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弇 申元之 馬自然
張巨君
韋 弇
韋弇字景照。開元中，舉進(jìn)士下第，游蜀。時將春暮，勝景尚多，與其友尋花訪異，日為游宴。忽一旦有請者曰：“郡南十里許，有鄭氏林亭，花卉方茂，有出塵之勝，愿偕游焉?！睆m喜，遂與俱。果南十里，得鄭氏亭焉。端室巍巍，橫然四峙，山門花辟，曲徑煙矗。眙而望之，不暇他視，真塵外景也。俄而延弇升巨享之上?；乩拳h(huán)構(gòu)，飾以珠玉，殆非人世所有。即引見仙子十?dāng)?shù)，左右侍衛(wèi)，華裾靚妝，亦非常世所睹。中有一人與弇語，弇遍拜且詰之。美人曰：“聞吾子西游蜀都，歷訪佳景，春煦將盡，花卉芳妍，愿聊奉一醉，無以延款為疑也?！奔茸磸垬凤嬀?。其陳設(shè)肴膳，奇味珍果，既非世之所嘗；金石絲竹，雅音清唱，又非世之所聞。弇乘間問曰：“某自上國歷二京，至于帝宅尊嚴(yán)，侯家繁盛，莫不見之。今之所睹，故不可偕矣。然女郎何為若此之貴耶？”美人曰：“余非人間人，此蓋玉清仙府也。適欲奉召，假以鄭氏之亭耳。余有新曲，名曰《紫云》，今天子奉尚神仙之道，余以此樂授于吾子，而貢于圣唐之君，以此相托，可乎?！睆m曰：“某一儒生耳，在長安中。區(qū)區(qū)于九陌，以干一名。望天子門不可見；又非知音者，若將貢新曲，固不可為也?！泵廊嗽唬骸熬炔荒?，余當(dāng)寓夢而授于天子。然子已至此，亦道分使然，愿以三寶為贈。子其售之，可畢世之富也?！憋嫯?，命侍者出一杯，謂之碧瑤杯，光瑩洞徹。又出一枕，謂之紅蕤枕，似玉而栗，其文微紅，而光彩瑩朗。又出一紫玉函，似布，光彩甚于玉。俱授于頔。拜而謝之，即別去。行未及一里，回顧失向亭臺，但荒榛而已。遂挈寶入長安。明年復(fù)下第，東游廣陵，胡商詣弇，以訪其寶。出而示之。胡人拜而言曰：“此玉清真人之寶，千萬年人無見者，信天下之奇貨矣?！币詳?shù)十萬金易而求之。弇以大富，因筑室江都，竟不求聞達(dá)，亦不知所終焉。后數(shù)年，玄宗夢神仙十余人，持樂器集于庭，奏曲以授，請為中原正始之音，曲名《紫云》。既晨興，即以玉笛吹而習(xí)之，傳于樂府。此乃符箓之所遇，欲使弇上奏之曲也。（出《神仙感遇傳》）韋弇，字景照。開元年間，他參加進(jìn)士考試沒有考中，在蜀地游覽。當(dāng)時正是暮春的季節(jié)，勝景還挺多。他和朋友們尋花訪勝，天天在野外飲宴。忽然一天早晨有人來請他，說：“郡南十里左右，有一個鄭氏林亭，花草正茂盛，有超出塵世的美景，請和我一塊去游一游。”韋弇很高興，就和他一塊去了。果然，向南走了十里，看到鄭氏亭子。那亭子正屋很高，屋檐橫在空中，與四面對峙著。山門開在花叢之中，彎彎的小路，直直的炊煙，抬眼望去，無暇看別處，果真是塵世之外的美景。不一會兒請韋弇到巨亭上去。一看，彎曲的走廊環(huán)形的建筑，用珠玉裝飾著，幾乎不是人間能有的。那人就領(lǐng)他去見十幾個仙女。站立在左右的侍衛(wèi)，衣著華麗，妝扮漂亮，也不是人世間?？梢姷降?。其中有一位美人和韋弇說話，韋弇逐個拜見她們，并且向她們問話。美人說：“聽說你向西游覽了蜀都，觀賞了許多美景，春天的溫煦即將過去，花草吐芳爭妍，愿意暫且陪你喝杯酒，希望你不要因盛情款待有什么疑慮?！甭渥?，就開始奏樂，喝酒。那餐桌上的佳肴美膳、奇味珍果，不是人間所能嘗到的；那美妙的音樂，也不是人間所能聽到的。韋弇找了一個機(jī)會問道：“我從京都經(jīng)過二京，皇帝住宅的尊嚴(yán)，公侯之家的繁盛，我沒有沒見過的。但是現(xiàn)在所見到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了，女郎為什么如此富貴呢？”美人說：“我不是人間的人。這里是玉清仙府。剛才想要叫你來，假說這里是鄭氏之亭罷了。我有一支新樂曲，名叫《紫云》。當(dāng)今的天子崇尚神仙之道，我把這支樂曲教給你，你捎給唐朝天子，把這事托付給你，可以嗎？”韋弇說：“我是一個普通書生罷了，在長安城中，只是一個區(qū)區(qū)小人物站在大道上。以這樣的條件求取一點(diǎn)功名，望天子的門都不可能望見，又不是個懂音樂的，如果想把新樂曲送到宮中去，根本是做不到的?！泵廊苏f：“你既然辦不到，我會托夢傳授給天子。但是你既然來到這里，這也是修道的緣分造成的，我愿把三樣寶物送給你。你把這三樣?xùn)|西賣了，可以過一輩子好日子。”喝完酒，美人讓侍者拿出來一只杯子，叫做“碧瑤杯”。這杯子光亮晶瑩，玲瓏剔透。又拿出來一個枕頭，叫做“紅蕤枕”。這枕頭象玉的，卻是栗子色，它的花紋微紅。它也晶瑩明亮。又拿出來一個紫色的玉匣，象布，光彩比玉石還強(qiáng)。美人把三樣?xùn)|西全交給韋弇。韋弇下拜表示謝意，就離開了。走了不到一里地，回頭一看，剛才的亭臺全都不見了，只有荒草荊榛而已。于是韋弇拿著三樣寶貝回到長安。第二年，他又落第了，就向東到廣陵游歷。一位胡商到韋弇這兒來，是來訪求那些寶貝的。韋弇拿出來給胡商看，胡人下拜說：“這是玉清真人的寶物，千百年來，沒有人看到，的確是天下的奇貨了！”胡人用幾十萬金買了去，韋弇因此成為巨富。于是他在江都蓋了房子，一直不再求取功名，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幾年后，唐玄宗夢見十幾個仙女，拿著樂器會集在庭院里，演奏一支樂曲，傳授給他，請求把這支曲子作為中原最基本的音樂，曲名叫《紫云》。早晨醒來之后，他用笛子吹奏練習(xí)，并傳授給樂府。這就是韋弇遇到的，要讓韋弇捎給皇上的那支曲子。
申元之
