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居易（十三）
◇ 奏所聞狀
向外所聞事宜。
右，伏見六七日來，向外傳說，皆云有進旨，令宣與諸道進奏院，「自今已後，應(yīng)有進奉，并不用申報御史臺，如有人勘問，便仰錄名奏來」者，內(nèi)外相傳，不無驚怪。臣伏料此事，多是虛傳，且有此聞，不敢不奏。伏惟德音，除四節(jié)外，非時進奉，一切并停，如有違越，仰御史臺察訪聞奏。今若不許報臺，不許勘問，即是許進奉而廢德音也。伏以陛下憂人思理，發(fā)自深誠，德音中停罷進奉，最是大節(jié)。昨者裴均所進銀器，發(fā)在德音之前，猶慮四方不知，將謂容有違越，特令送出外庫，宣報所司。遠近傳呼，聞於道路。此則不獨人心欣躍，感動四方，實亦國史光明，垂示百代。今未逾數(shù)月，忽有此消息。賀德音之使，未絕於道途，許進奉之聲，已聞於內(nèi)外。此眾情所以驚愕而不測也。臣訪昨聞，又無明敕，伏料圣意，必無此處分。但恐宣傳之際，或致疑誤，遂令內(nèi)外，有此流傳。實恐旬月之間，散報諸道，虧損圣政，無甚於斯。若此果虛，即望宣示內(nèi)外，令知圣旨，使息虛聲。伏愿宸衷速有處分，謹具奏聞，謹奏。
◇ 論承璀職名狀
承璀充諸軍行營招討處?使。
右，緣承璀職名，自昨日來，臣與李絳等已頻論奏，又奉宣令依前定者。臣實深知不可，豈敢順旨便休，伏望圣慈更賜詳察。臣伏以國家故事，每有征伐，專委將帥，以責成功。近年以來，漸失舊制，始加中使，命為都監(jiān)。頃者韓全義討淮西之時，以賈良國為都監(jiān)；近日高崇文討劉辟之時，以劉貞亮為都監(jiān)。此皆權(quán)宜，且為近例。然則興王者之師，征天下之兵，自古及今，未有令中使專統(tǒng)領(lǐng)者。今神策軍既不?行營節(jié)度使，即承璀便是制將，又充諸軍招討處?使，即承璀便是都統(tǒng)。豈有制將、都統(tǒng)而使中使兼之？臣恐四方聞之，必輕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王承宗聞之，必增其氣；國史記之，後嗣何觀？陛下忍令後代相傳云，以中官為制將、都統(tǒng)自陛下始？伏乞圣慮，以此思之。臣又兼恐劉濟、茂昭及希朝、從史，乃至諸道將校，皆恥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齊，功何由立？此是資承宗之計，而挫諸將之勢也。伏乞圣慮，又以此思之。臣伏以陛下自春宮以來，則曾驅(qū)使承璀，歲月既久，恩澤遂深。望陛下念其勤勞，貴之可也，陛下憐其忠赤，富之可也，至於軍國權(quán)柄，動關(guān)於治亂，朝廷制度，出自於祖宗，陛下寧忍徇下之情，而自隳法制，從人之欲，而自損圣明？何不思於一時之間，而取笑於萬代之後！今臣忘身命，瀝肝膽，為陛下痛言者，非不知逆耳，非不知危身，但以螻蟻之命至輕，社稷之計至重，伏乞圣慮，又以此思之。陛下必不得已，事須用之，即望改為都監(jiān)，且循舊例。雖威權(quán)尚重，而制度稍存，天下聞之，不甚驚聽。如蒙允許，伏望速宣與中書，改為諸軍都監(jiān)。臣不勝憂迫懇切彷徨之至。
◇ 奏閿鄉(xiāng)禁囚狀
虢州閿鄉(xiāng)湖城等縣禁囚事宜。
