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五年十二月丙午盡其月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五十三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一】，輔臣面奏：「乞以湖北之渠陽寨復(fù)溪洞之誠州，補其舊族楊光潛之子昌達為刺史，先奏知，續(xù)入狀，畫一行之?！?br />
劉摯自敘其本末云：「渠陽舊屬溪猺，熙寧、元豐間取其地，自是蠻酋歲出侵擾。元祐三年，（元祐三年當(dāng)作二年，事在七月辛酉。三年十一月辛酉、十二月丁酉，四年五月辛卯，當(dāng)并此五年十二月丙午考詳。）議者爭言欲棄其地，朝廷重其事，故廢誠州為軍，餘裁廢有差。而侵齧出沒猶不已，乃以知荊南唐義問為轉(zhuǎn)運使，專措置之，駐於黔陽縣。選人余卞前為澧州推官，上書請廢其地與蠻，以息邊患。至是，義問辟以為勾當(dāng)官。二人意主於棄地，朝廷固亦久以是為議，但今方其跳梁為患，宜先有所痛懲艾，然後許之。於是發(fā)京西將兵并土兵殆萬觽，益以黔南兵丁，給錢二十萬緡，責(zé)以討撲。自十月後，兵數(shù)進，焚蕩廬屋禾倉等，奪其兵械甚多。但以溪洞地險，有林箐巖穴之阻，官軍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殺傷甚觽而不能得其級，故八戰(zhàn)皆勝，級纔得二百餘。朝廷不欲專責(zé)以級，蓋數(shù)級以為功，懼其反害平民。從來將兵者欲多級者，數(shù)殺良民老小或運糧人夫，斬其首，議者所痛歎久矣。及義問奏捷，（奏捷見十一月十八日戊寅。）亦略足以申威靈。其酋曰楊晟秀，既逃遁藏於飛山，故近日官軍圍其巢。今窮迫，與其族數(shù)十人作狀請命，義問連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議如義問所畫如此。其間奏請疑不能無小謾，然包之以就大計爾?！梗◤?fù)以渠陽寨為溪洞之誠州，且命楊昌達為刺史，實錄俱不載，今用劉摯日記增入，要須別加考詳。五年七月六日己巳，始命唐義問為湖北漕措置邊事，六年正月二十一日，謝麟云云，當(dāng)考。二月二十二日，楊昌達乃授誠州，紹聖元年七月壬戌、丙寅，九月甲寅，當(dāng)考。）
御批：「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局等處奏：『有客星初出在參宿度。參宿屬晉分，今河?xùn)|是也。竊恐昨者夏賊打劫麟府路，殺害人民，虜掠人口、孳畜不少，朝廷雖體量賑濟，亦慮體量不實，賑濟未得子細，及將來本路糧食別致闕乏?！蝗 忻茉号c商量合如何施行，此亦應(yīng)天一端也。如合施行，即以尋常意度行遣。上件星變事，因更不出行?！梗ㄓ晔率?，三省、樞密院同進呈，今附此。） 丁未，龍圖閣直學(xué)士、朝散郎、御史中丞蘇轍加龍圖閣學(xué)士。
戊申，吏部侍郎劉奉世權(quán)戶部尚書，戶部侍郎李之純?yōu)槔舨渴汤?，（實錄誤以之純?yōu)樯袝?，今改之。）?quán)工部侍郎馬默權(quán)戶部侍郎，權(quán)兵部侍郎彭汝礪權(quán)禮部侍郎，祕書監(jiān)王汾為兵部侍郎，太常少卿李周權(quán)工部侍郎，（六年閏八月十六日出。）祕書少監(jiān)王欽臣為祕書監(jiān)。知滄州王子韶為祕書少監(jiān)，左司郎中杜常為太常少卿，（蘇轍明年正月末論差除奉世等十餘人，因具載之。明年正月壬午，改太僕卿。）奉議郎楊國寶為祕書郎，判登聞鼓院時彥為正字，（時彥階官當(dāng)檢，或與國寶同。）校書郎晁補之通判揚州。（此據(jù)劉摯日記增入，當(dāng)考其故。）
初議除目，呂大防欲以杜純?yōu)槭逃?，孫升為起居郎，劉摯曰：「純向以無科第及朋事諸韓，自南黙為中司所劾，罷去為相州，今如何復(fù)除此官？兼純兄弟與今中司兄弟不相與，恐成紛紛。若孫升，不知彼文學(xué)何如？」大防曰：「然以其久於此矣，自與公同時在臺，當(dāng)少遷。若以文行，則誰不為之？待更熟論?！箵炊却蠓烙眉冋撸w范純禮所屬；用升者，自許將之去，傅堯俞及純禮之黨數(shù)數(shù)延譽鄧溫伯，冀引補其闕，而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動升以待之。升前與梁、劉輩力論溫伯【二】，故朋黨架造如此。已而純禮過都堂，語摯以王汾不當(dāng)直為真侍郎，彭汝礪嘗為中書舍人，反為權(quán)攝。摯告以王嘗除諫大夫、館閣二三十年矣，彭謫籍新復(fù)，集撰兩月即召來，料須有漸也。又云杜?！跛祝灰说涠Y樂；王欽臣不樂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爾，故先以汾立例也。摯謂純禮平日恬默，不意其開口如此有所偏繫故也。（此據(jù)摯二十日所記增入。）
御史中丞蘇轍言：（此亦得之汪應(yīng)辰。轍劄子稱十六日，蓋明年正月十六日也，今與王子韶并附初除時，明年正月七日可考。）「臣聞明君用人，必須先辨人材之精粗與官曹之清濁，若舉粗才俗吏而置之清華之地，則士心不服，取笑四方，不可不慎也。況太常卿者，禮樂所寄，古者伯夷、后夔之職，前世桓榮、楊綰居其任。自二聖臨御，亦重其選，蓋嘗用鮮于侁、趙君錫矣。雖其才未及古人，然或以博學(xué)守正，或以孝弟篤行，率皆可稱述。自是以來，用人頗輕，然亦未有若杜常人材猥下，不學(xué)無術(shù)，而加以邪諂好利，頑弊無恥者也。臣昔為齊州職官，呂升卿等察訪京東，辟常自隨。常遂注解惠卿手實文字，所至州郡，公然為官吏講說，其意以求悅媚，自是遂蒙進用。及在都司，侮慢士人而畏憚尚書省胥吏，以至奉行其意，不顧條例，遂為言事官所劾。此二事者，皆臣所親見也。若其他暗塞乖謬，士大夫以為口實者，臣不敢一一仰煩聖聽【三】。伏乞聖慈特賜追奪，無使匪人竊據(jù)，傳播四方，以謂陛下不惜名器一至於此。臣昨與屬官已有文字論列，未蒙采納，伏乞指揮檢會，早賜施行。」
又言：「臣聞堯、舜之治，以難任人為先；孔子論為邦，以遠佞人為戒。佞人之不可用，大則亂國，小則害政。是以古之明君，去之惟恐不速，屏之惟恐不遠。今二聖為治，方選用忠良，斥遠邪佞，而王子韶者屢進被劾，今遂擢為祕書少監(jiān)，甚可怪也。昔熙寧之初，臣與子韶同在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時王安石、呂惠卿方欲變亂法度，子韶與程顥陰贊其事，朝夕諂事王、呂，惟恐不及。及呂公著為御史中丞，并薦二人以為屬官。公著既言新法不便，程顥革面從之，而子韶脂韋其間，陰助安石，既為同列所鄙，復(fù)為先帝所照，御批降黜，天下莫不稱快。徒以面柔無恥，善事權(quán)要子弟，復(fù)以字書小學(xué)緣飾鄙陋，以僥倖進取。當(dāng)今士大夫凡言佞人，子韶為首，頃者曾被進擢，以此屢為言者所劾而罷。昨者命下之日，御史岑象求、孫升皆言其不可，臣復(fù)繼以為言矣【四】，皆不蒙省錄。雖由臣等才望不及前人，言不見信，而朝廷屏黜姦佞，前後不曾有異。伏乞檢會臣等前奏，速賜施行，以厭公議?！?br />
