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人鉆火 齊俊士 元魏臣 并州士族 高敖曹 梁權(quán)貴 柳騫之 阮嵩
郝象賢 朱前疑 張由古 侯思正 王及善 逯仁杰 袁琰 臺中語 沈子榮
武懿宗 張衡 李良弼 來子珣 閻知微 崔湜 權(quán)龍襄
魏人鉆火
魏人夜暴疾,命門人鉆火。是夕陰暝。督迫頗急。門人念然曰:“君責(zé)人亦大無理。今暗如漆,何以不把火照我?當(dāng)?shù)靡掋@火具,然后易得耳?!笨孜呐e聞之曰:“責(zé)人當(dāng)以其方也?!保ǔ觥缎α帧罚?br />
三國時,有個魏國人夜晚突然得了重病,叫門人鉆木取火。這天晚特別陰暗,他督促得很急迫,門人憤然道:“你責(zé)備人也太無理了,現(xiàn)在夜黑如漆,為何不拿火來給我照照?要能夠找到鉆火用的工具,然后就容易得到火了。”孔文舉所說這件事后說:“責(zé)備人應(yīng)當(dāng)講究方法才行?!薄 ?br />
齊俊士
《漢書》·《王莽贊》云:“紫色蛙聲,余分閏位?!敝^以偽亂真。顏之推常言:“吾近共人讀書,與言及王莽形狀,有一俊士自許知史學(xué),名價甚高,乃云:‘王莽非直鴟目虎吻,亦紫色蛙聲?!保ǔ觥额伿霞矣?xùn)》)
《漢書》中《王莽傳》的最后部分寫道:“紫色蛙聲,余分閏位?!敝^以偽亂真。顏之推常說:“我近來和人一道讀書,在跟他們談到王莽的相貌時,有位俊士自稱熟知史學(xué),名聲很高,他說:‘王莽不只長著鷹眼虎嘴,而且紫臉蛙聲?!薄 ?br />
元魏臣
元魏之世,在洛京時,有一才學(xué)重臣,新得《史記》音,而頗紕?wù)`。及見顓頊字為許綠,錯作許緣。其人遂謂朝士言:“從來謬音專旭,當(dāng)專翲耳?!贝巳讼扔懈呙鳎馊恍行?。期年之后,更(更原作史,據(jù)明抄本改)有碩儒,苦相究討,方知誤焉。(出《顏氏家訓(xùn)》)
北魏時,京都洛陽有一個很有才學(xué)的大官,對《史記》中疑難字的發(fā)音有了新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很多都是錯誤的。他見顓頊的頊字拼作“許綠”,便錯誤地拼作“許緣”,于是他就對朝士們說:“從來‘顓頊’二字就錯誤地讀成‘專旭’,應(yīng)當(dāng)讀作‘專翲’才對?!贝巳思热幌扔辛烁呙鳎渌艘仓缓酶睢皩BH”。一年之后,有一位更有學(xué)問的人,與他苦苦地探討研究,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br />
并州士族
北齊并州有士族,好為可笑詩賦,輕蔑邢魏諸公。眾共嘲弄。虛相稱贊,必?fù)襞a嚲蒲又?。其妻明鑒人也,泣而諫之。此人嘆曰:“才華不為妻子所容(容下原有與字,據(jù)明抄本刪),何況(況原作兄,據(jù)明抄本改)行路?!敝了啦挥X。(出《顏氏家訓(xùn)》)
南北朝時,北齊并州有個讀書人,專好寫一些令人可笑的詩賦,而且鄙視邢邵、魏收等有學(xué)問人。常受到人們的嘲弄。如果有人虛假地稱贊幾句,他一定會殺牛斟酒招待人家。他的妻子是個明白人,曾含著眼淚苦苦地規(guī)勸他。此人卻感嘆道:“有才華的人,自己的妻子都容忍不得我,何況路人了?!敝了酪参葱盐颉! 「甙讲堋 ?br />
高敖曹常為“雜詩”三首云:“冢子地握槊,星宿天圍棋。開壇甕張口,卷席床剝皮。”又:“相送重相送,相送至橋頭。培堆兩眼淚,難按滿胸愁?!庇郑骸疤疑珡椬?,瓠長棒槌兒。墻欹壁亞肚,河凍水生皮?!保ǔ觥秵㈩佷洝罚└甙讲茉?jīng)寫“雜詩三首”,如:“冢(墳?zāi)梗┳拥匚臻茫ㄩL矛),星宿天圍棋。開壇甕張口,卷席床剝皮?!庇秩纾骸跋嗨椭叵嗨?,相送至橋頭。培堆兩眼淚,難按滿胸愁?!?br />又如:“桃生毛彈子,瓠(一種葫蘆)長棒槌兒。墻欹(傾斜)壁亞肚,河凍水生皮?!薄 ?br />
梁權(quán)貴
梁有一權(quán)貴,讀誤本《蜀都賦》,注解“蹲鴟,芋也”,而為羊字。后有人餉羊肉。答書云:“損惠蹲鴟。”舉朝驚駭,不解事義。久后尋繹。方知如此。(出《顏氏家訓(xùn)》)梁朝時有一位權(quán)貴,讀了一篇有錯誤的《蜀都賦》,注解中將“蹲鴟、芋也”中的“芋”,解釋為“羊”。后來有人要請他去吃羊肉,他在回答的信箋中寫道:“損惠蹲鴟?!睗M朝的官員們聽說后無不感到驚訝,不解其意。過了很久,找出了原因,方知是這么回事?! ?br />
柳騫之
隋內(nèi)史舍人河?xùn)|柳騫之,奏事好錯。嘗有周家公主,表請出家。騫之奏云:“周家公主上表,求作道人?!鄙洗笮?。及出,虞仆射慶則問之曰:“奏事若為錯?!彬q之復(fù)錯答曰:“周家公主,欲得還俗。”騫之歷位光祿卿。
隋朝時,有個內(nèi)史舍人河?xùn)|人柳騫之,在朝堂奏事時經(jīng)常出錯。有一次,周氏所生公主要出嫁,需奏請皇上。柳騫之奏道:“周氏公主上表,求作道人?!被噬洗笮?。退出朝堂后,仆射虞慶則問他道:“你上奏的事情好象說錯了。”柳騫之又錯誤答道:“啊,周氏公主,想要還俗?!绷q之后來曾做過光祿卿?! ?br />
阮 嵩
唐貞觀中,桂陽令阮嵩,妻閻氏,極妒。嵩在廳會客飲,召女奴歌。閻被發(fā)跣足袒臂,拔刀至席。諸客驚散,嵩伏床下,女奴狼狽而奔。刺史崔邈為嵩作考詞云:“婦強(qiáng)夫弱,內(nèi)剛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妻既禮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考下?!笔》?,解見任。(出《朝野僉載》)
唐朝貞觀年中期,有一個桂陽縣令叫阮嵩,他的妻子閻氏忌妒心極強(qiáng)。阮嵩在客廳里與客人飲酒時,把一個女仆叫來為大家唱歌助興,閻氏便披頭散發(fā)光腳袒臂持刀沖進(jìn)客廳??腿藗凅@慌散去,阮嵩嚇得藏于床下,女仆狼狽而逃。在對官吏進(jìn)行考課(一種考查形式)的時候,刺史崔邈給阮嵩的鑒定中寫道:“婦強(qiáng)夫弱,內(nèi)剛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妻既禮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考為下等?!苯?jīng)吏部審核符合事實(shí),阮嵩被解除現(xiàn)職?!?br />
郝象賢
唐郝象賢,侍中處俊之孫,頓丘令南容之子也,弱冠。諸友生為之字曰寵之,每于父前稱字。父紿之曰:“汝朋友極賢,吾為汝設(shè)饌,可命之也。”翌日,象賢因邀致十?dāng)?shù)人,南容引生與之飲,謂曰:“諺云:‘三公后,出死狗?!赫\愚,勞諸君制字,損南容之身尚可,豈可波及侍中也?”因泣涕,眾慚而退。寵之者,反語為癡種也。(出《朝野僉載》)
唐朝的郝象賢,是侍中郝處俊的孫子,頓丘縣令郝南容的兒子,二十左右歲。朋友們都說對他的字很喜愛。每次在父親面前提到別人稱贊自己字寫的好這件事,父親便哄騙他說:“你的朋友很賢明。我為你設(shè)宴,可以把他們請來?!钡诙?,郝象賢邀請到十幾個人,郝南容與他們一起飲酒,他對他們說:“諺語云:‘三公后,出死狗?!赫\然很愚癡,有勞各位抑制他練字了。損害我南容倒沒什么,怎可以波及侍中呢?”于是哭了起來,眾人慚愧而去。原來說喜愛郝象賢字的人,現(xiàn)在反說他是癡種了。
朱前疑 周朱前疑淺鈍無識,容貌極丑。上書云:“臣夢見陛下八百歲?!奔词谑斑z,俄遷郎中。出使回,又上書云:“聞嵩山唱萬歲聲?!奔促n緋魚袋,未入五品,于綠衣衫上帶之。朝野莫不怪笑。后契丹反,有敕京官出馬一匹供軍者,即酬五品。前疑買馬納訖,表索緋。上怒,批其狀:“即放歸丘園?!睉嶍6洹#ǔ觥冻皟L載》)
