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昭 王播 李秀才 姓嚴人 王初昆弟 李 據(jù) 教坊人 南海祭文宣王
太常寺 柳氏婢 韓昶 王智興 韋氏子 令狐绹 鄭光 鄭畋盧攜 鄭綮 鄭準
張氏子 劉義方 鄭群玉 梅權(quán)衡 李云翰
張茂昭
唐張茂昭為節(jié)鎮(zhèn),頻吃人肉,及除統(tǒng)軍,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zhèn)好人肉,虛實?”昭笑曰:“人肉腥而且肕,爭堪吃?!保ǔ觥侗R氏雜記》)
唐朝時有個叫張茂昭的,為節(jié)度使,常吃人肉,等到被任命為統(tǒng)軍來到京城,同僚中有人問:“聽說尚書在節(jié)鎮(zhèn)時喜歡吃人肉,真假?”張茂昭笑著說:“人肉又腥又膩,怎能吃?!薄 ?br />
王 播
唐淮南節(jié)度王(王原作使,據(jù)許本、黃本改)播,以錢十萬貫。賂遺恩倖,以圖內(nèi)(以圖內(nèi)三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授。諫議大夫獨孤朗、張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權(quán),起居舍人宋申錫。補闕韋仁實、劉敦儒,拾遺李景讓、薛延口(黃本延口作廷老)等數(shù)(數(shù)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人。前一日,詣延英抗論其事,后之賄遷。其徒實繁。自外官至內(nèi)(自下原空缺五字,據(jù)黃本補外官至內(nèi)四字)學士三司使,皆有定價。因此致位者不少。近有縣令錄(錄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事參軍。亦列肆鬻之。至有白身便為宰守者。然所至多為四方諸侯不放上,有以知其來也。俾不遵王命,抑有由(由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焉。豈時之重利耶?而諫省任非其人耶?未嘗以一字整頓頹綱。深所未諭。(出《盧氏雜說》)
唐朝時,淮南節(jié)度使王播用十萬貫錢賄賂皇上寵幸的近臣,以圖謀到朝廷內(nèi)做官。這些寵臣有諫議大夫獨孤郎、張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權(quán),起居舍人宋中錫,補缺韋仁實、劉敦儒,拾遺李景讓、薛延口等數(shù)人。前一天,他們已在延英殿(皇帝與宰相們議政的地方)爭論過這件事,而后才送錢授官,這樣的人很多。從外官遷轉(zhuǎn)為內(nèi)官如學士、三司使等,都有定價。因此得到這些官位的人不在少數(shù)。近來還有縣令、錄事參軍這些官職,也在一些店鋪里出賣。以至竟有未經(jīng)科舉也沒有官資的白丁便一下子當了縣宰郡守的。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事,主要是各地諸侯不依從皇命的結(jié)果。有來處理這樣事情的官員,也要設(shè)法使他不遵照皇上的命令?;蛘吒嬖V他是有原因的?;蛟S是那時的人太重利了吧?不然就是諫官官署任人不當,不然,為什么對毀壞了的綱紀不曾向皇上提出一句整頓的字樣呢?實在讓人不明白?! ?br />
李秀才
