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宗端皇帝（十三）
崇禎十三年春正月癸亥，申辨文武章服。
丁卯，夜東方黑氣彌空——連三夕。
丙子，以陳新甲為兵部尚書。
庚辰，下阮震亨于鎮(zhèn)撫司獄，論死。先是，東廠獲通賄籍，詞連吏科都給事中阮震亨；吏部尚書謝陞又劾之。
閏月癸未朔，命巡城御史煮粥賑饑，發(fā)帑八千金賑真定。
庚寅，浙江永康知縣朱露上言：『有司恣言科罰，俱借御寇攫取；各撫按容隱，不以上聞』。上命申飭各官；令露入朝，授吏科給事中，改名統(tǒng)鐼。
甲午，中書舍人沈廷揚請試海運；從之——既而巡撫登萊都御史徐人龍又以成山道險，不便；請罷議。
諭戶部以永清、保定等處糧芻給畿南饑民，抵秋以償。
楊嗣昌薦推官萬元吉、楊卓然、胡平表等；各授監(jiān)軍道僉事。
甲辰，發(fā)帑六千金賑山東。
丙午，浙、直大風(fēng)霾。
己酉，召兵部尚書陳新甲于平臺；新甲上「保邦十策」。
二月壬子朔，杭州城門夜鳴。
平賊將軍左良玉大破張獻忠于太平縣之瑪瑙山，斬二千八百八十七級。
甲子，給楊嗣昌萬金，賜斗牛服。嗣昌駐襄陽調(diào)度會剿，以陜西興安一路失期，斬其監(jiān)軍殷太白。
流寇掠泌陽。
敘甘鎮(zhèn)功，復(fù)洪承疇太保，賜金四十、緋蟒一襲。
辛未，羅汝才掠信陽——尋陷光州。
癸酉，禮部請增祀北斗于星辰壇；許之。
丁丑，令會試貢士先廷對日校射。
戊寅，諭曰：『日者風(fēng)霾大作，土田亢早，麥苗將槁；甚至傷折南郊樹木。天心仁愛，警示頻仍。非政事之多失，即奸貪之縱肆；或刑獄之失平，抑豪右之侵虐：諸如此類，皆干天和。茲許文武人等直言無隱，悉陳利弊，以裨時政。庚辰，又諭曰：『朕于三月三日，始深居齋禱；大小臣工，痛加修省』。遣成國公朱純臣、鎮(zhèn)遠(yuǎn)侯顧肇跡祭告南北郊，禮部尚書林欲楫告社稷，侍郎王鐸告風(fēng)雷等壇。
三月壬午朔，永安廠災(zāi)。
丁亥，楊嗣昌報捷；上益發(fā)銀牌五百、紵絲三百、帑金五千犒戰(zhàn)士及陣沒吏卒。
清兵至義州，欲入錦州；總督洪承疇同遼東巡撫方一藻以前鋒祖大壽、團練吳三桂先扼錦州、松山，御之。
各鎮(zhèn)監(jiān)盡行撤還。
壬辰，免畿郡十一年料匠等銀。
甲午，賑京城貧民各二百錢。
乙未，戶科給事中左懋第言：『去歲彗星見，下詔停刑而彗即夕消；何今日之不應(yīng)也！臣又思之，皇上停刑之詔，特其具也；今之齋禱，猶其文也。臣□皇上先以文，即繼以實；此時得毋實尚未見，而天下不之信乎！臣敢直以實進：練餉之派以益軍實，不得已之事也?；噬蠝p兵省餉，天下已識加惠之意。兵減而餉未減，恐貪者藉以餉其私；乞皇上下詔寬練餉加派之?dāng)?shù)。刑獄以待有罪，亦不得已之事也。捧讀詔傳，殷殷刑獄是矣；乞皇上取獄之輕重一一審之。停刑可以消彗，豈明刑不足以返風(fēng)乎！如此而天變不止，臣不信也』。
戊戌，賜貢士魏藻德以下三百人進士及第、出身有差。先是，召貢士三十余人于文華殿，上問「內(nèi)外交訌，何以報仇雪恥」？通州魏藻德進，對曰：『以臣所見，不離明問；使大小諸臣皆知所恥，則才能自生，功業(yè)自建』。娓娓數(shù)百言；更自敘戊寅守城功。上心識之，故遂首拔。辛亥，進士姚宗衡等四人授檢討、黃云師等五人授給事中、馮垣登等五人授監(jiān)察御史、顏渾等二人授吏部主事、張朝延等七人授兵部主事——皆召對稱旨，特授是官；前此未有也。進士張璘然亦與召對，面藍，上惡之，不用；璘然心甚不平。
分賑畿南三萬金。是日雨。
壬寅，嘉興天鳴。
丙午，免兩河積逋。其災(zāi)甚者，緩征之余，免八年、九年十之三。
