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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第一百三十八 征應(yīng)四(人臣休征)

太平廣記 作者:(宋)李昉


  裴度 段文昌 李逢吉 牛僧孺 王智興 牛師 杜中立 李蠙 馬植 高駢 孔溫?!O偓 李全忠 侯弘實(shí) 戴思遠(yuǎn) 張篯 齊州民 朱慶源

  裴度  

  唐中書令晉公裴度微時,羈寓洛中。常乘蹇驢,入皇城,方上天津橋。時淮西不庭,已數(shù)年矣。有二老人倚橋柱而立,語云:“蔡州用兵日久,征發(fā)甚困于人,未知何時平定?!焙龆枚龋@愕而退。有仆者攜書囊后行,相去稍遠(yuǎn),聞老人云:“適憂蔡州未平,須待此人為將。”既歸,仆者具述其事。度曰:“見我龍鐘相戲耳!”其秋,果領(lǐng)鄉(xiāng)薦,明年及第。洎秉鈞衡,朝廷議授吳元濟(jì)節(jié)鉞,既而延英候?qū)Α椬趩栐壮?,度奏曰:“賊臣跋扈四十余年,圣朝姑務(wù)含弘,蓋慮凋傷一境。不聞歸心效順,乃欲坐據(jù)一方,若以旄鉞授之,翻恐恣其兇逆。以陛下聰明神武,藩鎮(zhèn)皆愿勤王,臣請一詔進(jìn)兵,可以平蕩妖孽?!庇谑敲葹榛次鞴?jié)度使,興師致討。時許滑三帥,先于郾城縣屯軍。度統(tǒng)精甲五萬會之,受律鼓行而進(jìn),直造蔡州城下,才兩月。擒賊以獻(xiàn),淮西遂平。后入朝居廊廟,大拜正司徒,為侍中中書令。儒生武德,振輝古今,洎留守洛師,每話天津橋老人之事。出征淮西,請韓愈自中書舍人為掌書記。及賊平朝覲,樂和李仆射方為華州刺史,戎服橐鞬,迎于道左。愈有詩云:“荊山行盡華山來,日照潼關(guān)四扇開。刺史莫嫌迎候遠(yuǎn),相公親破蔡州回?!保ǔ觥秳≌勪洝罚?br />
  【譯文】

  唐朝中書令晉公裴度未顯貴的時候,客居洛中。曾經(jīng)騎著一匹跛腳驢,進(jìn)到皇城里,正走上天津橋。當(dāng)時淮西不朝于朝廷有好幾年了。有兩位老人倚著橋柱子站著,嘴里說道:“蔡州用兵的時間已很長了,官府征發(fā)給人們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平定?”忽然看見了裴度,吃驚而發(fā)呆地走開了。裴度的仆人背著書囊走在后面,彼此距離稍遠(yuǎn)一點(diǎn)。仆人聽老人說:“剛才憂慮蔡州沒有平定,原來是等待這個人做將?!钡然貋硪院螅腿司桶堰@件事告訴了裴度。裴度說:“他看我這潦倒的樣子,特意戲弄我罷了?!蹦悄甑那锾?,果然參加鄉(xiāng)試,第二年就考中了科舉。到執(zhí)掌重務(wù)時,朝廷議定授予吳元濟(jì)符節(jié)和斧鉞,邀請朝中的英才對答事宜。憲宗問宰相和群臣們,裴度上奏說:“賊臣飛揚(yáng)跋扈四十多年了,朝廷圣明暫且含忍,是考慮到怕傷害了一方的生靈,可是卻沒有聽到他們有歸順朝廷的意思,而且還想要獨(dú)霸一方。如果再授給他們重權(quán),反而會更加助長他們兇惡叛逆的氣焰。憑著皇帝你的聰明威武,分封的諸鎮(zhèn)都愿意盡力于王事。請皇帝給我下一道詔書,我愿帶兵去討伐叛賊,一定平定妖孽?!庇谑腔实劬腿蚊岫茸隽嘶次鞴?jié)度使,興師討伐逆賊。這時許滑統(tǒng)帥三軍先在郾城縣駐扎了軍隊(duì),裴度統(tǒng)領(lǐng)五萬精銳人馬和他會師,擂鼓搖旗紀(jì)律嚴(yán)明,一直攻到了蔡州城下。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就獻(xiàn)上擒獲的叛賊,淮西就平定了。回朝后入朝廷被提升為正司徒,做侍中中書令。文人而兼武德振天下光耀古今。等到留守洛師時,還常常說起天津橋那兩個老人的事。在出征淮西時,奏請韓愈從中書舍人提升為掌書記。等平定了叛賊回朝覲見時,樂和李仆射正做華州刺史。他們都穿著出征的衣服。拉著馬,帶著弓箭袋,在大道上迎接裴度。韓愈還寫了一首詩說:“荊山行盡華山來,日照潼關(guān)四扇開。刺史莫嫌迎候遠(yuǎn),相公親破蔡州回?!?br />
  段文昌  