申元之，不知何許人也。游歷名山，博采方術(shù)，有修真度世之志。開元中，徵至，止開元觀，恩渥愈厚。時又有邢和璞、羅公遠(yuǎn)、葉法善、吳筠、尹愔、何思達(dá)、（明抄本“達(dá)”作“遠(yuǎn)”）史崇、尹崇、秘希言，佐佑玄風(fēng)，翼戴圣主。清凈無為之教，昭灼萬寯。雖漢武、無魏之崇道，未足比方也。帝游溫泉，幸東洛，元之常扈從焉。時善譚玄虛之旨，或留連論道，動移晷刻。惟貴妃與趙云容宮嬪三五人，同侍宸御，得聆其事。命趙云容侍茶藥。元之愍其恭恪。乘間乞藥，少希延生。元之曰：“我無所惜，但爾不久處世耳?！睉┌萜蛑灰眩唬骸俺劦?，夕死可矣；況侍奉大仙，不得度世，如索手出于寶窟也。惟天師哀之。”元之念其志切，與絳雪丹一粒。曰：“汝服此丹，死必不壞。可大其棺，廣其穴，含以真玉，疏而有風(fēng)，魂不蕩散，魄不清壞，百年后還得復(fù)生。此太陰煉形之道，即為地仙。復(fù)百年，遷居洞天矣。”云容從幸東都，病于蘭昌宮，貴妃憐之，因以此事白于貴妃。及卒后，宦者徐玄造如其所請而瘞之。元和末百年矣，容果再生。元之尚來往人間，自號田先生。識者云：“元之魏時人，已數(shù)百歲矣?！保ǔ觥断蓚魇斑z》）不知道申元之是什么地方人。他游歷名山，博采方術(shù)，有修道成仙的志愿。開元年間，皇帝把他征召到京城，讓他住在開元觀，對他施恩更多了。當(dāng)時又有邢和璞、羅公遠(yuǎn)、葉法善、吳筠、尹愔、何思達(dá)、史崇、尹崇、秘希言等領(lǐng)導(dǎo)著道家的義理風(fēng)尚，保衛(wèi)擁戴著圣主。這一時期的道教，顯赫全天下，即使是漢武帝和后魏那樣的推崇道教，也不能與這時候相比?；实鄣綔厝斡[，到東洛去游玩，申元之常常隨從一塊去。那時他善于談?wù)撔钐摕o的旨要，有時候談?wù)撈鸬澜虂砭土暨B忘返，動不動就過了時辰。只有楊貴妃、趙云容等三五個嬪妃，同時侍奉在皇帝身邊，能夠聽到他講的這些事?；噬献屭w云容為申元之侍奉茶和藥，申元之見她對自己很恭敬，很謹(jǐn)慎，就很可憐她。她趁機(jī)向申元之求藥，希望延長壽命。申元之說：“我沒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你不能長久地活在世上了。”趙云容一個勁地乞求，她說：“早晨聽講了道理，晚上死了也值得！況且我侍奉你這位大仙，不能度世成仙，就像空著手從寶窟里走出來。希望天師可憐可憐我！”申元之念她心情迫切，給她一粒絳雪丸，對她說：“你吃了這粒丹藥，死后一定不會腐爛?？梢宰鲆豢诖蠊撞模谝粋€大墓穴，口中銜一塊真玉，讓穴中寬敞而通風(fēng)，這樣你的魂魄就不能蕩散潰壞。一百年之后你還能活，這是太陰煉形的道術(shù)，也就是地仙。再過一百年，就可以遷居洞天仙府了?！壁w云容陪伴皇帝到東都去，病在蘭昌宮。楊貴妃很可憐她，于是她就把這事告訴了楊貴妃。等到她死后，太監(jiān)徐玄造按照她說的那樣埋葬了她。到元和末年滿一百年了，趙云容果然又活了。申元之還往來于人間，自號田先生。認(rèn)識他的人說，申元之是魏時的人，已經(jīng)幾百歲了?！?br />
馬自然
馬湘字自然，杭州鹽官人也。世為縣小吏，而湘獨(dú)好經(jīng)史，攻文學(xué)，治道術(shù)。遍游天下，后歸江南，而嘗醉于湖州，墜霅溪，經(jīng)日方出，衣不沾濕，坐于水上而言曰：“適為項(xiàng)羽相召飲酒，欲大醉，方返。”溪濱觀者如堵。酒氣猶沖人，狀若風(fēng)狂。路人多隨看之。又時復(fù)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頃，指柳樹令隨溪水來去，指橋令斷復(fù)續(xù)。后游常州，會唐宰相馬植謫官，量移常州刺史。素聞湘名，乃邀相見，延禮甚異之。植問曰：“幸與道兄同姓，欲為兄弟，冀師道術(shù)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植曰：“扶風(fēng)。”湘曰：“相公扶風(fēng)，馬湘則風(fēng)馬牛。但且相知，無徵同姓?！币嘌耘c植風(fēng)馬牛不相及也。植留之郡齋，益敬之?；蝻嬍炒?，植請見小術(shù)。乃于席上，以瓷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花結(jié)實(shí)。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于常瓜。又于遍身及襪上摸錢，所出錢不知多少，擲之皆青銅錢，撒投井中，呼之一一飛出。人有收取，頃之復(fù)失。又植言此城中鼠極多。湘書一符，令人帖于南壁下，以箸擊盤長嘯。鼠成群而來，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階前。湘曰：“汝毛蟲微物，天與粒食，何得穿墻穴屋，晝夜擾于相公；且以慈憫為心，未能盡殺，汝宜便相率離此?！贝笫竽嘶?，群鼠皆前，若叩搕謝罪。遂作隊(duì)莫知其數(shù)，出城門去。自后城內(nèi)更絕鼠。后南游越州，經(jīng)洞巖禪院。僧三百方齋，而湘與婺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見湘單僑箕踞而食，略無揖者。但資以飯，湘不食。促知微、延叟急食而去。僧齋未畢，乃出門。又促速行。到諸暨縣南店中，約去禪院七十余里。深夜，聞尋道士聲。主人遽應(yīng)，此有三人。外面極喜，請于主人，愿見道士。及入，乃二僧但禮拜哀鳴云：“禪僧不識道者，昨失迎奉，致貽譴責(zé)，三百僧到今下床不得。某二僧主事不坐，所以得來。固乞舍之。”湘唯睡而不對。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乃曰：“此后無以輕慢為意?；厝ト腴T，坐僧當(dāng)能下床?！鄙毓缙溲浴Ｏ嬉钊沼帜闲?。時方春，見一家好菘菜，求之不能得。仍聞惡言。命延叟取紙筆。知微遂言：“求菜見阻，誠無訟理；況在道門，詎宜施之?！毕嫘υ唬骸拔曳窃A者也，作小戲耳。”于是延叟授紙筆。湘畫一白鷺，以水噀之，飛入菜畦中啄菜。其主趕起，又飛下再三。湘又畫一猧子，走趕捉白鷺，共踐其菜。一時碎盡止。其主見道士嘻笑，曾求菜致此。慮復(fù)為他術(shù)，遂來哀乞。湘曰：“非求菜也，故相戲耳?！庇谑呛酊樇叭燥w走投入湘懷中。視菜如故，悉無所損。又南游霍桐山，入長溪縣界，夜投旅舍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戲言“無宿處，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币驯迫漳海?、延叟切于止宿。湘曰：“爾但于俗旅中睡，而湘躍身梁上?！币砸荒_掛梁倒睡。適主人夜起，燭火照見。大驚異。湘曰：“梁上猶能，壁上何難？”俄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拜謝。移知微、延叟入家內(nèi)凈處安宿。及旦，主人留連。忽失所在。知微、延叟前行數(shù)里，尋求已在路傍。自霍桐回永康縣東天寶觀駐泊。觀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余年，即化為石。”自后松果化為石。