轍又言：（轍劄子稱二十四日，當(dāng)是明年正月，今并附初除時。據(jù)劉摯日記，則論子韶「衙內(nèi)鑽」乃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章，係十二月二十日降出。）「臣近奏乞罷王子韶祕書少監(jiān)，不蒙施行。臣竊謂朝廷用人，必不得已將舍短取長，要須心跡無邪，於事不害，然後為可也。今子韶資性便僻，柔佞無恥，奉上媚下，觽為指笑，依勢行私，賊害良善，皆有實狀。只緣邪諂，善事貴權(quán)，故大臣不察，拔擢至此。然每有進用，必致人言。自元祐以來，初進被劾，出知曹州，再進被劾，出知滄州，及今三進，臣與僚屬言之者不一，豈言者皆妄而子韶皆冤乎？陛下試以此察之，則得失可見矣。子韶昔為小官，專事權(quán)要子弟，以僥倖恩寵於時，士人指目髃佞，號之『十鑽』，子韶則『衙內(nèi)鑽』也，自此漸進為監(jiān)察裏行。王安石初用事，遣子韶出按淮、浙，子韶妻父沈扶閑居杭州，方謀造宅舍，每於本州干借捍行役兵，知州祖無擇守法不與，子韶挾此私恨，誣謗百端，遂起大獄，然卒無事實。無擇緣此得罪，至今天下冤之。其在臺中，中丞呂公著方言安石更法令不便等事，子韶每見公著，則左右其說，及至上前，輒稱新法之善。先帝深知其詐，降詔逐之，其略曰：『外要讜正之名，內(nèi)懷朋姦之實。』天下聞?wù)吣环Q當(dāng)。自此稍被簄外，故其害物之心包藏不見，而專以邪佞要結(jié)為事。前年除太常少卿，為諫官劉安世所劾而罷。今祕書少監(jiān)與太常少卿均為清選，子韶才行與昔無異，執(zhí)政大半猶是舊人，而用舍頓殊，理不可曉。然臣聞安世所言，前後凡十餘上，然後從。昔劉向譏漢元帝有『用賢則如轉(zhuǎn)石，去佞則如拔山』之言，後世猶且羞之。今大臣獨於子韶遲遲不忍，臣恐拔山之誚，咎有所歸。臣與子韶初無仇怨，獨為朝廷惜此過舉，惟陛下察之?！?br />
侍御史孫升言：「伏見左司郎中杜常近除太常少卿，士論喧然，以謂杜常人材闒□，知識庸下，太常號為清列，論議皆集髃英，如常者豈足以為之長？杜常昔從呂升卿之辟，是時呂惠卿方為手實法以擾天下，獨杜常附會惠卿，希求進用，箋注手實，謂其法五常皆備，有識之士至今鄙之。杜常在都司與狡吏時忱、任永壽相為黨與，過於交游，欺罔朝廷，違條冒賞，紊亂紀綱，常為首惡。仁聖□容，未加誅責(zé)，已為優(yōu)幸，豈可遷奉常之清列，辱聖朝之名器？伏望聖慈詳察，特降指揮，追寢太常之命，別與差遣，以允公議?！官N黃稱：「近來皆自太常遷諫議、侍郎，若杜常人材猥下如此，茍緣是遷擢，豈不辱聖朝之名器也？伏望自出聖斷，特行追寢?！?br />
又言：「竊以名器之重，為天下之砥礪；君子之進，作邦家之光輝。茍輕名器以假人，不獨不足以礪世，且所進非人，則為邦家之污也。杜常人品猥下，中外莫不鄙之，若遂進擢清列，躋陞侍從，臣恐非二聖貴重名器，光輝朝廷之意也。伏望聖慈詳察，檢會臣前奏，早賜指揮?！官N黃：「杜常在都司日，與狡吏時忱、任永壽相為表裏，欺罔朝廷，違條冒賞，紊亂紀綱。臣與賈易論列杜常罪惡甚詳，二聖必能記省。今日若容常貪竊名器，玷汙近班，豈不為聖政之累也！」（賈易論杜常在都司時奏章檢附。）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近歲南省考試，分卷取人；又五路別立額，奏名頗濫?！乖t禮部詳定以聞。
又言：「近歲太學(xué)諸生無叩問師資之益，學(xué)官不以訓(xùn)導(dǎo)為己任，祕書省則多務(wù)燕間，少親絢校。請立訓(xùn)導(dǎo)之法，定校絢之課。及聞太學(xué)補試，伺察不嚴，有假手之弊。」詔令禮部、祕書省長貳詳度以聞。
戶部言：「抵當(dāng)財產(chǎn)限十日差官躬親檢視，內(nèi)產(chǎn)業(yè)須驗契估定，不得過契錢，并親見本家尊長、義居者，見應(yīng)有分人各令供狀。若義居願同共抵當(dāng)者，仍供非尊長抑勒，如不願者，令供不侵己分財產(chǎn)。限二十日畢，並置簿拘管。若有折欠，出賣不敷，如本主并保人填納不足者，勒元檢估吏人、牙人均補。如有情弊而檢官知情者，準此供抵當(dāng)。若同財之人不願，及年二十以下者，聽準分法除出己分財產(chǎn)。其因抵當(dāng)人及蒙昧尊長，或?qū)⑼植活娙素敭a(chǎn)，及妄指他人財產(chǎn)充抵當(dāng)者，徒二年；未得者，杖一百；官司知情與同罪。若擅將非己分財產(chǎn)充抵當(dāng)及借請官錢，如檢估官吏不令有分人知委，并官司不候檢估便行支借，若有少欠，於犯人處追理；不足者，勒檢估支借吏人均補。其檢估支借官及干繫人有情弊者，準此?！箯闹?。（新本削去。）
戊申，（十二月十八日。）太學(xué)博士葉濤?？秉S本書籍。劉摯敘其事云：「濤從王安石學(xué)，與韓琦有瓜葛。向緣太學(xué)獄坐罪，既訴理，復(fù)為博士。近頗造議論，以朝政為不快，思欲反復(fù)王氏學(xué)及熙、豐政事，氣豪節(jié)強。其朋恃之，與鄧溫伯、彭汝礪、龔原、孫樸之徒為黨。然元祐以來，摯在言路及主政府，論安石政事有所更者固不一，而未嘗詆其學(xué)。雖有穿鑿，而闡先儒之說亦多，天下公議不可誣也，但晚年過在溺於釋老、字說爾。蓋學(xué)者隨流泛濫至於今日之弊，而言者多毀安石，豈安石之學(xué)本然哉，可盡廢邪！如濤輩亦頗知摯此意，故皆歸心焉。摯與彭、龔、孫尤相善者，左丞蘇頌有子嘉亦為博士，其學(xué)舊學(xué)，與諸子異，性行謹粹，摯亦與之善。頗為濤所淩轢，嘉不堪，日以濤輩誹憤語態(tài)白其父頌。頌以白呂大防，積久，大防銳欲出之於外。摯謂大防曰：『意異造言之人，潛心積慮，有深可憂者。若朝廷能以大公包含，平其意泯然，此大善也；茍不能，固當(dāng)分明辨之。但濤之出，略須有名則服矣?！淮耸辉麻g事也。其月戊寅，（十一月十八日。）早集議，大防落筆以濤為某州簽判。蓋頌坐與大防接，又密促之故也。觽不語，摯曰：『似乎無名。』頌曰：『記得有薦之者?！粨丛唬骸喝粲兴]者，則坐薦章?！桓祱蛴嵩唬骸菏桥砣甑Z舉自代?！粨丛唬骸号e自代自來何曾使？』大防曰：『舉除目內(nèi)除此一節(jié)?！粓蛴嵩唬骸阂嗫至⒋僳欅E，別議甚好?！煌?，摯再謂大防曰：『濤事更加子細，但得有名，出之無害。示朝廷以公平，無他意也?！淮蠓老残υ唬骸菏马毞置?。若見得邪正，意在害政，當(dāng)須別白與他行之，若做不得即去?！辉~色甚厲。摯曰：『若堅持此意，甚善，天下之幸也。』前此一議，大防曰：『濤輩持異學(xué)以教導(dǎo)，恐惑學(xué)者，不可不出?！挥殖志邌T搯以示摯者二人，濤與王渙之也，今早議不及渙之。大防並無此謀，由頌用其子之說，然人多知之矣。大防又曰：『龔原亦欲求外任。』摯曰：『聞之。然止以私計為言，不知可從否，恐且宜留之?！淮蠓涝唬骸菏撬?，何用留之？然此人雖學(xué)於安石，卻純篤，實好學(xué)之人，非濤輩也?！患笆窃僮h，（十二月十八日。）頌初用其子嘉之語，咻于大防，銳欲出之；摯累論出濤須有名，故遲其事。摯因言京中與易一處，除是主簿，奈無闕何，姑曰唯有校對黃本可也。不意觽以為然，遂優(yōu)於博士矣。乃知進退休戚，人自有命，或者欲以此夸耀寒熱人者，不亦謬哉！可戒，可歎。」
