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精品 中文字幕 动漫,91亚洲午夜一区,在线不卡日本v一区v二区丶,久久九九国产精品自在现拍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水月鏡花樓臺瀉影 招蜂惹蝶旅邸斟情

留東外史 作者:不肖生


  話說李錦雞和王立人談笑了一會,各自安歇。次日;李錦雞尚未起床,即有下女進(jìn)來說道:“外面有個(gè)女學(xué)生來會,說要請李先生出去說句話。”李錦雞大喜,連忙說快去請進(jìn)來。

  下女去了,李錦雞起來拿了洗面具,想趕著去洗臉。下女已回來說道:“她說不進(jìn)來了,請你將昨天遺下的書包給她,等著要去上課?!崩铄\雞道:“等我下去請她?!闭f著趿了拖鞋跑到下面。藤子見了李錦雞有些羞答答的,行了個(gè)禮。李錦雞連說請進(jìn)去坐坐。藤子笑著說道:“現(xiàn)正忙著暑假試驗(yàn),下次來坐罷,請將昨日遺下的書包給我。”李錦雞復(fù)請了幾句,見藤子抵死不肯進(jìn)來,當(dāng)著人不便伸手去拉,兩個(gè)對立了一會。藤子催著要書包,李錦雞無奈,只得教她等著,自己跑上樓去,從柜里將書包拿出來。忽然心生一計(jì),打開書包,將一個(gè)手寫本留下,夾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在教科書里面,照原式包好提下來,交給藤子笑道:“請打開看看,有遺失沒有?失了盡管來這里尋找?!碧僮有χc(diǎn)頭收了,并不開看,彎彎腰走了。李錦雞知道她必再來,仍是得意,回房盥漱,用了早點(diǎn),往郵局辦交涉。寫了張領(lǐng)錢的證,郵局自去回復(fù)趙明庵,以后交涉,自由趙明庵與李錦雞直接,不與郵局及東鄉(xiāng)館相干。李錦雞辦完交涉,回到東鄉(xiāng)館,與館主言明,伙食帳限三個(gè)月內(nèi)陸續(xù)交還。館主只要郵局的交涉妥了,伙食帳倒容易商量。李錦雞的難關(guān)已過,歸家一心一意的等藤子來接書。等了幾日,竟沒有影響。李錦雞無法,仍立在上野館門口等候。誰知各學(xué)堂已放了暑假,藤子不上課了。李錦雞在神保院徘徊了幾日,并不見藤子出來,怨恨東鄉(xiāng)館主不置。這段姻緣,不知何日是了。暫且將他擱住。

  于今且說蘇仲武,因高等商業(yè)學(xué)校放了暑假,久有意想去日光避暑。打點(diǎn)了盤纏,帶子隨身行李,由上野火車站坐奧羽線火車到宇都宮。換了日光線火車,五點(diǎn)多鐘便到了。蘇仲武雖沒到過日光,因通語言,卻沒有什么障礙,揀了個(gè)極大的旅館住下。這旅館名小西屋,兩層樓,有數(shù)十間房子,甚是精潔。

  旅館中下女,見蘇仲武容儀韶秀,舉止溫文,不像日本學(xué)生粗魯。衣裳固是闊綽,行李雖少,卻是富家子旅行模樣,因此招呼甚是周到。蘇仲武因到館日已向西,便想休息一夜,明早再去各處游覽。當(dāng)時(shí)脫了衣服,換件浴衣,往浴堂洗澡。洗完了回房,喝了口清茶,吃著雪茄煙,覺得神清氣爽,絕不像在東京時(shí)的煩悶。坐了一會,抄著手踱出來,在廊檐下閑走了幾步。