后周朝時,有個叫朱前疑的人,淺薄遲鈍而又無知,相貌也很丑陋。他向皇上上書道:“臣夢見陛下活八百歲?!庇谑潜皇谂c拾遺,不久又升為郎中。出使歸來,又上書寫道:“我聽到嵩山在唱萬歲的聲音。”于是又賜與他緋魚袋,未入五品。〔唐及五代時,官員的服飾有紫(三品以上)、緋(四、五品)、綠(六、七品)、青(八、九品)之分。并有表示其身份的魚符,以袋盛之,謂之“魚袋”。三品以上其袋以金飾之,謂之金魚袋,五品以上其袋以銀飾之,謂之銀魚袋。由于賜紫、賜緋者亦例賜魚袋,故又有賜紫(金)魚袋、賜緋(銀)魚袋的說法?!吃诰G色官服上佩帶一個相當(dāng)五品的銀魚袋,朝野沒有不笑他的。后來契丹人反叛,皇上下敕京官,如果獻(xiàn)給軍隊一匹馬的,就可得到五品官階。朱前疑買了一匹馬送去后,又上表索要緋色官服?;噬洗笈谄錉钗纳吓溃骸傲⒓捶艢w丘園。”朱前疑為此憤恨而死?! 堄晒拧 √茝堄晒庞欣舨哦鵁o學(xué)術(shù),累歷臺省。嘗于眾中,嘆班固有大才,而文章不入《文選》。或謂之曰:“《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并入《文選》,何為言無?”由古曰:“此并班孟堅文章,何關(guān)班固事?!甭?wù)哐诳诙ΑS种^同官曰:“昨買得《王僧襦集》,(蓋僧孺也)大有道理。”杜文范知其誤,應(yīng)聲曰:“文范亦買得《佛袍集》,倍勝《僧襦(襦原作儒,據(jù)許本改)集》。”由古竟不知覺。累遷司計員外。以罪放于庭州。時中書令許敬宗綜理詔獄。帖召之。由古喜,至則為所責(zé),懼而手戰(zhàn),笏墜于地,口不能言。初為殿中正班,以尚書郎有錯立者,謂引駕曰:“員外郎小兒難共語,可鼻沖上打?!?br />朝士鄙之。(出《大唐新語》)
唐朝人張由古有做官的能力但沒有學(xué)問,一直在最上層的官署里任職。曾在眾人之中感嘆說班固雖是個很有才能的人,可他的文章卻未被收入《文選》。有人對他說:“《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一起收入了《文選》,怎么能說沒有呢?”張由古說:“這些都是班孟堅(班固的字)的文章,與班固有什么關(guān)系?”聽到他的話的人都掩嘴而笑。又對同僚們說:“昨天買到一套《王僧襦集》,講得很有些道理?!倍盼姆吨浪钟峙e,隨聲說道:“我也買到一套《佛袍(王僧襦字佛袍)集》,大大勝過《僧襦文集》?!睆堄晒啪共恢朗窃趺椿厥隆堄晒乓恢鄙了居媶T外,后因獲罰被流放庭州。當(dāng)時中書令許敬宗省理獄案,便寫了價帖子把他召回來,張由古十分歡喜,當(dāng)他來見許敬宗時,因受到責(zé)難而懼怕得雙手戰(zhàn)抖,把笏都掉在了地上,嘴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開始被授與殿中正班,因有位尚書郎在上殿時站錯了位置,他便對領(lǐng)駕的長官說:“跟這個員外郎小兒沒什么好講的,就該把他倒提起來狠打!”朝官們都很鄙視他?! ?br />
侯思正
唐侯思正出自皂隸,言音不正,以告變授侍書御史。按制獄,苛酷日甚。嘗按中丞魏元忠曰:“急承白司馬,不然,即吃孟青?!卑姿抉R者,洛陽有坂,號曰白司馬坂。孟青者,將軍姓孟名青,曾杖殺瑯玡王沖者也。思正閭巷庸人,常以此言逼諸囚。元忠辭氣不屈,思正怒而倒曳之。元忠徐起曰:“我薄命,如乘惡驢而墜,腳為鐙(鐙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所掛,遂被賊曳耳?!彼颊笈忠分唬骸叭昃芎粗剖?,奏斬之?!痹以唬骸昂钏颊?,汝今為國家御史,須識禮儀輕重。如此須魏元忠頭,何不以鋸截去!無為抑我反。奈何佩服朱紱,親銜天命,不能行正道之事。乃言白司馬孟青,是何言也?若非魏元忠,無人仰教。”思正驚起,悚怍(怍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曰:“思正死罪,實(shí)不解,幸蒙中丞見教?!蹦艘想A,禮坐而問之。元忠徐就坐自若。又思正言音不正,時斷屠殺,思正曰:“今斷屠殺,雞、(古梨反)魚、(愚)豬、(計)驢(蔞)俱(居)不得吃(苦豉反),謂(謂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空吃米(弭)面(滅之去聲),如(檽齊)何得飽?!笔逃坊臬I(xiàn)可笑之。思正訴于則天。則天怒謂獻(xiàn)可曰:“我知思正不識字,我已用之,卿笑何也?”獻(xiàn)可具言雞豬之事,則天亦大笑。思正嘗命作籠餅,謂(謂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膳者曰:“與我作籠餅,可縮蔥作。比市籠餅,蔥多而肉少。故令縮蔥加肉也?!睍r人號為“縮蔥侍御史”。時來俊臣棄故妻,奏逼娶太原王慶詵女,思正亦奏請娶趙郡李自挹女,敕政事商量。鳳閣侍郎李昭德?lián)嵴浦^諸相曰:“大可笑,大可笑?!敝T相問之,昭德曰:“往年來俊臣賊劫王慶(慶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詵女,已大辱國。今日此奴又請娶(娶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李自挹女,無乃復(fù)辱國耶?”事遂寢。竟為李昭德榜殺之。(出《御史臺記》)唐代時有個叫侯思正的人,當(dāng)過衙役,說話時吐字音不正,他是因告發(fā)有人叛變而被授予侍書御史官職的。他在審理皇上交辦的案子時,一天比一天刻毒殘酷。在他審問原中丞魏元忠時說:“你趕緊去承載白司馬得了,不然,你就去把孟青吃嘍!”白司馬是個大山坡,在洛陽,人們稱它叫白司馬坂。孟青原是軍中的將軍,曾用棍棒打死了瑯玡人王沖。侯思正本來是個巷里中的平庸之輩,因而常用這樣的話去威逼囚徒。但是魏元忠在語言和氣度上均未屈服,侯思正氣怒而將他大頭朝下地拖他。魏元忠慢慢地站起來道:“算我運(yùn)氣不好,就好象是騎了頭惡驢被摔了下來,可是腳還被掛在鞍鐙上,于是被這賊好頓拖拉?!焙钏颊笈?,又把他拖了一陣,道:“你竟敢抗拒皇上派來的人,我要上奏把你殺了!”魏元忠道:“侯思正,你如今是國家的御史,必須知道禮儀輕重。你這樣需要魏元忠的頭顱,為什么不拿鋸來截去!用不著逼我反抗,怎么想拿我去做邀官請賞的資本?你負(fù)有上邊的使命,不能正確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卻說什么‘白司馬孟青’,這是什么語言!若不是我魏元忠,沒人對你指教!”侯思正驚慌地站起來,害怕而又慚愧地說:“思正該死,我真的不明白這些,多虧了中丞的指教?!庇谑前阉I(lǐng)上臺階,按照禮數(shù)坐下來問話。魏元忠也慢慢地坐下,神情自若。侯思正語音不正,當(dāng)時禁止屠宰時,侯思正道:“今天已判定要屠殺你,可是雞(說成gēi)魚(說成yú)豬(說成jì)驢(說成lóu)俱(說成jū)不得吃(說成kěi),因?yàn)楣獬悦祝ㄕf成弭)面(說成miè),如(說成ruí)何得飽?!笔逃坊臬I(xiàn)可聽到后忍不住笑了,侯思正便把他告到了武則天,武則天很生氣,對霍獻(xiàn)可說道:“我知道思正不識字,既然我已經(jīng)用他了,你為什么還要笑他呢?”獻(xiàn)可便把“雞豬”之事學(xué)了一遍,武則天也不禁大笑。侯思正叫人作籠餅,他對廚師說:“給我作籠餅,可縮蔥作。若是比較起來,買的籠餅蔥多肉少,所以叫你縮(少放)蔥加肉?!碑?dāng)時人們稱他為縮蔥侍御史。那時還有個叫來俊臣的人,拋棄了元配妻子,上奏非要娶太原的王慶詵的女兒不可,侯思正此時也奏請要趙郡李自挹的女兒,皇上下敕讓政事堂商議。商議時,中書省的侍郎李昭德拍著手對各位宰相說:“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宰相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去年來俊臣賊劫王慶詵女,已經(jīng)大為辱國了(暗喻臣娶王女),今日此奴又請娶李自挹女(唐皇帝也李姓),這不是又一次辱國嗎?”于是這件事被阻止。后來侯思正竟被李昭德棒殺?! ⊥跫吧啤 ?br />