忽大風(fēng)雷震，石倒山側(cè)，作數(shù)截。會陽發(fā)自廣州節(jié)度責(zé)授婺州，發(fā)性尚奇異，乃徙兩截就郡齋，兩截致之龍興寺九松院。各高六七尺，徑三尺余，其石松皮鱗皴，今猶存焉?；蛉擞屑哺嬲摺Ｏ鏌o藥，但以竹柱杖打痛處；腹內(nèi)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頭如雷鳴，便愈。有患腰腳駝曲，柱杖而來者，亦以竹柱杖打之，令放柱杖，應(yīng)手便伸展。時有以財(cái)帛與湘者，推讓不受；固與之，復(fù)散與貧人。所游行處，或?qū)m觀巖洞，多題詩句。其登杭州秦望山詩曰：“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shù)變?nèi)诵?。九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風(fēng)動水光吞遠(yuǎn)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謾作驅(qū)山計(jì)，滄海茫茫轉(zhuǎn)更深。”復(fù)歸故鄉(xiāng)省兄。適兄出，嫂侄喜叔歸。湘告曰：“我與兄共此宅。歸來要明此地，我唯愛東園耳?！鄙┊愔唬骸靶∈寰秒x家。歸來兄猶未相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駐留三日，嫂侄訝不食，但飲酒而已。待兄不歸，及夜遽卒。明日兄歸，問其故。妻子具以實(shí)對’兄感慟，乃曰：“弟學(xué)道多年，非歸要分宅，是歸托化于我，以絕思望耳。”乃棺斂。其夕棺訇然有聲，一家驚異，乃窀穸于園中。時大中十年也。明年，東川奏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白日上升。湘于東川謂人曰：“我鹽官人也。”敕浙西道杭州覆視之，發(fā)冢視棺，乃一竹枝而已。（出《續(xù)仙傳》）
馬湘，字自然，是杭州鹽官人。他家世代是縣里的小官吏，只有他喜歡經(jīng)史，鉆研文學(xué)，研究道術(shù)。他遍游天下，后來回到江南。他曾經(jīng)在湖州因?yàn)楹茸砹说舻诫愊?，?jīng)過一天之后才出來，衣服卻沒濕。他坐在水面上說：“剛才我被項(xiàng)羽叫去喝酒，要喝醉的時候才回來。”溪邊圍觀的人像墻一樣。他的酒氣還沖人，他那樣子像瘋子一樣，走路的人多數(shù)都跟著看他。他又時不時地把拳頭探進(jìn)鼻子里，等到把拳頭拽出來，鼻子和原來一樣。他又指著溪水，讓水倒流了一頓飯的工夫。他指著一棵柳樹，讓柳樹隨著溪水流來流去。他指著橋，讓橋斷了再接上。后來他到常州游覽，趕上唐朝宰相馬植貶官，遇赦移到常州做刺史。他平常聽到過馬自然的名聲，就邀請他相見。馬植迎接他的禮儀很不平常。馬植道：“我有幸和你同姓，想和你結(jié)為兄弟，希望向你學(xué)習(xí)道術(shù)，可以嗎？”馬自然說：“相公希望學(xué)會什么？”馬植說：“我想要駕風(fēng)飛行?！瘪R自然說：“你想要駕風(fēng)，我和你就風(fēng)馬牛不相及了。只要互相了解，不是同姓也一樣。”意思是說和馬植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馬植把馬自然留在郡守的書房中住下，對他更敬重了。有時候吃飯的時候，馬植就請他露一手看看，他就在坐席上，用瓷器裝上土種瓜。不一會兒，瓜就長出蔓來，開花結(jié)果。把這瓜拿給大家吃，大家都說味道香美，和平常的瓜不一樣。他又在全身和襪子上摸錢，摸出來的錢不知有多少。往地上一扔，全是青銅錢。他把這些錢扔到井里，一聲呼喚，錢就一枚一枚地飛出來。有的人撿到那錢，不大一會兒就又失去了。另外，馬植說這城里老鼠特別多，馬自然就寫了一道符，讓人貼在南墻下，用筷子敲著盤子大叫，老鼠就一群一群地走來，走到符下趴伏在那里。馬自然就呼叫老鼠。有一只大的走近臺階前面來，馬自然說：“你們是毛蟲一類的小動物，天給你們糧食吃，怎么能穿墻打洞，晝夜打擾馬相公呢？暫且以慈悲為懷，不想全殺掉你們，你們應(yīng)該立即一起離開這里！”大老鼠就退了回去。群鼠都走上前來，好像來叩拜謝罪。于是，不計(jì)其數(shù)的老鼠站成隊(duì)出東門而去。從此以后，城里再沒有老鼠了。后來馬自然到越州游覽，經(jīng)過洞巖禪院，三百名和尚正在吃飯。馬自然和婺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一塊來的，和尚們見了馬自然，傲慢不敬地單腿跪在那里吃飯，沒有一個相讓的，只給飯吃。馬自然不吃，他催促王知微和王延叟快吃完離開。這時候和尚們還沒有吃完。他就走出門來，又催促王知微和王延叟快走。三人來到諸暨縣南的客棧，大約離開禪院已經(jīng)七十多里。深夜，聽到有人找道士的聲音，主人急忙答應(yīng)：“這里有三個道士?！蓖饷娴娜撕芨吲d，向主人請求，要見一見三位道士。等到進(jìn)屋一看，原來是兩個和尚。兩個和尚只顧禮拜哀告說：“禪院的和尚不認(rèn)識道士，昨天沒有好好迎接，以致遭到了譴責(zé)，三百個和尚到現(xiàn)在還下不了床。我們兩個是主事，當(dāng)時沒有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所以能來。”兩個和尚堅(jiān)決請求把那些和尚放了，馬自然只睡覺不回答。王知微、王延叟只是笑。和尚更加哀求。馬自然說：“以后不要有輕慢待人的念頭。你二人回去，一進(jìn)門那些和尚就能下地了?！眱蓚€和尚回去，果然像馬自然說的那樣。馬自然第二天又往南走，當(dāng)時正是春天，看到一家有好菘菜，他向人家要人家沒給他，還對他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馬自然就讓王延叟取來紙筆。王知微就說：“跟人家要菜人家不給，實(shí)在沒有責(zé)備人家的道理。況且咱們身處道門，哪能用這樣的辦法！”馬自然笑著說：“我不是要責(zé)備他們，開個小玩笑罷了。”于是王延叟交給他紙筆，他畫了一只白鷺，用水一噴，白鷺就飛進(jìn)菜畦里啄菜。菜園主人把白鷺趕跑，它又多次飛回來。馬自然又畫了一只小狗，小狗跑著追趕捉拿那白鷺，共同踐踏那些菜，一時間全都踐踏碎了才停止。