辛亥，吏部言：「請黃河地分當(dāng)職官，係礙季限交割去處，有在假月日，於季限內(nèi)補。不足，聽於後任補填?！箯闹?。（新本削去。） 壬子，御史中丞蘇轍言：（此奏得之汪應(yīng)辰，轍集今無此奏。）「臣伏睹二聖臨御天下，清心正己，未嘗以一毫之私干撓國家，高氏、向氏子孫凡幾百人，其間得預(yù)美仕者蓋無一二。惟聖心非不愛親戚，以祖宗社稷之故，退託不敢，是以天下協(xié)應(yīng)，災(zāi)害屏息，皆此之故也。然臣竊見本朝勢家，莫如韓氏之盛，子弟姻婭，布滿中外，朝之要官多其親黨者。昔韓維為門下侍郎，專欲進用諸子及其姻家，陛下覺其專恣，即加斥逐。其後宰相范純?nèi)时鄬８揭骓n氏，由此阿私之聲達於聖聽。今純?nèi)柿T去未幾，而傅堯俞任中書侍郎。堯俞與韓縝通昏，而素與純?nèi)视H厚，遂擢其弟純禮自外任權(quán)刑部侍郎，曾未數(shù)月，復(fù)擢補給事中。純禮門蔭得官，初無學(xué)術(shù)，因緣僥倖，致身侍從，與堯俞陰為表裏，惟務(wù)成就諸韓。近日韓宗道自權(quán)戶部侍郎遷試刑部，於法經(jīng)年乃得待制，宗道之遷曾未三月，適遇青州闕守，特遷待制，出守青州，人言沸騰，徐乃依舊。其他韓氏親戚，度越觽?cè)伺c優(yōu)便差遣者，蓋未易一二數(shù)也，是以外議紛然?！?br />
復(fù)言：「謝景溫、杜純、杜紘皆韓氏姻家，堯俞、純禮竊相擬議，欲相繼進此三人。臣忝執(zhí)法，陛下耳目所寄，只可先事獻言，若候其事已成，徐加議論，則無及矣。臣今謹開陳三人所為，具在貼黃。伏乞陛下記錄臣言，徐察堯俞等所用，若果如臣言，欲乞只作聖意卻之，實為穩(wěn)便。臣受恩深厚，不敢自外，冒死以聞?！官N黃稱：「謝景溫在熙寧初，諂事王安石，任御史知雜，為安石排擊正人，為清議所鄙。及元祐初，韓維執(zhí)政，擢知開封府。維舊知開封，分兩廂治事，景溫意欲諂維，復(fù)乞分四廂，無益有害，近已為朝廷所廢。景溫先知瀛州，信事一女巫，及為京尹，與之往來，事之益謹。至以其子弟為府中小史，出入用事，一府側(cè)目。黨庇私匿，政事殆廢，為言者所劾，即時被黜。及范純?nèi)视檬?，又百計欲引景溫為刑部尚書，亦為言者所劾而止?！褂仲N黃稱：「杜純、杜紘二人皆無出身，粗俗之人耳。方韓維用事，欲改先朝斷案舊例，並從深坐，刑部、大理法官及一時議者皆以為不可，惟純與紘素諂事維，盡力贊之。維善其附己，故純以蔭補得為侍御史，朝廷察其姦妄，尋即罷去。舊法，曾任侍御史非責(zé)降者，每遇大禮許蔭補，內(nèi)中散大夫以上依見任人，朝議大夫依本官。及紘詳定元祐敕，為純曾任侍御史而官止朝奉郎，即改舊法，於朝議大夫下添『以下』二字，意欲使純由此得奏薦子弟。去年明堂，純即坐新條乞奏其子，是時臣權(quán)吏部尚書，親見其姦，即申尚書省改正舊法。按純、紘皆法官進用，不為不知條貫，至於添改敕文，以濟其私，其為欺罔，未見其比。」
侍御史孫升言：「臣竊以給事中居瑣闥之地，掌封駁之司，朝廷命令賞罰之失，給事乃能救之於未下，臺諫止可言之於已行，則是給事之職比臺諫為重。前世顯名，莫非儒士。官制以來，皆用辭科，蓋非通知古今，博習(xí)儒學(xué)者，難任茲職。伏見給事中范純禮本由蔭補，不學(xué)無術(shù)，外示恬靜，內(nèi)懷進取，向任太常少卿，朝廷因御史趙屼論列純禮不學(xué)，無科名而罷。純禮任淮南發(fā)運使，託疾堅請宮觀，既除卿列，旋陞侍從，曾不固辭，自居瑣闥，無所建明。近日中外但聞封駁，祕書省以著作張耒為病乞權(quán)免朝參，純禮以為附下罔上，搢紳傳以為笑，以其不學(xué)無術(shù)，故至如此。況給事中范祖禹見以實錄，不預(yù)給事之職，乃獨令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當(dāng)之，恐非所以尊朝廷也。純禮向以無科名不可為太常，今豈可以為給事乎？伏望聖慈詳察，別除純禮職任，以協(xié)公議?！官N黃稱：「給事中范祖禹久不預(yù)給事之職，而范純禮不學(xué)無術(shù)，獨當(dāng)其任，封駁之司寂然無聞，殆名存而實亡也?！梗ò磩慈沼洠菏率巳?，內(nèi)降孫升言范純禮不可任給事中。則此奏當(dāng)係之十二月十八日，今附蘇轍云云下。又摯十二月二十七日記，純禮知有劾章，欲投劾，摯勸勿遽，明年正月二十六日乃改刑侍。）
甲寅，鄜延路副都總管呂真為馬軍都虞候、權(quán)管勾步軍司，秦鳳路副都總管劉斌為步軍都虞候、高陽關(guān)路副都總管。以熙河蘭岷路副總管王文郁為沂州團練使【五】、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仍陞副都總管。知涇州張守約為昌州刺史、龍神衛(wèi)四廂都指揮使、鄜延路副都總管。（十月十三日，蘇轍云云。） 是日，（二十四日。）詔以向宗良知邢州。初，密院擬差高士敦，士敦益路鈐轄罷，合入此差遣，告命已至，進邸累日，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陳乞此州。昨日降出，今進呈，太皇太后諭曰：「依宗良所乞?！辜醋嘣唬骸敢巡钊硕嗳铡！褂种I曰：「差下甚人？」奏以實。諭曰：「為太后曾言，且與宗良?！箯?fù)表曰：「自來已差人無陳乞衝替之例，欲與宗良別選一州與邢相若者?！怪I曰：「邢只與宗良【六】，卻別尋一差與士敦，兼士敦不須忙也?！雇艘佬I，以士敦知涇州。聖意深遠，刻己避嫌多類此。宗良孱騃不足當(dāng)此任，宰執(zhí)所以屢執(zhí)不與者，恐其害民也。成就上德，始遂其請爾。（此據(jù)劉摯日記增入。）已而御史中丞蘇轍奏論，不報。轍又言：「臣近奏論朝廷先除高士敦知邢州，向宗良繼有陳乞，朝廷為罷士敦而以邢州授之。二人皆外戚之家，而奪一與一，於體不順，乞賜追寢。經(jīng)今多日，不見施行。臣非不知宗良地勢親近，屢以為言，非臣私便。然臣聞君子愛人以德，小人愛人以姑息。今宗良託身戚里，不患不富貴，不患無差遣，所患者不知禮義廉恥，直情恣行，日蹈尤悔而不知耳。今若許令爭取士敦已授之命，不復(fù)辭免，習(xí)此驕獷，恬不知畏，則恐宗良滿盈速咎，其亡無日，朝廷雖欲庇之而不可得。臣為執(zhí)法而不能禁之以漸，豈愛人以德之謂乎？今太皇太后雖欲深抑本宗，其於處己則為盛德，然以此御下，似非愛人以德之義也。今外人皆言隆祐之於崇慶，盡孝盡敬，朝夕無違，宗良所請蓋不知耳，若其知之，必將不許。臣是以冒昧獻言，上欲以全兩宮慈孝之盛，下欲以成向氏廉退之美。伏乞檢會前奏，早賜施行。昔虞、芮爭田，質(zhì)之於周，入境而遂以其所爭為閒田而去，今若邢州之命兩皆不與，其於國體極為穩(wěn)便。蓋風(fēng)憲之官，事有得失，不擇親簄，知而不言則為失職；言之不避，實召仇怨。均之二者，寧臣自負，不敢負國，惟陛下察之，幸甚?！梗ㄞH劄子稱十八日，蓋六年正月十八日也。實錄向宗良、高士敦知邢州不見除命月日，據(jù)劉摯日記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今并以轍明年正月十八日所言附此。）
乙卯，夏國遣使賀正旦。
刑部言：「應(yīng)天下郡縣水陸驛路所經(jīng)，并行禁謁知州、通判、縣令，劍門關(guān)都監(jiān)非假日不得出謁，即謁本州見任官及職事相干若親屬。并泛遣使命或知州、鈐轄以上者聽。發(fā)運、監(jiān)司在本州縣者準此?！箯闹?。