唐郎中李播典蘄州日,有李生稱舉子來謁。會播有疾病,子弟見之。覽所投詩卷,咸播之詩也。既退,呈于播。驚曰:“此昔應舉時所行卷也,唯易其名矣?!泵魅?。遣其子邀李生,從容詰之曰:“奉大人咨問,此卷莫非秀才有制乎?”李生聞語,色已變曰:“是吾平生苦心所著,非謬也?!弊佑衷唬骸按耸谴笕宋膽?zhàn)時卷也,兼牋翰未更,卻請秀才不妄言。”遽曰:“某向來誠為誑耳,二十年前,實于京輦書肆中,以百錢贖得,殊不知是賢尊郎中佳制,下情不勝恐悚。”子復聞于播,笑曰:“此蓋無能之輩也,亦何怪乎?饑窮若是,實可哀也。”遂沾以生餼,令子延食于書齋。數(shù)日后,辭他適,遺之縑繒。是日播方引見。李生拜謝前輩畢,又云:“某執(zhí)郎中盛卷,游于江淮間,已二十載矣。今欲希見惠,可乎?所貴光揚旅寓?!辈ピ唬骸按四四澄魵q未成事所懷之者,今日老為郡牧,無用處,便奉獻可矣?!币酂o愧色,旋置袖中。播又曰:“秀才今擬何之?”生云:“將往江陵,謁表丈盧尚書耳。”播曰:“賢表丈任何官?”曰:“見為荊南節(jié)度使?!辈ピ唬骸懊我??”對曰:“名弘宣?!辈ヅ氖执笮υ唬骸靶悴庞皱e也,荊門盧尚書,是某親表丈?!鄙鷳M悸失次,乃復進曰:“誠君郎中之言,則并荊南表丈,一時曲取?!庇谑窃侔荻叱?。播嘆曰:“世上有如此人耶!”蘄間悉話為笑端。(出《大唐新語》)
唐朝的郎中李播在被任命為蘄州刺史時,有一個姓李的自稱是舉子(被薦舉應試的士子)的來拜見。正巧李播有病,子弟們會見了他??催^他拿來的詩卷,上面全是李播的詩。這位李秀才走后,他們把詩稿拿給李播看,李播驚訝地說:“這都是我當年應舉時的答卷?。≈皇歉牧巳嗣?。”第二天,李播讓兒子去邀請李秀才調(diào)解此事。李播的兒子追問道:“大人讓我問一下,這些詩是不是秀才寫的?”李秀才聽到此話,臉色已變,道:“這是我平生用盡苦心才寫出來的,不會有錯?!崩畈サ膬鹤佑值溃骸斑@是大人參加考試時的答卷,同時還有書札都沒有更改,還是請秀才不要再胡言了?!崩钚悴呕趴值卣f:“我以前確實是欺騙你了。實際是二十年前,在京城的書店以一百錢買到的,竟不知是你父親的佳作。我的心情不勝恐慌。”李播的兒子又把這些說給父親聽,李播笑道:“此人大概是個無能之輩,也沒什么可奇怪的,饑餓窮困就會這樣,實在可悲啊!”于是送了些糧食給他,并讓兒子在書房設(shè)宴招待他。幾天以后,在他告別時,又送他一些絲綢。這天李播才接見了他。李秀才拜謝了前邊的事之后又道:“我拿著郎中這水平很高的卷子,游歷于江淮之間,已有二十年了,今希望能贈送給我,可以嗎?也使它的光彩能發(fā)揚于旅途。”李播道:“這還是我從前未成事時的胸懷和志向,如今年老又作了郡牧,已沒有用處了,就送與你吧?!崩钚悴啪购翢o愧色,旋即放于相袖筒里。李播又問道:“秀才打算到哪里去?”李秀才說:“想到江陵去拜見表丈盧尚書?!崩畈サ溃骸澳惚碚扇问裁垂俾??”李秀才道:“現(xiàn)為荊南節(jié)度使?!?br />
李播道:“叫什么名字?”李秀才答道:“名叫弘宣。”李播拍手大笑道:“秀才又錯了,荊門盧尚書是我的親表丈?!崩钚悴艖M愧恐懼而語無倫次,便又進一步說道:“誠然,郎中的話是對的,但那是你和我共同的荊南表丈,剛才是我把話說得太婉轉(zhuǎn)了?!庇谑窃侔荻呷ァ@畈ジ袊@道:“世上竟有這樣的人!”蘄州都把此事作為笑談。
姓嚴人