  唐丞相鄒平公段文昌,負(fù)才傲俗,落拓荊楚間。常半酣,靸屐于江陵大街往來。雨霽泥甚,街側(cè)有大宅,門枕流渠,公乘醉,于渠上脫屐濯足,旁若無人。自言我作江陵節(jié)度使。必買此宅,聞?wù)呓孕?。其后果?zhèn)荊南,遂買此宅。又嘗佐太尉南康王韋皋為成都館驛巡官,忽失意,皋逐之,使攝靈池尉。羸童劣馬,奔迫就縣??h去靈池六七里,日已昏黑,路絕行人。忽有兩炬前引,更呼曰:“太尉來?!奔燃肮T,兩炬皆滅。先時為皋奉使入長安,素與劉禹錫深交。禹錫時為禮部員外,方與日者從容,文昌入謁,日者匿于箔下。既去,日者謂禹錫曰:“員外若圖省轉(zhuǎn),事勢殊遠(yuǎn),須待十年后。此客入相,方轉(zhuǎn)本曹正郎耳?!笔菚r禹錫失意,連授外官。后十余年,文昌入相,方除禹錫禮部郎中。(出《錄異記》)

  【譯文】

  唐朝丞相鄒平公段文昌,依仗自己有才學(xué)而傲視世人。沒做官以前,流落在荊楚之間。常常喝酒喝得半醉,拖拉著鞋在江陵大街上來回地走。一次大雨剛停,路上特別泥濘,在大街的旁邊有一個很大的宅院,門下形成水渠,文昌借著酒醉,就脫掉了鞋襪在水渠里洗腳。就好象旁邊沒有人一樣,他自言自語地說:“我做了江陵節(jié)度使,一定要買了這個宅院?!迸赃吢犚姷娜硕几械胶芸尚ΑD且院笪牟蛔隽随?zhèn)守荊南的官,他就買下這個宅院。又曾經(jīng)輔佐太尉南康王韋皋,做了成都館驛的巡官,忽然失去信任,被韋皋給攆走了。叫他去代理靈池縣尉。他帶著一個瘦弱的小童,騎著一匹劣馬,急忙往縣里趕路,縣城離靈池有六七里。天已經(jīng)黑了,路上行人已沒有了,忽然有兩盞燈籠在前面引路,并喊著:“太尉來了?!钡鹊搅顺情T,兩盞燈籠都滅了。文昌以前替韋皋辦事奉命去長安,一向和劉禹錫交情很深,這時劉禹錫做禮部員外,正和會占卜的人閑談,文昌就進(jìn)去請見。占卜的人隱藏在竹簾子后面,等文昌走后,占卜的人出來問劉禹錫說:“員外想探問官運(yùn),日期還很遙遠(yuǎn)。須等十年以后,剛來的這個客人當(dāng)了丞相的時候,才能提升為本曹正郎?!边@時劉禹錫很不得志,連續(xù)任外官,后十多年,文昌做了丞相,才把劉禹錫提升做了禮部郎中。

  李逢吉  

  唐丞相涼公李逢吉,始從事振武日,振武有金城佛寺,寺有僧,年七十余。嘗一日獨(dú)處,負(fù)壁而坐,忽見一(“一”原作“婦”,據(jù)明抄本改。)人,介甲持矛,由寺門而入,俄聞報(bào)李判官來。僧具以告,自是逢吉與僧善。每造其室,即見其人先逢吉而至,率以為常矣。故逢吉出入將相,二十余年,竟善終于家。(出《補(bǔ)錄記傳》)

