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祖乙丙申元祀，相都又有河決之害。祖之曰：“先王不幸兩遭河決之害，兩遷故都。今朕又遇此橫流，不知何地可以避此水災(zāi)？”
群臣奏道：“耿地稍于河道遠(yuǎn)，且地稍高，或可建都，享國長久?！?br />
祖乙依其言，遷都于耿，今浦州城東北河泮縣是也。不數(shù)年，耿宮室又被水所圮，特不似相都之泛濫為甚。祖乙大懼，又欲別遷都。時巫賢進(jìn)曰：“水火災(zāi)，皆天災(zāi)也。莫若修德，則天災(zāi)可禳?！?br />
祖乙從之。遂以巫賢為相，修德行仁，天下大悅，諸侯賓服，商道復(fù)興。十有九年崩，子祖辛立，享國十六祀。弟沃甲立，享國三十五祀。祖辛之子祖丁立，享國三十二祀。沃甲之子南庚立，享國二十五祀。祖乙之子陽甲立。
初，陽甲未立時，商諸弟子子弟皆攘臂相爭道：“天子也，人人做得。我祖自仲丁王以來，皆廢嫡更立，今也須定個正統(tǒng)。”
爭論不決。滿朝文武道：“河亶，甲王以上，其子弟已無，只有孫存。祖乙王子祖辛，父子已得嗣天位，沃甲為君，又有子南庚膺玉歷。今看起來論長論裔，還當(dāng)讓祖乙之予踐位，況且當(dāng)年祖乙又是中興賢主?！?br />
群臣同聲道是。于是陽甲乃得立。
元祀，各國諸侯聞商爭立，曰：“自家骨肉成仇，況他人乎？”
俱不來朝。陽甲在位七祀，弟盤庚立。時商道浸衰，耿都又遇河決，盤庚曰：“似此水災(zāi)不斷，豈帝王居？不如復(fù)歸舊亳都?！?br />
臣民皆安于耿都已久，不欲再遷，曰：“昔先王亦以亳水遷囂，今復(fù)歸毫，是以水就水也，”盤庚乃作書以告諭臣民曰：爾謂朕曷震動萬民以遷？今我民用蕩析離居，罔有定極。
汝萬民乃不生生。予迓續(xù)乃命于天，予豈汝威，用奉畜汝眾。
藹然溫厚之意可愛，百姓浮言頓息，乃決意遷都。涉河南至毫，改商國號曰殷。于是，一遵先王德政，而行于天下。各國之諸侯曰：“商之賢王復(fù)出矣?！?br />
莫不來朝覲，商道復(fù)興。
在位二十八祀，弟小辛立。殷道又衰，在位二十一祀。子小乙立。小乙為太子時，早已曉得民事艱難，于是勸民農(nóng)桑，道在忠厚。然小辛之世，積弊難復(fù)矣。
話分兩頭，當(dāng)時后稷別姓姬氏，后稷發(fā)跡時，在唐堯、虞舜、夏禹之世。后稷薨，后子名不窋。等到末年來，夏國浸衰，不務(wù)稼穡，遂把不窋?shù)墓俟戳?。不窋失了官，思付起來：“既不?wù)農(nóng)桑，忘本逐末，我在中國也沒用得，不如奔往別處去。
縱他黜陟不知，理亂不聞，卻更樂得一個清閑自在?！?br />
于是，走在戎狄之間居祝殷時西夷叫作戎，北夷叫作狄。今慶陽府安化縣尚有不窋城，是其古安化縣跡。傳到孫子公劉之世，這公劉雖則在西戎北狄間，卻能復(fù)修后稷之舊，教民要務(wù)，耕種行地宜在凹地，潦水沮水上，渡過渭水，取財用民。既務(wù)耕種，過了幾年，便衣食豐足，行的住的俱有資糧。百姓歡喜，乃遷邑于邠。邠，古西戎地，即今陜西邠州。當(dāng)時莫說百姓充裕，公劉自己也富足極了。他遷國時，民居住的有了積倉，行路的有了里糧，車仗服從，好不光彩。百姓有半戀著故土的，有半舍不得公劉去的，道：“我衣食不缺，也是仁主教養(yǎng)來的。我跟他去，何怕沒有衣食？戀著這些須田地作甚？”