右，伏聞前件縣獄中有囚數(shù)十人，并積年禁系，其妻兒皆乞於道路，以供獄糧。其中有身禁多年，妻已改嫁者；身死獄中，取其男收禁者。云是度支轉(zhuǎn)運下囚，禁在縣獄，欠負官物，無可填賠，一禁其身，雖死不放。前後兩遇恩赦，今春又降德音，皆云節(jié)文不該，至今依舊囚禁。臣伏以罪坐之刑，無重於死，故殺人者罪至於死，坐贓者身死不征。今前件囚等欠負官錢，誠合填納，然以貧窮孤獨，唯各一身，債無納期，禁無休日，至使夫見在而妻嫁，父已亡而子囚。自古罪人，未聞此苦，行路見者，皆為痛傷。況今陛下愛人之心，過於父母，豈容在下，有此窮人？古者一婦懷冤，三年大旱，一夫結(jié)憤，五月降霜。以類言之，臣恐此囚等憂怨之氣，必能傷陛下陰陽之和也。其囚等人數(shù)，及所欠官物，并赦文不該事由，臣即未知委細，伏望與宰相商量，兼令本司具事由分析聞奏。如或是實，禁系不虛，伏乞特降圣慈，發(fā)使一時放免。一則使縲囚獲宥，生死皆知感恩；二則明天聽及卑，遠近自無冤滯。事關(guān)圣政，不敢不言。臣兼恐度支鹽鐵使下諸州縣禁囚，更有如此者，伏望便令續(xù)條疏其事奏上。
◇ 論嚴綬狀
奉宣令依中書狀撰制除嚴綬江陵節(jié)度使。 右，臣伏以趙宗儒眾稱清介有恒，嚴綬眾稱怯懦無恥，二人臧否，優(yōu)劣相懸。宗儒自到江陵，雖無殊政，亦聞清凈，境內(nèi)頗安?？v要改移，即合便擇勝宗儒者。且嚴綬在太原之事，圣聰備聞，天下之人，以為談柄。陛下罷其節(jié)制，追赴朝廷，至今人情，以為至當。今忽再用，又替宗儒，臣恐制書下後，無不驚嘆。兼邪人得計，正人憂疑，大乖群情，深損朝政。臣前後所奉宣撰制，若非甚不可者，亦不敢切論，今此除授，實甚不可，伏望圣慈更賜裁量，其制未敢便撰。伏待圣旨，謹奏。
◇ 論孟元陽狀
奉宣令依中書狀撰制除孟元陽右羽林軍統(tǒng)軍仍封趙國公食邑三千戶。
右，臣伏以孟元陽激水有功，河陽有政，自到澤潞，戎事頗修，但以老年，事須與替，比諸流輩，事跡不同，今所除官，合加優(yōu)獎。昨者范希朝在太原日，昏耆不理，人情共知，及除統(tǒng)軍，眾猶謂屈。今元陽事跡，不同希朝，又除統(tǒng)軍，恐似更屈，雖加封爵，悉是虛名。況元陽功效忠勤，天下有數(shù)，今以無能者一例除改，無所旌別，臣恐今日已後，無以勸人。以臣所見，若改除金吾大將軍，輕重之間，實為得所。只如柳惟晨李簡之輩，有何功業(yè)，合比元陽，猶居此官，動逾年歲。伏望圣慈以此裁量，其制未敢依中書狀便撰。謹具奏聞，伏待圣旨，謹奏。
◇ 謝官狀 新授將仕郎守左拾遺翰林學(xué)士臣白居易新授朝議郎守尚書庫部員外郎翰林學(xué)士云騎尉臣崔群。
右，臣等伏奉恩制，除前件官，今日守謙奉宣進旨，特加慰諭，并賜告身者。圣慈曲被，寵命猥加。俯以拜恩，跪而受賜，蹈舞離次，驚惶失圖。伏以郎吏諫官，古今所重，位當星象，職在箴規(guī)，皆順聞望清方，行實端愨，然後可以佐彌綸於草昧，能正其詞，盡獻納於芻言，必直其節(jié)，茍輕所選，實忝厥官。臣等學(xué)識庸虛，才質(zhì)愚懦，自居近職，忝冒已深，況超擢榮班，慚惶交至。初授殊常之寵，聞實若驚；再思難報之恩，感而欲泣。唯當奮勵駑鈍，補拾闕遺，中誓赤誠，上酬元造。俯伏憂愧，若無所容。無任感恩兢惕之至，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奏陳情狀