唐京兆尹龐嚴,及第后,從(后從二字原倒置,據(jù)許本改)事壽春。有江淮舉人姓嚴。是登(是登二字原空缺,據(jù)《因話錄》補)科記誤本,倒書龐嚴姓名,遂賃舟丐食就謁,時郡中止有(止有二字原空缺,據(jù)《因話錄》補)一判官,亦更不問其氏,便詣門投刺,稱從侄。龐之族人甚(甚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少,覽刺極喜,延納勤勤,款曲同食。語及族人,都非龐氏之(之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事,龐方訝之。因問:“至竟郎君何姓?”曰:“某姓嚴?!饼嫇嵴拼笮Γ〒嵴拼笮λ淖衷杖保瑩?jù)黃本補)曰:“君誤矣!嚴自名嚴,預君何事?”揮之令去,而猶自謂不誤,(自謂不誤四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從容而退。(出《因話錄》)
唐朝時,京兆尹龐嚴,當初中選后到壽春郡任職??墒窃诳贾泻蟮牡怯洸旧习l(fā)生了錯誤,把龐嚴的姓名顛倒寫了,由于這個原因,有個姓嚴的江淮舉人,便租了一條船一路討飯來拜見他。當時郡府中只有一個判官在那里,也不問那個人的姓氏,便到龐嚴的房間去送名帖,說這個人是他的遠房侄子。龐嚴同一家族的人很少,看過名帖很高興。于是頻頻地邀請送禮,殷勤地招待他一起吃飯。然而講起家族中的人時,那個人說的都不是龐家人的事。龐嚴有些詫異,于是問道:“你到底姓什么?”那人說:“我姓嚴。”龐嚴拍掌大笑說:“你錯誤了,我的名字叫嚴,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揮手讓姓嚴的人出去。而不說是自己的錯誤。姓嚴的舉人從容而去。
王初昆弟
唐長慶太和中,王初、王哲,俱中科名。其父仲舒顯于時。二子初宦,不為秘書省官,以家諱故也。既而私相議曰(曰原作而,據(jù)許本改):“若遵典禮避私諱,而吾昆弟不得為中書舍人、中書侍郎、列部尚書?!蹦讼嗯c改諱,只言仲字可矣。又為宣武軍堂書記,識者曰:“二子逆天忤神,不永。”未幾相次殞謝。(出《獨異志》)
唐朝的長慶、太和年間,王初、王哲兄弟倆先后中舉登科。他們的父親王仲舒在當時名聲顯赫。兩個兒子最初做官,都不在秘書省任職,這是因為家諱的原因(按照舊禮制,君主、父母的名字必須避開,不能直稱)。后來他們兄弟私下互相商議道:“如果遵守典章禮制回避名諱的話,那么我們兄弟將就不當中書舍人、中書侍郎及各部尚書了。”于是改諱。只說父名諱一個仲字。以后他們兄弟中有人當了宣武軍堂書記,認識他們的人說:“仲舒的兩個兒子違背天道觸犯神靈,不會活長久的?!睕]過多久,兩人相繼死去?! ±睢?jù)
唐李據(jù),宰相絳之侄。生綺绔間。曾不知書,門蔭調(diào)補澠池丞。因歲節(jié),索魚不得。怒追漁師。云:“緣獺暴,不敢打魚?!迸性疲骸案┡R新歲,猛獸驚人,漁網(wǎng)至寬,疏而不漏。放?!庇朱蟪腥苏埣伲瑺詈笈性疲骸鞍兹拯S昏須到,夜即平明放歸。”祗承人竟不敢去。又判決祗承人:“如此癡頑,豈合吃杖,決五下?!比擞姓Z曰:“豈合吃杖,不合決他?!崩钤唬骸肮螘?,‘豈’是助語,共之乎者也何別?!保ǔ觥侗R氏雜說》)唐代人李據(jù),是宰相李絳的侄子。生于貴族之家,以前曾不識字,是因門蔭(唐時權(quán)要貴戚之子孫經(jīng)簡試便可入仕,叫門蔭出身)而當了繩池縣丞。因過年而沒有要到魚,便大怒,追問打魚的人道:“為何不敢去打魚?”又裁斷道:“新春來到了,是害怕猛獸。魚網(wǎng)是很寬,但疏而不漏。驅(qū)逐!”又有一次,一個雜役要請假,他在假條的下邊批復道:“白日黃昏須到,夜即平明放歸?!彪s役竟不敢走。于是他又裁決道:“如此愚頑,豈(哪里)合(應該)吃杖,判定五下!”有人告訴他:“豈合吃杖,就是不應該判定挽棍杖打。”李據(jù)道:“你懂什么,‘豈’是助詞,與之乎者也一樣,它們哪里有什么差別。”