樞密院言：「知瀘州張克明奏請，應(yīng)瀘州新投降、招附生界夷人，今後如與漢人相犯，並乞依漢法施行。若是同類相犯，乞比附黔州見行蠻人條制，以五刑立定錢數(shù)，量減數(shù)目斷罰入官。應(yīng)笞罪三貫，杖罪五貫，徒罪十貫，流罪二十貫，死罪三十貫。如無見錢送納，即乞以器甲或畜產(chǎn)，并土產(chǎn)物竹木之類估價折納入官?！箯闹?br />
丙辰，遼國遣使興復(fù)軍【七】節(jié)度使耶律慶先，利州觀察使蕭忠孝，副使朝議大夫、守太常少卿、充乾文閣待制趙圭延，東上閤門使、海州防禦使韓寀來賀正旦。
樞密院言：「楚軍大閱，請以匹帛銀楪支賜，罷轉(zhuǎn)資。」從之。
丁巳，戶部言：「諸軍管當(dāng)請受曹司軍人剩員，詐欺或妄作名目減刻官物，及請給入己者，依主首自盜法。杖罪配鄰州，徒、流罪配五百里，追贓不免，罪至死者奏裁。若捕人能獲犯人者，依驅(qū)磨點檢告發(fā)隱落失陷官錢法給賞，係私物者減半。詐欺未得，減二等，皆降配。本轄人故縱與同，罪至死者減一等。經(jīng)歷吏人點檢敗獲者，得與未得，各依告捕人賞，三分給一，累給滿二百緡者，仍轉(zhuǎn)一資。從之。（新本削去。）
戶部言：「司封、禮部、主、膳、兵、職、駕、庫、司門、屯田、虞部，吏祿錢依在京文武官料錢分數(shù)，其職級互相兼領(lǐng)者，從一多給?！箯闹＃ㄐ卤鞠魅?。）
詔刑部點檢大理寺差失，每件以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八】。（王巖叟墓誌云：「有旨，刑部點檢大理寺差失。王巖叟言：『刑部之於大理，非若戶部之於將作也，大理乃刑部之助爾。今若行點檢之法，刑部利賞，大理畏罰，利則不免過求，畏則必多撓曲。以此議法，未見停平，宜且從舊制?！弧梗?br />
御史中丞蘇轍言：
臣竊見大理寺、審刑院舊制，文臣、吏民斷罪公案並歸中書，武臣、員弁人並歸密院，而中書、密院又各分房，逐房斷例，輕重各不相知，所斷既下，中外但知奉行，無敢擬議。及元豐五年，先帝改定官制，知此情弊，遂指揮凡斷獄公案並自大理寺、刑部申尚書省，上中書取旨。自是，斷獄輕重比例始得歸一，天下稱明。自元豐七年十月四日奉聖旨【九】，應(yīng)緣保甲事，元係樞密院指揮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斷公案，令大理寺定斷，刑部勘當(dāng)申院。元祐四年六月十八日又奉聖旨，禁軍公案內(nèi)流罪以下，情法不相當(dāng)而無例擬斷，合降特旨者，令刑部申樞密院取旨。今年七月七日又奉聖旨【一○】，應(yīng)係樞密院取旨，下所屬體量根究取勘者，候奏案到，令樞密院取旨。十月四日又奉聖旨，應(yīng)官員犯罪公案，事干邊防軍政，令刑部定斷，申密院取旨。二十九日又奉聖旨，應(yīng)官員犯罪公案，事干邊防軍政，文臣令刑部定斷，申尚書省，武臣申樞密院。
臣竊詳前件五項條貫，不惟斷獄不歸一處，其間必有罪同斷異，令四方疑惑，失先帝元豐五年改法本意，兼事干邊防軍政，文臣歸尚書省，則雖樞密院本職必有所不知；武臣歸樞密院，則自節(jié)度使充經(jīng)略、安撫有所廢黜，雖三省亦有不得知者【一一】。事之不便，莫大於此。臣今欲乞依先帝改法之舊，應(yīng)斷罪公案並歸三省，其事干邊防軍政者，令樞密院同進呈取旨而已。如此則斷獄輕重事體歸一，而兵政大臣各得其職，方得穩(wěn)便。（轍此奏當(dāng)是十一月或十二月，今附十二月末。六年二月十日己亥乃從轍奏。十四日，上官均罷御史，論傅堯俞與韓忠彥爭辨，轍奏或此也，不知其時，今附十二月末，其從違並當(dāng)考。十一月五日轍已論此。）
轍又言：
臣竊見有司近以在京酒戶虧失元額，改定宗室外戚之家賣酒禁約，大率從重。謹按嘉祐舊法，親事官等賣酒四缾以上，并從違制斷遣，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一二】，其餘以次定罪，皇親臨時取旨。許人告捉，兩缾以上賞錢，十貫止。及熙寧法，每賣一缾杖八十，一斗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許人告捕，一斗賞錢十貫，至百貫止。及元祐四年，所定刑賞與熙寧同，而有告無捕，及今年十一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敕，刑從嘉祐而賞從熙寧，既兼用兩重，及並行告捕，仍許入沽販之家，而取旨之法兼及本位尊長。是以此法一行，人情驚擾。
臣竊惟有司所以立此法者，止為酒戶虧額而已。酒戶虧額，但戶部財利一事耳，今既取前後重法，施於沽販小人足矣，臣訪聞宗室之間，頗有簄遠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一三】，或賣酒自給。今既許人入其家捕捉，小人無知，以捕酒為名，恣行淩辱，無所不至。兼逐位尊長爵齒并崇，多連宗字【一四】，而卑幼犯酒不免取旨，若取旨不行，雖取何益？若遂有行遣，竊恐聖意未必欲如此。故臣愚見以為當(dāng)去尊長取旨之法，仍不許捕捉之人入皇親宅院。如此施行，頗為酌中。伏乞特降指揮，速行改定。 貼黃：「臣所言事干宗室，欲乞聖意裁定，如可施行，更不出臣此章，只作聖旨批降三省?！梗◤倪`當(dāng)考，或可削去。）
是歲，宗室子賜名授官四十四人，斷大辟四千二百六十一人。
注 釋
【一】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丙午」二字原在「十二月十六日」上。案：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十六日為丙午；據(jù)本書體例，「丙午」當(dāng)置於「十二月十六日」之下，故乙正。
【二】 升前與梁劉輩力論溫伯「與」字原缺，據(jù)閣本補。
【三】 臣不敢一一仰煩聖聽「一一」原作「一二」，據(jù)閣本改。
【四】 臣復(fù)繼以為言矣「復(fù)」原作「伏」，據(jù)閣本改。
【五】 以熙河蘭岷路副總管王文郁為沂州團練使「以」字原在上句「高陽關(guān)路」下，據(jù)本書卷四四九元祐五年十月甲辰條李燾注乙正?！ 玖?邢只與宗良「邢」原作「涇」，據(jù)上下文改。「與」原作「諭」，據(jù)閣本改?！ 酒摺?興復(fù)軍「興」原作「與」，據(jù)閣本改?！ 景恕?每件以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宋會要職官一五之一四作「每兩件比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 【九】元豐七年十月四日奉聖旨「四日」，欒城集卷四六論邊防軍政斷案宜令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劄子作「八日」。
【一○】今年七月七日又奉聖旨「七日」，同上書作「十三日」。
【一一】雖三省亦有不得知者「得」原作「自」，據(jù)同上書改。
【一二】刺配五百里外牢城「牢」原作「本」，據(jù)同上書同卷論禁宮酒劄子改。
【一三】頗有疏遠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住」原作「任」，據(jù)同上書改。