  【譯文】

  唐朝丞相涼公李逢吉,開始在振武那里做事的時候,振武有座金城佛寺,寺院里有個和尚,七十多歲了。曾經(jīng)有一天獨(dú)自一個人靠著墻壁坐著,忽然看見一個人,身穿鎧甲手拿長矛,從寺院的門口進(jìn)來。不一會就叫著說:“李判官來了?!崩虾蜕芯桶堰@件事告訴了李逢吉。從這以后李逢吉和老和尚相處很好。每次到老和尚房里,就看見那人在他到之前就先到了。時間久了也就認(rèn)為很正常了。所以李逢吉做將相二十多年。最后竟得善終死在家里。

  牛僧孺  

  唐河南府伊闕縣前大溪,每僚佐有入臺者,即水中先有小灘漲出,石礫金沙,澄澈可愛。丞相牛僧孺為縣尉,一旦忽報(bào)灘出。翌日,邑宰與同僚列筵于亭上觀之,因召耆宿備詢其事。有老吏云:“此必分司御史,非西臺之命。若是西臺,灘上當(dāng)有鸂鶒雙立,前后邑人以此為驗(yàn)?!鄙鏉摯?,縣僚無出于己,因舉杯曰:“既有灘,何惜一雙鸂鶒?!毖缥唇K,俄有鸂鶒飛下。不旬日,拜西臺監(jiān)察。(出《劇談錄》)

  【譯文】

  唐朝河南府伊闕縣前面有一條大河,每當(dāng)官員中有人做了御史,河水中就事先露出小沙灘來。河水清澈,河石沙礫著實(shí)可愛,丞相牛僧孺做縣尉時,一天忽然有人報(bào)告說小灘露出來了。第二天,縣官和同僚的人都擺上酒宴在亭子上觀看,并召來了年歲大的老人來詢問是怎么回事。有個老官吏說:“這一定是任命分司御史,而不是西臺御史。如果是西臺御史,那么沙灘上應(yīng)當(dāng)有兩只紫鴛鴦對立著。從前和現(xiàn)在的城里人都把這種現(xiàn)象看做是驗(yàn)證。”僧孺暗暗的揣摸著;縣里和我一起做官的人里,沒有一個能超過我的,因此舉起酒杯說:“既然沙灘已露出來,還愁一對紫鴛鴦不出來嗎?”飲宴還沒有進(jìn)行完,不一會就有紫鴛鴦飛下來了。沒過十天,牛僧孺就被提升為西臺監(jiān)察御史。

  王智興  

  唐王智興始微時,嘗為徐州門子。有道士寓居門側(cè),智興每旦起持帚,因屏穢于道,必埽其道士之門,道士深感之。后智興母終,辭焉。道士謂智興曰:“吾善審墓地,若議葬,當(dāng)為子卜之?!敝桥d他日引道士出視地,道士以智興所執(zhí)竹策,表一處,道士曰:“必窆此,君當(dāng)壽,而兩世位至方伯?!奔爸桥d再往埋穴,其竹策有枝葉叢生,心甚異之,遂葬焉。智興又曾自郡赍事赴上都,宿郾城逆旅,遇店婦將產(chǎn)。見二人入智興所寢之舍,驚曰:“徐州王待中在此。”又曰:“所生子后五歲,當(dāng)以金瘡死。”智興志之。及期,復(fù)過店,問婦所生子,云:“近因斧傷,已卒矣。”(出《唐年補(bǔ)錄紀(jì)傳》)