教坊人 唐有人衣緋,于中書門候宰相求官。人問前任,答曰:“屬教坊,作西方師子左腳來三十年?!保ǔ觥侗R氏雜說》)唐朝時,有個人身穿紅色衣裳在中書省等候宰相想要求做官。有人問他以前任過何職,他答道:“以前屬于教坊(掌管宮中音樂的官署)的人,在西方獅子左腳干了三十年?!薄 ?br />
南海祭文宣王
自廣南祭海十數(shù)州,多不立文宣王廟。有刺史不知禮,將(將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釋奠。即署一胥吏為文宣王亞圣,鞠躬候于門外。或進止(進止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不如儀,即判云:“文宣、亞圣決若干下?!保ǔ觥稁X南異物志》)
在廣南沿海有十幾個州只祭海,一般都不修孔廟。有一個州刺史不懂這里的禮俗,要設(shè)饌肴而祭奠孔圣人。他安排了一個小官吏充當文宣王、亞圣,恭敬地守候在門外。有的人來祭祀時舉止不合禮制,刺史就判定道:“由文宣王、亞圣決定杖責多少下?!薄 ?br />
太常寺
唐有判太常寺,行事禮官祭圓丘。至時不到者,判云:“太常太寺,實自伽藍。圓丘小僧,不合無禮?!保ǔ觥秱鬏d》)
唐朝時,有一個高級官員兼任太常寺(掌管禮樂祭祀臣卜的官署樂卿。有一次行事禮官祭禮圓丘,對于屆時未到的人,他裁斷道:“太常是大寺,實際上自己就是個僧院,而圓丘不過是個小僧,不能算做無禮?!薄 ×湘尽 ?br />
唐仆射柳仲郢鎮(zhèn)郪城,有婢失意,于成都鬻之。刺史蓋巨源西川大校,累典支郡,居苦竹溪。女儈以婢導。以巨源嘗其技巧。他日。巨源窗窺,柳婢侍左,通衢有鬻綾絹者,召之就宅。蓋于束縑內(nèi),選擇邊幅,舒卷掠之,第其厚薄,酬酢可否。柳婢失聲而仆,似中風,命扶之而去,都無言語,但令還女儈家。翌日而瘳,詰其所苦,青衣曰:“某雖賤人,曾為仆射婢;死則死矣,安能事(事原作自,據(jù)許本改)賣綾絹牙郎乎!”蜀都聞之,皆嗟嘆世族之家,率由禮則。(出《北夢瑣言》)
唐朝時,仆射柳仲郢鎮(zhèn)守郪城。他有一個女婢不可心,便把她賣到成都。刺史蓋巨源原是西川的一名大校,漸次官至州刺史,居住于苦竹溪。有個女人販子,由她自己誘導女婢做些家務,讓巨源來評品她侍候人的技藝。有一天,蓋巨源站在窗外偷著看,讓女仆在屋內(nèi)侍候人。大街上恰有一個賣綢緞的,就把他叫進宅屋來。蓋巨源便與那個賣綢緞的人站在一道紗屏內(nèi)的邊緣,一邊看女仆侍候人的表演,一邊評頭品足,討價還價。柳家婢女突然失聲大哭仆倒在地上,樣子像中風了一樣的抽搐。他們趕緊讓人攙扶出去,再也沒說什么,只是讓女婢去了女人販子家。第二天,那女婢病好了,追問她昨天有什么苦處,女婢道:“我雖是下殘人,可畢竟曾是宰相家的女仆,死也就死了吧,怎么能去侍候一個賣綢緞的小販子 呢?”成都的人們聽說這件事之后,都感嘆這些世代顯貴的家族,竟是這樣遵循墨守禮制的! 韓 昶