【一四】多連宗字「多」原作「名」，據(jù)閣本及同上書改。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五十三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一】，輔臣面奏：「乞以湖北之渠陽寨復(fù)溪洞之誠州，補其舊族楊光潛之子昌達為刺史，先奏知，續(xù)入狀，畫一行之?！?br />
劉摯自敘其本末云：「渠陽舊屬溪猺，熙寧、元豐間取其地，自是蠻酋歲出侵擾。元祐三年，（元祐三年當(dāng)作二年，事在七月辛酉。三年十一月辛酉、十二月丁酉，四年五月辛卯，當(dāng)并此五年十二月丙午考詳。）議者爭言欲棄其地，朝廷重其事，故廢誠州為軍，餘裁廢有差。而侵齧出沒猶不已，乃以知荊南唐義問為轉(zhuǎn)運使，專措置之，駐於黔陽縣。選人余卞前為澧州推官，上書請廢其地與蠻，以息邊患。至是，義問辟以為勾當(dāng)官。二人意主於棄地，朝廷固亦久以是為議，但今方其跳梁為患，宜先有所痛懲艾，然後許之。於是發(fā)京西將兵并土兵殆萬觽，益以黔南兵丁，給錢二十萬緡，責(zé)以討撲。自十月後，兵數(shù)進，焚蕩廬屋禾倉等，奪其兵械甚多。但以溪洞地險，有林箐巖穴之阻，官軍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殺傷甚觽而不能得其級，故八戰(zhàn)皆勝，級纔得二百餘。朝廷不欲專責(zé)以級，蓋數(shù)級以為功，懼其反害平民。從來將兵者欲多級者，數(shù)殺良民老小或運糧人夫，斬其首，議者所痛歎久矣。及義問奏捷，（奏捷見十一月十八日戊寅。）亦略足以申威靈。其酋曰楊晟秀，既逃遁藏於飛山，故近日官軍圍其巢。今窮迫，與其族數(shù)十人作狀請命，義問連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議如義問所畫如此。其間奏請疑不能無小謾，然包之以就大計爾?！梗◤?fù)以渠陽寨為溪洞之誠州，且命楊昌達為刺史，實錄俱不載，今用劉摯日記增入，要須別加考詳。五年七月六日己巳，始命唐義問為湖北漕措置邊事，六年正月二十一日，謝麟云云，當(dāng)考。二月二十二日，楊昌達乃授誠州，紹聖元年七月壬戌、丙寅，九月甲寅，當(dāng)考。）
御批：「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局等處奏：『有客星初出在參宿度。參宿屬晉分，今河?xùn)|是也。竊恐昨者夏賊打劫麟府路，殺害人民，虜掠人口、孳畜不少，朝廷雖體量賑濟，亦慮體量不實，賑濟未得子細，及將來本路糧食別致闕乏?！蝗 忻茉号c商量合如何施行，此亦應(yīng)天一端也。如合施行，即以尋常意度行遣。上件星變事，因更不出行?！梗ㄓ晔率?，三省、樞密院同進呈，今附此。） 丁未，龍圖閣直學(xué)士、朝散郎、御史中丞蘇轍加龍圖閣學(xué)士。
戊申，吏部侍郎劉奉世權(quán)戶部尚書，戶部侍郎李之純?yōu)槔舨渴汤?，（實錄誤以之純?yōu)樯袝?，今改之。）?quán)工部侍郎馬默權(quán)戶部侍郎，權(quán)兵部侍郎彭汝礪權(quán)禮部侍郎，祕書監(jiān)王汾為兵部侍郎，太常少卿李周權(quán)工部侍郎，（六年閏八月十六日出。）祕書少監(jiān)王欽臣為祕書監(jiān)。知滄州王子韶為祕書少監(jiān)，左司郎中杜常為太常少卿，（蘇轍明年正月末論差除奉世等十餘人，因具載之。明年正月壬午，改太僕卿。）奉議郎楊國寶為祕書郎，判登聞鼓院時彥為正字，（時彥階官當(dāng)檢，或與國寶同。）校書郎晁補之通判揚州。（此據(jù)劉摯日記增入，當(dāng)考其故。）
初議除目，呂大防欲以杜純?yōu)槭逃?，孫升為起居郎，劉摯曰：「純向以無科第及朋事諸韓，自南黙為中司所劾，罷去為相州，今如何復(fù)除此官？兼純兄弟與今中司兄弟不相與，恐成紛紛。若孫升，不知彼文學(xué)何如？」大防曰：「然以其久於此矣，自與公同時在臺，當(dāng)少遷。若以文行，則誰不為之？待更熟論?！箵炊却蠓烙眉冋撸w范純禮所屬；用升者，自許將之去，傅堯俞及純禮之黨數(shù)數(shù)延譽鄧溫伯，冀引補其闕，而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動升以待之。升前與梁、劉輩力論溫伯【二】，故朋黨架造如此。已而純禮過都堂，語摯以王汾不當(dāng)直為真侍郎，彭汝礪嘗為中書舍人，反為權(quán)攝。摯告以王嘗除諫大夫、館閣二三十年矣，彭謫籍新復(fù)，集撰兩月即召來，料須有漸也。又云杜?！跛祝灰说涠Y樂；王欽臣不樂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爾，故先以汾立例也。摯謂純禮平日恬默，不意其開口如此有所偏繫故也。（此據(jù)摯二十日所記增入。）
御史中丞蘇轍言：（此亦得之汪應(yīng)辰。轍劄子稱十六日，蓋明年正月十六日也，今與王子韶并附初除時，明年正月七日可考。）「臣聞明君用人，必須先辨人材之精粗與官曹之清濁，若舉粗才俗吏而置之清華之地，則士心不服，取笑四方，不可不慎也。況太常卿者，禮樂所寄，古者伯夷、后夔之職，前世桓榮、楊綰居其任。自二聖臨御，亦重其選，蓋嘗用鮮于侁、趙君錫矣。雖其才未及古人，然或以博學(xué)守正，或以孝弟篤行，率皆可稱述。自是以來，用人頗輕，然亦未有若杜常人材猥下，不學(xué)無術(shù)，而加以邪諂好利，頑弊無恥者也。臣昔為齊州職官，呂升卿等察訪京東，辟常自隨。常遂注解惠卿手實文字，所至州郡，公然為官吏講說，其意以求悅媚，自是遂蒙進用。及在都司，侮慢士人而畏憚尚書省胥吏，以至奉行其意，不顧條例，遂為言事官所劾。此二事者，皆臣所親見也。若其他暗塞乖謬，士大夫以為口實者，臣不敢一一仰煩聖聽【三】。伏乞聖慈特賜追奪，無使匪人竊據(jù)，傳播四方，以謂陛下不惜名器一至於此。臣昨與屬官已有文字論列，未蒙采納，伏乞指揮檢會，早賜施行。」
又言：「臣聞堯、舜之治，以難任人為先；孔子論為邦，以遠佞人為戒。佞人之不可用，大則亂國，小則害政。是以古之明君，去之惟恐不速，屏之惟恐不遠。今二聖為治，方選用忠良，斥遠邪佞，而王子韶者屢進被劾，今遂擢為祕書少監(jiān)，甚可怪也。昔熙寧之初，臣與子韶同在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時王安石、呂惠卿方欲變亂法度，子韶與程顥陰贊其事，朝夕諂事王、呂，惟恐不及。及呂公著為御史中丞，并薦二人以為屬官。公著既言新法不便，程顥革面從之，而子韶脂韋其間，陰助安石，既為同列所鄙，復(fù)為先帝所照，御批降黜，天下莫不稱快。徒以面柔無恥，善事權(quán)要子弟，復(fù)以字書小學(xué)緣飾鄙陋，以僥倖進取。當(dāng)今士大夫凡言佞人，子韶為首，頃者曾被進擢，以此屢為言者所劾而罷。昨者命下之日，御史岑象求、孫升皆言其不可，臣復(fù)繼以為言矣【四】，皆不蒙省錄。雖由臣等才望不及前人，言不見信，而朝廷屏黜姦佞，前後不曾有異。伏乞檢會臣等前奏，速賜施行，以厭公議?！?br />