唐王及善才行庸猥,風(fēng)神鈍濁。為內(nèi)史時,人號為“鳩集鳳池”。俄遷文昌右相,無他政,但不許令史之(之原作雙,據(jù)明抄本改)驢入臺,終日迫逐,無時暫舍。時人號“驅(qū)驢宰相”。(出《朝野僉載》)
唐朝時有個叫王及善的人,才學(xué)平庸,行為猥瑣,精神遲鈍而不清醒。在任中書令時,人們說他是雉鳩落在鳳凰池(中書省又稱鳳閣)。不久又遷轉(zhuǎn)文昌臺(尚書省)任右相,身為宰相不去做國務(wù)政柄大事,而只去監(jiān)管不準(zhǔn)令史(未入流的小官)的驢子進(jìn)入都省官署,而且整天都在監(jiān)督驅(qū)趕,從不暫停。因而這時人們又稱他為驅(qū)驢宰相?!?br />
逯仁杰
周朝有逯仁杰,河陽人。自地官令史出尚書,改天下帳式,頗甚繁細(xì),法令滋章。每村立社官,仍置平直老三員,掌簿案,設(shè)鎖鑰。十羊九牧,人皆散逃。而宰相淺識,以為萬代皆可行,授仁杰地官郎中。數(shù)年,百姓苦之,其法逐寢。(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有個叫逯仁杰的人,是河陽人。在戶部任令史小官時,制訂了一項新政策下發(fā)全國各地,這項政策主要是改變過去對農(nóng)村戶籍和稅賦帳目的管理辦法,規(guī)定十分繁細(xì),法令之下又派生出許多條文。規(guī)定每村必須設(shè)一社官,社官之下還要設(shè)平直老三員,分別掌管各種帳簿案卷,并要求上鎖。一時間在鄉(xiāng)間村吏泛濫成災(zāi),形成了十只羊就有九個人放牧的局面,人們紛紛散逃。可是宰相見識淺薄,認(rèn)為這是萬代可行的好政策,因而授予逯仁杰戶部郎中的官職。實(shí)行數(shù)年后,因百姓越來越苦,這項法令才逐漸停止?! ?br />
袁 琰 周考功令史袁琰,國忌,眾人聚會,充錄事勾當(dāng)。遂判曰:“曹司繁鬧,無時暫閑。不因國忌之辰,無以展其歡笑。”合坐嗤之。(出《朝野僉載》)
周代(武則天朝)時,有個吏部考功司的令史袁琰,在禁止娛樂的國忌日里,因有些人搞了聚會,他充當(dāng)錄事時,便在其狀子上判道:“司曹官署里總是很繁鬧,沒有一時間歇。沒有因國忌之時,就不展現(xiàn)其歡樂?!痹谧娜硕己鼙梢曀! ?br />
臺中語 周夏官侍郎侯知一,年老,敕放致仕。上表不伏,于朝堂踴躍馳走,以示輕便。張琮丁憂,自請起復(fù)。吏部主事高筠,母喪,親戚為舉哀。筠曰:“我不能作孝。”員外郎張犧貞,被訟,詐遭母憂,不肯起對。時臺中為之語曰:“侯知一不伏致仕。張悰自請起復(fù),高筠不肯作孝,張棲貞情愿遭憂,皆非名教中人,并是王化外物。獸心人面,不其然乎?”(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的兵部侍郎侯知一,在他年老的時候,皇上下敕讓他退休,他上表不服老,并在朝堂里跳躍奔走,以表現(xiàn)自己敏捷輕便。張悰在丁憂期間(古代的官員在遇上父母喪事時要解職在家守孝),自己請求復(fù)職。吏部主事高筠的母親去世,親戚要舉辦喪禮,高筠說:“我不能守孝?!眴T外郎張棲貞被人起訴,他卻騙人說自己正遭母憂守孝,不肯去答辯。當(dāng)時在尚書省官署中對此說道:“侯知一不伏致仕,張悰自請起復(fù),高筠不肯作孝,張棲貞情愿遭憂。這些人都是沒有教養(yǎng)的人,全是些禮教之外的東西。人面而獸心,不正是這樣的嗎?”
沈子榮
周大官選人沈子榮誦判二百道,試日不下筆。人問之,榮曰:“無非命也,今日誦判,無一相當(dāng),有一道跡同,人名又別?!敝羴砟赀x,判水磑。又不下筆。人問之,曰:“我誦水磑,乃是藍(lán)田,今問之富平,如何下筆?!甭?wù)吣粨嵴蒲?。(出《朝野僉載》)
周(武則天)朝時,吏部有個參加銓選考試的人沈子榮,試卷有二百道題,可是考試那天一直沒動筆。有人問他怎么不答,他說:“無非是運(yùn)氣不佳,今日的題目,沒有一個相當(dāng)?shù)模幸坏李}中講述的事跡倒跟我知道的是相同的,可是其中的人名又不同?!钡降诙暧謪⒓涌荚嚕}目是關(guān)于“水磨”的論述,沈子榮又未動筆,人們又問到他時,他說:“我能答的水磨是藍(lán)田縣的,今天問的是富平的水磨,我如何下筆?”聽到的人沒有不為他鼓倒掌的?! ?br />
武懿宗
周則天內(nèi)宴甚樂,河內(nèi)王懿宗忽然起奏曰:“臣急告君,子急告父。”則天大驚,引前問之,對曰:“臣封物,承前府家自征。近敕州縣征送,大有損折?!眲t天大怒,仰觀屋椽,良久曰:“朕諸親飲正樂,汝是親王,為三二百戶封,幾驚殺我,不堪作王。”令曳下。懿宗免冠拜伏,諸王救之曰:“懿宗愚鈍,無意矣?!鄙夏酸屩?。(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賜宴招待內(nèi)親,正在喝的高興時,河內(nèi)王武懿宗忽然奏道:“臣有急事要稟告君主,子有急事要稟告父親!”武則天一聽大驚,急召引他到跟前詢問,武懿宗道:“臣的封地,從前都是由我家府直接征收稅賦,近來皇上下令由州縣征送,這樣一來就大有折扣。”武則天聽后大怒,她仰望屋椽,很久才說道:“我的親屬們正喝得高興,你是親王,竟為了三二百戶的封賞之事,,幾乎嚇?biāo)牢?,不配作王!”于是下令拉下去。武懿宗脫下帽拜倒在地,各位親王請救道:“懿宗愚蠢遲鈍,完全是無意的。”武則天才寬恕釋放了他?! ?br />
張 衡
周張衡,令史出身,位至四品,加一階,合入三品,已團(tuán)甲。因退朝,路旁見蒸餅新熟,遂市其一,馬上食之。被御史彈奏。則天降敕:“流外出身,不許入三品。”遂落甲。(出《朝野僉載》)
周朝人張衡,令史出身,官階達(dá)到四品,又給他加了一階,應(yīng)當(dāng)進(jìn)入三品,已經(jīng)團(tuán)甲,可是因退朝時,在路旁看見有賣蒸餅的剛熟饃,就買了一張馬上吃了,此事被御史檢舉揭發(fā),武則天下敕道:“流外(令史是未進(jìn)品級的小官)出身,不許入三品。”于是落甲。
李良弼
周右拾遺李良弼,自矜唇頰,好談玄理,請使北蕃說骨篤祿。匈奴以木盤盛糞飼之,臨以白刃。弼懼,食一盤并盡,乃放還。人譏之曰:“李拾遺能拾突厥之遺?!背鰹檎嬖戳?,秩滿,還瀛州。遇契丹賊孫萬榮,使何阿小取滄、瀛、冀(冀原作糞,據(jù)明抄本改)具入(明抄本無入字)。良弼謂鹿城令李懷璧曰:“孫者胡孫,即是獼猴,難可當(dāng)也。萬字者有草。即是草中藏。勸懷璧降?!焙伟⑿∈趹谚等穼④?。阿小敗,懷璧及良弼父子四人,并為河內(nèi)王武懿宗斬之。(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右拾遺李良弼有一幅很傲慢的嘴臉,好談?wù)撔┬W的道理,他曾請求出使北蕃去游說骨篤祿,匈奴便用木盤盛上糞便讓他吃,并用刀對著他,李良弼害怕,將一盤子糞便吃了個干盡,然后放他回來。人們都譏笑他說:“李拾遺(官名)能拾突厥人的遺。(糞便)?!焙笞猿型夥湃握嬖纯h令,屆滿后回瀛州。后來又遇上契丹孫萬榮派遣來的何阿小,他是來說降滄州、瀛州、冀州等地并入契丹的。李良弼對鹿城縣令李懷璧說:
“孫,乃胡孫,就是獼猴,遇上大難可以抵擋。萬(萬)字有草,就是在草中可以藏身?!?br />
勸懷璧投降契丹,何阿小授予李懷璧三品將軍官職。何阿小敗露,李懷璧、李良弼父子四人一起被河內(nèi)王武懿宗斬首?! ?br />
來子珣
唐來子珣,則天委之按制獄,多希旨。賜姓武氏,字家臣。丁父憂起復(fù),累加游擊將軍右羽林軍中郎將。常衣錦半臂,言笑自若。朝士誚之,諭德張元一好譏謔,曰:“豈有武家兒,為你來家老翁制服耶?”(出《御史臺記》)
唐代人來子珣,常被武則天委派審理案子,他自己也經(jīng)常去請旨。武則天便賜他武姓,字家臣。父喪丁憂后又重新復(fù)職,官職累累相加,從游擊將軍到右羽林軍中郎將。經(jīng)常半臂套著錦衣,談笑自若,朝官們無不譴責(zé)他的。諭德人張元一喜好開玩笑諷刺人,他說:“哪有武家的兒郎,為你來家的老頭子做衣服穿的!”