夏四月戊午，巡撫江西右僉都御史解學(xué)龍薦舉佐領(lǐng)官及布政司都事黃道周；以道周黨邪亂政、學(xué)龍藐法徇私，俱逮下刑部獄，廷杖、論戍。
浙西大水。
庚申，命撫按薦舉分治兵、治餉才干實跡，如失實連坐；至考選大典須科、貢兼收，以收人才用之，違者罪之。
以宿州等三十州縣荒災(zāi)，免其八年逋賦。
丙寅，上以吏部考選不列舉貢，遂命貢士并歲貢士共二百六十三人俱于六部諸司及推官、知縣通行察補；并諭吏部：『此系特用，后不為例』。
癸酉，南安、惠安、同安地震。
令朝臣及撫、按各舉將才。
己卯，以吏部尚書謝陞為禮部尚書、禮部右侍郎陳演為禮部左侍郎，各兼東閣大學(xué)士，直文淵閣。
五月癸未，上北郊。
丁亥，減商州等今年田租。
戊子，量免湖廣田租。
庚寅，命洪承疇出山海關(guān)。
丙申，以傅永淳為吏部尚書。
以上諸省直山東、山西、河南、陜西各處饑，命有司官設(shè)法賑濟、招徠流徙；令巡撫、巡按躬行州縣，定殿最以聞。
召九卿科道于平臺，問御清、救荒、安民三事，各以次對。徐石麒曰：『我力未壯，宜先定本計，后商方略。厚撫屬部，發(fā)其事仇之恥，以攜其交。守即為戰(zhàn)，至寧前一帶，少出兵，堅壁清野，勿與之戰(zhàn)；如多出兵，則義州必虛，督臣即相機遣兵：此守外邊法也。若在內(nèi)邊，則畿北閑田悉與軍民屯種，擇其壯丁為兵，而后可守矣』。上命起。因退奏「救荒在勸富輸粟、安民在省官用賢」；上是之。
丁酉，特授貢生史惇等二十八人為五部主事。時部事殷繁，諸臣多髦廢不諳；上雖破格求才，事愈叢脞云。
戊戌，總兵吳三桂、劉肇基出杏山，前鋒祖大壽以副總兵祖澤遠(yuǎn)遇清兵松、杏間，三桂受圍，肇基救出之。副總兵程繼儒臨陣怯，承疇斬之，軍士俱用命。
以運河日涸，諭責(zé)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張國維。
貢士吳卿上言：『張獻忠、李自成、左、革諸賊等眾各數(shù)萬，獻忠狼貪肆毒，自成調(diào)度有方，左、革諸賊尤善偵走。如官軍在汝、潁、襄、德間，彼奪鳳陽、臨淮，一日一夜兼程行數(shù)百里。而光山、固始高山鋪為賊往來吳、楚之重地，莫如設(shè)一道臣于此，駐兵協(xié)剿；此亦扼吭之計也。然賊分則寡、合則眾，晝則賊騎相顧，夜則賊營遠(yuǎn)哨；且賊日馳二百里，酗酒酖色，渴睡不醒。若將卒勇敢銜枚夜襲，賊不能覺也。而兵不殺賊，反以仇民；窮鄉(xiāng)男婦匿林逃難，行間皆割首報功以愚主將、主將以愚監(jiān)紀(jì)。監(jiān)紀(jì)不知，遂奏其功。此弊踵行久矣，所當(dāng)痛懲者也』。
己酉，大學(xué)士姚明恭致仕。
截漕米萬石賑山東。
六月壬子，兵科左給事中陳啟新言海運之利，且臨清副總兵黃胤昌已行之；報可。
命上山東按察僉事來斯行「膠萊河說」。
戊午，總督宣、大張福臻請沿邊屯田免科；從之。
壬戌，寇陷大竹縣。
免霍、泰、潛山七年以上逋稅之五、近年之三。
癸亥，楊嗣昌奏言：『薊遼總督必須得人；茍非其人，必當(dāng)速易。若大小將官、監(jiān)司、府縣，或聽督、撫自行選舉，吏、兵二部隨到隨復(fù)』。上命部議覆之。
禁中外官私書。
上命大學(xué)士薛國觀擬諭，不當(dāng)上旨；上怒其不恪遵，自取易之，以授國觀。及改入，復(fù)不稱；遂大怒，令五府、九卿議處。定國公徐允楨等會議：國觀當(dāng)令致仕。刑科給事中袁愷又劾國觀罔上妒賢，傅永淳等皆其私人；議罪不足蔽辜。癸酉，國觀免。前丁丑秋同相者六人，諸相皆罷，獨國觀秉政；以不次拔自外僚，上頗向用之，而狼戾忮害。因擬票事，言者劾其納賄有據(jù)，被斥。
