上，許投狀乞試【四】。如所試依得放選等第，即與差遣，優(yōu)等賜出身。試不中，或不能就試，如年及三十者，即與差遣。其授官年已三十，即更三年聽出官。京朝官展三年，監(jiān)當如歷任於合用舉主外，更有二人即免展年。其今年以前奏授，見年十五以上，不能就試者依舊條，京朝官依上條展年。」從之。
初，審官院、流內(nèi)銓出官法試律及詩，而奏補人多不能為之，人為代作，至寫紙毬賣之，試者用此得出官，其獘頗多。至是，乃更此法。新、舊紀鎫書立選人及任子試出官法。選舉志云：至是更法，上自取其優(yōu)等擢賜進士，用王沇之為太學官，於是世祿冑子皆勉於學。附見當考。 是日，頒募役法。舊紀云：壬子詔：「差役獘民，其罷之。使民出錢免役，立直募人。」新紀云：壬子罷差役法，使民出錢募役。今刪潤，別如此書。食貨志：二年十二月，條例司上言：「考眾所論，獨其言使民出錢雇役者，人以為便，合於先王使民出財，以祿在官庶人之意。應昔於鄉(xiāng)戶差役者，悉計產(chǎn)賦錢，募民代役，以所賦錢祿之。願選官分行天下，付以條目，博盡眾懽【五】?！棺嗫?。於是條諭諸路曰【六】：「衙前既用重難分數(shù)，凡買撲酒稅、坊場等，舊以酬衙前者，鎫官自賣之，以其錢同役錢隨分數(shù)給之【七】。其廂鎮(zhèn)場務之類，舊酬銟衙前、不可令民買占者，即用舊定分數(shù)為投名衙前酬銟【八】。凡衙前部水陸運，舊或官以微物占分數(shù)，及領倉驛、場務、公使庫，并送迎往來及治他事尚多擾者，今當省使毋費；及承符、散從官等諸重役遠接送之類，舊苦煩費償欠，今當改法除獘，使無困。既減衙前妄費，即重難益少，投名人可省。承符、散從官之類，舊占數(shù)多，而不盡實役也，今當省其額。凡坊郭戶及未成丁、單丁、女戶、寺觀、品官之家有產(chǎn)業(yè)物力者，舊無役，今當使出錢以助募人應役。凡此所為條目也，皆委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論定?！咕弥?，司農(nóng)寺言：「昨降詔訪差役利害，繼命輔臣制置條目，付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體度利害，至今未報。竊以方今州縣差役尤為民事之難，而今之條約務在除去宿獘，使民樂從。然所□優(yōu)者，村鄉(xiāng)樸惷不能自達之窮甿；所裁取者，乃仕宦并兼能致人語之豪戶。若經(jīng)制一定，即衙司縣吏【九】又皆無以施誅求巧舞之姦，故新法之行，尤所不便逐司自降朝旨只是泛下州縣，令人具所見。官吏既不能盡知法意，抑又惑於言者之多築室道謀，難以成就。欲自司農(nóng)申明所降條約，牒諸司相度，先自一兩州為始，候其成就，即令諸州軍倣視施行。其成法實便百姓者，銟之?！箯闹Ｋ鮾?yōu)及所裁取等語，見呂惠卿家傳。然則此奏當在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判司農(nóng)後，九月一日丁憂前，家傳云云，附五月十七日。於是，提點府界公事趙子幾以用則奏上【一○】，上下其法司農(nóng)寺，詔判寺鄧綰、曾布等更議之。綰、布上言：「畿內(nèi)鄉(xiāng)戶計產(chǎn)業(yè)若家貲之貧富，上戶分甲乙五等，中戶上中下三等，下戶二等，坊郭十等，歲分夏秋隨等輸錢。鄉(xiāng)戶自四等，坊郭自六等以下，勿輸。產(chǎn)業(yè)兩縣有者，上等各隨縣，中等併一縣輸【一一】。析居者，隨所析【一二】。若官戶、女戶、寺觀、未成丁減半，募三等以上稅戶代役，隨役重輕制祿，祿有計日、有計月、有計事而給者。開封縣戶二萬二千六百有奇，歲輸錢萬二千九百緡，以萬二百為祿，贏其二千七百以備兇荒欠格，他縣倣此。」鄧綰舊傳云：綰判司農(nóng)，首請行免役於府界，一日而免衙前歸農(nóng)者八百三十餘人。已附注正月二十二日。