翰林學(xué)士將仕郎左拾遺白居易。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本官合滿，欲議改轉(zhuǎn)，知臣欲有陳露，令臣將狀來者。臣有情事，不敢不言，伏希圣慈，俯察愚懇。臣母多病，臣家素貧，甘旨或虧，無以為養(yǎng)，藥餌或缺，空致其憂，情迫於中，言形於口。伏以自拾遺授京兆府判司，往年院中，曾有此例，資序相類，俸祿稍多。儻授此官，臣實幸甚。則及親之祿，稍得優(yōu)豐，荷恩之心，不勝感激。輒敢塵黷，無任兢惶。謹具奏陳，伏待圣旨。
◇ 謝官狀
新授京兆府戶曹參軍翰林學(xué)士臣白居易。
右，伏奉恩制，除臣前件官，今日守謙奉宣圣旨，特加慰諭，兼賜告身者。俯僂拜恩，怵惕受命，戰(zhàn)越??，驚惶失容，蹈舞屏營，不知所據(jù)。臣叨居近職，已涉四年，自顧庸昧，無裨明圣，塵忝歲久，憂慚日深，況於官祿之間，豈敢有所選擇？但以位卑俸薄，家貧親老，養(yǎng)闕甘馨之費，病乏藥石之資，人子之心，有所不足。昨蒙圣念，雖許陳請，敢望天恩，遽從所欲？況前件官位望雖小，俸料稍優(yōu)，臣今得之，勝登貴位。此皆皇明俯察，元造曲成，念臣為子之心，賜臣及親之祿。臣所以撫心知愧，因事吐誠。烏鳥私情，得盡歡於展養(yǎng)；犬馬微力，誓效死以酬恩。榮幸不止於一身，感戴實深於萬品，無任荷恩?躍之至。
◇ 謝蒙恩賜設(shè)狀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初入院，特賜設(shè)者。臣生長窮賤，才質(zhì)孱微，草野鄙夫，風塵走吏，豈期圣造，擢在禁闈，煦以天慈，賜以御食。臣所以凌兢受命，俯伏荷恩，心魂不寧，手足無措。況樽開九醞，饌列八珍，惠過加籩，榮優(yōu)?醴，金?引滿，將王澤而共深，玉饌屬厭，與圣德而俱飽。終食且嘆，捫心自驚，戰(zhàn)汗慚惶，隕越於下。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謝恩賜衣服狀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初入院，特賜衣服者。臣自入禁司，才經(jīng)旬月，未陳薄效，累受殊私。況前件衣服等，獻自遠方，降從御府，既鮮華而駭目，亦輕暖而便身。臣實何人，堪此榮賜？必擬秘藏篋笥，傳示子孫。何則？顧陋質(zhì)而懷慚，貌非稱服，撫微軀而荷寵，力不勝衣。因物感恩，無任愧懼，謹奉狀?！ 蟆∪氯罩x恩賜曲江宴會狀 右，今日伏奉圣恩，賜臣等於曲江宴樂，并賜茶果者。伏以暮春良月，上已嘉辰，獲侍宴於內(nèi)庭，又賜歡於曲水，蹈舞?地，歡呼動天。況妓樂選於內(nèi)坊，茶果出於中庫，榮降天上，寵驚人間。臣等謬列近司，猥承殊澤，捧觴知感，終宴懷慚。肉食無謀，未展涓埃之效，素餐有愧，難勝醉飽之恩，以此兢惶，未知所報。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九月九日謝恩賜曲江宴會狀