閻知微 周春官尚書閻知微庸瑣駑怯,使入蕃,受默啜封為漢可汗。賊入恒定,遣知微先往趙州招慰。將將軍陳令英等守城西面,知微謂令英曰:“陳將軍何不早降下,可汗兵到然后降者,剪土無遺?!绷钣⒉淮稹V⒊牵ǔ窃鞒?,據(jù)明抄本改)下連手踏歌,稱“萬歲樂”。令英(英原作兵,據(jù)明抄本改)曰:“尚書國家八座,受委非輕,翻為賊踏歌,無慚也?!敝⑷猿唬骸叭f歲樂,萬歲年,不自由,萬歲樂?!睍r人鄙之。(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有個禮部尚書閻知微,猥瑣怯懦而又才智低劣,派他出使北蕃,接受了默啜給他的封號漢可汗。后來蕃人侵入恒定,朝廷派他先去趙州慰勞前方將士,將軍陳令英等守在城的西面,閻知微對陳令英說道:“陳將軍何不盡早投誠,如果可汗的兵到了之后再投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陳令英不答應(yīng),閻知微便在城下拉著手踏足唱起《萬歲樂》歌謠來。陳令英道:“尚書是國家的重臣,你受到的恩遇和委托已算不輕,可你反而去為蕃賊唱歌,難道不感到羞恥嗎?”閻知微仍然唱道:“萬歲樂,萬歲年,不自由,萬歲樂。”當(dāng)時的人們都十分鄙視他?! ?br />
崔 湜 唐崔湜為吏部侍郎,貪縱。兄憑弟力,父挾子威,咸受囑求,贓污狼籍。父挹,為司樂,受選人錢,湜不之知也。長名放之,其人訴曰:“公親將略去,何為不與官?”湜曰:“所親為誰?吾捉取鞭殺。”曰:“鞭即遭憂?!睖洿笈瓚M。主上以湜父年老,瓜初熟,賜一顆。湜以瓜遺妾,不及其父。朝野誚之。時崔、岑、鄭愔,并為吏部。京中謠之曰:“岑義獠子后,崔湜令公孫,三人相比接,莫賀咄最渾?!保ǔ觥冻皟L載》)
唐朝時,有個叫崔湜的人曾任吏部侍郎,此人貪婪而放縱。常言說:“兄憑弟力,父借子威。他的父兄都受過別人的求托,因此也都有貪贓受賄等不法行為。他的父親崔挹,任司樂,曾接受了一個選人的一筆賄賂,可是崔湜并不知道這件事,等到公布名單時那個人卻落選,那人質(zhì)問道:“你的親屬收了我賄錢,為什么不給我官作?”崔湜道:“這個親屬是誰?我要把他抓來用鞭子抽死他!”那選人道:“用鞭子抽死他你就會丁憂(遇到父母喪事)?!贝逌浐苌鷼庥趾軕M愧。又:皇上因?yàn)橛X著崔湜的父親年歲已老,在瓜剛剛成熟的時候,便賞賜了一個??纱逌浂及压辖o了自己的小老婆,沒有送他的父親,朝內(nèi)外沒有不斥責(zé)他的。當(dāng)時崔湜、岑義、鄭愔一起在吏部做官,京城里有歌謠詠道:“岑義獠子(古時罵人的話)后,崔湜令公孫,三人相比接,莫賀咄最渾(不要慶賀他們成了最混蛋的人)?!薄 ?br />
權(quán)龍襄 唐左衛(wèi)將軍權(quán)龍襄性褊急,常自矜能詩。通天年中,為滄州剌史,初到,乃為詩呈州官曰:“遙看滄海城,楊柳郁青青。中央一群漢,聚坐打杯觥。”諸公謝曰:“公有逸才。”
襄曰:“不敢,趁韻而已?!庇智锶?,《述懷》曰:“檐前飛七百,雪白后園強(qiáng)。飽食房里側(cè),家糞集野蜋?!眳④姴粫裕堘專逶唬骸苞_子檐前飛。值七百文。洗衫掛后(后原作彼,據(jù)明抄本改)園,干白如雪。飽食房中側(cè)臥,家里(里原作襄,據(jù)明抄本改)便轉(zhuǎn),集得野澤蜣螂?!闭?wù)哙椭??;侍友?,夏日賦詩:“嚴(yán)霜白浩浩,明月赤團(tuán)團(tuán)?!碧邮诠P為讚曰:“龍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晝耀,嚴(yán)霜夏起。如此詩章,趁韻而已?!毕逡詮堃字拢鰹槿萆礁蹧_。神龍中追入,乃上詩曰:“無事向容山,今日向東都。陛下敕進(jìn)來,今作右金吾。”又為“喜雨”詩曰:“暗去也沒雨,明來也沒云。日頭赫赤出,地上綠氳氤?!睘殄菔啡眨逻^歲,京中數(shù)人附書曰:“改年多感,敬想同之?!闭聠竟偃思疲骸坝性t改年號為多感元年?!睂逝兴疽严?。眾人大笑。龍襄復(fù)側(cè)聽,怪敕書來遲。高陽博野兩縣,競地陳牒,龍襄乃判曰:“兩縣競地,非州不裁。既是兩縣,于理無妨付司。權(quán)龍襄示?!钡湓唬骸氨葋黹L官判事,皆不著姓?!饼埾逶唬骸坝嗳瞬唤?,若不著姓,知我是誰家浪驢也?!饼埾宀恢扇眨^府史曰:“何名私忌?”對曰:“父母亡日,請假,獨(dú)坐房中不出?!毕逯寥眨诜恐徐o坐,有青狗突入,龍襄大怒曰:“沖破我忌?!备愲?,改作明朝,好作忌日。談?wù)咝χ?。(出《朝野僉載》)
唐代有個左衛(wèi)將軍叫權(quán)龍襄,性情急躁而肚量窄小,經(jīng)常自夸能寫詩。通天年間,被任命為滄州刺史。剛剛上任,便寫詩拿給州官們看。詩寫道:“遙看滄海城,楊柳郁青青。中央一群漢,聚坐打杯觥?!备魑还賳T都稱贊道:“你有超群的才華?!睓?quán)龍襄說:“不敢當(dāng),不過是湊韻而已?!焙髞淼搅饲锾?,又作《述懷》詩道:“檐前飛七百,雪白后園強(qiáng)。飽食房里側(cè),家糞集野螂?!眳④姡ü俾毭┎幻靼?,請他解釋一下,他說:“鷂鷹在屋檐前飛旋,能值七百文錢。洗過的衣衫涼掛在后園里,曬干后潔白如雪,吃飽了飯就在房子里側(cè)身躺臥,家里的糞便,必然會招集來許多野泡子里的屎殼郎。”談到這件事的人無不嘲笑他的。皇太子賜宴,正好是夏天,他賦詩寫道:“嚴(yán)霜白浩浩,明月赤團(tuán)團(tuán)?!被侍犹釋憽百潯保ㄒ环N文體)道:“龍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晝耀,嚴(yán)霜夏起。如此詩章,趁韻而已?!彼驈堃字碌臓窟B,從京城里派出去作了容山府折沖(官職名),到神龍年間又被調(diào)回京師,于是給皇上寫詩道:“無事向容山,今日向東都。陛下敕(皇上的詔書)進(jìn)來,今作右金吾(官職名)。”又作《喜雨》詩道:“暗去也沒雨,明來也沒云。日頭赫赤出,地上綠氳氤(煙云彌漫的樣子)?!比五葚菔窌r,有一年春節(jié)剛過,京城中幾個人都捎來書信說:“改年多感,敬想會同有此心的?!闭吕锼阉泄賳T都召集來說道:“有詔(皇上下的命令)改年號為多感元年?!辈褧ň┏侨说膩硇牛┠媒o判司等官兄們看,眾人大笑。他側(cè)耳聽到人們的哄笑時,又怪敕書遲遲不到。高陽、博野兩縣為了爭奪其地的管轄權(quán),都狀書各自的理由,權(quán)龍襄判狀道:“兩縣爭地盤,不是本州府不予裁決,既是兩個縣的事,按理應(yīng)交付主管部門去裁判?!弊詈笫鹈皺?quán)龍襄示”。典吏說:“近來長官判事,皆不署名。龍襄曰:本人不解。若不署名,知道我是誰家的浪驢呀!”權(quán)龍襄不知道什么叫忌日,問府史道:“什么叫私忌?”府史道:“父母死亡時,要告假在家,獨(dú)坐房中不能出門?!焙髞碓谒錾蠁蕬n之時,便在房中一人靜坐,不巧有只黑狗突然闖入,權(quán)龍襄大怒,道:“沖破我的忌日!”于是重寫書扎,改為明天再作忌日。談?wù)摰娜四淮笮Α?/div>
郝象賢 朱前疑 張由古 侯思正 王及善 逯仁杰 袁琰 臺中語 沈子榮
武懿宗 張衡 李良弼 來子珣 閻知微 崔湜 權(quán)龍襄
魏人鉆火
魏人夜暴疾,命門人鉆火。是夕陰暝。督迫頗急。門人念然曰:“君責(zé)人亦大無理。今暗如漆,何以不把火照我?當(dāng)?shù)靡掋@火具,然后易得耳?!笨孜呐e聞之曰:“責(zé)人當(dāng)以其方也?!保ǔ觥缎α帧罚?br />
三國時,有個魏國人夜晚突然得了重病,叫門人鉆木取火。這天晚特別陰暗,他督促得很急迫,門人憤然道:“你責(zé)備人也太無理了,現(xiàn)在夜黑如漆,為何不拿火來給我照照?要能夠找到鉆火用的工具,然后就容易得到火了。”孔文舉所說這件事后說:“責(zé)備人應(yīng)當(dāng)講究方法才行?!薄 ?br />