那菜主見道士們嘻笑，又是曾經(jīng)來要過菜的，擔(dān)心他們還有別的道術(shù)，就走過來哀求。馬自然說：“不是要菜，故意開玩笑罷了?！庇谑撬秃艚心前樅托」贰０樅托」范纪度胨膽阎?。再看那菜，完全和原來一樣，一點(diǎn)也沒有損壞。后來他們又向南游歷霍桐山，走進(jìn)長溪縣界內(nèi)，夜里到旅店里投宿。房間少，旅客多，店主人開玩笑說沒地方住了，如果道士能在墻上睡，就可以容納。天已迫近日暮，王知微、王延叟急于住宿，馬自然說：“只要你們能住下就行?！倍R自然跳到梁上去，把一只腳掛在梁上，倒掛著睡。恰巧店主人夜里起來，用燭火照見了他。店主人非常驚奇。馬自然說：“在梁上我都能睡，在墻上睡又有什么難的！”說著，他走進(jìn)墻壁里，老半天不出來。店主人立即下拜道歉，把王知微和王延叟請進(jìn)來安置在安靜干凈的地方睡下。等到天亮，店主人舍不得離開他們。馬自然忽然不知哪兒去了，王知微、王延叟往前走了幾里，一尋找，他已經(jīng)等在路邊了。他們從霍桐回到永康縣東天寶觀住下。觀中有一棵大枯松，馬自然指著枯松說：“這棵松已經(jīng)三千多年，很快就要變成石頭。”后來，這棵松樹果然變成石頭。忽然來了一陣大風(fēng)和雷電，把石頭震倒在山側(cè)，摔成幾截。趕上陽發(fā)從廣州節(jié)度使改任婺州，陽發(fā)很好奇，就運(yùn)回郡守府第里兩截，還有兩截弄到了龍興寺的九松院，各都有六七尺高，直徑三尺多。那石頭像松樹皮那樣布有鱗皺，至今還在那里。有的病人來求馬自然治病，馬自然沒有藥，只用竹拐杖擊打痛處。腹內(nèi)和身上的各種病，用竹子拐杖指著，用口吹拐杖的一頭，拐杖發(fā)出雷鳴般的響聲，病便治好了。有患腰腳陀曲的，拄著拐杖來求他，他也是用竹拐杖擊打。然后，讓人家放下拐杖，當(dāng)時便把腰腳伸展開來。時常有人送財(cái)物給馬自然，他總是推讓，不肯接受。如果硬給他，他就把這些財(cái)物再散發(fā)給窮人。他所游歷過的地方，或者是宮觀，或者是巖洞，他題了許多詩句。他的《登杭州秦望山》詩說：“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shù)變?nèi)诵?。九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風(fēng)動水光吞遠(yuǎn)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謾作驅(qū)山計(jì)，滄海茫茫轉(zhuǎn)更深?！焙髞眈R自然又回故鄉(xiāng)探望他的哥哥，恰巧哥哥出門不在家，嫂子和侄兒見他回來很高興。他說：“我和哥哥共有這個宅院，我回來是要把我的想法說明白，我只喜歡東園而已?！鄙┳悠婀值卣f：“你離家這么久，回來還沒見到你哥的面，怎么就說分家的事？骨肉親情是一定不會忍心這樣做的。”他在家住了三天，嫂子和侄兒都對他只喝酒不吃飯感到驚訝。等哥哥不回來，到了晚上他就突然死了。第二天，哥哥回來了，問他是怎么死的，嫂子便詳細(xì)地告訴了哥哥。哥哥又感動又悲痛，就說：“弟弟學(xué)道多年，回來不是要分宅子，是回來假托死在我面前，來斷絕我對他的思念罷了！”于是就把馬自然的尸體裝進(jìn)棺材。那天晚上，棺材訇然有聲，全家人都感到驚異，就連夜在園中挖了墓穴把他埋葬了。當(dāng)時是大中十年。第二年，東川向皇帝奏報(bào)說，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大白天上升成仙。馬自然在東川對人說：“我是鹽官人。”皇上下令讓浙西道的杭州府調(diào)查這件事情。杭州府派人挖開馬自然的墳?zāi)?，打開棺材一看，棺材里竟然只有一根竹枝而已。
張巨君 張巨君者，不知何許人也。時有許季山，得病不愈，清齋祭泰山請命，晝夜祈訴。忽有神人來問曰：“汝是何人？何事苦告幽冥？天使我來問汝，可以實(shí)對?！奔旧皆唬骸捌褪菛|南平輿許季山，抱病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靈山，請決死生?！鄙袢嗽唬骸拔沂窍扇藦埦蘧?，吾有《易》道，可以知汝禍祟所從?！奔旧揭蛟侔菡?jiān)唬骸靶疑裣捎亟担复垢媸??！本蘧秊轶哓?。遇震之恒。初九、六二、六三。三爻有變。巨君曰：“汝是無狀之人，病安得愈？”季山曰：“愿為發(fā)之?！本蘧唬骸叭暝鴮⒖托?，為父報(bào)仇，于道殺客，納空井中，大石蓋其上。此人訴天府，以此病謫汝者?！奔旧皆唬骸皩?shí)有此罪?！本蘧唬骸昂螤栆俊奔旧皆唬骸案肝魹槿怂?，恥蒙此以終身。時與客報(bào)之未能，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本蘧唬骸摆だ黼y欺，汝自勤修。吾還山請命。季山漸愈。巨君傳季山筮，季山遂善于《易》；但不知求巨君度世之方，惜哉?。ǔ觥抖聪蓚鳌罚?br />
不知道張巨君是什么地方人。當(dāng)時有一個叫許季山的人，得了病治不好，就清心素食祭祀泰山請求指示，不分晝夜地禱告。忽然有一位神人來問道：“你是誰？為什么事情苦苦地告訴幽冥？天派我來問你，你可以如實(shí)地回答?！痹S季山說：“我是東南平輿的許季山，有病三年了也沒治好，不知犯了什么罪，所以來到有神靈的泰山，請求決定我的死活?！鄙袢苏f：“我是仙人張巨君。我明白《易經(jīng)》卦理，可以知道你的禍祟是從哪里來的。”許季山于是連連下拜請求說：“多虧神仙降臨，請告訴我好嗎？”張巨君為許季山算卦，遇上“震”卦變成“恒”卦，“初九”、“六二”、“六三”三爻符號有變化。張巨君說：“你是一個無理的人，病怎么能好！”許季山說：“請為我說明?！睆埦蘧f：“你曾經(jīng)和一位客人一塊走路，為父報(bào)仇，在道上把那客人殺了，扔在井里，井口蓋了一塊大石頭。這個人上天府告了你，天府就用這病來懲罰你?！痹S季山說：“我確實(shí)有這樣的罪行?！睆埦蘧f：“為什么這樣呢？”許季山說：“我父親以前被人欺負(fù)過，他終身以此為恥辱。當(dāng)時我要和那客人一塊報(bào)仇，客人不干，還要告訴我的仇人，所以我就殺了他?！睆埦蘧f：“幽冥間的情理是很難欺騙的，你要自己注意勤奮修煉，我回去替你求情?！痹S季山的病漸漸好了。張巨君把卜筮的技藝傳給許季山，許季山于是便懂得《易經(jīng)》，只是沒有學(xué)到張巨君度世成仙的秘方，可惜??！
張巨君
韋 弇