  見天井里一個(gè)大金魚池,池中養(yǎng)著許多的魚,池旁擺了幾盆花。

  蘇仲武換了雙草履,走下天井,踱到池邊??茨菐孜掺~,在水藻中穿梭也似的游泳。心想:這魚必因白晝太陽過烈,逼得它躲在水底不敢出來,此刻天已快陰了,水上有了涼意,它快活起來,所以成群結(jié)隊(duì)的在藻里左穿右插。蘇仲武正在凝思,忽見池里露出個(gè)美人的臉來,不覺吃了一驚。仔細(xì)看去,幾尾魚穿得水波蕩漾,美人的面影也閃個(gè)不定。再看美人面旁,豎著一根圓柱。蘇仲武心中疑惑,更仿佛現(xiàn)出樓閣的影子來,美人還在那里理鬢呢。蘇仲武忙走過美人那方去看,樓閣美人都不看見了,卻有許多的白云,在水中馳走。蘇仲武凝神想道:我著了魔嗎?怎清清白白的露出這些幻境來?再走到原立的地方一看,樓閣美人,可不是依然宛在?蘇仲武一腳跨在池邊,蹲下來定睛看去。一個(gè)不留神,將池邊的土踏崩了一塊,塌下水去,水花四濺,樓閣美人,又不住的蕩動,弄得蘇仲武眼花撩亂。偶一抬頭思索,水中的美人,分明立在樓上,白云也分明在半空馳走,哪是什么幻境,竟是千真萬確的眼前之景。蘇仲武恍然大悟。看那美人,年紀(jì)約十六七,明眸皓齒,柳弱花柔,禁不住心中突突的跳個(gè)不了。立起身來仰面去看,美人并不理會,將臉倚著圓柱,凝想什么入了神似的。蘇仲武目不暇瞬的看呆了,不覺得站了幾多時(shí)間。下女叫他吃晚飯,才點(diǎn)頭覺得頸痛。

  蘇仲武哪有心吃飯,胡亂用了點(diǎn),又跑到天井里來看。只有那根倚美人的圓柱,還豎在那里頂著房檐,美人早不知何處去了。蘇仲武悵惘了一會,心想:美人必是這館里的住客,大約也是來避暑的。這樣美人,不論她有知識沒有,娶了她做女人,任是什么英雄豪杰,大學(xué)問家,也不能說辱沒。我蘇仲武長了二十二歲,并不曾見過這般的美女,雖到日本來,也曾嘗試過幾個(gè),哪一個(gè)能稱我的心愿?黃文漢人人知道他是老東京,偷香竊玉的本事,沒人敢說不佩服。他引薦給我的,都算是很有美名的,哪里比得上這個(gè)十分之一?那些所謂美的,不過具美人之一體,有些動人的地方罷了。間有一兩個(gè)稍完全的,又是妖冶之態(tài),都擺在面上,沒一點(diǎn)兒幽閑貞靜的樣子。矜貴的更是沒有,只能使人見了動淫心,憐愛的心廣點(diǎn)也不會發(fā)生,何能如這女子使人之意也消?等我慢慢的打聽她住在哪房里,尋機(jī)會和她親近親近。若是有希望,我情愿為她破家。想念時(shí),天色已晚。此時(shí)正是七月初間,一彎新月,早到天河。微風(fēng)振衣,蕭蕭有涼意。緩步從容走到門外,月色溶溶,日光山如浸在水里。蘇仲武想乘著月色去游,因恐不識途徑,只在就近樹木密茂的地方踱了一會。一心想再遇那女子,復(fù)走回館。只在天井里來回的走,卻怪那女子并不再出來。到九點(diǎn)多鐘,蘇仲武有些疲倦起來,回房安息。次早六點(diǎn)鐘即起來,走到洗臉的地方,恰好那女子也正在洗臉。蘇仲武喜極了,倒不敢過去同洗,生恐嚇走了她似的。停了停步,復(fù)鼓起勇氣,硬走過去。

  那女子轉(zhuǎn)臉望了蘇仲武一眼,仍低著頭洗臉。蘇仲武被她這一望,雖覺是分外之榮,只是倒弄得手足無措。剎時(shí)間好像自己通身都是齷齪之氣,很不配和這樣美人同立著洗臉?biāo)频摹7砰_自來水,只管低著頭洗,望也不敢望她一望。二人都還沒洗完,又來了一個(gè)四十多歲的婦人。女子望著婦人說道:“媽,到這里來洗?!碧K仲武聽那聲音,直柔脆得和吹簫一般??茨菋D人,年紀(jì)雖有四十多歲,卻還是個(gè)半老佳人,面皮甚是豐膩,相貌和女子有些相似,只身材略為高大。知道是母女,不敢再看,恐她疑心。匆匆忙忙的洗了,回房梳頭,用了早點(diǎn)。思量今日去游日光山,看華嚴(yán)瀑,或者能分我一點(diǎn)想念之心。但是只要她不搬走,總有機(jī)會和她親近。換了衣服,戴了草帽,乘著早涼,慢慢的向日光山走去。

  蘇仲武知道德川氏祠是最有名的祠宇,便先投這里來。走到陽明門,這陽明門便是德川氏祠的正門,屋瓦都用銅鑄成,楹柱屋梁雕刻的人物花草,生動欲活。門式中間一層樓,左右有回廊,四角檐牙,懸著銅鈴。此時(shí)火紅的朝日,照在上面,和屋上的銅瓦燦然相射。天花板上畫了兩條龍,在那里吞云吐霧,日本的畫龍名手狩野守信的手筆。蘇仲武正看得入神,木屐聲響,回頭見來了兩個(gè)日本人,都像是很闊的紳士。聽得他們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這門本是陽明門,本地的人,卻都叫它日暮門,是什么道理?”一個(gè)說道:“你這都不懂得嗎?