齊俊士
《漢書》·《王莽贊》云:“紫色蛙聲,余分閏位?!敝^以偽亂真。顏之推常言:“吾近共人讀書,與言及王莽形狀,有一俊士自許知史學(xué),名價甚高,乃云:‘王莽非直鴟目虎吻,亦紫色蛙聲?!保ǔ觥额伿霞矣?xùn)》)
《漢書》中《王莽傳》的最后部分寫道:“紫色蛙聲,余分閏位?!敝^以偽亂真。顏之推常說:“我近來和人一道讀書,在跟他們談到王莽的相貌時,有位俊士自稱熟知史學(xué),名聲很高,他說:‘王莽不只長著鷹眼虎嘴,而且紫臉蛙聲?!薄 ?br />
元魏臣
元魏之世,在洛京時,有一才學(xué)重臣,新得《史記》音,而頗紕?wù)`。及見顓頊字為許綠,錯作許緣。其人遂謂朝士言:“從來謬音專旭,當(dāng)專翲耳?!贝巳讼扔懈呙鳎馊恍行?。期年之后,更(更原作史,據(jù)明抄本改)有碩儒,苦相究討,方知誤焉。(出《顏氏家訓(xùn)》)
北魏時,京都洛陽有一個很有才學(xué)的大官,對《史記》中疑難字的發(fā)音有了新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很多都是錯誤的。他見顓頊的頊字拼作“許綠”,便錯誤地拼作“許緣”,于是他就對朝士們說:“從來‘顓頊’二字就錯誤地讀成‘專旭’,應(yīng)當(dāng)讀作‘專翲’才對?!贝巳思热幌扔辛烁呙鳎渌艘仓缓酶睢皩BH”。一年之后,有一位更有學(xué)問的人,與他苦苦地探討研究,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br />
并州士族
北齊并州有士族,好為可笑詩賦,輕蔑邢魏諸公。眾共嘲弄。虛相稱贊,必?fù)襞a嚲蒲又?。其妻明鑒人也,泣而諫之。此人嘆曰:“才華不為妻子所容(容下原有與字,據(jù)明抄本刪),何況(況原作兄,據(jù)明抄本改)行路?!敝了啦挥X。(出《顏氏家訓(xùn)》)
南北朝時,北齊并州有個讀書人,專好寫一些令人可笑的詩賦,而且鄙視邢邵、魏收等有學(xué)問人。常受到人們的嘲弄。如果有人虛假地稱贊幾句,他一定會殺牛斟酒招待人家。他的妻子是個明白人,曾含著眼淚苦苦地規(guī)勸他。此人卻感嘆道:“有才華的人,自己的妻子都容忍不得我,何況路人了?!敝了酪参葱盐颉! 「甙讲堋 ?br />
高敖曹常為“雜詩”三首云:“冢子地握槊,星宿天圍棋。開壇甕張口,卷席床剝皮。”又:“相送重相送,相送至橋頭。培堆兩眼淚,難按滿胸愁?!庇郑骸疤疑珡椬?,瓠長棒槌兒。墻欹壁亞肚,河凍水生皮?!保ǔ觥秵㈩佷洝罚└甙讲茉?jīng)寫“雜詩三首”,如:“冢(墳?zāi)梗┳拥匚臻茫ㄩL矛),星宿天圍棋。開壇甕張口,卷席床剝皮?!庇秩纾骸跋嗨椭叵嗨?,相送至橋頭。培堆兩眼淚,難按滿胸愁?!?br />又如:“桃生毛彈子,瓠(一種葫蘆)長棒槌兒。墻欹(傾斜)壁亞肚,河凍水生皮?!薄 ?br />
梁權(quán)貴
梁有一權(quán)貴,讀誤本《蜀都賦》,注解“蹲鴟,芋也”,而為羊字。后有人餉羊肉。答書云:“損惠蹲鴟。”舉朝驚駭,不解事義。久后尋繹。方知如此。(出《顏氏家訓(xùn)》)梁朝時有一位權(quán)貴,讀了一篇有錯誤的《蜀都賦》,注解中將“蹲鴟、芋也”中的“芋”,解釋為“羊”。后來有人要請他去吃羊肉,他在回答的信箋中寫道:“損惠蹲鴟?!睗M朝的官員們聽說后無不感到驚訝,不解其意。過了很久,找出了原因,方知是這么回事?! ?br />
柳騫之
隋內(nèi)史舍人河?xùn)|柳騫之,奏事好錯。嘗有周家公主,表請出家。騫之奏云:“周家公主上表,求作道人?!鄙洗笮?。及出,虞仆射慶則問之曰:“奏事若為錯?!彬q之復(fù)錯答曰:“周家公主,欲得還俗。”騫之歷位光祿卿。
隋朝時,有個內(nèi)史舍人河?xùn)|人柳騫之,在朝堂奏事時經(jīng)常出錯。有一次,周氏所生公主要出嫁,需奏請皇上。柳騫之奏道:“周氏公主上表,求作道人?!被噬洗笮?。退出朝堂后,仆射虞慶則問他道:“你上奏的事情好象說錯了。”柳騫之又錯誤答道:“啊,周氏公主,想要還俗?!绷q之后來曾做過光祿卿?! ?br />
阮 嵩
唐貞觀中,桂陽令阮嵩,妻閻氏,極妒。嵩在廳會客飲,召女奴歌。閻被發(fā)跣足袒臂,拔刀至席。諸客驚散,嵩伏床下,女奴狼狽而奔。刺史崔邈為嵩作考詞云:“婦強(qiáng)夫弱,內(nèi)剛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妻既禮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考下?!笔》?,解見任。(出《朝野僉載》)
唐朝貞觀年中期,有一個桂陽縣令叫阮嵩,他的妻子閻氏忌妒心極強(qiáng)。阮嵩在客廳里與客人飲酒時,把一個女仆叫來為大家唱歌助興,閻氏便披頭散發(fā)光腳袒臂持刀沖進(jìn)客廳??腿藗凅@慌散去,阮嵩嚇得藏于床下,女仆狼狽而逃。在對官吏進(jìn)行考課(一種考查形式)的時候,刺史崔邈給阮嵩的鑒定中寫道:“婦強(qiáng)夫弱,內(nèi)剛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妻既禮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考為下等?!苯?jīng)吏部審核符合事實(shí),阮嵩被解除現(xiàn)職?!?br />
郝象賢
唐郝象賢,侍中處俊之孫,頓丘令南容之子也,弱冠。諸友生為之字曰寵之,每于父前稱字。父紿之曰:“汝朋友極賢,吾為汝設(shè)饌,可命之也。”翌日,象賢因邀致十?dāng)?shù)人,南容引生與之飲,謂曰:“諺云:‘三公后,出死狗?!赫\愚,勞諸君制字,損南容之身尚可,豈可波及侍中也?”因泣涕,眾慚而退。寵之者,反語為癡種也。(出《朝野僉載》)
唐朝的郝象賢,是侍中郝處俊的孫子,頓丘縣令郝南容的兒子,二十左右歲。朋友們都說對他的字很喜愛。每次在父親面前提到別人稱贊自己字寫的好這件事,父親便哄騙他說:“你的朋友很賢明。我為你設(shè)宴,可以把他們請來?!钡诙?,郝象賢邀請到十幾個人,郝南容與他們一起飲酒,他對他們說:“諺語云:‘三公后,出死狗?!赫\然很愚癡,有勞各位抑制他練字了。損害我南容倒沒什么,怎可以波及侍中呢?”于是哭了起來,眾人慚愧而去。原來說喜愛郝象賢字的人,現(xiàn)在反說他是癡種了。
朱前疑 周朱前疑淺鈍無識,容貌極丑。上書云:“臣夢見陛下八百歲?!奔词谑斑z,俄遷郎中。出使回,又上書云:“聞嵩山唱萬歲聲?!奔促n緋魚袋,未入五品,于綠衣衫上帶之。朝野莫不怪笑。后契丹反,有敕京官出馬一匹供軍者,即酬五品。前疑買馬納訖,表索緋。上怒,批其狀:“即放歸丘園?!睉嶍6洹#ǔ觥冻皟L載》)