唐韓昶,名父之子也。雖教有義方。而性頗暗劣。常為集賢(集賢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校理。史傳中有說金根(根原作銀,據(jù)許本改)車處,皆臆斷之曰。豈其(豈其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至除拾遺。果為諫院不受(不受二字原缺,據(jù)黃本補)。唐時的韓昶,是世家子弟,雖家教頗有方,但他生性頑劣,不能讓人對他有好評,曾經(jīng)做過集賢院校理。史傳書中他車轄處有金飾(做過大官職),都是空想妄說的。最后他曾做至拾遺,封至諫院大夫,他不曾到職。
王智興
唐王智興為汴師,有舉人投謁。便□詩卷智興(智興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子謂鶴膝也遂善待之。兼□□□□□□□□□□□□□書舉子明年落第,智興極怒?!酢酢酢酢鯌豕佟酢酢酢酢酢酢酢酢跬痢跤械谜咭云淅蠊省酢酢酢酢跖e□□□□□□汴州一日致宴。忽□秀才□□□□□□□□□□□□飲□冬必更奉薦□□□□□□□□□□□□□□□□□□□明□見諸判官曰。智興咬□□□□□□□□□□□□□□□□□□□□□□□□□□□□□
韋氏子
□□□□□□□□微口侄流□□□□□□□□□□□□□□□□□□□□衣裳滿身□□□□□□□□□□□□□□□□□□□征召前□□□□□□□□□□□□□□□□□□□□□劄□□□□□□□□□□□□□□□□□□□□□□而□顯曰□□□□□□□□□□□□□□□□□□詩□□□□□□□□□□□□令狐绹
宣宗以政事委令狐绹,君臣道契,人無間然。舍人劉蛻者,每訐(訐原作計,據(jù)許本改)其短,密奏之。宣宗留中,但以其事規(guī)于令狐绹,而不言其失(許本、黃本失作人)。其間以丞相子不拔解就試,踷略云:“號曰無解進士?!庇忠宰拥芗{賄,踷云:“白日之下,見金而不見人?!绷詈吨?,乃俾一人為其書吏,謹事之。劉托以腹心,都不疑慮,因為經(jīng)業(yè)舉人致名第,受賄十萬,為此吏所告,由是貶焉。君子曰:“彭城公將欲律人,先須潔己。安有自負臟污,而發(fā)人之短乎?宜其不躋大位也。”先是令狐自以單族,每欲繁其宗,與崔、盧抗衡,凡是當家,率皆引進,皇籍有不得官者,欲進狀,請改姓令狐,時人以此少之。(出《北夢瑣言》)
唐宣宗把朝中的政務大事委托給令狐绹,君臣之間很投合,密切無間。舍人劉蛻經(jīng)常揭發(fā)令狐绹的短處。有一次,他向皇上密奏一本,宣宗扣留未發(fā),只是以揭發(fā)的事來告誡令狐绹,而未講揭發(fā)他的人。密奏中有揭發(fā)宰相令狐绹的兒子未經(jīng)地方選拔而直接參加科舉考試的事。簡略地說,他的兒子叫做“無解進士”;還有他的子弟受賄的事,說是在大白天,見其子弟家有金子卻未見是誰送的。令狐绹對此事懷恨在心,于是派了一人去當劉蛻的書吏,讓他謹慎行事。劉蛻把此人當作心腹,毫不懷疑。后來劉蛻因幫一個經(jīng)業(yè)舉人中選而受賄十萬的事,就是由這個書吏告發(fā)的。因此劉蛻被貶職。君子曰:彭城公將欲律人,先須潔己。哪里有自身都不干凈,而還要揭發(fā)別人的短處呢?難怪令狐绹升不到高位,那時令狐在朝中只是單族,他常常想要把令狐家族繁盛起來,好跟崔、盧家族抗衡。因此凡是本家族的人,他都引薦到朝廷。甚至皇族中有未得到官的,想要報名應試,也要給這個人改姓令狐。那個時候這樣做的人太少了。