又言曰：差役之獘，衙前最重，役三歲一代，代滿，五年已復差。每役費至千緡，他役不減，三二年一差，費亦不下數(shù)百千。吏得臨時高下，強者終身茍免，弱者頻年在公。以耡耰之人，身在城市不得安生，因成游惰，失古使民不見異物而遷之意。子弟雖欲興學，外役所迫，不免笞杖坐廢終身。不肖子弟因緣妄費，至於蕩析。今輸錢之法，極戶十年輸緡錢二百五十，其次八九十而已，比昔減過半，得免橫費，無笞責之憂，且終身不事官府，以趨南畝。奏可。然輸錢計等高下，而戶等著籍，昔緣巧避失實。又詔責郡縣【一三】，坊郭三年，鄉(xiāng)村五年，農(nóng)隙集眾，稽其物產(chǎn)，考其貧富，察其詐偽，為之升降，用意高下者以違制論。衙前主帑藏，出納姦盜，故多負償。歲滿，計所歷輕重，酬以榷酤酒場，使自售，收其贏。能者收或倍稱，民被誅刻；不能者失利，不償所費。爭訟日煩，乃收酒場，官自募人增直賣之，取其價以給衙前。議者又為役煩人眾則出錢重，凡舊冗占、苦科配賠償之類，悉加裁禁。倉驛、場庫、水陸運漕多代以軍校。吏之官、罷任，送迎者疲於道路，乃官給路費，免其身行，使出錢輕而人易就募法：三人相任，衙前仍供抵擬【一四】，弓手試武藝，典吏試書計，以三年或二年乃更。為法備具【一五】，揭示一月，民無異辭，著為令。令下，募者執(zhí)役，被差者歡呼散去。開封一府罷衙前八百三十人，畿縣放鄉(xiāng)役數(shù)千。頒其法天下。天下土俗不同，役重輕不一，民貧富不等?？h大民庶而富，輸錢少，易募；僻而貧，輸多，難招。然大縣事眾役煩，募直故多；縣僻，事簡役少，募直亦寡。以一州一縣之力供一州一縣之費，以一路之力供一路之費，諸路從所便為法。開封府衙前免歸者八百三十人，已具注正月二十二日，本志係此段於二年十一月，此後乃敘王安石乞銟梓路漕臣。按：銟梓路漕臣，乃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條例司乞選官分行天下，實錄在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於是遣八人者出使，但實錄不載本志所謂條目者，六月七日條例司又乞下諸路轉(zhuǎn)運司各具利害，即無選官分行等論，當考。本志所載司農(nóng)寺言管勾官與監(jiān)司州縣至今未報，不知是何月日。實錄，九月七日條例司言：未見有能條具本志者，即是已報，但不詳耳。志稱未報，當在六月七日以前。然二年六月七日以前役事未屬司農(nóng)寺。按呂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同判司農(nóng)，役事自此乃屬司農(nóng)。七年二月一日，惠卿再判司農(nóng)。趙子幾為府界提點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則志稱子幾奏役法，當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後。曾布同判司農(nóng)，在三年九月八日。鄧綰判司農(nóng)，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志稱綰、布同上言，則其言必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後。賣坊亦未見實月日，當考。實錄載免役事，殊無次序。今因本紀於四年十二月二日書罷役法，使民出錢募役，即取本志所載條目等附見，須更詳考。曾布奏改助役為免役，附見三年九月八日，恐太早，宜更詳之。會要，十月一日頒募役法，諸戶等第輸錢，免其身役，官以所輸錢立直募人充役。輸錢輕重，各隨州縣大小、戶口貧富、土俗所宜，謂以家業(yè)錢?；蛱锂€、或稅錢之類，計一歲募直及應用之數(shù)，留準備錢不得過一分，立為歲額，仍隨逐處均敷至第三或第四等；不足，聽敷至第五等；坊郭自隨逐處等第均定；即貧乏而無可輸者，勿敷。其戶數(shù)多寡，敷錢則例隨造簿增損，不得溢額。其後，天下上司農(nóng)寺歲敷免役錢額，月為緡錢一千三百三十四萬三千六百有奇，歲支九百二十五萬八千五百有奇，餘為□剩三百八萬五千有奇。按會要所載募役法，乃據(jù)紹聖常平免役，今增入令文，蓋以紹聖元年四月二十六日至二年五月三日敕詳定，非熙寧四年十月初一日所頒也，今不取。