戊寅，巡撫延綏右僉都御史劉令譽奏言「開渠導(dǎo)河得水田萬畝備救荒」之策；命漸廣之。
中書舍人沈廷揚運萬石自淮安廟灣出海，十日抵天津。
己卯，輯「武經(jīng)七書大全」。
漕河涸。
秋七月庚辰朔，京省蝗；命順天尹發(fā)鈔六十錠收之，并禳蝗。
癸未，皇五子薨，諡曰「悼靈王」。初，疾甚，忽言九蓮菩薩來云：『上薄待戚屬不改，殤折且盡』！上聞之，大懼。九蓮菩薩者，孝定皇后李氏因夢奉祀之；后薨，像在宮中，跨鳳九首。至是，內(nèi)臣托皇子神其事，上實未嘗至疾所也。初，籍武清侯李氏；至是，命復(fù)爵，免籍其貲。
戊子，上諭：『朕念皇考、皇妣，終身蔬食布衣，以盡孝思』。少詹事李紹賢上言：『天子臨御萬方，不宜澹漠自苦』；不允。
初，中書舍人許曦卿訐鄭鄤事，詞連貢士錢霖子錢尚賓爭父婢操刃；上并逮尚賓，懼逃山東詐死。刑部主事沈延禧納其賂，欲脫之；事泄，下延禧獄，刑部尚書甄淑亦罷。
己丑，發(fā)二萬金賑順天、保定。
辛卯，官軍敗賊于興山，斬三千余級。時張獻忠、李自成、羅汝才、劉國龍皆號劇寇，去年國龍降于楊嗣昌，汝才勢孤，遂奔四川。平賊將軍左良玉乘賊飲半邊山，襲破之。
蒼梧教諭謝允上言五事：先身范、核士行、正文體、定學(xué)規(guī)、重名器；從之。
臨清副總兵黃胤恩上「海運圖」曰：『難易不可不審，省費不可不較。河渠淺澀，必力加挑浚；而海則無籍也。河水旱干，又必遠(yuǎn)借湖泉；而海又無籍也：此難易審矣。登萊陸運所費三緍，天津海運不及二錢：此省費較然矣』。因列上九議。
刑科給事中袁愷復(fù)劾去輔薛國觀出都門，車載極伙，所受諸臣賄賂不可勝計；遂下鎮(zhèn)撫司，鞫國觀從役。初，上召國觀，語及朝士婪賄；對曰：『使廠衛(wèi)得人，朝士何敢黷貨』！東廠太監(jiān)王化民在側(cè)，汗出浹背；于是專偵其陰事，以及于敗。
丁酉，以李覺斯為刑部尚書。
癸卯，楊嗣昌戰(zhàn)再失利，奏引罪；發(fā)五萬金犒師。
是月，總兵曹變蛟、左光先、吳三桂合御清兵于黃土臺；凡三戰(zhàn)松山、杏山皆捷。
八月庚戌朔，皇第七子生——皇貴妃田氏出。
辛亥，以王道直為左都御史。
定淮、揚海運五萬石。
己未，戶部主事葉廷秀請寬黃道周忤旨，杖之，削籍。
庚申，發(fā)倉粟賑河?xùn)|饑民。
纂修「玉牒」成。
丙子，吏科給事中戴明說上言：『荒極盜起，蠢動累告。皆緣撫、按有司素不休養(yǎng)，饑荒不恤，招徠無策。迨盜起議剿，死于鋒鏑者，此百姓也；用兵加餉，死于追呼者，亦此百姓也。今乞責(zé)成撫、按諸臣以恤荒弭盜為第一事』。上是之。
加福建參將鄭芝龍署總兵。
戊寅，發(fā)帑金三萬賑真定、山東、河南饑民。
九月己卯朔，大學(xué)士薛國觀削籍，吏部尚書傅永淳罷，下左副都御史葉有聲于刑部獄；以通賄薛國觀也。時株連甚眾，松江知府方岳貢征上海積逋忤中書舍人王陛彥，稱岳貢饋國觀七百金；命逮岳貢。
李自成入四川觀音嶺、三黃嶺，又入凈堡。初，自成犯大昌，楊嗣昌與平賊將軍左良玉扼賊于巴西、魚復(fù)諸山，不得逸。自成在圍中食盡，屢欲自經(jīng)；親從者雙喜輒□救之，因令軍人盡殺所掠婦女，以五千騎突圍而南。
丁亥，郟縣盜李際遇等眾至五萬，總兵王紹禹遣游擊高謙擊之，斬一千余級。
辛卯，諭災(zāi)荒停刑；其事關(guān)封疆及錢糧、剿寇者，限刑部五日具獄。
上以太陽經(jīng)度舊法于春、秋二分各遲二日及冬至?xí)r刻互異，令監(jiān)局諸臣加訂。
命有司祭難民、瘞暴骸。
御史魏景琦論囚西市，斬御史高欽舜。工部郎中胡璉等以下十五人已論辟，忽內(nèi)臣本清銜命馳免，因釋十一人；景琦明日具奏。初，上諭囚或聲冤者，停刑請旨；景琦倉卒不辨。上怒，命下獄。