  這是說這門建筑得好。游觀的人到了這里,就舍不得走開,必看到日暮。不看見了,才肯回去,所以叫作日暮門。“二人說笑著,已走到蘇仲武跟前,打量了蘇仲武兩眼。蘇仲武正愁一個(gè)人不知道這山上諸名勝的歷史,瞎游一頓,沒多意味。見二人打量自己,便連忙脫下帽子,點(diǎn)頭行禮,二人也慌忙答禮。

  蘇仲武笑道:“我初次來日光,很有意探討這日光的名勝。方才日暮門的出處,不是二位我還不知道呢。二位想也是來游山的,愿同行領(lǐng)教領(lǐng)教。請問二位貴姓?”二人對望著笑于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聽足下說話,想是中國人。我們也是來游山的。

  我姓上野,他姓松本。足下貴姓?“蘇仲武說了。上野問道:”蘇君來日本很幾年么?這日光是我日本第一名勝之處,萬不可不來游游。我曾來過多次,盡可以做足下的向?qū)А!疤K仲武點(diǎn)頭謝了,同進(jìn)了陽明門。走不到幾十步,上野指著前面一座中國牌坊式的門道:”這門叫唐門。我日本從前凡中國式的東西,都加個(gè)唐字。這門都是中國的材料做的,又是中國的樣式,所以叫唐門?!疤K仲武看那門比陽明門要矮十分之二,屋上排列些銅鑄的異獸,外面的柱雕著兩條龍,一升一降,很有生氣。

  大約也是狩野守信畫了刻的,刻工精致到了極處。內(nèi)面柱上,也是雕著兩條盤龍,兩邊獅子楣上,雕著許多古代衣冠的像。

  上野指指點(diǎn)點(diǎn)道:“這是巢父的像。這是許由的像。這是堯舜禹湯的像。這是竹林七賢的像?!彼杀静淮弦罢f完,攔住笑道:“你又不認(rèn)識巢父、許由,為什么硬說是他們的像?”上野笑道:“巢父、許由哪有什么像留在今日?沒說那時(shí)沒有寫真術(shù),便有,也留不到今日,不過想象而為之罷了?!彼杀拘Φ溃骸澳氵@話才糊涂。各人的想象不同,古人的像,不由各人心理而異嗎?你只說是個(gè)木偶罷了,分別他們的姓名籍貫做什么?免得蘇君聽了笑話。他是中國人,中國的歷史他是知道的,哪本歷史說過有他們的肖像留在人間?”上野不服道:“你不要管我。前人姑妄作之,我便姑妄述之,有何不可?歷史上的事原不足信,只是當(dāng)閑話說說,也未嘗不可。你定要鑿穿來講,又有什么趣味哩?!彼杀静蛔雎暳?,三人都無言語。

  瞻仰了一會,上野走前,到三代廟。這廟在日光二荒山神社之南,又名大獻(xiàn)院。上野對蘇仲武說道:“這廟是德川時(shí)代建筑的。慶安年間,德川家康公死了,遺命要葬這里,要因建了這廟。你看這仁王門,不都是朱漆嗎?”蘇仲武點(diǎn)頭,看那左右設(shè)的偶像,莊嚴(yán)非常。上野問松本道:“你道這偶像是誰?”松本笑道:“我知道你又要任意捏造了。”上野笑道:“胡說。這也可以捏造的嗎?你自己沒學(xué)問罷了,怎的盡說人家捏造?這左邊的是羅廷金剛,右邊的是密跡金剛,后面的是二王像。你去問地方的耆碩,沒有不知道的?!彼杀拘Φ溃骸澳闶莻€(gè)理學(xué)博士,怎的倒成了個(gè)博物學(xué)者?”上野笑了一笑,引著蘇仲武走過二天門,迎面一道石級,足高十來丈。三人一步步登上去。蘇仲武留心數(shù)著,有七十二級。行時(shí)蘇仲武心想:上野是個(gè)理學(xué)博士,怪道舉動這般文雅;松本想是個(gè)有些身分的人物,聽他和上野辯論的話,很像是個(gè)有知識的。今日游山,得了這樣的兩位伴侶,倒不辜負(fù)。三人在大猷院游觀了一會,都有些疲意,各拿出手帕,鋪在地上,坐著休息。上野道:“日光山中名勝?除這兩廟外,有中禪寺湖、霧降瀑、里見瀑、華嚴(yán)瀑、慈觀瀑、德川家康的墓塔。瀑布中惟有華嚴(yán)瀑最壯觀,由中禪寺湖水鞺鞳直下,高七十五丈,關(guān)東第一條大瀑布。瀑布之下,斷崖千尺,亙古以來,人跡不到。去看瀑布的,都得攀蘿拊葛,一步步爬上去,我們穿木屐的去不得。霧降瀑有兩層,上層名一之瀑,下層名二之瀑,高三十多丈,寬只有三丈。