右，今日伏奉進止，賜臣等於曲江宴會，特加宣慰，并賜酒脯等者。伏以重陽令節(jié)，大有豐年，賜宴於無事之朝，追歡於最勝之地。況天廚酒脯，御府管弦，寵錫忽降於寰中，慶幸實生於望外，仍加慰諭，曲被輝華。等各以凡才，同參密職，幸遇休明之日，多承飫賜之恩。樂感形骸，歡容動而成舞，澤均草木，秋色變以為春。徒激丹心，豈報元澤？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臘日謝恩賜口蠟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前件口蠟及紅雪、澡豆等，仍以時寒，特加慰問者。伏以時逢臘節(jié)，候?qū)倨砗?，豈意圣慈，不忘微賤，念嚴凝而加之煦嫗，慮皸瘃而潤以脂膏。喜氣動中，歡容發(fā)外，挾纊之恩甫及，和則體舒，不龜之澤既沾，感而手舞。臣等省躬懷愧，因物諭情，豈止飲德縈心，唯驚寵賜，必擬澡身勵節(jié)，以答鴻私，感躍之誠，倍萬恒品。謹具奏聞，謹奏?！ 蟆≈泻腿罩x恩賜尺狀 右，今日奉宣，賜臣等紅牙銀寸尺各一者。伏以中和屆節(jié)，慶賜申恩，當晝夜平分之時，頒度量合同之令。況以紅牙為尺，白金為寸，美而有度，煥以相宣，逮下明忖度之心，為上表裁成之德。慶澤所及，歡心畢同。臣等塵忝日深，寵錫歲至，雖恩光下濟，咫尺之顏不違，而尸素內(nèi)慚，分寸之功未效，捧受愧畏，倍萬恒情。謹具奏聞，謹奏。
◇ 謝清明日賜新火狀
右，今日高品官唐國珍就宅宣旨，賜臣新火者。伏以節(jié)過藏煙，時當改火，助和氣以發(fā)滯，表皇明而燭幽。臣顧以賤微，荷茲榮耀，就賜而照臨第宅，聚觀而光動里閭。降實自天，非因榆柳之燧；仰之如日，空傾葵藿之心。徒奉恩輝，豈勝欣戴。
◇ 謝恩賜冰狀
右，今日奉宣旨，賜臣等冰者。伏以頒冰之儀，朝廷盛典，以其非常之物，用表特異之恩。況春羔之薦時，始因風出，當夏蟲之疑日，忽自天來，煩暑迎消，清飆隨至。受此殊賜，臣何以堪，欣駭慚惶，若無所措。但飲之栗栗，常傾受命之心，捧之兢兢，永懷履薄之戒，以斯惕厲，用答皇恩。謹奉狀陳謝以聞。 ◇ 謝賜新歷日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前件新歷日者。臣等拜手蹈舞，鞠躬捧持。開卷受時，見履端之有始；披文閱處，知御歷之無窮。慶賀既深，感戴無極，謹奉狀陳謝。
◇ 謝恩賜茶果等狀
右，今日高品杜文清奉宣進旨，以臣等在院進撰制問，賜茶果梨脯等。曲蒙圣念，特降殊私，慰諭未終，賜賚旋及。臣等慚深曠職，寵倍驚心。述清問以修詞，言非盡意；仰皇慈而受賜，力豈勝恩？徒激丹誠，詎酬元造，無任欣戴?躍之至。
◇ 社日謝賜酒餅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酒及蒸餅、環(huán)餅等。伏以時維秋社，慶屬年豐，頒上尊之酒漿，賜大臣之餅餌，既非舊例，特表新恩?？蘸苫蚀龋M伸丹慊，謹奉狀陳謝。
◇ 論重考科目人狀
今年吏部應(yīng)送科目及平判人所試文章等。
右，臣等奉中書門下牒，稱奉進旨，令臣等重考定聞奏者。臣等竊有所見，不敢不奏。伏以今年吏部科第不?考官，唯遣尚書、侍郎二人考試。吏部事至繁劇，考送固難精詳，所送文書，未免瑕病，臣等若苦考覆，退者必多。韓皋累朝舊臣，伏料陛下不能以小事致責。臣等又以朝廷所設(shè)科目，雖限文字，其間收采，兼取人材。今吏部只送十人，數(shù)且非廣，其中更重黜落，亦恐事體不宏。以臣所見，兼請不考，已得者不妨僥幸，不得者所?無多，貴收人材，務(wù)存大體。伏乞以臣等此狀宣付宰臣，重賜裁量。伏聽進旨。
◇ 舉人自代狀