甲寅，大燕集英殿?！ ”剑瑯忻茉壕幮藿?jīng)武要略，祕書丞、館閣?？蓖醮妫髯衾?、館閣?？标惗?，大理寺丞劉奉世，前秀州崇德縣令蘇液，鎫檢詳樞密院諸房文字。存，兵房；侗，禮房，戶房；奉世，吏房；液，權同兵房。侗、奉世仍改太子中允，液改著作佐郎。禮遇、添給、日直、人從、出謁之禁，視中書檢正官。帶館職及本院編修文字依舊，餘差遣鎫罷。既而存以母老辭，改差祕書丞朱明之。新、舊紀鎫書置樞密院檢詳官?！ 《∷龋瑯忻芏汲兄祭钤u言：「應諸國朝貢，請別置一司，總領取索諸處文字，類聚為法式?！箯闹粤罟芄纯褪」僦镁?。
庚申，召輔臣觀稻於後苑。
司封郎中、直集賢院張詵權發(fā)遣陝西路轉(zhuǎn)運使兼制置解鹽。召對，上曰：「朕不識卿，每閱章奏，獨卿與蔡挺有所論請，令人了然。」陛辭，賜三品服，且曰：「非晚當屬卿以事。」恐詵對非此日，今附見。明年二月三日，張琥落職?！ §舨坷芍小嚓勎鬓D(zhuǎn)運副使趙瞻知涇州。同列欲更置漕事，與瞻議不合，故有是命。既而瞻所議與事相應，乃復以瞻為轉(zhuǎn)運副使。此據(jù)范百祿墓誌。范祖禹墓碑所稱同列，未詳姓名，當考。漕事，或是司馬光日記王泰事也，當考。日記云：介甫秉政，鳳翔府民獻策云：「陝州南有澗水西流入河。若疏導使深入，鑿硤石使通穀水，因道入河，東流入穀水。自穀水入洛，至鞏，復會於河，以通漕運，可以免砥柱之險?！菇楦σ詾槿?。敕下京西轉(zhuǎn)運司差官相度。京西差河南府戶曹王泰，泰欲言不便，則恐忤朝廷獲罪；欲言便，又恐為人笑，乃申牒言：「今至穀水上流相度，若疏引大河，水得至澠縣境，導之入穀水，委實利便可行?！股w出澠縣境，則硤石大山屬陝西路故也。陝西言不可行，乃止。御集：四年十二月九日，永興軍三白渠，昨差大理寺丞侯可專切經(jīng)制，至今都不見可否次第，宜令監(jiān)司眾寺契勘元差官施行。此當并考。
利州路轉(zhuǎn)運判官、屯田郎中鮮于侁權發(fā)遣轉(zhuǎn)運副使。初，詔諸路監(jiān)司各定助役錢數(shù)，轉(zhuǎn)運使李瑜欲定四十萬，侁以為本路民貧，二十萬足矣，與瑜議不合，各具利害奏上，帝是侁議【一六】，因以為諸路率，仍罷瑜，而侁有是命。本傳云即罷瑜，蓋因范鎮(zhèn)墓銘。按瑜尋入判三司都理欠、憑由司，其罷蓋不久。五年五月七日丙戌，王安石云云可考。
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利州路役錢歲用九萬六千六百餘緡，而李瑜率二十三萬緡有奇【一七】。均役本以裕民，而瑜乃務聚斂，積□剩，提點刑獄周約亦同簽書。乞重黜以警諸路?！硅ぜ凹s皆坐責，尋復之。此據(jù)綰傳及舊史。食貨志云：上怒黜瑜、約。按五年五月七日，王安石云云，則兩人實嘗罷差遣，但實錄不書。瑜尋入三司，約為提刑如故，至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方降官。今但云坐責，庶不失實。仍錄志附注此。食貨志云：於是諸道役法各以書來上司農(nóng)。御史中丞鄧綰言：「免役之法所以裕民，而官吏奉行或不明朝廷役法本意，往往多取□剩役錢。臣恐上澤不得究宣，良法自此隳壞。今利州路轉(zhuǎn)運使李瑜所為役法，本路役錢正用九萬六千六百餘緡，而瑜擅科錢二十三萬七千一百餘緡，計剩錢十四萬四百緡，皆率易措置，不酌民情，不量州郡貧富，增損亡法。今所奏書皆未便，提刑周約亦同簽書。請速擇人代之?！股吓龛ぁ⒓s，告天下使明知法意。按志云諸道各以役書來上司農(nóng)，御史中丞鄧綰言。按綰時且為知雜事，未為中丞，本志誤也，今改之。志言李瑜所科役錢數(shù)，又與范鎮(zhèn)墓銘不同，姑存之。