那不去的道：“雖則仁義難舍，只我等先人墳?zāi)乖诖?，如何去得？?br />
那去的各攜妻挈子，皆向邠州而行。當(dāng)日便有那些詩人思公劉之德，而賦篤公劉之詩。數(shù)傳至商。小乙王之世，乃是太王古公亶父承祖宗基業(yè)為諸侯。古公在邠州，修后稷、公劉之業(yè)，勸民農(nóng)桑不必說，且積德行義，國人戴之第。
第邠州這個地面逼近戎狄，所以北狄薰鬻貪著邠州富裕，常常起一支兵來侵犯。此時古公兵糧足，卻也戰(zhàn)得他了，只是怕傷害百姓，所以再不宜與他廝殺。薰鬻只道是怕他，侵犯不休。古公與群臣議曰：“我看狄人喜的是牛馬之皮、所鑄之錢幣，不如把些送他，免得他再來煩擾?！?br />
于是，裝了幾十車皮革，幾車銅錢，獻(xiàn)與狄主。狄主收了，果然收兵去。不半載，又起一支兵來。古公道：“狄人不止是愛幣、皮，想是愛的在犬馬?！?br />
又赍千萬的犬馬貢獻(xiàn)狄主。狄主果然收了犬馬，又抽兵回了。狄人見他如此，卻似騙得好要一般。殆及周年半載，又來了。古公道：“狄人又不止是愛犬馬，想是愛珠玉。我聞虞舜治天下，貴德尚齒，藏金巉巖之山，捐珠五湖之淵。曰：‘便下服度，杜人淫邪，絕人覬覦’。我想狄人愛的是珠玉，我不如多把珠玉與他?！?br />
于是，獻(xiàn)以滿車珠玉。狄主一發(fā)歡喜得極，又抽兵去了。誰知狄人狼貪不足，過周年半載又來了，說：“今番更有什么物件獻(xiàn)我？”
分人見北狄又來，不勝憤怒，曰：“狄狗恁地欺人，貪心不足，不識我主以仁德之心含容他，難道懼他不成？”
個個摩拳擦掌，來見古公道：“我們愿出城殺此狄狗，擒彼狄主，以報屢次侵犯之仇。”
古公道：“有民立君，君將有以利民。況爾等以為我之故，不免殺人，予所不忍。狄人欲的只是這邠州，我今把邠州讓他，免得與他爭戰(zhàn)，我欲搬往岐山?！?br />
百姓垂淚曰：“君棄我們而去，我將安歸？”
古公曰：“爾民在我與在彼何異？”
百姓曰：“不愿也?！?br />
古公只再三將好言慰諭，百姓去了。叫人城上對狄人曰：“爾軍暫退三舍，我明日把那地一發(fā)讓你吧?！?br />
狄人大喜，果退三舍。古公遂收拾行囊、馬匹，同厥妃姜女，黎明啟行。逾梁山，從西路水滸，直抵岐山之下。邠人舉國扶老挈幼，同來岐地，如歸市一般，挨擦而行。其他旁國聞古公如此得民心，亦多來歸。三月，城郭完備，一年成邑，二年成都，民五倍邠地。
且說當(dāng)日狄人見古公果把邠州讓他，入了邠城，卻是一個空城。百姓也沒有一個，牛羊犬馬也盡情趕去。狄人大怒，要趕來搶奪。狄主道：“他如此得民心，我們趕去，他們齊心來殺我，卻不更吃他虧？”
乃于城中搜索些帶不盡的物件及些小糧糗而去。古公在歧修德行仁，勸課農(nóng)桑，人民富庶，乃貶戎狄之裕，營筑城郭宮室而居。立五官有司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寇、司士，民皆歌誦古公之德。改國號曰周。
話分兩頭，卻說殷小乙王在位二十八祀而崩，子武丁立。
元祀，以井盤為相。小乙之崩也，武丁居喪三年，不言政事，一應(yīng)任之冢宰。既免喪，亦未嘗言及政事，惟恭默思道，欲復(fù)興殷。心上嘗欲得一賢相以輔治，觀滿朝百宮，真無一當(dāng)意者。
一日夜，夢上帝攜一人至，謂武丁曰：“此良弼也，名說，以賚汝為輔佐。”