  【譯文】

  唐朝有個叫王智興的人,他在卑微的時候,曾經(jīng)做徐州管門的人。有個道士就住在大門旁邊的房子里。智興每天早晨起來都拿著掃帚清掃,除去道上的臟東西,而每次又一定要把道士的門前掃干凈。天長日久,道士非常感謝他。后來智興的母親死了,他就把這件事告訴道士,道士對智興說:“我會看墓地,如果商議埋葬的事,我給你卜算找個風(fēng)水寶地?!币惶熘桥d就領(lǐng)著道士去看墓地。道士用智興拿著的竹桿在一處做了標(biāo)記。道士說:“一定要把你的母親落葬在這個地方,這樣你可以長壽,而且兩代都可以做高官?!敝桥d第二次去挖墓穴時,那竹桿上長滿了竹葉,他心里感到特別奇怪,就把母親埋葬了。智興又曾經(jīng)從郡去上都辦事,就住在了郾城的旅館里。正遇上店主的妻子將要臨產(chǎn),看見兩個人進(jìn)到智興住的房間里,驚訝地說:“徐州王侍中在這?!庇终f:“所生的孩子五歲時當(dāng)因金瘡而死。”智興記住了這些話,等到第五年時,智興又路過這個店,就詢問婦人所生的孩子,那婦人說:“最近因?yàn)楦涌硞懒恕!?br />
  牛師  

  唐長慶中,鄂州里巷間人,每語輒以牛字助之。又有一僧,自號牛師,乍愚乍智,人有忤之,必云:“我兄即到,豈奈我何!”未幾,奇章公牛僧孺以舊相節(jié)度武昌軍,其語乃絕,而牛師尚存。方知將相之任,豈偶然耶!先是元和初,韓尚書皋,鎮(zhèn)夏口,就加節(jié)度使,自后復(fù)為觀察使。長慶三年,崔相國植,由刑部尚書除觀察使。明年冬,僧孺實(shí)來。宰臣建節(jié)鎮(zhèn)夏口,自僧孺始也。(出《因話錄》)

  【譯文】

  唐朝長慶中,在鄂州里巷間的人。每當(dāng)說話,就用牛字來幫助。又有一個和尚,自稱牛師。他一會愚昧,一會聰慧,有人說話中傷了他,他就一定說:“我的兄長馬上就到了,你們能把我怎么樣?”沒有多久,奇章公牛僧孺以舊丞相的身份做了武昌的節(jié)度使統(tǒng)領(lǐng)軍隊(duì)。雖然那些話是聽不到了,可是牛師還活著。這才知道,將相的任職都不是偶然的。以前是元和初年,韓尚書皋鎮(zhèn)守夏口,就任節(jié)度使,以后又做了觀察使。長慶三年,崔相國植,由刑部尚書出任觀察使,第二年冬天,牛僧孺才來。以宰相任節(jié)度使來鎮(zhèn)守夏口,是從牛僧孺開始的。

  杜中立  

  唐杜皋,字中立,少年時,贍于財(cái)產(chǎn),他無所采取。其與游徒,利于酒炙,其實(shí)蔑視之也。一日,同送迎于城外??陀猩葡嗾撸瑲v觀諸賓侶,獨(dú)指中立曰:“此子異日當(dāng)為將矣?!币蛔笮ΑV辛⒑笊姓嬖垂?,竟為滄州節(jié)度使。初李瑑之出鎮(zhèn),旗竿道折,乃?殺其執(zhí)旗者。中立在道亦然,杖之二十?,兙篃o患,而中立卒焉,豈殺之可以應(yīng)其禍。(出《玉泉子》)

  【譯文】

  唐朝有個叫杜皋的人,他的字叫中立,少年的時候,家里有充足的財(cái)產(chǎn)。他沒有什么愛好,和那些游手好閑的人在一起,為了吃喝,他其實(shí)很看不起他們。一天,在城外送迎客人,客中有個會相面的人,一個個地看著在場的賓客,然后單獨(dú)指著中立說:“這人日后可以做大將軍?!痹趫龅穆犃舜笮?。中立后來娶了真源公主并做了滄州節(jié)度使。當(dāng)初李?出鎮(zhèn),旗桿在路上折斷了,他就把拿旗的人殺了。中立在路上旗桿也折斷了,他把拿旗的人打了二十杖。李?竟沒有災(zāi)禍,而中立卻死了,難道是殺人可以解脫災(zāi)禍嗎!