綰又言：「司農(nóng)寺法，災傷第四等已下戶應納役錢，而饑貧者委州縣聞於提舉司考實，以免役剩錢內(nèi)量數(shù)除之。臣謂王者賦役歛弛，皆以為民豐穰則取，饑饉則與，為政之實也。借或下戶役錢一千，以分數(shù)各減一二百，及二三百者【一八】，減三五十，亦不免赴官輸納，豈有所濟！當立為信令，凡遇兇歉，使諸路如蠲放租賦法不待奏稟。歲小饑，則免最下等戶【一九】，中饑則免以次下戶。免訖以聞，示信於民。如此，則兇年有施舍之惠，法令無動搖之變矣?！箯闹４藫?jù)食貨志，附黜瑜、約後，恐自有月日，姑著此，徐考之。
癸亥，知制誥王益柔罷兼直學士院，以草高麗國答詔非工也。知制誥曾布兼直學士院。司馬光日記云：才元、子容得外官，勝之以故事餞之，和叔、曾布皆不赴。明日，中書送舍人院吏於京府杖之，曰：「何為擅用官錢餞外官？」中書熟狀，董氈以明堂恩加光祿大夫，食邑二千戶。學士院奏董氈舊階特進，食邑二千五百戶。上以讓中書曰：「非學士院覺舉，幾為外國笑！」其檢正官皆上簿，堂吏皆責降。由是諸檢正皆怒責勝之，以不申堂而直奏，罷直院。
甲子，詔：「陝西諸路熟戶、蕃部及弓箭手，自今委管勾蕃部使臣，量力厚薄，什伍為保，許於逐路封樁錢內(nèi)請借以助其急，春散秋斂，千錢出息二百。其闕少器甲、鞍馬之類，無力置者，準此，毋限以數(shù)?！瓜仁牵t經(jīng)略司相度利害，至是樞密院著為法行之。
樞密院言：「嶺南使臣身歿瘴癘者，舊錄用其子孫，近制裁賜銀而已。請自內(nèi)殿承制以下，任嶺表滿歲遷官者，遷官；赴任減三年磨勘者，到任一歲遷官。替日，先令指射優(yōu)便差遣。如此，則人情樂行，遠方不闕正官?！箯闹?。
御史蔡確言：「韓縝落分司，差權判吏部流內(nèi)銓?？b性剽戾，所至殘酷，乞追改敕命?！共粓?，尋命縝與同提舉諸司庫務沈起易任，又令縝兼判流內(nèi)銓。兩易在此月戊辰，兼判在己卯，縝七月丙戌分司。林希野史云：縝分司不數(shù)月，召判銓，牽復最速。王安石德其助王韶故也。劉摯云云，已附注彼。
龍圖閣直學士韓贄提舉仙源縣景靈宮、太極觀，從所乞也?！ ∫页?，檢正中書戶房公事章惇言：「陝西路每歲支移稅賦，蓋欲實軍儲於邊郡【二○】。然臣體問所支移緣邊穀才十萬餘石【二一】、草二十四萬束，所省不過數(shù)萬緡，而一路為之騷然。若令乘賤廣糴，當無事時使兵馬就食近裏州軍，即緣邊軍儲自然充積。請罷支移，以□一路民力?！乖t判永興軍曾公亮詳所奏，如實，即速關轉(zhuǎn)運司罷支移?！ 《∶?，詔樞密院、入內(nèi)內(nèi)侍省，內(nèi)侍都知、押班并帶御器械係外任差遣時，暫到闕者，除有旨及兼領在京司局鎫供職外，每日起居退，更不供職。從閤門所請也。會要載此事，今附見。閤門申請，此據(jù)王安石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日錄。李評為程昉故有此舉，當考。
詔：「內(nèi)侍省內(nèi)臣非禁中祗應，及入內(nèi)省人數(shù)寖多，自今前後省內(nèi)侍官至承制、崇班內(nèi)常侍，許進一子，與下班殿直、三班差使；內(nèi)侍省東西頭供奉官、殿頭許進一子，與茶酒班殿侍；高品、高班、黃門許進一子，與下班殿侍。諸班內(nèi)品更不許進。入內(nèi)內(nèi)侍省所管諸班內(nèi)品，每年通計進五人。入內(nèi)供奉官以下至黃門願進外官者，比內(nèi)侍省第加一等推恩。內(nèi)臣諸司使副自今止許奏子充前班?！股险Z樞密院曰：「方今宦者數(shù)已多，而隸前省者又不入內(nèi)，空絕人之世，仁政所不取，且獨不可用三班使臣以代其職事乎？」□充對曰：「此曹盛衰，前代或繫興亡，聖朝固無茲慮。然仁君重絕人繼嗣，盛德之舉也?！?br />