武丁頓首拜謝，熟視其人。醒而命畫工圖寫夢，中所見形像。畫就，著實(shí)廝像。如是把來遍視群臣百吏，并無一人肖似。武丁知此人不在朝中，乃命將那丹青的圖像多畫了幾張，令人遍處尋找，乃至旁求于天下。
話分兩頭，當(dāng)時傅說住在傅巖，傅巖在北海之州，虞、虢二國之界。這所在通道所經(jīng)有澗水沖蕩衢路，官府著人筑堤護(hù)那澗水。凡囚系在官者，皆令出服役，名喚胥靡，言兩人相系傭作也。傅說隱在傅巖，貧不能自給。那胥靡內(nèi)有多少富民，為犯法在獄，未脫罪囚，也在服役，他便要雇人頂替。傅說也替一胥靡筑，以供食。是時那按圖訪傅說的人見胥靡紛紛在那里筑垣堤，一個道：“前面人眾也，同你去看看。”
一個道：“那版筑的盡是罪囚，有甚好人在內(nèi)？”
又一個道：“不是為什么天賚？良弼，只那澗水壞道，也去看看，回去好對人講談?！比缡鞘?dāng)?shù)人俱來到版筑邊內(nèi)。一個眼光好的望見傅說在筑內(nèi)，道：“那個胥靡好像畫圖中的模樣。”
那些人未免也覷了幾覷，有說半像的，有說略像的。大家道不要閑講，且把圖展開一看。不看圖便罷，看了圖便像到十分了。于是，十?dāng)?shù)人不分皂白，一齊嚷到傅說身旁，問聲：“老兄，你名叫作說么？”
傅說自思我因貧窘代役，不是胥靡正身，這眾人如何叫著我名頭？事有尷尬，莫管他，一邊筑垣不顧。十?dāng)?shù)人都道：“好像，好像，如何名卻不是？只管請去面君王。”
傅說聞?wù)f這面君王話頭，想必有緣故，開口答道：“你們喚傅說作么？在下名叫傅說。”
十?dāng)?shù)人劈頭一齊跪下道：“君王夢上帝賜他一個賢相，名說，滿朝文武并沒個面像的，并沒一個名叫作說的。
卻才望見大人與這圖里丹青有一無二，因此喚大人一聲，今果然名同像同。快去了樁杵，我去票官司，討夫馬來送大人赴京面圣。”
十?dāng)?shù)人一齊去將一個傅說擁護(hù)到有司衙門里來，大聲小聲，呼有司官快出來迎接賢相，君王有旨。嚇得個有司官聞?wù)f君王有旨，迎接賢相，倉忙著了紗帽員領(lǐng)，出來迎接。何曾見有什么賢相？只擁護(hù)著一個村漢。心想這伙人好不見鬼，賢相在哪里？正待問時，這十?dāng)?shù)人走向前，你一句，我一句，把夢兆求賢事說完了，有司也聽不迭，急喚庫吏取過衣服巾帽與傅說更換，一面設(shè)酒款待傅說與王使諸人。有司求圖對傅說一照，吃了大驚，曰：“真像！真像！上帝有靈，君王有幸，百姓有慶也?！?br />
席中輕輕問道：“大人何以至胥靡版筑之故？”
傅說道：“某以貧窘，代管靡役耳?！?br />
有司道：“有賢如此，非上帝命，終厄在草野，其誰知之？”
酒罷。次日，護(hù)送傅說上京。后人鐘伯敬有詩曰：道濟(jì)天下難濟(jì)貧，窮通得失招其身。
滿腔經(jīng)綸埋版筑，運(yùn)不當(dāng)興命不辰。
傅說至京，武丁聞訪得了這人，即時延見。與說論天下之深嘉之，遂拜以為相。武丁作《說命》，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臺德。若金，用汝作礪；若濟(jì)川，用汝作舟楫；若歲大旱，用汝作霖雨。啟乃心，沃朕心。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后，以康兆民。嗚呼！欽予時命其惟有終。
傅說聞王命，復(fù)于王曰：