  李蠙  

  唐司空李蠙,始名虬。赴舉之秋,偶自題名于屋壁,經(jīng)宵,忽睹名上為人添一畫,乃成虱字矣。蠙曰:“虱者蠙也”,遂改名蠙。明年果登第。(出《南楚新聞》)

  【譯文】

  唐朝司空李蠙,當(dāng)初名叫虬。在他去趕考的那年,偶然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屋子的墻壁上。過了一夜,突然看見名字上被人添上了一筆,那“虬”字就變成了“虱”字了。李絪說:“‘虱’字是‘蠙’啊?!庇谑蔷透拿欣钕櫫?。第二年,果然就考中了。

  馬植  

  唐丞相馬植,罷安南都護(hù)。與時宰不通,又除黔南,殊不得意。維舟峽中古寺,寺前長堤,堤畔林木,夜月甚明。見人白衣,緩步堤上,吟曰:“截竹為筒作笛吹,鳳凰池上鳳凰飛。勞君更向黔南去,即是陶鈞萬類時。”歷歷可聽,吟者數(shù)四。遣人邀問,即已失之矣。后自黔南入為大理卿,遷刑部侍郎,判鹽鐵,遂作相。(出《本事詩》)

  【譯文】

  唐朝丞相馬植,被免除了安南都護(hù)的職務(wù)。因和當(dāng)時的宰相不和,被調(diào)到了黔南做官,他特別不得志。途中把船綁在了峽谷附近的古寺旁邊。古寺前面有長長的河堤,河堤的兩旁有片樹林,夜晚,月色特別明亮。他看見了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在大堤上慢慢地走。并隨口吟誦著:“截竹人筒作笛吹,鳳凰池上鳳凰飛。勞君更向黔南去,即是陶鈞萬類時。”他聽得清清楚楚,那吟誦的人連續(xù)地說了四遍。于是就派人迎上去詢問,可是那人卻不見了。后來馬植在黔南被評為大理卿,后又提升為刑部侍郎,兼管鹽鐵。后做了丞相。

  高駢  

  唐燕公高駢微時。為朱叔明司馬,總兵巡按。見雙雕,謂眾曰:“我若貴,矢當(dāng)疊雙?!蹦怂牌渖舷拢皇肛灦?。眾大驚異,因號為落雕公。(出《感定錄》)

  【譯文】

  唐朝燕公高駢沒發(fā)跡時,做總兵朱叔明的司馬??偙残袑彶?,高駢看見兩只大雕,就對大家說:“我如果是貴人,一箭就應(yīng)當(dāng)射中雙雕?!彼陀^察雙雕一上一下飛著的時候,一箭果然射下了雙雕。大家都非常地吃驚詫異。因此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落雕公”。

  孔溫?! ?br />
  唐河南尹孔溫裕,任補(bǔ)闕日,諫討黨項(xiàng)事,貶郴州司馬。久之,得堂兄尚書溫業(yè)書,報(bào)云:“憲府欲爾作侍御史,日望敕下。”忽又得書云:“宰相以右史處之?!苯詿o音耗。一日,有鵲喜于庭,直若語狀。孩稚拜且祝云:“愿早得官。”鵲既飛去,墜下方寸紙,有“補(bǔ)闕”二字,極異之。無幾,卻除此官。(出《因話錄》)

  【譯文】

  唐朝河南尹孔溫裕,擔(dān)任補(bǔ)闕職務(wù)的時候,曾因進(jìn)諫討閥黨項(xiàng)的事,被貶為郴州司馬。很久以后,得到堂兄溫業(yè)的書信說:“憲府想要讓你做侍御史?!彼刻於嫉却t書下達(dá)。忽然又得到了一封書信說:“宰相準(zhǔn)備叫你當(dāng)右史。”但都沒有音信。一天有喜鵲落在庭院好象說話的樣子。幼小的孩子下拜并且禱告說:“希望早日得官?!毕铲o飛走后,就從空中落下了一個小紙條,上面寫著“補(bǔ)闕”二字,他感到很奇怪。沒過多久,他就做了補(bǔ)闕官。

  孫偓  

  長安城有孫家宅,居之?dāng)?shù)世,堂室甚古。其堂前一柱,忽生槐枝。孫氏初猶障蔽之,不欲人見。期年之后,漸漸滋茂,以至柱身通體而變,壞其屋上沖,秘藏不及。衣冠士庶之來觀者,車馬填咽。不久,偓處巖廊,儲居節(jié)制。人以為應(yīng)三槐之朕,亦甚異也。近有孫煒,乃偓之嗣,備言其事。(出《玉堂閑話》)