轍又言：（轍劄子稱二十四日，當(dāng)是明年正月，今并附初除時。據(jù)劉摯日記，則論子韶「衙內(nèi)鑽」乃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章，係十二月二十日降出。）「臣近奏乞罷王子韶祕書少監(jiān)，不蒙施行。臣竊謂朝廷用人，必不得已將舍短取長，要須心跡無邪，於事不害，然後為可也。今子韶資性便僻，柔佞無恥，奉上媚下，觽為指笑，依勢行私，賊害良善，皆有實狀。只緣邪諂，善事貴權(quán)，故大臣不察，拔擢至此。然每有進用，必致人言。自元祐以來，初進被劾，出知曹州，再進被劾，出知滄州，及今三進，臣與僚屬言之者不一，豈言者皆妄而子韶皆冤乎？陛下試以此察之，則得失可見矣。子韶昔為小官，專事權(quán)要子弟，以僥倖恩寵於時，士人指目髃佞，號之『十鑽』，子韶則『衙內(nèi)鑽』也，自此漸進為監(jiān)察裏行。王安石初用事，遣子韶出按淮、浙，子韶妻父沈扶閑居杭州，方謀造宅舍，每於本州干借捍行役兵，知州祖無擇守法不與，子韶挾此私恨，誣謗百端，遂起大獄，然卒無事實。無擇緣此得罪，至今天下冤之。其在臺中，中丞呂公著方言安石更法令不便等事，子韶每見公著，則左右其說，及至上前，輒稱新法之善。先帝深知其詐，降詔逐之，其略曰：『外要讜正之名，內(nèi)懷朋姦之實。』天下聞?wù)吣环Q當(dāng)。自此稍被簄外，故其害物之心包藏不見，而專以邪佞要結(jié)為事。前年除太常少卿，為諫官劉安世所劾而罷。今祕書少監(jiān)與太常少卿均為清選，子韶才行與昔無異，執(zhí)政大半猶是舊人，而用舍頓殊，理不可曉。然臣聞安世所言，前後凡十餘上，然後從。昔劉向譏漢元帝有『用賢則如轉(zhuǎn)石，去佞則如拔山』之言，後世猶且羞之。今大臣獨於子韶遲遲不忍，臣恐拔山之誚，咎有所歸。臣與子韶初無仇怨，獨為朝廷惜此過舉，惟陛下察之?！?br />
侍御史孫升言：「伏見左司郎中杜常近除太常少卿，士論喧然，以謂杜常人材闒□，知識庸下，太常號為清列，論議皆集髃英，如常者豈足以為之長？杜常昔從呂升卿之辟，是時呂惠卿方為手實法以擾天下，獨杜常附會惠卿，希求進用，箋注手實，謂其法五常皆備，有識之士至今鄙之。杜常在都司與狡吏時忱、任永壽相為黨與，過於交游，欺罔朝廷，違條冒賞，紊亂紀綱，常為首惡。仁聖□容，未加誅責(zé)，已為優(yōu)幸，豈可遷奉常之清列，辱聖朝之名器？伏望聖慈詳察，特降指揮，追寢太常之命，別與差遣，以允公議?！官N黃稱：「近來皆自太常遷諫議、侍郎，若杜常人材猥下如此，茍緣是遷擢，豈不辱聖朝之名器也？伏望自出聖斷，特行追寢?！?br />
又言：「竊以名器之重，為天下之砥礪；君子之進，作邦家之光輝。茍輕名器以假人，不獨不足以礪世，且所進非人，則為邦家之污也。杜常人品猥下，中外莫不鄙之，若遂進擢清列，躋陞侍從，臣恐非二聖貴重名器，光輝朝廷之意也。伏望聖慈詳察，檢會臣前奏，早賜指揮?！官N黃：「杜常在都司日，與狡吏時忱、任永壽相為表裏，欺罔朝廷，違條冒賞，紊亂紀綱。臣與賈易論列杜常罪惡甚詳，二聖必能記省。今日若容常貪竊名器，玷汙近班，豈不為聖政之累也！」（賈易論杜常在都司時奏章檢附。）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近歲南省考試，分卷取人；又五路別立額，奏名頗濫?！乖t禮部詳定以聞。
又言：「近歲太學(xué)諸生無叩問師資之益，學(xué)官不以訓(xùn)導(dǎo)為己任，祕書省則多務(wù)燕間，少親絢校。請立訓(xùn)導(dǎo)之法，定校絢之課。及聞太學(xué)補試，伺察不嚴，有假手之弊。」詔令禮部、祕書省長貳詳度以聞。
戶部言：「抵當(dāng)財產(chǎn)限十日差官躬親檢視，內(nèi)產(chǎn)業(yè)須驗契估定，不得過契錢，并親見本家尊長、義居者，見應(yīng)有分人各令供狀。若義居願同共抵當(dāng)者，仍供非尊長抑勒，如不願者，令供不侵己分財產(chǎn)。限二十日畢，並置簿拘管。若有折欠，出賣不敷，如本主并保人填納不足者，勒元檢估吏人、牙人均補。如有情弊而檢官知情者，準此供抵當(dāng)。若同財之人不願，及年二十以下者，聽準分法除出己分財產(chǎn)。其因抵當(dāng)人及蒙昧尊長，或?qū)⑼植活娙素敭a(chǎn)，及妄指他人財產(chǎn)充抵當(dāng)者，徒二年；未得者，杖一百；官司知情與同罪。若擅將非己分財產(chǎn)充抵當(dāng)及借請官錢，如檢估官吏不令有分人知委，并官司不候檢估便行支借，若有少欠，於犯人處追理；不足者，勒檢估支借吏人均補。其檢估支借官及干繫人有情弊者，準此?！箯闹?。（新本削去。）
戊申，（十二月十八日。）太學(xué)博士葉濤?？秉S本書籍。劉摯敘其事云：「濤從王安石學(xué)，與韓琦有瓜葛。向緣太學(xué)獄坐罪，既訴理，復(fù)為博士。近頗造議論，以朝政為不快，思欲反復(fù)王氏學(xué)及熙、豐政事，氣豪節(jié)強。其朋恃之，與鄧溫伯、彭汝礪、龔原、孫樸之徒為黨。然元祐以來，摯在言路及主政府，論安石政事有所更者固不一，而未嘗詆其學(xué)。雖有穿鑿，而闡先儒之說亦多，天下公議不可誣也，但晚年過在溺於釋老、字說爾。蓋學(xué)者隨流泛濫至於今日之弊，而言者多毀安石，豈安石之學(xué)本然哉，可盡廢邪！如濤輩亦頗知摯此意，故皆歸心焉。摯與彭、龔、孫尤相善者，左丞蘇頌有子嘉亦為博士，其學(xué)舊學(xué)，與諸子異，性行謹粹，摯亦與之善。頗為濤所淩轢，嘉不堪，日以濤輩誹憤語態(tài)白其父頌。頌以白呂大防，積久，大防銳欲出之於外。摯謂大防曰：『意異造言之人，潛心積慮，有深可憂者。若朝廷能以大公包含，平其意泯然，此大善也；茍不能，固當(dāng)分明辨之。但濤之出，略須有名則服矣?！淮耸辉麻g事也。其月戊寅，（十一月十八日。）早集議，大防落筆以濤為某州簽判。蓋頌坐與大防接，又密促之故也。觽不語，摯曰：『似乎無名。』頌曰：『記得有薦之者?！粨丛唬骸喝粲兴]者，則坐薦章?！桓祱蛴嵩唬骸菏桥砣甑Z舉自代?！粨丛唬骸号e自代自來何曾使？』大防曰：『舉除目內(nèi)除此一節(jié)?！粓蛴嵩唬骸阂嗫至⒋僳欅E，別議甚好?！煌?，摯再謂大防曰：『濤事更加子細，但得有名，出之無害。示朝廷以公平，無他意也?！淮蠓老残υ唬骸菏马毞置?。若見得邪正，意在害政，當(dāng)須別白與他行之，若做不得即去?！辉~色甚厲。摯曰：『若堅持此意，甚善，天下之幸也。』前此一議，大防曰：『濤輩持異學(xué)以教導(dǎo)，恐惑學(xué)者，不可不出?！挥殖志邌T搯以示摯者二人，濤與王渙之也，今早議不及渙之。大防並無此謀，由頌用其子之說，然人多知之矣。大防又曰：『龔原亦欲求外任。』摯曰：『聞之。然止以私計為言，不知可從否，恐且宜留之?！淮蠓涝唬骸菏撬?，何用留之？然此人雖學(xué)於安石，卻純篤，實好學(xué)之人，非濤輩也?！患笆窃僮h，（十二月十八日。）頌初用其子嘉之語，咻于大防，銳欲出之；摯累論出濤須有名，故遲其事。摯因言京中與易一處，除是主簿，奈無闕何，姑曰唯有校對黃本可也。不意觽以為然，遂優(yōu)於博士矣。乃知進退休戚，人自有命，或者欲以此夸耀寒熱人者，不亦謬哉！可戒，可歎。」