  只慈觀瀑最寬,有九丈,里見瀑也只有八丈。這些勝處,我都去過十來次。中禪寺湖邊有旅館,我前年在蔦屋(旅館名)住了個(gè)多月。蘇君你住在什么旅館?“蘇仲武道:”小西屋。“上野道:”我住在會津屋,隔小西屋不遠(yuǎn),你若圖在中禪寺湖蕩舟,還是住在湖旁邊的好。中禪寺湖與箱根的蘆蘆湖不相上下,我日本謂之東西二勝。你既到了這里,可慢慢的領(lǐng)略一日兩日工夫,也游觀不盡。此刻已將午了,我要?dú)w家午餐了?!罢f著起身。松本也立起來,和蘇仲武點(diǎn)點(diǎn)頭。走下石級去了。

  蘇仲武本是一人來游,原有很高的興致;自遇了二人,游興愈烈。二人雖去,應(yīng)該還存著原來的興致。作怪得很,二人一走,蘇仲武游興一點(diǎn)沒有了。立著四處望了一會,不知往哪去的好。此時(shí)一輪紅日當(dāng)空,地上熱氣烘烘的不耐久立,思量不如歸去的好?,F(xiàn)在那女子不知道怎么樣,回去或可遇點(diǎn)機(jī)會。

  歸心既決,便由舊路走來。心中計(jì)算女子的事,也無暇流覽景物?;氐叫∥魑萁邢屡畞韱?,樓上有空房沒有,下女應(yīng)道:“有一間八疊的,不過當(dāng)西曬?!碧K仲武道:“不妨事。你將我的行李搬過去。”問明了房號,自己先上樓來,周圍看了一看,見八疊房對面房間門外放著一雙拖鞋,是早間洗臉時(shí)低著頭見那女子所穿的,知道住在這房間里。見外面沒人,便從門縫里張了一張。見那女子斜躺在席上,手中拿著一張新聞在那里看。

  蘇仲武不敢久窺,輕輕退到自己房里。下女搬好了行李,即開上午餐來。蘇仲武想問對面住的女子姓什么,恐怕下女見笑,停了嘴不問。然而心中總是放不下去,忽然得了一計(jì),問下女道:“這館子里住了多少客?”下女道:“共有二十多位。”

  蘇仲武道:“有名冊拿來給我看看,可有熟人住在這里?!毕屡饝?yīng)著去了。蘇仲武才吃了幾口飯,已將名冊送來。蘇仲武記得對面是二十五號,即放了筷子,接過來翻看。二十五號的格子內(nèi)寫著加藤春子,下面還寫著“梅子”兩個(gè)略小的字。春子旁邊注四十三歲,梅子旁邊注十六歲。蘇仲武記在心里,故意隨便翻了一翻,交給下女道:“沒有熟人,你拿去罷?!毕屡踔チ恕?br />
  蘇仲武吃了午飯,躺在席上冥想。她母女住在一房,有話如何好說?須設(shè)法將她吊到僻處地方才能說話。這事情急切不能成功,得從容和她調(diào)眼色,有了幾分光,再寫字給她,看她如何??上г跂|京時(shí)不曾帶幾個(gè)匹頭來,暗地送她。我手上的戒指,是我母親給我的,送她有些不便。但是只要有心對我,肯受我的,便送了她,也沒要緊。想時(shí)太陽已漸漸的由窗子里鉆了進(jìn)來,房中熱騰騰的。躺著出了些汗,坐起來揩干,走出房外,頓覺得涼爽。就靠著欄桿立著,看太陽正照著對面的門,映得那房間里都是紅的。心想:這樣的日光,隔著窗紙,照在她臉上,就是朝霞,料也沒有那般鮮艷。可惜我無福,不能消受。更想到她昨日倚柱凝神的情景,尤欲銷魂。低頭看池中的魚,又都浮上水面,和昨日一般在水藻里穿插。正在凝想的時(shí)候,猛聽得對面門響。急抬頭,見梅子從斜陽光現(xiàn)出來,云鬢不整的更嫵媚有致。只恨陽光射注她的眼簾,致她不能抬頭望自己,低著頭走向樓下去了。蘇仲武料她是往廁屋里去,心想:去廁屋必從洗臉的地方經(jīng)過,我何不借著洗臉,到那里去等她出來?連忙進(jìn)房拿了條手巾,跑到洗臉的所在,面向女廁屋的門站著。不一會,開門出來了,見蘇仲武望著她,羞紅了臉,低著頭走了幾步。偶抬頭看蘇仲武,恰好蘇仲武的眼光并沒旁射,釘子一般射在她面上。梅子急忙將臉轉(zhuǎn)過去。蘇仲武因她轉(zhuǎn)臉過去,得看見她笑靨微窩,知道她低鬟忍俊,真是心喜欲狂,故意輕輕咳了聲嗽。梅子復(fù)望了一望,微笑著低頭走過去了。