后周朝時,有個叫朱前疑的人,淺薄遲鈍而又無知,相貌也很丑陋。他向皇上上書道:“臣夢見陛下活八百歲?!庇谑潜皇谂c拾遺,不久又升為郎中。出使歸來,又上書寫道:“我聽到嵩山在唱萬歲的聲音。”于是又賜與他緋魚袋,未入五品。〔唐及五代時,官員的服飾有紫(三品以上)、緋(四、五品)、綠(六、七品)、青(八、九品)之分。并有表示其身份的魚符,以袋盛之,謂之“魚袋”。三品以上其袋以金飾之,謂之金魚袋,五品以上其袋以銀飾之,謂之銀魚袋。由于賜紫、賜緋者亦例賜魚袋,故又有賜紫(金)魚袋、賜緋(銀)魚袋的說法?!吃诰G色官服上佩帶一個相當(dāng)五品的銀魚袋,朝野沒有不笑他的。后來契丹人反叛,皇上下敕京官,如果獻(xiàn)給軍隊一匹馬的,就可得到五品官階。朱前疑買了一匹馬送去后,又上表索要緋色官服?;噬洗笈谄錉钗纳吓溃骸傲⒓捶艢w丘園。”朱前疑為此憤恨而死?! 堄晒拧 √茝堄晒庞欣舨哦鵁o學(xué)術(shù),累歷臺省。嘗于眾中,嘆班固有大才,而文章不入《文選》。或謂之曰:“《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并入《文選》,何為言無?”由古曰:“此并班孟堅文章,何關(guān)班固事?!甭?wù)哐诳诙ΑS种^同官曰:“昨買得《王僧襦集》,(蓋僧孺也)大有道理。”杜文范知其誤,應(yīng)聲曰:“文范亦買得《佛袍集》,倍勝《僧襦(襦原作儒,據(jù)許本改)集》。”由古竟不知覺。累遷司計員外。以罪放于庭州。時中書令許敬宗綜理詔獄。帖召之。由古喜,至則為所責(zé),懼而手戰(zhàn),笏墜于地,口不能言。初為殿中正班,以尚書郎有錯立者,謂引駕曰:“員外郎小兒難共語,可鼻沖上打?!?br />朝士鄙之。(出《大唐新語》)
唐朝人張由古有做官的能力但沒有學(xué)問,一直在最上層的官署里任職。曾在眾人之中感嘆說班固雖是個很有才能的人,可他的文章卻未被收入《文選》。有人對他說:“《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一起收入了《文選》,怎么能說沒有呢?”張由古說:“這些都是班孟堅(班固的字)的文章,與班固有什么關(guān)系?”聽到他的話的人都掩嘴而笑。又對同僚們說:“昨天買到一套《王僧襦集》,講得很有些道理?!倍盼姆吨浪钟峙e,隨聲說道:“我也買到一套《佛袍(王僧襦字佛袍)集》,大大勝過《僧襦文集》?!睆堄晒啪共恢朗窃趺椿厥隆堄晒乓恢鄙了居媶T外,后因獲罰被流放庭州。當(dāng)時中書令許敬宗省理獄案,便寫了價帖子把他召回來,張由古十分歡喜,當(dāng)他來見許敬宗時,因受到責(zé)難而懼怕得雙手戰(zhàn)抖,把笏都掉在了地上,嘴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開始被授與殿中正班,因有位尚書郎在上殿時站錯了位置,他便對領(lǐng)駕的長官說:“跟這個員外郎小兒沒什么好講的,就該把他倒提起來狠打!”朝官們都很鄙視他?! ?br />
侯思正
唐侯思正出自皂隸,言音不正,以告變授侍書御史。按制獄,苛酷日甚。嘗按中丞魏元忠曰:“急承白司馬,不然,即吃孟青?!卑姿抉R者,洛陽有坂,號曰白司馬坂。孟青者,將軍姓孟名青,曾杖殺瑯玡王沖者也。思正閭巷庸人,常以此言逼諸囚。元忠辭氣不屈,思正怒而倒曳之。元忠徐起曰:“我薄命,如乘惡驢而墜,腳為鐙(鐙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所掛,遂被賊曳耳?!彼颊笈忠分唬骸叭昃芎粗剖?,奏斬之?!痹以唬骸昂钏颊?,汝今為國家御史,須識禮儀輕重。如此須魏元忠頭,何不以鋸截去!無為抑我反。奈何佩服朱紱,親銜天命,不能行正道之事。乃言白司馬孟青,是何言也?若非魏元忠,無人仰教。”思正驚起,悚怍(怍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曰:“思正死罪,實(shí)不解,幸蒙中丞見教?!蹦艘想A,禮坐而問之。元忠徐就坐自若。又思正言音不正,時斷屠殺,思正曰:“今斷屠殺,雞、(古梨反)魚、(愚)豬、(計)驢(蔞)俱(居)不得吃(苦豉反),謂(謂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空吃米(弭)面(滅之去聲),如(檽齊)何得飽?!笔逃坊臬I(xiàn)可笑之。思正訴于則天。則天怒謂獻(xiàn)可曰:“我知思正不識字,我已用之,卿笑何也?”獻(xiàn)可具言雞豬之事,則天亦大笑。思正嘗命作籠餅,謂(謂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膳者曰:“與我作籠餅,可縮蔥作。比市籠餅,蔥多而肉少。故令縮蔥加肉也?!睍r人號為“縮蔥侍御史”。時來俊臣棄故妻,奏逼娶太原王慶詵女,思正亦奏請娶趙郡李自挹女,敕政事商量。鳳閣侍郎李昭德?lián)嵴浦^諸相曰:“大可笑,大可笑?!敝T相問之,昭德曰:“往年來俊臣賊劫王慶(慶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詵女,已大辱國。今日此奴又請娶(娶字原空缺,據(jù)明抄本補(bǔ))李自挹女,無乃復(fù)辱國耶?”事遂寢。竟為李昭德榜殺之。(出《御史臺記》)唐代時有個叫侯思正的人,當(dāng)過衙役,說話時吐字音不正,他是因告發(fā)有人叛變而被授予侍書御史官職的。他在審理皇上交辦的案子時,一天比一天刻毒殘酷。在他審問原中丞魏元忠時說:“你趕緊去承載白司馬得了,不然,你就去把孟青吃嘍!”白司馬是個大山坡,在洛陽,人們稱它叫白司馬坂。孟青原是軍中的將軍,曾用棍棒打死了瑯玡人王沖。侯思正本來是個巷里中的平庸之輩,因而常用這樣的話去威逼囚徒。但是魏元忠在語言和氣度上均未屈服,侯思正氣怒而將他大頭朝下地拖他。魏元忠慢慢地站起來道:“算我運(yùn)氣不好,就好象是騎了頭惡驢被摔了下來,可是腳還被掛在鞍鐙上,于是被這賊好頓拖拉?!焙钏颊笈?,又把他拖了一陣,道:“你竟敢抗拒皇上派來的人,我要上奏把你殺了!”魏元忠道:“侯思正,你如今是國家的御史,必須知道禮儀輕重。你這樣需要魏元忠的頭顱,為什么不拿鋸來截去!用不著逼我反抗,怎么想拿我去做邀官請賞的資本?你負(fù)有上邊的使命,不能正確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卻說什么‘白司馬孟青’,這是什么語言!若不是我魏元忠,沒人對你指教!”侯思正驚慌地站起來,害怕而又慚愧地說:“思正該死,我真的不明白這些,多虧了中丞的指教?!庇谑前阉I(lǐng)上臺階,按照禮數(shù)坐下來問話。魏元忠也慢慢地坐下,神情自若。侯思正語音不正,當(dāng)時禁止屠宰時,侯思正道:“今天已判定要屠殺你,可是雞(說成gēi)魚(說成yú)豬(說成jì)驢(說成lóu)俱(說成jū)不得吃(說成kěi),因?yàn)楣獬悦祝ㄕf成弭)面(說成miè),如(說成ruí)何得飽?!笔逃坊臬I(xiàn)可聽到后忍不住笑了,侯思正便把他告到了武則天,武則天很生氣,對霍獻(xiàn)可說道:“我知道思正不識字,既然我已經(jīng)用他了,你為什么還要笑他呢?”獻(xiàn)可便把“雞豬”之事學(xué)了一遍,武則天也不禁大笑。侯思正叫人作籠餅,他對廚師說:“給我作籠餅,可縮蔥作。若是比較起來,買的籠餅蔥多肉少,所以叫你縮(少放)蔥加肉?!碑?dāng)時人們稱他為縮蔥侍御史。那時還有個叫來俊臣的人,拋棄了元配妻子,上奏非要娶太原的王慶詵的女兒不可,侯思正此時也奏請要趙郡李自挹的女兒,皇上下敕讓政事堂商議。商議時,中書省的侍郎李昭德拍著手對各位宰相說:“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宰相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去年來俊臣賊劫王慶詵女,已經(jīng)大為辱國了(暗喻臣娶王女),今日此奴又請娶李自挹女(唐皇帝也李姓),這不是又一次辱國嗎?”于是這件事被阻止。后來侯思正竟被李昭德棒殺?! ⊥跫吧啤 ?br />
唐王及善才行庸猥,風(fēng)神鈍濁。為內(nèi)史時,人號為“鳩集鳳池”。俄遷文昌右相,無他政,但不許令史之(之原作雙,據(jù)明抄本改)驢入臺,終日迫逐,無時暫舍。時人號“驅(qū)驢宰相”。(出《朝野僉載》)