鄭 光 唐鄭光除河中節(jié)度。宣宗問曰:“卿在鳳翔,判官是何人?”光曰:“馮三?!鄙喜恢畷?。樞密使奏曰:“是馮兗,臣曾充使至彼,知之?!鄙显唬骸氨闩c馮三為副使?!奔傲T河中歸,又詔對,上曰:“卿在河中事大好?!惫鈱υ唬骸俺柬氶_始得?!庇指鼘λ?,曰:“不得,臣須裂始得。”上大笑。后朝臣每遇延英,入閣候?qū)?,多以“開始”為號。時裴思謙郎中為節(jié)判,頃客于河中,到使院,裴曰:“某(某原作其,據(jù)許本改)在身官爵,為尚書削盡?!苯灾^不以本官呼之。光在河中時,遇國忌行香,便為判官及屈諸客就寺醼飲。征令。時薛起居保遜,為客在坐。光把酒曰:“某改令,身上取果子名?!痹疲骸澳m臍?!彼私詫に疾坏?。至薛還令,云:“腳杏。”滿座大笑。(出《盧氏雜說》)
唐朝時,鄭光被授予河中節(jié)度使。宣宗問道:“你在鳳翔,判官是誰?”鄭光說是馮三?;噬衔磿娺^這個人。樞密使奏道:“是馮兗,我曾出使到過那里,認得此人。”皇上道:“那就任馮三為節(jié)度副使吧。”等到鄭光罷任河中回朝,宣宗又召見他來問話?;噬险f:“你在河中期間事情都辦得很好。”鄭光答道:“臣須開始得。”又換答別的事,鄭光說:“不得,臣須裂始得。”皇上大笑。后來朝臣們每逢去延英殿,入殿等候與皇上對話,多以“開始”為代稱。實際上當時裴思謙郎中是鳳翔的節(jié)度判官,不久也客居于河中使府,裴思謙說:“我身上的官職,都被鄭尚書削除干凈了。”因此人們都不以本官職稱呼他。有一次,鄭光在河中時,遇上國忌日到寺中上香,便在寺中為判官及屈就的幕客設(shè)宴飲酒。要征酒令,當時起居舍人薛保遜也是幕客在坐。鄭光舉杯說:“我來出令。身上取果子,打一名?!编嵐獠抡f:“膍臍?!眲e人都想不明白,到薛保遜還令時說:“腳杏?!睗M座大笑?! ?br />
鄭畋 盧攜
唐宰相鄭畋、盧攜親表,同在中書,因公事不協(xié),更相詬詈(詈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乃至以硯相擲。時人謂宰相斗擊?!币源司愠龉佟#ǔ觥侗眽衄嵮浴罚┨瞥瘯r,宰相鄭畋和盧攜同在中書省,因公事不協(xié)調(diào),一再互相大罵,以至拋硯相擊。當時人們說他們是“宰相斗擊(雞)”。因此他們都被貶出京城。
鄭 綮
唐宰相鄭綮雖有詩名,本無廊廟之望。時王綱已紊,四方多故,才既無取,言必依違。太原兵至渭北,天子震恐,渴求破賊術(shù)。綮奏:“請于文宣王謚號中加一‘哲’字。”率此類也。同列以其忝竊,每譏侮之。(出《北夢瑣言》)
唐朝時的宰相鄭綮,雖然他的詩很有名氣,但是他的政績卻沒有名望。當時的王法朝綱已經(jīng)紊亂,天下多事,人才無處選取,每次議政必然是其說不一。當太原方面兵至渭北時,天子十分恐懼,渴求破敵良策,鄭綮啟奏道:“請于文宣王(孔子)的謚號中加上一個哲字。”都是些此類人物。同僚們都認為他很不稱職,經(jīng)常譏諷侮辱他?! ?br />
鄭 準
唐滎陽鄭準以文筆依荊州成汭。常欲自北陳阮,集其所作為十卷,號《劉表軍書》。而(書而二字原倒置,據(jù)北夢瑣言七改)辭體不雅,至如祝朝貴書云,中書舍人草麻,通事舍人曰可。又賀襄州趙洪嗣襲書云:“不沐浴佩玉為石祁兆,不登山取符而無恤封?!笔秋@言其庶賤也。應舉日待卷,題水牛曰:“護犢橫身立,逢人揭尾跳?!背恳詾榇笮?。(出《北夢瑣言》)
唐朝滎陽人鄭準,以自己的文筆不錯而做了荊州成汭的門客。他常想背離“陳阮”之文風。他把自己的作品收集起來裝訂成十卷,稱名為《劉表軍書》。然而文章很不雅。如在祝頌朝中貴要的書禮中寫道:“中書舍人不過是個草擬詔書的人,而通事舍人只是個有來進謁或朝貢的使節(jié)只說句‘可’的腳包。”還有在給襄州趙洪世襲官職的賀書中寫道:“不沐浴佩玉為石祁兆,不登山取符而無恤封?!边@是明顯地說他太平常了。應試那天,在一份寫《水?!返脑娋碇写鸬溃骸白o犢橫身立,逢人揭尾跳。”朝官們因此而大笑?! ?br />