韋弇字景照。開元中，舉進(jìn)士下第，游蜀。時將春暮，勝景尚多，與其友尋花訪異，日為游宴。忽一旦有請者曰：“郡南十里許，有鄭氏林亭，花卉方茂，有出塵之勝，愿偕游焉?！睆m喜，遂與俱。果南十里，得鄭氏亭焉。端室巍巍，橫然四峙，山門花辟，曲徑煙矗。眙而望之，不暇他視，真塵外景也。俄而延弇升巨享之上?；乩拳h(huán)構(gòu)，飾以珠玉，殆非人世所有。即引見仙子十?dāng)?shù)，左右侍衛(wèi)，華裾靚妝，亦非常世所睹。中有一人與弇語，弇遍拜且詰之。美人曰：“聞吾子西游蜀都，歷訪佳景，春煦將盡，花卉芳妍，愿聊奉一醉，無以延款為疑也?！奔茸磸垬凤嬀?。其陳設(shè)肴膳，奇味珍果，既非世之所嘗；金石絲竹，雅音清唱，又非世之所聞。弇乘間問曰：“某自上國歷二京，至于帝宅尊嚴(yán)，侯家繁盛，莫不見之。今之所睹，故不可偕矣。然女郎何為若此之貴耶？”美人曰：“余非人間人，此蓋玉清仙府也。適欲奉召，假以鄭氏之亭耳。余有新曲，名曰《紫云》，今天子奉尚神仙之道，余以此樂授于吾子，而貢于圣唐之君，以此相托，可乎?！睆m曰：“某一儒生耳，在長安中。區(qū)區(qū)于九陌，以干一名。望天子門不可見；又非知音者，若將貢新曲，固不可為也?！泵廊嗽唬骸熬炔荒?，余當(dāng)寓夢而授于天子。然子已至此，亦道分使然，愿以三寶為贈。子其售之，可畢世之富也?！憋嫯?，命侍者出一杯，謂之碧瑤杯，光瑩洞徹。又出一枕，謂之紅蕤枕，似玉而栗，其文微紅，而光彩瑩朗。又出一紫玉函，似布，光彩甚于玉。俱授于頔。拜而謝之，即別去。行未及一里，回顧失向亭臺，但荒榛而已。遂挈寶入長安。明年復(fù)下第，東游廣陵，胡商詣弇，以訪其寶。出而示之。胡人拜而言曰：“此玉清真人之寶，千萬年人無見者，信天下之奇貨矣?！币詳?shù)十萬金易而求之。弇以大富，因筑室江都，竟不求聞達(dá)，亦不知所終焉。后數(shù)年，玄宗夢神仙十余人，持樂器集于庭，奏曲以授，請為中原正始之音，曲名《紫云》。既晨興，即以玉笛吹而習(xí)之，傳于樂府。此乃符箓之所遇，欲使弇上奏之曲也。（出《神仙感遇傳》）韋弇，字景照。開元年間，他參加進(jìn)士考試沒有考中，在蜀地游覽。當(dāng)時正是暮春的季節(jié)，勝景還挺多。他和朋友們尋花訪勝，天天在野外飲宴。忽然一天早晨有人來請他，說：“郡南十里左右，有一個鄭氏林亭，花草正茂盛，有超出塵世的美景，請和我一塊去游一游。”韋弇很高興，就和他一塊去了。果然，向南走了十里，看到鄭氏亭子。那亭子正屋很高，屋檐橫在空中，與四面對峙著。山門開在花叢之中，彎彎的小路，直直的炊煙，抬眼望去，無暇看別處，果真是塵世之外的美景。不一會兒請韋弇到巨亭上去。一看，彎曲的走廊環(huán)形的建筑，用珠玉裝飾著，幾乎不是人間能有的。那人就領(lǐng)他去見十幾個仙女。站立在左右的侍衛(wèi)，衣著華麗，妝扮漂亮，也不是人世間?？梢姷降?。其中有一位美人和韋弇說話，韋弇逐個拜見她們，并且向她們問話。美人說：“聽說你向西游覽了蜀都，觀賞了許多美景，春天的溫煦即將過去，花草吐芳爭妍，愿意暫且陪你喝杯酒，希望你不要因盛情款待有什么疑慮?！甭渥?，就開始奏樂，喝酒。那餐桌上的佳肴美膳、奇味珍果，不是人間所能嘗到的；那美妙的音樂，也不是人間所能聽到的。韋弇找了一個機(jī)會問道：“我從京都經(jīng)過二京，皇帝住宅的尊嚴(yán)，公侯之家的繁盛，我沒有沒見過的。但是現(xiàn)在所見到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了，女郎為什么如此富貴呢？”美人說：“我不是人間的人。這里是玉清仙府。剛才想要叫你來，假說這里是鄭氏之亭罷了。我有一支新樂曲，名叫《紫云》。當(dāng)今的天子崇尚神仙之道，我把這支樂曲教給你，你捎給唐朝天子，把這事托付給你，可以嗎？”韋弇說：“我是一個普通書生罷了，在長安城中，只是一個區(qū)區(qū)小人物站在大道上。以這樣的條件求取一點(diǎn)功名，望天子的門都不可能望見，又不是個懂音樂的，如果想把新樂曲送到宮中去，根本是做不到的?！泵廊苏f：“你既然辦不到，我會托夢傳授給天子。但是你既然來到這里，這也是修道的緣分造成的，我愿把三樣寶物送給你。你把這三樣?xùn)|西賣了，可以過一輩子好日子。”喝完酒，美人讓侍者拿出來一只杯子，叫做“碧瑤杯”。這杯子光亮晶瑩，玲瓏剔透。又拿出來一個枕頭，叫做“紅蕤枕”。這枕頭象玉的，卻是栗子色，它的花紋微紅。它也晶瑩明亮。又拿出來一個紫色的玉匣，象布，光彩比玉石還強(qiáng)。美人把三樣?xùn)|西全交給韋弇。韋弇下拜表示謝意，就離開了。走了不到一里地，回頭一看，剛才的亭臺全都不見了，只有荒草荊榛而已。于是韋弇拿著三樣寶貝回到長安。第二年，他又落第了，就向東到廣陵游歷。一位胡商到韋弇這兒來，是來訪求那些寶貝的。韋弇拿出來給胡商看，胡人下拜說：“這是玉清真人的寶物，千百年來，沒有人看到，的確是天下的奇貨了！”胡人用幾十萬金買了去，韋弇因此成為巨富。于是他在江都蓋了房子，一直不再求取功名，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幾年后，唐玄宗夢見十幾個仙女，拿著樂器會集在庭院里，演奏一支樂曲，傳授給他，請求把這支曲子作為中原最基本的音樂，曲名叫《紫云》。早晨醒來之后，他用笛子吹奏練習(xí)，并傳授給樂府。這就是韋弇遇到的，要讓韋弇捎給皇上的那支曲子。
申元之
申元之，不知何許人也。游歷名山，博采方術(shù)，有修真度世之志。開元中，徵至，止開元觀，恩渥愈厚。時又有邢和璞、羅公遠(yuǎn)、葉法善、吳筠、尹愔、何思達(dá)、（明抄本“達(dá)”作“遠(yuǎn)”）史崇、尹崇、秘希言，佐佑玄風(fēng)，翼戴圣主。清凈無為之教，昭灼萬寯。雖漢武、無魏之崇道，未足比方也。帝游溫泉，幸東洛，元之常扈從焉。時善譚玄虛之旨，或留連論道，動移晷刻。惟貴妃與趙云容宮嬪三五人，同侍宸御，得聆其事。命趙云容侍茶藥。元之愍其恭恪。乘間乞藥，少希延生。元之曰：“我無所惜，但爾不久處世耳?！睉┌萜蛑灰眩唬骸俺劦?，夕死可矣；況侍奉大仙，不得度世，如索手出于寶窟也。惟天師哀之。”元之念其志切，與絳雪丹一粒。曰：“汝服此丹，死必不壞。可大其棺，廣其穴，含以真玉，疏而有風(fēng)，魂不蕩散，魄不清壞，百年后還得復(fù)生。此太陰煉形之道，即為地仙。復(fù)百年，遷居洞天矣。”云容從幸東都，病于蘭昌宮，貴妃憐之，因以此事白于貴妃。及卒后，宦者徐玄造如其所請而瘞之。