唐朝時有個叫王及善的人,才學(xué)平庸,行為猥瑣,精神遲鈍而不清醒。在任中書令時,人們說他是雉鳩落在鳳凰池(中書省又稱鳳閣)。不久又遷轉(zhuǎn)文昌臺(尚書省)任右相,身為宰相不去做國務(wù)政柄大事,而只去監(jiān)管不準(zhǔn)令史(未入流的小官)的驢子進(jìn)入都省官署,而且整天都在監(jiān)督驅(qū)趕,從不暫停。因而這時人們又稱他為驅(qū)驢宰相?!?br />
逯仁杰
周朝有逯仁杰,河陽人。自地官令史出尚書,改天下帳式,頗甚繁細(xì),法令滋章。每村立社官,仍置平直老三員,掌簿案,設(shè)鎖鑰。十羊九牧,人皆散逃。而宰相淺識,以為萬代皆可行,授仁杰地官郎中。數(shù)年,百姓苦之,其法逐寢。(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有個叫逯仁杰的人,是河陽人。在戶部任令史小官時,制訂了一項新政策下發(fā)全國各地,這項政策主要是改變過去對農(nóng)村戶籍和稅賦帳目的管理辦法,規(guī)定十分繁細(xì),法令之下又派生出許多條文。規(guī)定每村必須設(shè)一社官,社官之下還要設(shè)平直老三員,分別掌管各種帳簿案卷,并要求上鎖。一時間在鄉(xiāng)間村吏泛濫成災(zāi),形成了十只羊就有九個人放牧的局面,人們紛紛散逃。可是宰相見識淺薄,認(rèn)為這是萬代可行的好政策,因而授予逯仁杰戶部郎中的官職。實(shí)行數(shù)年后,因百姓越來越苦,這項法令才逐漸停止?! ?br />
袁 琰 周考功令史袁琰,國忌,眾人聚會,充錄事勾當(dāng)。遂判曰:“曹司繁鬧,無時暫閑。不因國忌之辰,無以展其歡笑。”合坐嗤之。(出《朝野僉載》)
周代(武則天朝)時,有個吏部考功司的令史袁琰,在禁止娛樂的國忌日里,因有些人搞了聚會,他充當(dāng)錄事時,便在其狀子上判道:“司曹官署里總是很繁鬧,沒有一時間歇。沒有因國忌之時,就不展現(xiàn)其歡樂?!痹谧娜硕己鼙梢曀! ?br />
臺中語 周夏官侍郎侯知一,年老,敕放致仕。上表不伏,于朝堂踴躍馳走,以示輕便。張琮丁憂,自請起復(fù)。吏部主事高筠,母喪,親戚為舉哀。筠曰:“我不能作孝。”員外郎張犧貞,被訟,詐遭母憂,不肯起對。時臺中為之語曰:“侯知一不伏致仕。張悰自請起復(fù),高筠不肯作孝,張棲貞情愿遭憂,皆非名教中人,并是王化外物。獸心人面,不其然乎?”(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的兵部侍郎侯知一,在他年老的時候,皇上下敕讓他退休,他上表不服老,并在朝堂里跳躍奔走,以表現(xiàn)自己敏捷輕便。張悰在丁憂期間(古代的官員在遇上父母喪事時要解職在家守孝),自己請求復(fù)職。吏部主事高筠的母親去世,親戚要舉辦喪禮,高筠說:“我不能守孝?!眴T外郎張棲貞被人起訴,他卻騙人說自己正遭母憂守孝,不肯去答辯。當(dāng)時在尚書省官署中對此說道:“侯知一不伏致仕,張悰自請起復(fù),高筠不肯作孝,張棲貞情愿遭憂。這些人都是沒有教養(yǎng)的人,全是些禮教之外的東西。人面而獸心,不正是這樣的嗎?”
沈子榮
周大官選人沈子榮誦判二百道,試日不下筆。人問之,榮曰:“無非命也,今日誦判,無一相當(dāng),有一道跡同,人名又別?!敝羴砟赀x,判水磑。又不下筆。人問之,曰:“我誦水磑,乃是藍(lán)田,今問之富平,如何下筆?!甭?wù)吣粨嵴蒲?。(出《朝野僉載》)
周(武則天)朝時,吏部有個參加銓選考試的人沈子榮,試卷有二百道題,可是考試那天一直沒動筆。有人問他怎么不答,他說:“無非是運(yùn)氣不佳,今日的題目,沒有一個相當(dāng)?shù)模幸坏李}中講述的事跡倒跟我知道的是相同的,可是其中的人名又不同?!钡降诙暧謪⒓涌荚嚕}目是關(guān)于“水磨”的論述,沈子榮又未動筆,人們又問到他時,他說:“我能答的水磨是藍(lán)田縣的,今天問的是富平的水磨,我如何下筆?”聽到的人沒有不為他鼓倒掌的?! ?br />
武懿宗
周則天內(nèi)宴甚樂,河內(nèi)王懿宗忽然起奏曰:“臣急告君,子急告父。”則天大驚,引前問之,對曰:“臣封物,承前府家自征。近敕州縣征送,大有損折?!眲t天大怒,仰觀屋椽,良久曰:“朕諸親飲正樂,汝是親王,為三二百戶封,幾驚殺我,不堪作王。”令曳下。懿宗免冠拜伏,諸王救之曰:“懿宗愚鈍,無意矣?!鄙夏酸屩?。(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賜宴招待內(nèi)親,正在喝的高興時,河內(nèi)王武懿宗忽然奏道:“臣有急事要稟告君主,子有急事要稟告父親!”武則天一聽大驚,急召引他到跟前詢問,武懿宗道:“臣的封地,從前都是由我家府直接征收稅賦,近來皇上下令由州縣征送,這樣一來就大有折扣。”武則天聽后大怒,她仰望屋椽,很久才說道:“我的親屬們正喝得高興,你是親王,竟為了三二百戶的封賞之事,,幾乎嚇?biāo)牢?,不配作王!”于是下令拉下去。武懿宗脫下帽拜倒在地,各位親王請救道:“懿宗愚蠢遲鈍,完全是無意的。”武則天才寬恕釋放了他?! ?br />
張 衡
周張衡,令史出身,位至四品,加一階,合入三品,已團(tuán)甲。因退朝,路旁見蒸餅新熟,遂市其一,馬上食之。被御史彈奏。則天降敕:“流外出身,不許入三品。”遂落甲。(出《朝野僉載》)
周朝人張衡,令史出身,官階達(dá)到四品,又給他加了一階,應(yīng)當(dāng)進(jìn)入三品,已經(jīng)團(tuán)甲,可是因退朝時,在路旁看見有賣蒸餅的剛熟饃,就買了一張馬上吃了,此事被御史檢舉揭發(fā),武則天下敕道:“流外(令史是未進(jìn)品級的小官)出身,不許入三品。”于是落甲。
李良弼
周右拾遺李良弼,自矜唇頰,好談玄理,請使北蕃說骨篤祿。匈奴以木盤盛糞飼之,臨以白刃。弼懼,食一盤并盡,乃放還。人譏之曰:“李拾遺能拾突厥之遺?!背鰹檎嬖戳?,秩滿,還瀛州。遇契丹賊孫萬榮,使何阿小取滄、瀛、冀(冀原作糞,據(jù)明抄本改)具入(明抄本無入字)。良弼謂鹿城令李懷璧曰:“孫者胡孫,即是獼猴,難可當(dāng)也。萬字者有草。即是草中藏。勸懷璧降?!焙伟⑿∈趹谚等穼④?。阿小敗,懷璧及良弼父子四人,并為河內(nèi)王武懿宗斬之。(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右拾遺李良弼有一幅很傲慢的嘴臉,好談?wù)撔┬W的道理,他曾請求出使北蕃去游說骨篤祿,匈奴便用木盤盛上糞便讓他吃,并用刀對著他,李良弼害怕,將一盤子糞便吃了個干盡,然后放他回來。人們都譏笑他說:“李拾遺(官名)能拾突厥人的遺。(糞便)?!焙笞猿型夥湃握嬖纯h令,屆滿后回瀛州。后來又遇上契丹孫萬榮派遣來的何阿小,他是來說降滄州、瀛州、冀州等地并入契丹的。李良弼對鹿城縣令李懷璧說:
“孫,乃胡孫,就是獼猴,遇上大難可以抵擋。萬(萬)字有草,就是在草中可以藏身?!?br />
勸懷璧投降契丹,何阿小授予李懷璧三品將軍官職。何阿小敗露,李懷璧、李良弼父子四人一起被河內(nèi)王武懿宗斬首?! ?br />
來子珣
唐來子珣,則天委之按制獄,多希旨。賜姓武氏,字家臣。丁父憂起復(fù),累加游擊將軍右羽林軍中郎將。常衣錦半臂,言笑自若。朝士誚之,諭德張元一好譏謔,曰:“豈有武家兒,為你來家老翁制服耶?”(出《御史臺記》)
唐代人來子珣,常被武則天委派審理案子,他自己也經(jīng)常去請旨。武則天便賜他武姓,字家臣。父喪丁憂后又重新復(fù)職,官職累累相加,從游擊將軍到右羽林軍中郎將。經(jīng)常半臂套著錦衣,談笑自若,朝官們無不譴責(zé)他的。諭德人張元一喜好開玩笑諷刺人,他說:“哪有武家的兒郎,為你來家的老頭子做衣服穿的!”