張氏子
唐張裼有五子,文蔚、彝憲、濟美、仁龜,皆有名第,至宰輔丞郎。一子忘其名。少年聞說,壁魚入道經(jīng)函中,因蠹蝕神仙字,身有五色,人能取壁魚吞之,以致神仙而上升。張子感之,乃書神仙字,碎剪置于瓶中,捉壁魚以投之,冀其蠹蝕,亦欲吞之,遂成心疾。每一發(fā),竟月不食,言詞粗穢,都無所避。其家扃閉而守之,候其愈,既如常。而倍食一月食料,須品味而飫之。歲久方卒,是知心靈物也,一傷神氣,善猶不可,況為惡乎?即劉辟吞人,張子吞神仙,善惡不同,其傷一也。(出《北夢瑣言》)
唐朝人張裼,有五個兒子,他們叫張文蔚、張彝憲、張濟美和張仁龜。他們都先后應試及第,官至宰、輔、丞、郎等。其中有一個兒子,名字不詳,少年時他聽說,蠹蟲鉆進了裝道經(jīng)的套子時,因唆食了神仙二字,身上出現(xiàn)了五種顏色,人要能捉取蠹蟲吃掉,就能成為神仙上天。張裼的這個兒子對此很動心,于是就寫了神仙二字,剪碎后放到瓶子里,又捉了只蠹蟲放進去,希望它能唆食二字,然后他好吞了蠹蟲。此事使他得了心病,每一發(fā)作,竟一個月不吃飯,而且語言粗魯骯臟,不知避諱。他的家人只好把門緊緊關(guān)上而守著他,等候他痊愈。過些日子又正常了,可是一次能吃一個月的飯菜,而且是品著滋味吃個飽。這樣一直過了許多年才死去。這本是能知諭人心的神靈之物。一旦傷了神靈之氣,對它善行都不可饒恕,何況他行惡。這就是所謂“劉辟吞人,張生吞神仙?!彼麄冸m善惡不同,但傷害的都是一樣的。 劉義方
唐劉義方,東府解試《貂蟬冠賦》,韻腳以“審之厚薄”。義方賦(賦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成云:“某于厚字韻,有一聯(lián)破的?!蹦艘髟唬骸皯抑诒冢蓄惡醵钓?;戴之于頭,又同乎席帽?!保蠓矗o不以為歡笑。
唐朝時有個叫劉義方的人去參加東府舉行的考試(科舉考試的初試),試題是“貂蟬冠賦”,韻腳為“審之厚薄”。劉義方寫完賦之后對人說:“我用的是‘厚’字韻,其中有一聯(lián)肯定是押上韻了?!庇谑撬髟伒溃骸皯抑诒?,有類乎(類似)兜鍪(頭盔)。戴之于頭,又同乎席帽(草帽)。”人們無不大笑。
鄭群玉
唐東市鐵行,有范生,卜舉人連中成敗,每卦一縑。秀才(秀才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鄭群玉短于呈試。家寄海濱,頗有生涯,獻賦之來,下視同輩,(同輩二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意在必取。仆馬鮮華。遂赍緡三千,并江南所出,詣范生。范喜于異禮,卦成乃曰:“秀才萬全矣?!比河裰畾庖娓?。比入試,又多赍珍品,烹之坐享,以至繼燭。見諸會賦,多(多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有寫凈者。乃步于庭曰:“吾今下筆,一字不得生。鐵行范生。須一打(打字原空缺,據(jù)黃本補)二十?!蓖幻?,竟制白而去。(出《乾鐉子》)