詔三司給絹七十萬賜陝西為常平糴本，仍召人供抵當賒買於本路輸錢?！ ∥斐剑袝裕骸附圃鰪V太學，益置生員，除主判官外，直講以十員為額，每二員共講一經(jīng)，委中書選差，或主判官奏舉。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不限員；自外舍升內(nèi)舍，內(nèi)舍升上舍。上舍以百員，內(nèi)舍以二百員為限。生員各治一經(jīng)，從所隸官講授，主判官、直講月考試，優(yōu)等舉業(yè)上中書。學正、學錄、學諭於上舍人內(nèi)逐經(jīng)選二員。如學行卓然尤異者，委主判及直講保明，中書考察取旨除官。其有職事者，受官訖，仍舊管勾，候直講、教授有闕，次第選充。其主判官、直講、職事生員，鎫第增給食錢?！箯闹Ｅf紀書詔太學養(yǎng)士無論選升降之法，外舍升內(nèi)舍，內(nèi)舍升上舍，具為令。新紀書立太學生內(nèi)外上舍法。司馬光日記云：諸直講盡代去。以舊國子監(jiān)為內(nèi)舍，武成王廟為外舍，錫慶院為上舍。上舍生百員，內(nèi)舍倍之，外舍無員【二二】。凡入學者，先就外舍，每春秋考試，合格者升之內(nèi)舍，內(nèi)舍升之上舍。上舍若有秀出者，中書覆試除官，且令在學，遇直講或外州教授有闕，則補之。又以朝集院為錫慶院，天聖尼院為朝集院。按：改錫慶、朝集院附此月己卯。
己巳，江南西路提點刑獄陳倩、轉(zhuǎn)運判官金君卿等言，體量知洪州、祕書監(jiān)、集賢殿修撰榮諲老病，文書皆不簽押。詔徙知舒州，以右司郎中李師中知洪州，仍令劾諲不職事狀以聞。轉(zhuǎn)運使徐億考諲課上等，候案到取旨，會諲卒。 庚午，手詔：「近累降指揮，陝西、河東諸路止絕漢蕃民毋得與西人交市。聞去冬今春出兵之際，稍能斷絕，自後無復禁止。近方令迴使議立和市，茍私販不絕，必無成就之理；及未通和間，使敵有以窺測我意?？缮昝髦笓]下逐路經(jīng)略司?！?br />
同修起居注曾孝□言：「相度到諸班直、諸軍牧馬，乞不下槽牧放，許民出租請佃牧地，及合立條約等利害?！乖t馬自來年更不下槽牧放，其五箇月合支草料，令三司速計置。
內(nèi)外班直、諸軍馬，舊以夏初出牧，迄八月上槽。凡軍士之有馬者，利其草粟之餘與傔兵衣糧【二三】，舉族護視之。及其出也，數(shù)馬一圉人，出而未至牧與自牧而歸者，常數(shù)日草粟無所給。方其在牧，晝縶之於棚，而不得臥休；夕就野而牧，卒有震雷風逸，不知所在，有得之數(shù)十百里之外。雨潦霜露之不時，而感寒疾，往往而斃者十常三四。被病而歸，死槽櫪與納換者，不在數(shù)。圉人歲被榜罰者，常以千數(shù)。又牧地多占良田，圉人侵擾閭里棚井【二四】，科率無寧歲，公私苦之。故命孝□比較相度。及詔下，人以為便，計租入以補草粟，猶有羨也。自內(nèi)外班直至有羨，據(jù)密院時政記。又云：百年積獘，一朝而除者，由上斷之不疑也。今削去。
其後，上論牧事，王安石曰：「牧馬每數(shù)年蕃息，輒復遇災耗減?！埂醭湓唬骸复艘圆幌虏酃薀o耗【三五】。不然，死者觽矣。而論者以草地租不足以補上槽芻秣之費。」安石曰：「以草地給耕者，則所收穀非但官租而已。昔人用兩石粟易一石秕，以養(yǎng)雁鶩，重食故也。今賦牧地與民耕，以廣民食，則芻秣雖稍損，於公家不足惜?！钩湓唬骸敢娮庖芽善c秣九分之費，而未租之地尚多也?！勾硕我蛑焓罚w日錄云爾，更詳之。
壬申，前武昌軍節(jié)度推官王安國為崇文院校書。安國常非其兄安石所為，為西京國子監(jiān)教授，溺於聲色。安石在相位，以書戒之曰：「宜放鄭聲?！拱矅鴱蜁唬骸赴矅囝娦诌h佞人也?！?br />