  【譯文】

  長安城有個孫家的宅院,孫家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好幾代了。這里的堂室特別古老,那堂前的一個大柱子上忽然長出了槐樹枝。孫氏開始還用布帷遮擋著不讓看見,一年以后,槐樹的枝葉逐漸茂盛起來,整個柱子都變了形狀,把屋子都給頂壞了。這時秘密再也隱藏不住了。來觀看的人有當(dāng)官的也有老百姓,每天車馬行人十分擁擠。不長時間,孫偓外居巖廊,當(dāng)副節(jié)制官。人們都認(rèn)為是應(yīng)了“面三槐,三公位焉”的預(yù)兆。他自己也特別奇怪。附近有個叫孫煒的人,是孫偓的后代,他詳盡說了這事。

  李全忠  

  唐乾符末,范陽人李全忠,少通《春秋》,好鬼谷子之學(xué)。曾為棣州司馬,忽有蘆一枝,生于所居之室,盈尺三節(jié)焉。心以為異,告于別駕張建章。建章博古之士也,乃曰:“昔蒲洪以池中蒲生九節(jié)為瑞,乃姓蒲,后子孫昌盛。蘆葦也,合生陂澤間,而生于室,非其常矣,君后必有分茅之貴。三節(jié)者,傳節(jié)鉞三人,公其志之?!比液笫吕羁膳e,為戎校,諸將逐可舉而立全忠,累加至檢校太尉,臨戎甚有威政。全忠死,子匡威,為三軍所逐。弟匡儔,挈家赴闕,至滄州景城,為盧彥盛所害。先是匡威少年好勇,不拘小節(jié),以飲博為事。曾一日與諸游俠輩釣于桑乾赤欄橋之側(cè),自以酒酹曰:“吾若有幽州節(jié)制分,則獲大魚?!惫灥敏~長三尺,人甚異焉。(出《北夢瑣言》)

  【譯文】

  唐乾符末年。有個范陽人叫李全忠。從小就精通《春秋》,喜歡鬼谷子的學(xué)問。曾經(jīng)做棣州司馬。忽然在他所住的屋里長出了一棵蘆草,有一尺長共三個蘆節(jié)。他心里覺得奇怪,把這事告訴了別駕張建章。張建章是一位通今博古的人,就說:“過去蒲洪把生長在池沼中的長有九個節(jié)的蒲草看作是吉祥的征兆,才改姓蒲的,后代子孫很興盛。蘆草應(yīng)生長在池塘和沼澤地里,可是長在屋里,這可不是尋常的事了。你以后一定能做高官,蘆草長有三個竹節(jié),這表明官位可以傳遞三人,你可記住我的話?!崩钊液髞磔o佐李可舉,做戎校,但各位將官把李可舉攆走了,而推舉了李全忠,這樣全忠官位一直做到檢校太尉。臨陣打仗特別有威嚴(yán)。全忠死后,他的兒子匡威被三軍攆走??锿牡艿芸飪?,帶著家眷奔赴京城,到滄州景城的時候,被盧彥盛殺害了。先前匡威年少好跟人斗,又不拘小節(jié),整天靠飲酒賄博活著。曾經(jīng)有一天,和許多游客們在桑乾赤欄橋的旁邊釣魚,自己把酒灑在地上說:“我如果有幽州節(jié)制官的緣份,就應(yīng)釣個大魚上來?!惫凰灹艘粭l三尺長的大魚。人們都感到特別的奇怪。

  侯弘實(shí)  