  日本女人喜笑,中國女人喜哭,本成了世界上的公論。梅子的笑,本不必是有意于蘇仲武。只是蘇仲武因她這一笑,便如已得她的認(rèn)可狀似的,憑空生出許多理想上的幸福來,下手的膽也放大了。只調(diào)了兩日的眼色,二人居然通起語言來。彼此略詢家世,梅子是愛知縣人,同住的是她母親,家中頗有財(cái)產(chǎn)。她母親因她父親在外面置了外室,不時(shí)歸家,和她父親吵了幾次嘴,賭氣帶子她到日光來,想借著日光名勝,開開懷抱。

  梅子天真未鑿,也不管蘇仲武是外人,家中細(xì)事,一點(diǎn)一滴都說出來。蘇仲武以為她很愛自己,所以無隱不白。用言語去挑撥她,她又不解,然也知道怕她母親看見,叮嚀囑咐的不許蘇仲武見她母親的面。蘇仲武知她有些憨氣,想拉到自己房里來強(qiáng)污她,她卻和知道的一般,抵死也不肯進(jìn)房。弄得蘇仲武無法,便冒昧和她提出約婚的話。梅子連忙搖頭道:“不用說,我母親必不許可。我母只我一個(gè)女兒,豈肯將我嫁到外國去?”蘇仲武道:“只要你愿意,你母親不許是容易說話的?!泵纷拥溃骸拔译m有些愿意,只是我母親不容易說話。你不知她老人家的脾氣,和人大是不同,最不好商量的?!碧K仲武道:“這事她或者容易說話也未可知?!泵纷拥溃骸皼]有的話。我不要你和她見面,就是為她的脾氣不好。她最不歡喜模樣兒好的男子,她說模樣兒好的男子,愛情總是不能專一,傾家蕩產(chǎn),拋?zhàn)悠财蓿际且蚰觾荷暮迷?。你的模樣兒,她見面必不歡喜?!碧K仲武知道她母親理想,必是因她父親生得好,在外面游蕩的日子多,這議論是有為而發(fā)的,對他人必不盡然。

  因?qū)⑦@意思說給梅子聽,梅子道:“不是,不是,她確是不歡喜模樣兒好的。生田竹大郎面貌生得好,向我求婚,我父親已要允了,她硬說不愿意,畢竟沒有成功?!泵纷诱f完了,覺得有些后悔,不該逞口將事說出來,急得紅了一陣臉。蘇仲武也覺得梅子癡憨得有趣,想娶她的心思益發(fā)堅(jiān)了。只是據(jù)她這樣說法,不知將如何下手才好。獨(dú)自思量了一會,實(shí)在一籌莫展。

  忽然想道:我何不回東京一趟,和黃文漢商量,看他有什么妙法?他最慣和人辦這樣事的,時(shí)常對我吹牛皮,說無論什么女子,只要安心去吊她,沒有不成功的。橫豎我守在這里也沒有方法,再過幾日,或者她們回愛知縣去了,更無處著手。主意已定,即乘便和梅子說知暫返東京,梅子也似不解留戀。蘇仲武即束裝坐火車到東京,歸家放下行李,即去玉名館訪黃文漢商量辦法。

  著書的寫到這里,卻要效小說家的故智,趕緊要的關(guān)頭將筆擱住,引看官的眼光,到第三集書上。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gspecialties.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