戊戌，以李日宣為吏部尚書。
革、左、金、王諸寇走英山、霍山間，迫鳳陽；命撫、監(jiān)協(xié)剿。
辛丑，折征江南絹布等歲課，免隴西五縣逋賦。
工部請祈榖，奉配太祖高帝，仍遵新號行事；焚庫內(nèi)舊神版。
冬十月戊申朔，命抵通州漕米每石帶練米八升——以山西、河南饑，十五年為始；余從明年。
誅總督尚書熊文燦。
壬戌，出帑金萬兩市舊棉衣二萬給京師貧民。
丁卯，工部請浚胡良河；從之。
逮前總河道工部尚書周鼎。鼎去任年余，以河淤逮之。時見任張國維，不問。
癸酉，兵科給事中張縉彥上言：『廣西巡撫林贄為安南頭目鄭梉代請王爵。臣考安南自莫登庸纂逆，降封都統(tǒng)。迨后黎寧居漆馬江，以延黎祀。至黎維潭，逐莫民，歲貢方物；神祖嘉其忠順，準(zhǔn)襲都統(tǒng)使。今之請封，何功也？雖朝廷「字小」，不靳殊典；而荒夷要挾，豈可徇情！使鄭梉得其志，將遂悍橫，憂及中土；即欲以茅土之券塞谿壑之欲，豈可得哉』！上是之。
上念悼靈王靈異，命禮臣議孝和皇太后、莊妃、懿妃道號。
十一月己卯，追封悼靈王為「玄機顯應(yīng)真君」。禮科給事中李焻言：『諸后祀在奉先殿，傳之天下萬世；似宜仍前徽稱，不可崇邪教以褻圣號』。不聽。十二月，改封「通宣顯應(yīng)悼靈王」，去「真君」號。
誅錢尚賓，刑部主事沈延禧□戍；刑部尚書甄淑亦下獄——明年，死獄中。
戶部尚書李待問請損交際、裁工食，為恤窮補匱之計；從之。
壬午，廕故大學(xué)士張居正曾孫同敞中書舍人。先，崇禎二年十二月，廕嫡孫綮珩中書舍人。
壬辰，監(jiān)生涂仲吉奏言：『黃道周通籍二十載，半居墳廬；稽古著書，晨夜不輟。孤宗獨立，門無雜賓。其一生學(xué)力，止知君親；雖言嘗過戇，而志實純忠。今喘息僅存，猶讀書不倦：此臣不為道周惜，而為皇上天下萬世惜也！昔唐太宗恨魏征之面折，至欲殺而終不果；漢武帝惡汲黯之直諍，雖遠(yuǎn)出而實優(yōu)容?；噬戏接h(yuǎn)法堯、舜，奈何智出漢、唐賢主下！斷不宜以黨人輕議學(xué)行才品之臣也』。通政司格之，不上；仲吉遂劾通政司施邦曜遏抑言路，再救道周。上怒，下獄杖之，論戍。
工部主事李振聲請限品官占田，如一品田十頃、屋百間，二品以下遞減；命部議覆之。
十二月乙卯，命陜西守臣以前大學(xué)士薛國觀入京即訊。
丙辰，諭刑部系囚早結(jié)，毋延斃。
丙子，內(nèi)丘土寇千余人據(jù)神頭村，總督楊文岳遣總兵虎大威襲斬數(shù)百級，乃平。
是月，征調(diào)宣府總兵楊國柱、大同總兵王樸、密云總兵唐通及曹變蛟、白廣恩、山海關(guān)總兵馬科，遼東總兵吳三桂、王廷臣合兵十萬、馬四萬、騾一萬，刻期出關(guān)。初，清兵屯義州不出，洪承疇駐寧遠(yuǎn)，以劉肇基短于調(diào)度，斥去，以王廷臣代之；左光先遣歸，以白廣恩代之。而兵部謂清兵雖退，尚在義州，各邊進兵之?dāng)?shù)恐尚單薄，來春宜調(diào)宣府、大同、密云、保定之兵，合關(guān)門、遼左之眾以厚其力；從之。遂命戶部輸餉自天津海運、草束召買，于薊、永、關(guān)、遼共八鎮(zhèn)兵出塞。
是年，兩京、山東、河南、山西、陜西、浙江大旱，蝗。至冬，大饑，人相食，草木俱盡，道殣相望。湖州太守陸自巖以浙西災(zāi)，特疏請量折；不許。既而上以禮科給事中沈胤培奏，特許麥折十之三；自巖竟盡殺之，不以聞：浙西大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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