唐朝時,在長安東市經(jīng)營鐵器的行業(yè)中,有個叫范生的,專能占卜舉人應試的成敗,每卦收一尺細絹。有個秀才鄭群玉不擅長寫文狀(舊時應試人先要交一份本人寫的文狀,以用來與試卷的筆跡對照而區(qū)別其真?zhèn)危?。他家住在海濱,家里很富有,這次來獻賦呈試,傲視同輩,意在必取。車馬裝飾的十分鮮艷華麗,帶錢三千緡(一緡等于一千文),錢都是江南制造的。到了范生那里,范生很高興他送了那么多的貴重禮物。卦成之后范生道:“秀才應舉是萬無一失了!”這使群玉的傲氣更加高漲。到了考試那天,他又帶足了珍饈,只是坐在那里享受其美味,一直到掌燈時刻,看見大多數(shù)人都答完了試卷,他便走出考場到庭院中說道:“我今天握筆,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鐵行范生,該打你二十大板!”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竟然交白卷而去?! ?br />
梅權(quán)衡 唐梅權(quán)衡,吳人也。入試不持書策,人皆謂奇才。及府題出《青玉案賦》,以“油然易直子諒之心”為韻,場中競講論如何押諒字。權(quán)衡于庭樹下,以短棰畫地起草。日晡,權(quán)衡詩賦成。張季遐前趨,請權(quán)衡所納賦押諒字,以為師模。權(quán)衡乃大言曰:“押字須商量,爭應進士舉?!奔惧谇抑t以薄劣,乃率數(shù)十人請益。權(quán)衡曰:“此韻難押,諸公且廳上坐,聽某押處解否?!彼炖室髟唬骸盎匈忏辟?,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諒;犬蹲其傍,鴟拂其上。”權(quán)衡又講:“青玉案者,是食案,所以言犬蹲其傍,鴟佛其上也。”眾大笑。(出《乾鐉子》)
唐朝時有個叫梅權(quán)衡的,是吳地人。入場考試不帶草紙,人們都稱他是奇才。等到試題出來,作《青玉案賦》,以“油然易直子諒之心”為韻,考場內(nèi)紛紛議論如何押“諒”字韻。權(quán)衡便在院庭的樹下用短鞭畫地起草。傍晚,權(quán)衡的詩賦就寫出來了。張季遐走到他跟前,請權(quán)衡講講在他的賦中是怎樣押“諒”字韻,愿以他為楷模。權(quán)衡便不客氣地道:“押韻的事必須商量,而當進士就要競爭了?!睆埣惧谟X得自己很低劣,因而很謙虛,于是領(lǐng)著數(shù)十人向他請教。權(quán)衡道:“此韻很難押,請各位到廳上坐,聽我的押韻的地方答對沒有?!庇谑谴舐曇髟伒溃骸盎匈忏辟?,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諒。犬蹲其傍,鴟拂其上?!睓?quán)衡進一步講解道:“這個青玉案,是個吃飯用的案幾,所以說狗蹲在它的旁邊,鷹掠過它的上邊?!北娙舜笮??! ?br />
李云翰
周咸通中,舉人李云翰行《口脂賦》,又羅虬詩云:“窗前遠岫懸生碧,簾外殘霞卦熟紅”,又李罕《披云動霧見青天》詩:“顏回似青天”,皆遭主司庭責而遣。舉子中有每年撰無名子,前有舉人露布。后皇甫松作《齊夔凌纂要》,又李云翰作《吳王□□李謁天帝記》,無名子。蕭相知舉年,裴裕所制尤名,近千余首,裕逐罷舉。是年,盧庸連旁文宣王廟前哭半日。
唐則天朝咸通年間,舉人李云翰曾寫《口脂賦》,又寫羅虬詩道:“窗前遠岫懸生碧,簾外殘霞卦熟紅。”又寫李罕《披云動霧見青天》詩道:“顏回似青天”。都遭到主考官當面斥責。在被薦舉應試的舉子中,每年都有匿名撰寫詩文的,先有舉人上檄文。后來又有皇甫松寫的“齊夔凌纂要”,還有李云翰寫的“吳王□□李謁天帝記”,均隱匿其真名。在蕭相主持科舉考試的那年,裴裕所寫的詩最有名氣,將近有千余首,因而裴裕被罷免參選的資格。這年,盧庸在文宣王廟(孔廟)前哭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