元和末百年矣，容果再生。元之尚來往人間，自號田先生。識者云：“元之魏時人，已數(shù)百歲矣?！保ǔ觥断蓚魇斑z》）不知道申元之是什么地方人。他游歷名山，博采方術(shù)，有修道成仙的志愿。開元年間，皇帝把他征召到京城，讓他住在開元觀，對他施恩更多了。當(dāng)時又有邢和璞、羅公遠(yuǎn)、葉法善、吳筠、尹愔、何思達(dá)、史崇、尹崇、秘希言等領(lǐng)導(dǎo)著道家的義理風(fēng)尚，保衛(wèi)擁戴著圣主。這一時期的道教，顯赫全天下，即使是漢武帝和后魏那樣的推崇道教，也不能與這時候相比?；实鄣綔厝斡[，到東洛去游玩，申元之常常隨從一塊去。那時他善于談?wù)撔钐摕o的旨要，有時候談?wù)撈鸬澜虂砭土暨B忘返，動不動就過了時辰。只有楊貴妃、趙云容等三五個嬪妃，同時侍奉在皇帝身邊，能夠聽到他講的這些事?；噬献屭w云容為申元之侍奉茶和藥，申元之見她對自己很恭敬，很謹(jǐn)慎，就很可憐她。她趁機(jī)向申元之求藥，希望延長壽命。申元之說：“我沒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你不能長久地活在世上了。”趙云容一個勁地乞求，她說：“早晨聽講了道理，晚上死了也值得！況且我侍奉你這位大仙，不能度世成仙，就像空著手從寶窟里走出來。希望天師可憐可憐我！”申元之念她心情迫切，給她一粒絳雪丸，對她說：“你吃了這粒丹藥，死后一定不會腐爛?？梢宰鲆豢诖蠊撞模谝粋€大墓穴，口中銜一塊真玉，讓穴中寬敞而通風(fēng)，這樣你的魂魄就不能蕩散潰壞。一百年之后你還能活，這是太陰煉形的道術(shù)，也就是地仙。再過一百年，就可以遷居洞天仙府了?！壁w云容陪伴皇帝到東都去，病在蘭昌宮。楊貴妃很可憐她，于是她就把這事告訴了楊貴妃。等到她死后，太監(jiān)徐玄造按照她說的那樣埋葬了她。到元和末年滿一百年了，趙云容果然又活了。申元之還往來于人間，自號田先生。認(rèn)識他的人說，申元之是魏時的人，已經(jīng)幾百歲了?！?br />
馬自然
馬湘字自然，杭州鹽官人也。世為縣小吏，而湘獨(dú)好經(jīng)史，攻文學(xué)，治道術(shù)。遍游天下，后歸江南，而嘗醉于湖州，墜霅溪，經(jīng)日方出，衣不沾濕，坐于水上而言曰：“適為項(xiàng)羽相召飲酒，欲大醉，方返。”溪濱觀者如堵。酒氣猶沖人，狀若風(fēng)狂。路人多隨看之。又時復(fù)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頃，指柳樹令隨溪水來去，指橋令斷復(fù)續(xù)。后游常州，會唐宰相馬植謫官，量移常州刺史。素聞湘名，乃邀相見，延禮甚異之。植問曰：“幸與道兄同姓，欲為兄弟，冀師道術(shù)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植曰：“扶風(fēng)。”湘曰：“相公扶風(fēng)，馬湘則風(fēng)馬牛。但且相知，無徵同姓?！币嘌耘c植風(fēng)馬牛不相及也。植留之郡齋，益敬之?；蝻嬍炒?，植請見小術(shù)。乃于席上，以瓷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花結(jié)實(shí)。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于常瓜。又于遍身及襪上摸錢，所出錢不知多少，擲之皆青銅錢，撒投井中，呼之一一飛出。人有收取，頃之復(fù)失。又植言此城中鼠極多。湘書一符，令人帖于南壁下，以箸擊盤長嘯。鼠成群而來，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階前。湘曰：“汝毛蟲微物，天與粒食，何得穿墻穴屋，晝夜擾于相公；且以慈憫為心，未能盡殺，汝宜便相率離此?！贝笫竽嘶?，群鼠皆前，若叩搕謝罪。遂作隊(duì)莫知其數(shù)，出城門去。自后城內(nèi)更絕鼠。后南游越州，經(jīng)洞巖禪院。僧三百方齋，而湘與婺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見湘單僑箕踞而食，略無揖者。但資以飯，湘不食。促知微、延叟急食而去。僧齋未畢，乃出門。又促速行。到諸暨縣南店中，約去禪院七十余里。深夜，聞尋道士聲。主人遽應(yīng)，此有三人。外面極喜，請于主人，愿見道士。及入，乃二僧但禮拜哀鳴云：“禪僧不識道者，昨失迎奉，致貽譴責(zé)，三百僧到今下床不得。某二僧主事不坐，所以得來。固乞舍之。”湘唯睡而不對。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乃曰：“此后無以輕慢為意?；厝ト腴T，坐僧當(dāng)能下床?！鄙毓缙溲浴Ｏ嬉钊沼帜闲?。時方春，見一家好菘菜，求之不能得。仍聞惡言。命延叟取紙筆。知微遂言：“求菜見阻，誠無訟理；況在道門，詎宜施之?！毕嫘υ唬骸拔曳窃A者也，作小戲耳。”于是延叟授紙筆。湘畫一白鷺，以水噀之，飛入菜畦中啄菜。其主趕起，又飛下再三。湘又畫一猧子，走趕捉白鷺，共踐其菜。一時碎盡止。其主見道士嘻笑，曾求菜致此。慮復(fù)為他術(shù)，遂來哀乞。湘曰：“非求菜也，故相戲耳?！庇谑呛酊樇叭燥w走投入湘懷中。視菜如故，悉無所損。又南游霍桐山，入長溪縣界，夜投旅舍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戲言“無宿處，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币驯迫漳海?、延叟切于止宿。湘曰：“爾但于俗旅中睡，而湘躍身梁上?！币砸荒_掛梁倒睡。適主人夜起，燭火照見。大驚異。湘曰：“梁上猶能，壁上何難？”俄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拜謝。移知微、延叟入家內(nèi)凈處安宿。及旦，主人留連。忽失所在。知微、延叟前行數(shù)里，尋求已在路傍。自霍桐回永康縣東天寶觀駐泊。觀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余年，即化為石。”自后松果化為石。忽大風(fēng)雷震，石倒山側(cè)，作數(shù)截。會陽發(fā)自廣州節(jié)度責(zé)授婺州，發(fā)性尚奇異，乃徙兩截就郡齋，兩截致之龍興寺九松院。