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誅則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疇敢不只若王之休命？
自是君臣道合，政事修舉。于是祭成湯。至肜日又祭。肜日者祭祀之。第二日也，祭未畢，有野雉一只飛來，升于宗廟之鼎耳上而錐。武丁見他鳴雒，音聲愁慘，大懼曰：“雉野鳥，鼎重器，升鼎耳而雊，必為不祥之兆?！?br />
有臣名祖己者進(jìn)曰：“王勿憂，國家重務(wù)莫如政事，雉升鼎耳而雊，意者大政有不修，大事有未舉者乎？王先修政事而已?！?br />
武丁聽祖己之言，嘉納之。由是勤修德政，勵精圖治，天下咸悅，四方蠻夷重譯而來朝者七國。
戊子三十二祀，鬼方無道。這鬼方是北胡之號，周曰“玁狁”，漢稱“匈奴”，唐曰“突厥”，宋曰“契丹”，今之韃靼是也。鬼方地廣人眾百，恃兵強(qiáng)馬壯，四夷皆至，他獨(dú)不至。
反常常起了精銳之眾，侵犯中原。你看他：宣寶帳高皮，雕盔斜掛。
吹角鳴茄，牧馬邊城下。
那邊塞上百姓見鬼方至，忙把關(guān)門閉了。關(guān)外牛羊馬匹一時未及收拾的，都被他擄去。武丁初，亦不甚計較，及至多次，邊上不得安靜，檄書每每告急。今戊子年又來，那鬼方性狼惡，凡遇村堡，便擄掠財物，燒毀民房。男子壯者拿去當(dāng)軍，女子美者送往帳下。其余老幼，盡行殺戮。這正是：長驅(qū)很精銳，殺掠盡無余。
武丁聞知今番又來，乃與傅說、祖己商議討伐之策。祖己曰：“鬼方無道，難以德化。臣愿督兵剿滅之?！?br />
武丁大喜，曰：“朕非黷武，將以救民也?！?br />
遂命祖己率師五萬，直搗邊城。果然：曠野塵迷，鬼方千隊隨。
長驅(qū)精銳，賀蘭山已離。
祖己大兵到邊城，果然兵威風(fēng)厲。乃便屯兵于關(guān)前，與鬼方對面而陣。邊民大講呼。鬼方打聽得祖己大兵至，便也安住陣腳。次日，祖己吩咐眾軍道：“此處乃平原曠野，且戰(zhàn)且行，宜于地陣，地陣?yán)M(jìn)，可勝人陣。人陣備其首尾，虛在兩旁，陣勢不堅。地陣四備強(qiáng)弩，善沖亂敵?！?br />
地陣排完，鬼方王出馬見排了陣，他恃眾勇猛，但望陣中沖殺人來也，只常搶擄民財一般。祖己見他向中殺來，識他不諳陣勢，把黑旗一招，四面亂箭射去。彼兵被箭傷者大半。鬼方王馬胸膛上中了箭，伏地上不動，鬼方王棄馬步走。祖己且戰(zhàn)且趕，直趕到賀蘭山。
屯扎營寨，傳令曰：“我兵深入鬼方地面，我兵是客，彼兵是主。主在散地，決不能勝。我宜靜以待動，俟他來攻我，我且莫攻他。”
眾軍安頓已定。
過了半旬，鬼方王道：“殷兵屯在賀蘭山下，這山徑我熟他生，可伺他不知提防，夜往劫寨，必得全勝?！?br />
乃秘密點(diǎn)了數(shù)千人，偷至寨前，在五里路外伏，只待到三更時分，便來偷營。誰知祖己深諸兵法，更精天文風(fēng)角。是夕，坐在營中，忽見一陣風(fēng)起，不從宮商征羽，直從角來，如人呼嘯之狀。他見了這風(fēng)，急傳令曰：“我看風(fēng)聲，今夜必有賊來偷營劫寨，速于營寨外四面埋伏，待他打進(jìn)營時，四面伏兵齊起，擒殺不難。”分撥已定，至三更時分，鬼方果然一擁打入大營，旗鼓喧天。
及進(jìn)營時，乃一空營，并無人守。鬼方王大驚道：“中了計?！?br />