官滿至京師，上以安石故召對，謂安國曰：「卿學問通古今，漢文帝何如主也？」對曰：「三代以後，賢主未有如文帝者?！股显唬骸傅洳挪荒芰⒎ǜ茽?。」對曰：「文帝自代來，夜入未央宮，定變故於呼吸俄頃之際，諸將故武夫皆脅息待命，恐無才者不及是。然能用賈誼言，待髃臣有節(jié)，專務以德化民，海內(nèi)興於禮義，幾致刑措，使一時風俗恥言人過，則文帝加有才一等矣。」上曰：「王猛佐苻堅，以蕞爾國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而不能使人，何也？」對曰：「王猛睚鴺之忿必報，專教苻堅以峻刑法殺人為事，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誤陛下者【二六】，願專以堯、舜、三代為法，理順而勢利，則下豈有不從者乎！」又問：「安石秉政，外論謂何？」對曰：「但恨聚斂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不悅。安國初召對，人以為必得經(jīng)筵，由是別無恩命，久之乃得館職。 安國嘗力諫安石，以天下洶洶不樂新法，皆歸咎於兄，恐為家禍。安石不聽，安國哭於影堂，曰：「吾家滅門矣！」又嘗責曾布以誤惑丞相更變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變法，何預足下事？」安國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殺身破家，僇及先人，發(fā)掘邱壟，豈得不預我事邪？」此據(jù)安國本傳及司馬光紀聞刪修。林希野史云：富弼知河陽，陳襄為屬縣，弼甚禮之。富自并門入相，襄在京師，迓富於中牟。安石笑曰：「以道事人，乃若是邪？」自是薄之。及安石執(zhí)政，士夫伺從閣下，諛佞百端，安石喜之為賢，隨其佞媚厚薄，量授官職。有日至而夜不出者，有間日而至者，有安石據(jù)廁而見之者。平時故人以道義相期者，由是漸疏，小人讒曰：「此乃立異者?！拱彩?，書至不省，來亦不見。其弟安國學業(yè)文章與安石相上下，任氣強悍，論事未嘗少屈。安禮夸誕澆薄，尤能卑辭以結(jié)雱，安石於上前譽禮而毀國。二人召對，國不霑一命，禮即日改命，充校書。章望之、曾鞏、孫侔三人者，忘形之交，其詩書相贊美，天下皆傳之。安石既相，佞媚者日進，而三人者猶如平時，以語言詆忤之，書至不復視，徑抵於地。布見其兄書未發(fā)封者，懷之而去。望之將死，為書諂安石，且祈賙其後。安石大笑曰：「髃兒妄為爾?！箛鴱呐栽唬骸竿郑破涫舟E，曷少賙之？」安石不答，左右目其僕使急去。案：希所云國不霑一命，禮即日改命，充校書，此必誤。國除校書，乃四年十月壬申。禮除校書，在五年正月乙酉。當是安國初對，別無恩命，久乃除校書。司馬光所云，蓋得其實，非禮除校書在國先也，故附注此。曾布匿其兄鞏書及陳襄迎見富弼，鎫當考。講義曰：安石之學尚不能同其弟，骮使天下同己乎？雱以父之道光於仲尼，安石以子之賢為崇政殿說書。子聖其父，父賢其子，而謂他人皆為流俗，宜哉！
丙子，命太常丞、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李承之察訪淮南、兩浙路常平及農(nóng)田水利、差役事，因便體量近降鹽法發(fā)運監(jiān)司及州縣施行次第，有無未盡利害以聞。究竟如何，承之察訪，會要在九月二十八日。今從實錄。舊紀書丙子中書檢正官李承之察訪淮南、兩浙路，新紀不書。
詔虞部郎中、權發(fā)遣理欠憑由司張宗道，駕部郎中、權發(fā)遣戶部判官王休復，屯田郎中、三司勾當公事胡宗道，鎫送審官東院，以御史蔡確言其不材故也。日錄，五年五月六日更詳之。
樞密副使□充言：「竊見在京及諸路州軍斷配軍民，其中多為寒餒所迫，冒犯刑辟，竄伏他所，或遇冬寒上道，被創(chuàng)露肌膚，得活者十無一二。國家緣情立法，重輕具有?？疲堅钢轨杜淞?，而必置之死地，殆非聖朝好生、欽□庶獄之意。欲乞自今雜犯配軍所坐不至巨蠹者，每遇十一月後斷刺訖，且留本處工役，至二月即遞送所配州軍。其已配未發(fā)，遇恩降，鎫依元斷。如願便之配所者，亦聽。首獲逃軍，當遞還本所者，準此?！箯闹?。舊紀書詔罪人遇冬流配者，至中春乃遣。新紀因之。