各高六七尺，徑三尺余，其石松皮鱗皴，今猶存焉?；蛉擞屑哺嬲摺Ｏ鏌o藥，但以竹柱杖打痛處；腹內(nèi)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頭如雷鳴，便愈。有患腰腳駝曲，柱杖而來者，亦以竹柱杖打之，令放柱杖，應(yīng)手便伸展。時有以財(cái)帛與湘者，推讓不受；固與之，復(fù)散與貧人。所游行處，或?qū)m觀巖洞，多題詩句。其登杭州秦望山詩曰：“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shù)變?nèi)诵?。九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風(fēng)動水光吞遠(yuǎn)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謾作驅(qū)山計(jì)，滄海茫茫轉(zhuǎn)更深。”復(fù)歸故鄉(xiāng)省兄。適兄出，嫂侄喜叔歸。湘告曰：“我與兄共此宅。歸來要明此地，我唯愛東園耳?！鄙┊愔唬骸靶∈寰秒x家。歸來兄猶未相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駐留三日，嫂侄訝不食，但飲酒而已。待兄不歸，及夜遽卒。明日兄歸，問其故。妻子具以實(shí)對’兄感慟，乃曰：“弟學(xué)道多年，非歸要分宅，是歸托化于我，以絕思望耳。”乃棺斂。其夕棺訇然有聲，一家驚異，乃窀穸于園中。時大中十年也。明年，東川奏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白日上升。湘于東川謂人曰：“我鹽官人也。”敕浙西道杭州覆視之，發(fā)冢視棺，乃一竹枝而已。（出《續(xù)仙傳》）
馬湘，字自然，是杭州鹽官人。他家世代是縣里的小官吏，只有他喜歡經(jīng)史，鉆研文學(xué)，研究道術(shù)。他遍游天下，后來回到江南。他曾經(jīng)在湖州因?yàn)楹茸砹说舻诫愊?，?jīng)過一天之后才出來，衣服卻沒濕。他坐在水面上說：“剛才我被項(xiàng)羽叫去喝酒，要喝醉的時候才回來。”溪邊圍觀的人像墻一樣。他的酒氣還沖人，他那樣子像瘋子一樣，走路的人多數(shù)都跟著看他。他又時不時地把拳頭探進(jìn)鼻子里，等到把拳頭拽出來，鼻子和原來一樣。他又指著溪水，讓水倒流了一頓飯的工夫。他指著一棵柳樹，讓柳樹隨著溪水流來流去。他指著橋，讓橋斷了再接上。后來他到常州游覽，趕上唐朝宰相馬植貶官，遇赦移到常州做刺史。他平常聽到過馬自然的名聲，就邀請他相見。馬植迎接他的禮儀很不平常。馬植道：“我有幸和你同姓，想和你結(jié)為兄弟，希望向你學(xué)習(xí)道術(shù)，可以嗎？”馬自然說：“相公希望學(xué)會什么？”馬植說：“我想要駕風(fēng)飛行?！瘪R自然說：“你想要駕風(fēng)，我和你就風(fēng)馬牛不相及了。只要互相了解，不是同姓也一樣。”意思是說和馬植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馬植把馬自然留在郡守的書房中住下，對他更敬重了。有時候吃飯的時候，馬植就請他露一手看看，他就在坐席上，用瓷器裝上土種瓜。不一會兒，瓜就長出蔓來，開花結(jié)果。把這瓜拿給大家吃，大家都說味道香美，和平常的瓜不一樣。他又在全身和襪子上摸錢，摸出來的錢不知有多少。往地上一扔，全是青銅錢。他把這些錢扔到井里，一聲呼喚，錢就一枚一枚地飛出來。有的人撿到那錢，不大一會兒就又失去了。另外，馬植說這城里老鼠特別多，馬自然就寫了一道符，讓人貼在南墻下，用筷子敲著盤子大叫，老鼠就一群一群地走來，走到符下趴伏在那里。馬自然就呼叫老鼠。有一只大的走近臺階前面來，馬自然說：“你們是毛蟲一類的小動物，天給你們糧食吃，怎么能穿墻打洞，晝夜打擾馬相公呢？暫且以慈悲為懷，不想全殺掉你們，你們應(yīng)該立即一起離開這里！”大老鼠就退了回去。群鼠都走上前來，好像來叩拜謝罪。于是，不計(jì)其數(shù)的老鼠站成隊(duì)出東門而去。從此以后，城里再沒有老鼠了。后來馬自然到越州游覽，經(jīng)過洞巖禪院，三百名和尚正在吃飯。馬自然和婺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一塊來的，和尚們見了馬自然，傲慢不敬地單腿跪在那里吃飯，沒有一個相讓的，只給飯吃。馬自然不吃，他催促王知微和王延叟快吃完離開。這時候和尚們還沒有吃完。他就走出門來，又催促王知微和王延叟快走。三人來到諸暨縣南的客棧，大約離開禪院已經(jīng)七十多里。深夜，聽到有人找道士的聲音，主人急忙答應(yīng)：“這里有三個道士?！蓖饷娴娜撕芨吲d，向主人請求，要見一見三位道士。等到進(jìn)屋一看，原來是兩個和尚。兩個和尚只顧禮拜哀告說：“禪院的和尚不認(rèn)識道士，昨天沒有好好迎接，以致遭到了譴責(zé)，三百個和尚到現(xiàn)在還下不了床。我們兩個是主事，當(dāng)時沒有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所以能來。”兩個和尚堅(jiān)決請求把那些和尚放了，馬自然只睡覺不回答。王知微、王延叟只是笑。和尚更加哀求。馬自然說：“以后不要有輕慢待人的念頭。你二人回去，一進(jìn)門那些和尚就能下地了?！眱蓚€和尚回去，果然像馬自然說的那樣。馬自然第二天又往南走，當(dāng)時正是春天，看到一家有好菘菜，他向人家要人家沒給他，還對他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馬自然就讓王延叟取來紙筆。王知微就說：“跟人家要菜人家不給，實(shí)在沒有責(zé)備人家的道理。況且咱們身處道門，哪能用這樣的辦法！”馬自然笑著說：“我不是要責(zé)備他們，開個小玩笑罷了。”于是王延叟交給他紙筆，他畫了一只白鷺，用水一噴，白鷺就飛進(jìn)菜畦里啄菜。菜園主人把白鷺趕跑，它又多次飛回來。馬自然又畫了一只小狗，小狗跑著追趕捉拿那白鷺，共同踐踏那些菜，一時間全都踐踏碎了才停止。那菜主見道士們嘻笑，又是曾經(jīng)來要過菜的，擔(dān)心他們還有別的道術(shù)，就走過來哀求。馬自然說：“不是要菜，故意開玩笑罷了?！庇谑撬秃艚心前樅托」贰０樅托」范纪度胨膽阎?。