辛亥，吏部言：「請黃河地分當(dāng)職官，係礙季限交割去處，有在假月日，於季限內(nèi)補。不足，聽於後任補填?！箯闹?。（新本削去。） 壬子，御史中丞蘇轍言：（此奏得之汪應(yīng)辰，轍集今無此奏。）「臣伏睹二聖臨御天下，清心正己，未嘗以一毫之私干撓國家，高氏、向氏子孫凡幾百人，其間得預(yù)美仕者蓋無一二。惟聖心非不愛親戚，以祖宗社稷之故，退託不敢，是以天下協(xié)應(yīng)，災(zāi)害屏息，皆此之故也。然臣竊見本朝勢家，莫如韓氏之盛，子弟姻婭，布滿中外，朝之要官多其親黨者。昔韓維為門下侍郎，專欲進用諸子及其姻家，陛下覺其專恣，即加斥逐。其後宰相范純?nèi)时鄬８揭骓n氏，由此阿私之聲達於聖聽。今純?nèi)柿T去未幾，而傅堯俞任中書侍郎。堯俞與韓縝通昏，而素與純?nèi)视H厚，遂擢其弟純禮自外任權(quán)刑部侍郎，曾未數(shù)月，復(fù)擢補給事中。純禮門蔭得官，初無學(xué)術(shù)，因緣僥倖，致身侍從，與堯俞陰為表裏，惟務(wù)成就諸韓。近日韓宗道自權(quán)戶部侍郎遷試刑部，於法經(jīng)年乃得待制，宗道之遷曾未三月，適遇青州闕守，特遷待制，出守青州，人言沸騰，徐乃依舊。其他韓氏親戚，度越觽?cè)伺c優(yōu)便差遣者，蓋未易一二數(shù)也，是以外議紛然?！?br />
復(fù)言：「謝景溫、杜純、杜紘皆韓氏姻家，堯俞、純禮竊相擬議，欲相繼進此三人。臣忝執(zhí)法，陛下耳目所寄，只可先事獻言，若候其事已成，徐加議論，則無及矣。臣今謹開陳三人所為，具在貼黃。伏乞陛下記錄臣言，徐察堯俞等所用，若果如臣言，欲乞只作聖意卻之，實為穩(wěn)便。臣受恩深厚，不敢自外，冒死以聞?！官N黃稱：「謝景溫在熙寧初，諂事王安石，任御史知雜，為安石排擊正人，為清議所鄙。及元祐初，韓維執(zhí)政，擢知開封府。維舊知開封，分兩廂治事，景溫意欲諂維，復(fù)乞分四廂，無益有害，近已為朝廷所廢。景溫先知瀛州，信事一女巫，及為京尹，與之往來，事之益謹。至以其子弟為府中小史，出入用事，一府側(cè)目。黨庇私匿，政事殆廢，為言者所劾，即時被黜。及范純?nèi)视檬?，又百計欲引景溫為刑部尚書，亦為言者所劾而止?！褂仲N黃稱：「杜純、杜紘二人皆無出身，粗俗之人耳。方韓維用事，欲改先朝斷案舊例，並從深坐，刑部、大理法官及一時議者皆以為不可，惟純與紘素諂事維，盡力贊之。維善其附己，故純以蔭補得為侍御史，朝廷察其姦妄，尋即罷去。舊法，曾任侍御史非責(zé)降者，每遇大禮許蔭補，內(nèi)中散大夫以上依見任人，朝議大夫依本官。及紘詳定元祐敕，為純曾任侍御史而官止朝奉郎，即改舊法，於朝議大夫下添『以下』二字，意欲使純由此得奏薦子弟。去年明堂，純即坐新條乞奏其子，是時臣權(quán)吏部尚書，親見其姦，即申尚書省改正舊法。按純、紘皆法官進用，不為不知條貫，至於添改敕文，以濟其私，其為欺罔，未見其比。」
侍御史孫升言：「臣竊以給事中居瑣闥之地，掌封駁之司，朝廷命令賞罰之失，給事乃能救之於未下，臺諫止可言之於已行，則是給事之職比臺諫為重。前世顯名，莫非儒士。官制以來，皆用辭科，蓋非通知古今，博習(xí)儒學(xué)者，難任茲職。伏見給事中范純禮本由蔭補，不學(xué)無術(shù)，外示恬靜，內(nèi)懷進取，向任太常少卿，朝廷因御史趙屼論列純禮不學(xué)，無科名而罷。純禮任淮南發(fā)運使，託疾堅請宮觀，既除卿列，旋陞侍從，曾不固辭，自居瑣闥，無所建明。近日中外但聞封駁，祕書省以著作張耒為病乞權(quán)免朝參，純禮以為附下罔上，搢紳傳以為笑，以其不學(xué)無術(shù)，故至如此。況給事中范祖禹見以實錄，不預(yù)給事之職，乃獨令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當(dāng)之，恐非所以尊朝廷也。純禮向以無科名不可為太常，今豈可以為給事乎？伏望聖慈詳察，別除純禮職任，以協(xié)公議?！官N黃稱：「給事中范祖禹久不預(yù)給事之職，而范純禮不學(xué)無術(shù)，獨當(dāng)其任，封駁之司寂然無聞，殆名存而實亡也?！梗ò磩慈沼洠菏率巳?，內(nèi)降孫升言范純禮不可任給事中。則此奏當(dāng)係之十二月十八日，今附蘇轍云云下。又摯十二月二十七日記，純禮知有劾章，欲投劾，摯勸勿遽，明年正月二十六日乃改刑侍。）
甲寅，鄜延路副都總管呂真為馬軍都虞候、權(quán)管勾步軍司，秦鳳路副都總管劉斌為步軍都虞候、高陽關(guān)路副都總管。以熙河蘭岷路副總管王文郁為沂州團練使【五】、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仍陞副都總管。知涇州張守約為昌州刺史、龍神衛(wèi)四廂都指揮使、鄜延路副都總管。（十月十三日，蘇轍云云。） 是日，（二十四日。）詔以向宗良知邢州。初，密院擬差高士敦，士敦益路鈐轄罷，合入此差遣，告命已至，進邸累日，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陳乞此州。昨日降出，今進呈，太皇太后諭曰：「依宗良所乞?！辜醋嘣唬骸敢巡钊硕嗳铡！褂种I曰：「差下甚人？」奏以實。諭曰：「為太后曾言，且與宗良?！箯?fù)表曰：「自來已差人無陳乞衝替之例，欲與宗良別選一州與邢相若者?！怪I曰：「邢只與宗良【六】，卻別尋一差與士敦，兼士敦不須忙也?！雇艘佬I，以士敦知涇州。聖意深遠，刻己避嫌多類此。宗良孱騃不足當(dāng)此任，宰執(zhí)所以屢執(zhí)不與者，恐其害民也。成就上德，始遂其請爾。（此據(jù)劉摯日記增入。）已而御史中丞蘇轍奏論，不報。轍又言：「臣近奏論朝廷先除高士敦知邢州，向宗良繼有陳乞，朝廷為罷士敦而以邢州授之。二人皆外戚之家，而奪一與一，於體不順，乞賜追寢。經(jīng)今多日，不見施行。臣非不知宗良地勢親近，屢以為言，非臣私便。然臣聞君子愛人以德，小人愛人以姑息。今宗良託身戚里，不患不富貴，不患無差遣，所患者不知禮義廉恥，直情恣行，日蹈尤悔而不知耳。今若許令爭取士敦已授之命，不復(fù)辭免，習(xí)此驕獷，恬不知畏，則恐宗良滿盈速咎，其亡無日，朝廷雖欲庇之而不可得。臣為執(zhí)法而不能禁之以漸，豈愛人以德之謂乎？今太皇太后雖欲深抑本宗，其於處己則為盛德，然以此御下，似非愛人以德之義也。今外人皆言隆祐之於崇慶，盡孝盡敬，朝夕無違，宗良所請蓋不知耳，若其知之，必將不許。臣是以冒昧獻言，上欲以全兩宮慈孝之盛，下欲以成向氏廉退之美。伏乞檢會前奏，早賜施行。昔虞、芮爭田，質(zhì)之於周，入境而遂以其所爭為閒田而去，今若邢州之命兩皆不與，其於國體極為穩(wěn)便。蓋風(fēng)憲之官，事有得失，不擇親簄，知而不言則為失職；言之不避，實召仇怨。均之二者，寧臣自負，不敢負國，惟陛下察之，幸甚?！梗ㄞH劄子稱十八日，蓋六年正月十八日也。實錄向宗良、高士敦知邢州不見除命月日，據(jù)劉摯日記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今并以轍明年正月十八日所言附此。）
乙卯，夏國遣使賀正旦。
刑部言：「應(yīng)天下郡縣水陸驛路所經(jīng)，并行禁謁知州、通判、縣令，劍門關(guān)都監(jiān)非假日不得出謁，即謁本州見任官及職事相干若親屬。并泛遣使命或知州、鈐轄以上者聽。發(fā)運、監(jiān)司在本州縣者準此?！箯闹?。
樞密院言：「知瀘州張克明奏請，應(yīng)瀘州新投降、招附生界夷人，今後如與漢人相犯，並乞依漢法施行。若是同類相犯，乞比附黔州見行蠻人條制，以五刑立定錢數(shù)，量減數(shù)目斷罰入官。應(yīng)笞罪三貫，杖罪五貫，徒罪十貫，流罪二十貫，死罪三十貫。如無見錢送納，即乞以器甲或畜產(chǎn)，并土產(chǎn)物竹木之類估價折納入官?！箯闹?br />