丁丑，提舉諸司庫務勾當公事、右贊善大夫呂嘉問權發(fā)遣戶部判官，編修刪定南郊式，詳定庫務利害。
戊寅，手詔：「天下州軍上供兵器，在仁宗時嘗有指揮上罷。有司奉法不謹，逮今時有至者；又率皆苦惡，枉費牙錢運致。其令司農(nóng)寺取索上供，所在一切罷之?！?br />
己卯，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國家治平百餘年，雖有國子監(jiān)粗容春秋釋奠齋庖之室，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員【二七】。至於太學，即未嘗營建，止是假錫慶院西北隅廊屋數(shù)十間，逼窄湫陋，生員才滿三百人，即無容足之地；又官司未嘗葺治，致使生員自相率斂，以葺補傾漏，因此限其員數(shù)不令過三百。欲乞賜錫慶院以為太學，仍修武成王廟以為右學，上以擬三王四代膠庠序?qū)W東西左右之制，下則無後於漢、唐生員學舍之盛?！乖t將作監(jiān)丞宋靖國、權發(fā)遣戶部判官呂嘉問相度以聞。後靖國等言：「準詔改錫慶院為太學，修武成廟為右學。臣等今相度取太學錫慶院、朝集院、殿前都虞候廨舍為上舍、內(nèi)舍、外舍講堂及掌事人齋舍。自朝集院西廊以東，通殿前都虞候廨舍及天聖院為錫慶院、朝集院。」從之。以錫慶院廣太學，舊紀在十一月丁酉，新紀因之，今并書。
庚辰，詔：「自今吏民犯杖以下，情可矜者，聽贖錢以充助役。不當贖而贖者，監(jiān)司糾正之?！埂 ≡t瀘州合江進士鮮于之邵，令本州給錢五十千乘驛赴闕，委中書召問，量材錄用。以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之邵嘗進本州差役利害文字，其陳利病皆可施行故也。
樞密院請降宣下汴口，踏逐年來開汴口處【二八】。上批：「近差楊永釗、周良孺同勾當汴口使臣踏逐，就用舊處，中書已施行，此宣更不須降，仍自今責令都水監(jiān)遵守。祖宗以來，汴口每歲隨河勢向背，改易不常，其處於春首發(fā)數(shù)州夫治之?！?br />
河陰同提舉催促輦運、都官郎中應舜臣上言：「汴口得便利處，可歲歲常用，何必屢易，公私勞費？蓋汴口官吏欲歲興夫役，以為己利耳。今訾家口在孤柏嶺下最當河流之衝，水必不至乏絕。自今請常用之，勿復更易?；蛩?，則為輔渠於下流以益之；大，則開諸斗門以泄之。」王安石善其議，擢舜臣權發(fā)遣鹽鐵判官，於是汴口即用舊處。應舜臣未詳何許人，四年六月，自河陰提舉催促輦運與提舉諸司庫務勾當公事賈丙□□，鎫權發(fā)遣鹽鐵判官。據(jù)司馬光日記云，王安石善其議，擢舜臣權三司判官，即此事也。詔汴口即用舊處，此據(jù)御集，在十月而空日，今附月末。五年五月十三日，周良孺遷官，可考。
是月，廢漢陽軍為漢陽縣，漢川縣為鎮(zhèn)，鎫隸鄂州。省恩州清陽縣入清河。又省慶州華池、樂蟠二縣，置合水縣。
河溢衛(wèi)州王供?！径拧俊４藫?jù)河渠志十月事。 注 釋
【一】及銓曹合注官人「合」原作「舍」，據(jù)閣本及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四、長編紀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薦改。
【二】入優(yōu)等者依判超例升資「超」原作「起」，據(jù)同上宋會要及通考卷三四選舉考改。