  侯弘實(shí),本蒲坂人也。幼而家貧,長為軍外子弟,年方十三四。常寐于檐下,天將大雨,有虹自河飲水,俄貫于弘實(shí)之口。其母見,不敢驚焉。良久,虹自天沒于弘實(shí)之口,不復(fù)出焉。及覺,母問有夢否,對曰:“適夢入河飲水,飽足而歸?!蹦嘎勚?,知其必貴矣。后數(shù)月,忽有蜀僧詣門求食。臨去,謂侯母曰:“女弟子當(dāng)有后福,合得兒子力?!焙钅负艉雽?shí)出,請僧相之。僧視之曰:“此蜺龍也。但離去鄉(xiāng)井,近江??突?,方有顯榮?!庇衷唬骸按俗有宰R慘毒,必有生靈之患。倘敬信三寶,即得善終?!毖杂櫠?。弘實(shí)后果自行伍出身,至于將領(lǐng)。同光三年,從興圣太子收蜀。蜀平之后,無何,與陜府節(jié)度使康延孝等作叛。及延孝誅滅,弘實(shí)得赦,尋為眉州刺史,節(jié)度夔州。復(fù)自寧江,遷于黔府,一州二鎮(zhèn),皆近大江,官業(yè)崇高。敬奉三寶,信心無怠。然于臨戎理務(wù),持法御下,傷于嚴(yán)酷,是知蜀僧所云不謬矣。(出《鑒戒錄》)

  【譯文】

  侯弘實(shí),本是蒲坂人,從小家里很貧窮,長期是軍外子弟,年齡才十三四歲。一天曾在屋檐的下面睡覺,天將要下起大雨,有條彩虹在河中喝水,一會就鉆進(jìn)了弘實(shí)的口里。他的母親看見了,不敢驚動他。很長時間,這條虹才全部的進(jìn)入了嘴里,不再出來了。等弘實(shí)睡醒時,母親就問他做夢了沒有,他回答說:“剛才夢見到河里喝水,飽飽的喝了一頓才回來?!蹦赣H聽了默默地高興。知道弘實(shí)將來一定有出息。幾個月后,忽然有個四川的和尚到弘實(shí)家門前要吃的,臨走時對侯母說:“你應(yīng)當(dāng)有后福,全靠兒子的力量。”侯母把弘實(shí)叫出來,讓和尚給他相面,和僧看了看弘實(shí)說:“這個孩子是條蜺龍,但要離開鄉(xiāng)井,接近江海去做官,才能有顯耀的機(jī)會?!焙蜕杏终f:“這個孩子性情殘忍毒辣,一定要有人命的禍患。倘若敬奉信仰佛門,就能得到好的歸終?!闭f完和尚就走了。弘實(shí)后來果然在軍隊(duì)里做了將領(lǐng)。同光三年,跟從興圣太子收復(fù)四川。四川平定以后不久,他和陜府節(jié)度使康延孝等叛亂,等康延孝被誅殺以后,侯弘實(shí)才被赦免。不久做了眉州刺史。夔州節(jié)度使又從寧江遷到了黔府。一州三鎮(zhèn)都靠近大江,他官位很高,敬奉佛教十分虔誠,專心不倦,然而在軍隊(duì)上從事管理,持法嚴(yán)厲,過于慘酷。因此知道四川的和尚所說的一點(diǎn)也不錯。

  戴思遠(yuǎn)  

  梁朝將戴思遠(yuǎn),任浮陽日,有部曲毛璋,為性輕悍。常與數(shù)十卒追捕盜賊,還宿于逆旅,毛枕劍而寢。夜分,其劍忽大吼,躍出鞘外。從卒聞?wù)撸等惑@異。毛亦神之,乃持劍咒曰:“某若異日有此山河,爾當(dāng)更鳴躍,否則已?!泵珡?fù)寢未熟,劍吼躍如初,毛深自負(fù)之。其后戴離鎮(zhèn),毛請留,戴從之。未幾,毛以州歸命于唐莊宗,莊宗以毛為其州刺史。后竟帥滄海。(出《玉堂閑話》)

  【譯文】

  后梁朝大將戴思遠(yuǎn),在浮陽任職時,有部下叫毛璋的人,此人性情輕躁強(qiáng)悍。曾和數(shù)十人一齊追捕盜賊。回來的時候在旅館住宿,毛璋枕著寶劍睡覺。半夜,那寶劍忽然的大聲吼叫著跳出了劍鞘。跟從的人聽到了叫聲都驚恐詫異,毛璋也感到神奇,于是他就拿著寶劍禱告說:“我如果他日能占據(jù)這里的山河,你應(yīng)當(dāng)再鳴叫跳躍,如果不能,就請停止。”毛璋禱告完就又睡下了。還沒等睡熟,那寶劍又象原來一樣吼叫跳躍起來。毛璋非常自信,那以后戴思遠(yuǎn)要離開鎮(zhèn)里,毛璋請求留下來,被同意了。沒有多久,毛璋連同這個州都?xì)w順了后唐莊宗,莊宗讓毛璋做了這個州的刺史,后來竟統(tǒng)帥了天下。