閻知微 周春官尚書閻知微庸瑣駑怯,使入蕃,受默啜封為漢可汗。賊入恒定,遣知微先往趙州招慰。將將軍陳令英等守城西面,知微謂令英曰:“陳將軍何不早降下,可汗兵到然后降者,剪土無遺?!绷钣⒉淮稹V⒊牵ǔ窃鞒?,據(jù)明抄本改)下連手踏歌,稱“萬歲樂”。令英(英原作兵,據(jù)明抄本改)曰:“尚書國家八座,受委非輕,翻為賊踏歌,無慚也?!敝⑷猿唬骸叭f歲樂,萬歲年,不自由,萬歲樂?!睍r人鄙之。(出《朝野僉載》)
周朝(武則天朝)時有個禮部尚書閻知微,猥瑣怯懦而又才智低劣,派他出使北蕃,接受了默啜給他的封號漢可汗。后來蕃人侵入恒定,朝廷派他先去趙州慰勞前方將士,將軍陳令英等守在城的西面,閻知微對陳令英說道:“陳將軍何不盡早投誠,如果可汗的兵到了之后再投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陳令英不答應(yīng),閻知微便在城下拉著手踏足唱起《萬歲樂》歌謠來。陳令英道:“尚書是國家的重臣,你受到的恩遇和委托已算不輕,可你反而去為蕃賊唱歌,難道不感到羞恥嗎?”閻知微仍然唱道:“萬歲樂,萬歲年,不自由,萬歲樂。”當(dāng)時的人們都十分鄙視他?! ?br />
崔 湜 唐崔湜為吏部侍郎,貪縱。兄憑弟力,父挾子威,咸受囑求,贓污狼籍。父挹,為司樂,受選人錢,湜不之知也。長名放之,其人訴曰:“公親將略去,何為不與官?”湜曰:“所親為誰?吾捉取鞭殺。”曰:“鞭即遭憂?!睖洿笈瓚M。主上以湜父年老,瓜初熟,賜一顆。湜以瓜遺妾,不及其父。朝野誚之。時崔、岑、鄭愔,并為吏部。京中謠之曰:“岑義獠子后,崔湜令公孫,三人相比接,莫賀咄最渾?!保ǔ觥冻皟L載》)
唐朝時,有個叫崔湜的人曾任吏部侍郎,此人貪婪而放縱。常言說:“兄憑弟力,父借子威。他的父兄都受過別人的求托,因此也都有貪贓受賄等不法行為。他的父親崔挹,任司樂,曾接受了一個選人的一筆賄賂,可是崔湜并不知道這件事,等到公布名單時那個人卻落選,那人質(zhì)問道:“你的親屬收了我賄錢,為什么不給我官作?”崔湜道:“這個親屬是誰?我要把他抓來用鞭子抽死他!”那選人道:“用鞭子抽死他你就會丁憂(遇到父母喪事)?!贝逌浐苌鷼庥趾軕M愧。又:皇上因?yàn)橛X著崔湜的父親年歲已老,在瓜剛剛成熟的時候,便賞賜了一個??纱逌浂及压辖o了自己的小老婆,沒有送他的父親,朝內(nèi)外沒有不斥責(zé)他的。當(dāng)時崔湜、岑義、鄭愔一起在吏部做官,京城里有歌謠詠道:“岑義獠子(古時罵人的話)后,崔湜令公孫,三人相比接,莫賀咄最渾(不要慶賀他們成了最混蛋的人)?!薄 ?br />
權(quán)龍襄 唐左衛(wèi)將軍權(quán)龍襄性褊急,常自矜能詩。通天年中,為滄州剌史,初到,乃為詩呈州官曰:“遙看滄海城,楊柳郁青青。中央一群漢,聚坐打杯觥。”諸公謝曰:“公有逸才。”
襄曰:“不敢,趁韻而已?!庇智锶?,《述懷》曰:“檐前飛七百,雪白后園強(qiáng)。飽食房里側(cè),家糞集野蜋?!眳④姴粫裕堘專逶唬骸苞_子檐前飛。值七百文。洗衫掛后(后原作彼,據(jù)明抄本改)園,干白如雪。飽食房中側(cè)臥,家里(里原作襄,據(jù)明抄本改)便轉(zhuǎn),集得野澤蜣螂?!闭?wù)哙椭??;侍友?,夏日賦詩:“嚴(yán)霜白浩浩,明月赤團(tuán)團(tuán)?!碧邮诠P為讚曰:“龍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晝耀,嚴(yán)霜夏起。如此詩章,趁韻而已?!毕逡詮堃字拢鰹槿萆礁蹧_。神龍中追入,乃上詩曰:“無事向容山,今日向東都。陛下敕進(jìn)來,今作右金吾。”又為“喜雨”詩曰:“暗去也沒雨,明來也沒云。日頭赫赤出,地上綠氳氤?!睘殄菔啡眨逻^歲,京中數(shù)人附書曰:“改年多感,敬想同之?!闭聠竟偃思疲骸坝性t改年號為多感元年?!睂逝兴疽严?。眾人大笑。龍襄復(fù)側(cè)聽,怪敕書來遲。高陽博野兩縣,競地陳牒,龍襄乃判曰:“兩縣競地,非州不裁。既是兩縣,于理無妨付司。權(quán)龍襄示?!钡湓唬骸氨葋黹L官判事,皆不著姓?!饼埾逶唬骸坝嗳瞬唤?,若不著姓,知我是誰家浪驢也?!饼埾宀恢扇眨^府史曰:“何名私忌?”對曰:“父母亡日,請假,獨(dú)坐房中不出?!毕逯寥眨诜恐徐o坐,有青狗突入,龍襄大怒曰:“沖破我忌?!备愲?,改作明朝,好作忌日。談?wù)咝χ?。(出《朝野僉載》)
唐代有個左衛(wèi)將軍叫權(quán)龍襄,性情急躁而肚量窄小,經(jīng)常自夸能寫詩。通天年間,被任命為滄州刺史。剛剛上任,便寫詩拿給州官們看。詩寫道:“遙看滄海城,楊柳郁青青。中央一群漢,聚坐打杯觥?!备魑还賳T都稱贊道:“你有超群的才華?!睓?quán)龍襄說:“不敢當(dāng),不過是湊韻而已?!焙髞淼搅饲锾?,又作《述懷》詩道:“檐前飛七百,雪白后園強(qiáng)。飽食房里側(cè),家糞集野螂?!眳④姡ü俾毭┎幻靼?,請他解釋一下,他說:“鷂鷹在屋檐前飛旋,能值七百文錢。洗過的衣衫涼掛在后園里,曬干后潔白如雪,吃飽了飯就在房子里側(cè)身躺臥,家里的糞便,必然會招集來許多野泡子里的屎殼郎。”談到這件事的人無不嘲笑他的。皇太子賜宴,正好是夏天,他賦詩寫道:“嚴(yán)霜白浩浩,明月赤團(tuán)團(tuán)?!被侍犹釋憽百潯保ㄒ环N文體)道:“龍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晝耀,嚴(yán)霜夏起。如此詩章,趁韻而已?!彼驈堃字碌臓窟B,從京城里派出去作了容山府折沖(官職名),到神龍年間又被調(diào)回京師,于是給皇上寫詩道:“無事向容山,今日向東都。陛下敕(皇上的詔書)進(jìn)來,今作右金吾(官職名)。”又作《喜雨》詩道:“暗去也沒雨,明來也沒云。日頭赫赤出,地上綠氳氤(煙云彌漫的樣子)?!比五葚菔窌r,有一年春節(jié)剛過,京城中幾個人都捎來書信說:“改年多感,敬想會同有此心的?!闭吕锼阉泄賳T都召集來說道:“有詔(皇上下的命令)改年號為多感元年?!辈褧ň┏侨说膩硇牛┠媒o判司等官兄們看,眾人大笑。他側(cè)耳聽到人們的哄笑時,又怪敕書遲遲不到。高陽、博野兩縣為了爭奪其地的管轄權(quán),都狀書各自的理由,權(quán)龍襄判狀道:“兩縣爭地盤,不是本州府不予裁決,既是兩個縣的事,按理應(yīng)交付主管部門去裁判?!弊詈笫鹈皺?quán)龍襄示”。典吏說:“近來長官判事,皆不署名。龍襄曰:本人不解。若不署名,知道我是誰家的浪驢呀!”權(quán)龍襄不知道什么叫忌日,問府史道:“什么叫私忌?”府史道:“父母死亡時,要告假在家,獨(dú)坐房中不能出門?!焙髞碓谒錾蠁蕬n之時,便在房中一人靜坐,不巧有只黑狗突然闖入,權(quán)龍襄大怒,道:“沖破我的忌日!”于是重寫書扎,改為明天再作忌日。談?wù)摰娜四淮笮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