【三】即歷任有舉京官職官縣令五人者與免試注官閣本、活字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薦均同。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五作「即歷任有京官、職官、縣令舉主共及五人者，亦與免試放選注官」。通考卷三四選舉考、宋史卷一五八選舉志均作「若歷任有舉者五人，自與免試注官」。疑「舉」下脫「主」字。
【四】許投狀乞試「狀」字原脫，據(jù)宋會要選舉一三之一五補。 【五】博盡觽懽通考卷一二職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均作「博盡觽議」，疑是。
【六】於是條諭諸路曰「諭」原作「論」，據(jù)同上二書改?！ 酒摺恳云溴X同役錢隨分數(shù)給之原作「以其錢同役錢給」，據(jù)同上二書補。
【八】即用舊定分數(shù)為投名衙前酬銟「名」原作「明」，據(jù)同上二書改。
【九】衙司縣吏「司」原作「前」，據(jù)同上二書改。
【一○】以用則奏上疑誤。通考卷一二職役考作「以其府界所行條目奏上之」。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作「奏上府界所在條目」。
【一一】中等併一縣輸原作「中等併為一輸」，據(jù)同上二書刪補。
【一二】析居者隨所析閣本、活字本均同。通考卷一二職役考作「析居者隨所析而升降其等」。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作「析居者隨所析而定，降其等」。
【一三】又詔責郡縣同上二書「又」均作「乃」?！ 疽凰摹垦们叭怨┑謹M同上二書均作「衙前仍供物產(chǎn)為抵」。
【一五】為法備具「具」原作「其」，據(jù)閣本、活字本及同上二書改。
【一六】帝是侁議「帝」字原脫，據(jù)同上二書補。
【一七】而李瑜率二十三萬緡有奇「二十三」，閣本、活字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七○役法、通考卷一二職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均作「三十三」。
【一八】及二三百者閣本、活字本均同。長編紀事本末卷七○役法作「及三四百者」，疑是。 【一九】則免最下等戶「則」原作「側(cè)」，據(jù)閣本、活字本及同上書改。 【二○】蓋欲實軍儲於邊郡「軍」字原脫，據(jù)宋會要食貨七○之一二補。
【二一】十萬餘石同上書作「十萬三千餘石」?！ 径客馍釤o員據(jù)上下文意，「員」上疑脫「定」字。
【二三】利其草粟之餘與傔兵衣糧「兵」字原脫，據(jù)宋會要兵二四之一九補。
【二四】圉人侵擾閭里棚井「圉人」原作「園又」，據(jù)同上書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七五馬政改。
【二五】此以不下槽故無耗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此」作「比」?！ 径看吮匦〕伎瘫∮幸哉`陛下者長編紀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跡上、續(xù)通鑑卷六八「小臣」均作「小人」。
【二七】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員宋會要職官二八之八作「不足以容諸生」。通考卷四二學?？甲鳌付鷨T無所容」?！ 径恕刻ぶ鹉陙黹_汴口處閣本、活字本「年來」均作「來年」，疑以「來年」為是。
【二九】王供?！竿酢乖鳌刚?，據(jù)宋會要方域一五之八、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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