  張篯 

  密牧張篯少年時,常有一飛鳥,狀若尺鷃,銜一青銅錢,墮于張懷袖間。張異之,常系錢于衣冠間。其后累財(cái)巨萬,至死物力不衰。即飛鳥墮錢,將富之祥也。(出《玉堂閑話》)

  【譯文】

  密牧張篯小時候,曾有一只形狀象一尺多長的鷃鳥那樣的飛鳥,口中含著一枚青銅錢,掉在了張篯的懷袖里。張篯感到很奇怪,就把這枚銅錢系在了衣帽上,那以后他積累的財(cái)物上萬,到他死的時候,財(cái)物富庶不減,這就是飛鳥投錢,是富裕的吉祥征兆。

  齊州民  

  齊州有一富家翁,郡人呼曰劉十郎,以鬻醋油為業(yè)。自云:“壯年時,窮賤至極,與妻傭舂以自給。忽一宵,舂未竟,其杵忽然有聲,視之,已中折矣。夫婦相顧愁嘆,久之方寐。凌旦既寤,一新杵在臼旁,不知自何而至。夫婦前視,且驚且喜。自是因穿地,頗得隱伏之貨。以碓杵為神鬼所賜,(“賜”原作“傷”,據(jù)明抄本改。)乃寶而藏之。遂棄舂業(yè),漸習(xí)商估。數(shù)年之內(nèi),其息百倍,家累千金。夫婦神其杵,即被以文繡,置于匱匣中,四時致祭焉。”自后夫婦富且老,及其死也,物力漸衰,今則兒孫貧乏矣。(出《玉堂閑話》)

  【譯文】

  齊州有一家富翁,郡里的人都叫他劉十郎,以賣醋賣油為職業(yè)。自己說:“年輕時,家里貧窮得很,和妻子給人家舂米來維持生活。忽然有一天晚上,正在舂米,那舂米的棒子突然發(fā)出了聲音,一看,棒子已折斷了。夫妻二人互相看著十分憂愁嘆息,好長時間才睡下。天快亮醒后,有一個新的舂米棒子在石臼的旁邊,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夫妻二人上前一看,又驚訝又高興。從這時開始,在挖地時得了很多隱埋在地下的財(cái)物。所以就認(rèn)為舂米的工具碓杵是神鬼所恩賜的,就把它看成是寶貝收藏了起來。接著就放棄了舂米的活計(jì),漸漸地做起了買賣。幾年之內(nèi),就獲得了百倍的利息。家里積累了千金。夫妻把那舂米的棒子看作是神物,就用彩色的繡花綢子包了起來放在了柜匣里,一年四季都要祭奠。從這以后夫妻也就富足起來,并且也漸漸的老了。等他們死了以后,物力漸漸的差了,現(xiàn)在他們的兒孫又都貧窮了。

  朱慶源  

  婺源尉朱慶源,罷任方選,家在豫章之豐城。庭中地甚爽塏,忽生蓮一枝。其家駭懼,多方以禳之。蓮生不已,乃筑堤汲水以回之,遂成大池,芡荷甚茂。其年,慶源選授南豐令。后三歲,入為大理評事。(出《稽神錄》)

  【譯文】

  婺源尉朱慶源,被罷了官待選時,家住在豫章的豐城。庭院的地勢很高土質(zhì)很干燥。忽然長出了一棵蓮花,他們?nèi)叶己苷痼@而且害怕,千方百計(jì)來祭禱消災(zāi)。蓮花不停地長著,就筑起大堤抽水來澆灌它,于是就變成了大池塘。芡和荷花生長的特別茂盛。這一年,朱慶源被選授了南豐令。后三年,又晉升做了大理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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