急抽兵出營。四面伏兵俱發(fā)，殺得鬼方眾棄甲丟盔，奔走無門，人馬折了大半。祖己又拔寨前進(jìn)，直抵鬼方穹廬，鬼方棄廬而走。祖己便居穹廬地方，命眾軍便在他地方插麥種禾，耕起田來。一面捷報武叮鬼方眾只是躲避，再也不敢來廝殺。
自春但冬，祖己兵只是割麥?zhǔn)蘸?，烹羊飲酒，自相勸勞?br />
時值大雪，祖己謂眾曰：“北狄耐寒，我中華人怕冷。他偵我等飲酒相勞，他必然思量來奪我牛羊馬匹，亦宜防之?！?br />
兩日，果然鬼方探得我眾糧草物畜充裕，遂起了數(shù)千兵要來搶奪。豈知祖己扎營段落，已按了金陣屯扎。陣分九壘，壘各四隊，前位虛，中央實(shí)，前后沖突，首尾相顧。陣成，用游軍躡敵，誘之使人。于是，野外故意多縱牛羊馬匹在牧，鬼方果然來奪。漸漸引至寨前，祖己見將近陣來，舉動白旗一招，鼓聲一震，變前為后，變后為前，變左為右，變右為左，兵已繞在鬼方背后了。鬼方見陣勢變動，眼花嘹亂，把牛羊丟下而逃。
卻哪里逃得去？數(shù)千人不待捆縛，個個跪下地上，即頭求赦。
道：“我們小盜，不過要得些牛羊。今冒犯天威，若肯赦宥，情愿引路?！?br />
祖己道：“汝這里總幾千人？”
答道：“三千人。”
又問道：“有幾個頭目？”
答道：“有四十個頭目。”
祖己道：“是頭目跪上來，有事吩咐?！?br />
四十個頭目跪上，祖己道：“屢屢來攪鬧，都是汝這些頭目?！?br />
乃喝令各代他割去一只耳朵放回，“叫你國王親來我這里，進(jìn)了降服狀，年年貢獻(xiàn)，我便撤回軍馬。不然再番捉住，休想饒命?！?br />
那些人聞?wù)f放他，叩頭爬起，亂跑去了。
時祖己在鬼方境上已經(jīng)兩個春秋；至第三年十月間，祖己令人打聽得鬼方王藏在一個偏僻去處，防殷師來攻，自以殷師亦不能到此。祖己探得離我營不下二百里田地，乃密令軍三萬，吩咐俟明日五鼓，乘霧到鬼方。眾軍得令，一日一夜，五鼓齊到。時天正大霧，鬼方王尚睡未起。忽聞炮響連聲，左右報殷師已至營前。鬼方那里提防，急忙走起，出尋馬匹。馬又未裝鞍，殷師已攻破營了。鬼方眾俱驚駭無措，遂羅拜愿降。祖己將鬼方王捆了，其眾約萬余人，內(nèi)被殺死者三千，其余祖己急傳令勿殺，以示王仁命。押鬼方王回朝定奪。于是，拔寨起行，露布報捷。不一月回朝，同傅說面君。武丁大喜，隨押鬼方王至階下，鬼方王再三磕頭求赦。武丁道：“汝屢侵邊陲，致我民不聊生，罪已滔天，一死何辭？”
鬼方王曰：“大國赦我，小國愿稱臣朝貢?！?br />
傅說奏道：“彼既知罪，愿免其一死?！?br />
武丁從之。乃召隨來鬼方人役道：“汝主不仁不義，屢犯邊庭，本當(dāng)斬首，姑饒彼草命。然所行不道，不可復(fù)為國主，當(dāng)另立一君，如不聽吾命，大兵壓境，玉石俱焚?！?br />
鬼方眾唯唯領(lǐng)命，同鬼方王聞拜聞削去他王爵，另立一主，含淚上馬。正是：曾為胡主亦強(qiáng)梁，犯境掠民伯鬼方。
幸遇王仁留革命，荒郊含淚滴胡霜。
自是變夷編發(fā)，重譯來朝者六國。武丁乃大賚祖己，以褒其功。由是益修政行德，內(nèi)反諸己，以思王道，天下咸歡，殷道復(fù)興。在位五十九祀崩，廟號高宗。子祖庚立，未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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