丙辰，遼國遣使興復(fù)軍【七】節(jié)度使耶律慶先，利州觀察使蕭忠孝，副使朝議大夫、守太常少卿、充乾文閣待制趙圭延，東上閤門使、海州防禦使韓寀來賀正旦。
樞密院言：「楚軍大閱，請以匹帛銀楪支賜，罷轉(zhuǎn)資。」從之。
丁巳，戶部言：「諸軍管當(dāng)請受曹司軍人剩員，詐欺或妄作名目減刻官物，及請給入己者，依主首自盜法。杖罪配鄰州，徒、流罪配五百里，追贓不免，罪至死者奏裁。若捕人能獲犯人者，依驅(qū)磨點檢告發(fā)隱落失陷官錢法給賞，係私物者減半。詐欺未得，減二等，皆降配。本轄人故縱與同，罪至死者減一等。經(jīng)歷吏人點檢敗獲者，得與未得，各依告捕人賞，三分給一，累給滿二百緡者，仍轉(zhuǎn)一資。從之。（新本削去。）
戶部言：「司封、禮部、主、膳、兵、職、駕、庫、司門、屯田、虞部，吏祿錢依在京文武官料錢分數(shù)，其職級互相兼領(lǐng)者，從一多給?！箯闹＃ㄐ卤鞠魅?。）
詔刑部點檢大理寺差失，每件以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八】。（王巖叟墓誌云：「有旨，刑部點檢大理寺差失。王巖叟言：『刑部之於大理，非若戶部之於將作也，大理乃刑部之助爾。今若行點檢之法，刑部利賞，大理畏罰，利則不免過求，畏則必多撓曲。以此議法，未見停平，宜且從舊制?！弧梗?br />
御史中丞蘇轍言：
臣竊見大理寺、審刑院舊制，文臣、吏民斷罪公案並歸中書，武臣、員弁人並歸密院，而中書、密院又各分房，逐房斷例，輕重各不相知，所斷既下，中外但知奉行，無敢擬議。及元豐五年，先帝改定官制，知此情弊，遂指揮凡斷獄公案並自大理寺、刑部申尚書省，上中書取旨。自是，斷獄輕重比例始得歸一，天下稱明。自元豐七年十月四日奉聖旨【九】，應(yīng)緣保甲事，元係樞密院指揮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斷公案，令大理寺定斷，刑部勘當(dāng)申院。元祐四年六月十八日又奉聖旨，禁軍公案內(nèi)流罪以下，情法不相當(dāng)而無例擬斷，合降特旨者，令刑部申樞密院取旨。今年七月七日又奉聖旨【一○】，應(yīng)係樞密院取旨，下所屬體量根究取勘者，候奏案到，令樞密院取旨。十月四日又奉聖旨，應(yīng)官員犯罪公案，事干邊防軍政，令刑部定斷，申密院取旨。二十九日又奉聖旨，應(yīng)官員犯罪公案，事干邊防軍政，文臣令刑部定斷，申尚書省，武臣申樞密院。
臣竊詳前件五項條貫，不惟斷獄不歸一處，其間必有罪同斷異，令四方疑惑，失先帝元豐五年改法本意，兼事干邊防軍政，文臣歸尚書省，則雖樞密院本職必有所不知；武臣歸樞密院，則自節(jié)度使充經(jīng)略、安撫有所廢黜，雖三省亦有不得知者【一一】。事之不便，莫大於此。臣今欲乞依先帝改法之舊，應(yīng)斷罪公案並歸三省，其事干邊防軍政者，令樞密院同進呈取旨而已。如此則斷獄輕重事體歸一，而兵政大臣各得其職，方得穩(wěn)便。（轍此奏當(dāng)是十一月或十二月，今附十二月末。六年二月十日己亥乃從轍奏。十四日，上官均罷御史，論傅堯俞與韓忠彥爭辨，轍奏或此也，不知其時，今附十二月末，其從違並當(dāng)考。十一月五日轍已論此。）
轍又言：
臣竊見有司近以在京酒戶虧失元額，改定宗室外戚之家賣酒禁約，大率從重。謹按嘉祐舊法，親事官等賣酒四缾以上，并從違制斷遣，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一二】，其餘以次定罪，皇親臨時取旨。許人告捉，兩缾以上賞錢，十貫止。及熙寧法，每賣一缾杖八十，一斗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許人告捕，一斗賞錢十貫，至百貫止。及元祐四年，所定刑賞與熙寧同，而有告無捕，及今年十一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敕，刑從嘉祐而賞從熙寧，既兼用兩重，及並行告捕，仍許入沽販之家，而取旨之法兼及本位尊長。是以此法一行，人情驚擾。
臣竊惟有司所以立此法者，止為酒戶虧額而已。酒戶虧額，但戶部財利一事耳，今既取前後重法，施於沽販小人足矣，臣訪聞宗室之間，頗有簄遠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一三】，或賣酒自給。今既許人入其家捕捉，小人無知，以捕酒為名，恣行淩辱，無所不至。兼逐位尊長爵齒并崇，多連宗字【一四】，而卑幼犯酒不免取旨，若取旨不行，雖取何益？若遂有行遣，竊恐聖意未必欲如此。故臣愚見以為當(dāng)去尊長取旨之法，仍不許捕捉之人入皇親宅院。如此施行，頗為酌中。伏乞特降指揮，速行改定。 貼黃：「臣所言事干宗室，欲乞聖意裁定，如可施行，更不出臣此章，只作聖旨批降三省?！梗◤倪`當(dāng)考，或可削去。）
是歲，宗室子賜名授官四十四人，斷大辟四千二百六十一人。
注 釋
【一】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丙午」二字原在「十二月十六日」上。案：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十六日為丙午；據(jù)本書體例，「丙午」當(dāng)置於「十二月十六日」之下，故乙正。
【二】 升前與梁劉輩力論溫伯「與」字原缺，據(jù)閣本補。
【三】 臣不敢一一仰煩聖聽「一一」原作「一二」，據(jù)閣本改。
【四】 臣復(fù)繼以為言矣「復(fù)」原作「伏」，據(jù)閣本改。
【五】 以熙河蘭岷路副總管王文郁為沂州團練使「以」字原在上句「高陽關(guān)路」下，據(jù)本書卷四四九元祐五年十月甲辰條李燾注乙正?！ 玖?邢只與宗良「邢」原作「涇」，據(jù)上下文改。「與」原作「諭」，據(jù)閣本改?！ 酒摺?興復(fù)軍「興」原作「與」，據(jù)閣本改?！ 景恕?每件以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宋會要職官一五之一四作「每兩件比三省點檢得一件比較施行」。 【九】元豐七年十月四日奉聖旨「四日」，欒城集卷四六論邊防軍政斷案宜令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劄子作「八日」。
【一○】今年七月七日又奉聖旨「七日」，同上書作「十三日」。
【一一】雖三省亦有不得知者「得」原作「自」，據(jù)同上書改。
【一二】刺配五百里外牢城「牢」原作「本」，據(jù)同上書同卷論禁宮酒劄子改。
【一三】頗有疏遠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住」原作「任」，據(jù)同上書改。
【一四】多連宗字「多」原作「名」，據(jù)閣本及同上書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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