再看那菜，完全和原來一樣，一點(diǎn)也沒有損壞。后來他們又向南游歷霍桐山，走進(jìn)長溪縣界內(nèi)，夜里到旅店里投宿。房間少，旅客多，店主人開玩笑說沒地方住了，如果道士能在墻上睡，就可以容納。天已迫近日暮，王知微、王延叟急于住宿，馬自然說：“只要你們能住下就行?！倍R自然跳到梁上去，把一只腳掛在梁上，倒掛著睡。恰巧店主人夜里起來，用燭火照見了他。店主人非常驚奇。馬自然說：“在梁上我都能睡，在墻上睡又有什么難的！”說著，他走進(jìn)墻壁里，老半天不出來。店主人立即下拜道歉，把王知微和王延叟請進(jìn)來安置在安靜干凈的地方睡下。等到天亮，店主人舍不得離開他們。馬自然忽然不知哪兒去了，王知微、王延叟往前走了幾里，一尋找，他已經(jīng)等在路邊了。他們從霍桐回到永康縣東天寶觀住下。觀中有一棵大枯松，馬自然指著枯松說：“這棵松已經(jīng)三千多年，很快就要變成石頭。”后來，這棵松樹果然變成石頭。忽然來了一陣大風(fēng)和雷電，把石頭震倒在山側(cè)，摔成幾截。趕上陽發(fā)從廣州節(jié)度使改任婺州，陽發(fā)很好奇，就運(yùn)回郡守府第里兩截，還有兩截弄到了龍興寺的九松院，各都有六七尺高，直徑三尺多。那石頭像松樹皮那樣布有鱗皺，至今還在那里。有的病人來求馬自然治病，馬自然沒有藥，只用竹拐杖擊打痛處。腹內(nèi)和身上的各種病，用竹子拐杖指著，用口吹拐杖的一頭，拐杖發(fā)出雷鳴般的響聲，病便治好了。有患腰腳陀曲的，拄著拐杖來求他，他也是用竹拐杖擊打。然后，讓人家放下拐杖，當(dāng)時便把腰腳伸展開來。時常有人送財(cái)物給馬自然，他總是推讓，不肯接受。如果硬給他，他就把這些財(cái)物再散發(fā)給窮人。他所游歷過的地方，或者是宮觀，或者是巖洞，他題了許多詩句。他的《登杭州秦望山》詩說：“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shù)變?nèi)诵?。九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風(fēng)動水光吞遠(yuǎn)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謾作驅(qū)山計(jì)，滄海茫茫轉(zhuǎn)更深?！焙髞眈R自然又回故鄉(xiāng)探望他的哥哥，恰巧哥哥出門不在家，嫂子和侄兒見他回來很高興。他說：“我和哥哥共有這個宅院，我回來是要把我的想法說明白，我只喜歡東園而已?！鄙┳悠婀值卣f：“你離家這么久，回來還沒見到你哥的面，怎么就說分家的事？骨肉親情是一定不會忍心這樣做的。”他在家住了三天，嫂子和侄兒都對他只喝酒不吃飯感到驚訝。等哥哥不回來，到了晚上他就突然死了。第二天，哥哥回來了，問他是怎么死的，嫂子便詳細(xì)地告訴了哥哥。哥哥又感動又悲痛，就說：“弟弟學(xué)道多年，回來不是要分宅子，是回來假托死在我面前，來斷絕我對他的思念罷了！”于是就把馬自然的尸體裝進(jìn)棺材。那天晚上，棺材訇然有聲，全家人都感到驚異，就連夜在園中挖了墓穴把他埋葬了。當(dāng)時是大中十年。第二年，東川向皇帝奏報(bào)說，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大白天上升成仙。馬自然在東川對人說：“我是鹽官人。”皇上下令讓浙西道的杭州府調(diào)查這件事情。杭州府派人挖開馬自然的墳?zāi)?，打開棺材一看，棺材里竟然只有一根竹枝而已。
張巨君 張巨君者，不知何許人也。時有許季山，得病不愈，清齋祭泰山請命，晝夜祈訴。忽有神人來問曰：“汝是何人？何事苦告幽冥？天使我來問汝，可以實(shí)對?！奔旧皆唬骸捌褪菛|南平輿許季山，抱病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靈山，請決死生?！鄙袢嗽唬骸拔沂窍扇藦埦蘧?，吾有《易》道，可以知汝禍祟所從?！奔旧揭蛟侔菡?jiān)唬骸靶疑裣捎亟担复垢媸??！本蘧秊轶哓?。遇震之恒。初九、六二、六三。三爻有變。巨君曰：“汝是無狀之人，病安得愈？”季山曰：“愿為發(fā)之?！本蘧唬骸叭暝鴮⒖托?，為父報(bào)仇，于道殺客，納空井中，大石蓋其上。此人訴天府，以此病謫汝者?！奔旧皆唬骸皩?shí)有此罪?！本蘧唬骸昂螤栆俊奔旧皆唬骸案肝魹槿怂?，恥蒙此以終身。時與客報(bào)之未能，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本蘧唬骸摆だ黼y欺，汝自勤修。吾還山請命。季山漸愈。巨君傳季山筮，季山遂善于《易》；但不知求巨君度世之方，惜哉?。ǔ觥抖聪蓚鳌罚?br />
不知道張巨君是什么地方人。當(dāng)時有一個叫許季山的人，得了病治不好，就清心素食祭祀泰山請求指示，不分晝夜地禱告。忽然有一位神人來問道：“你是誰？為什么事情苦苦地告訴幽冥？天派我來問你，你可以如實(shí)地回答?！痹S季山說：“我是東南平輿的許季山，有病三年了也沒治好，不知犯了什么罪，所以來到有神靈的泰山，請求決定我的死活?！鄙袢苏f：“我是仙人張巨君。我明白《易經(jīng)》卦理，可以知道你的禍祟是從哪里來的。”許季山于是連連下拜請求說：“多虧神仙降臨，請告訴我好嗎？”張巨君為許季山算卦，遇上“震”卦變成“恒”卦，“初九”、“六二”、“六三”三爻符號有變化。張巨君說：“你是一個無理的人，病怎么能好！”許季山說：“請為我說明?！睆埦蘧f：“你曾經(jīng)和一位客人一塊走路，為父報(bào)仇，在道上把那客人殺了，扔在井里，井口蓋了一塊大石頭。這個人上天府告了你，天府就用這病來懲罰你?！痹S季山說：“我確實(shí)有這樣的罪行?！睆埦蘧f：“為什么這樣呢？”許季山說：“我父親以前被人欺負(fù)過，他終身以此為恥辱。當(dāng)時我要和那客人一塊報(bào)仇，客人不干，還要告訴我的仇人，所以我就殺了他?！睆埦蘧f：“幽冥間的情理是很難欺騙的，你要自己注意勤奮修煉，我回去替你求情?！痹S季山的病漸漸好了。張巨君把卜筮的技藝傳給許季山，許季山于是便懂得《易經(jīng)》，只是沒有學(xué)到張巨君度世成仙的秘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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