中書省朝議郎權(quán)知尚書兵部郎中騎都尉楊嗣復(fù)。
右，臣伏準建中元年正月五日敕，文武常參官上後三日舉一人自代者。伏以前件官有辯敏之學(xué)，有體要之文，文可以掌王言，學(xué)可以待顧問，名實相副，輩流所推。選備侍臣，參知制命，酌其宜稱，誠合在先。臣既諳詳，輒舉自代。謹具聞薦，伏聽敕旨。
◇ 論重考試進士事宜狀
右，臣等伏料，自欲重試進士以來，論奏者甚眾。伏計煩黷圣聽之外，必以為或親或故，同為黨庇。臣今非不知，但以避嫌事小，隱情責深，所以冒犯天威，不敢不奏，伏希圣鑒試詳臣言。伏以陛下慮今年及第進士之中，子弟得者僥幸，平人落者受屈，故令重試重考，乃至公至平，凡是平人，孰不慶幸？況臣等才識淺劣，謬蒙選充考官，自受命以來，夙夜惶懼，實憂愚昧，不副天心，敢不盡力竭誠，苦考得失，其間瑕病，纖毫不容，猶期再三，知臣懇盡。然臣等別有愚見，上裨圣聰，反覆思量，輒敢密奏。伏惟禮部試進士，例許用書策，兼得通宵。得通宵則思慮必周，用書策則文字不錯。昨重試之日，書策不容一字，給燭只許兩條，迫促驚忙，幸皆成就。若比禮部所試，事校不同。雖詩賦之間，皆有瑕病，在與奪之際，或可矜量。倘陛下垂仁察之心，降特達之命，明示瑕病，以表無私，特全身名，以存大體，如此則進士等知非而愧恥，其父兄等感激而戴恩，至於有司，敢不懲革？臣等皆蒙寵擢，又忝職司，實愿裨補圣明，敢不罄竭肝膽？謹具奏聞，伏待圣裁，謹奏?！ 蟆∽尳仩?br />
恩賜田布與臣人事絹五百匹。
右，田布以臣宣慰進旨，敬命荷恩，遂與臣前件絹，臣不敢受，尋以奏陳，昨日中使第五文岑就宅奉宣，令臣受取者。臣已當時進狀陳謝訖。感戴圣恩，昨日不敢不謝，酌量事宜，今日不敢不言。臣家素貧，非不要物，但以昨者陛下遣臣宣諭田布，不同常例，田布今日之事，不同諸家。何者？未報父仇，未雪國恥，凡人有物，猶合助之，況取其材，有所不忍。又昨除田布魏博節(jié)度制中誡云：「一飯之飽，必均於士卒，一毫之費，必用於戈矛?！菇褚晕灏倨ソ伵c臣，臣若便受，則是有違制命，不副天心。臣又以凡節(jié)將之臣，發(fā)軍討叛，大費雖資於公給，小用亦藉其家財。今陛下方欲使田布誓心報仇，捐軀殺賊，伏料宣諭慰問，使者道路相望，若奉使之人，悉須得物，臣恐鎮(zhèn)州賊徒未殄，田布財產(chǎn)已空。欲救將來，乞從臣始。此則求田布物者必息，而田布感圣渥倍深，責其成功，必有可望。臣食國家之厚祿，居陛下之清官，每月俸錢尚慚尸素，無名之貨豈合茍求？伏愿天鑒照臨，知臣不是飾讓。臣又非不知如此小事，不合塵黷尊嚴，心實不安，不敢不奏。其前件絹臣尋已卻還田布，伏乞圣慈許臣不敢取，仍望宣示田布，令知圣恩。謹錄奏聞，伏待圣旨。
◇ 論左降獨孤朗等狀
都官員外郎史館修撰獨孤朗可富州刺史、起居舍人溫造可朗州刺史、司勛員外郎李肇可灃州刺史、刑部員外郎王鎰可郢州刺史。
右，今日宰相送詞頭左降前件官如前，令臣撰詞者。臣伏以李景儉因飲酒醉，詆忤宰相，既從遠貶，已是深文，其同飲四人，又一例左降，臣有所見，不敢不陳。伏以兩省史館，皆是近署，聚飲致醉，理亦非宜，然皆貶官，即恐太重。況獨孤朗與李景儉等皆是僚友，旦夕往來，一飯一飲，蓋是常事。景儉飲散之後，忽然醉發(fā)，自猶不覺，何況他人。以此矜量，情亦可恕。臣又見貞元之末，時政嚴急，人家不敢歡賓，朝士不敢過從，眾心無そ，以為不可。自陛下臨御，及此二年，圣慈寬和，天下欣戴，臣恐此詔或下，眾情不免驚憂；兼恐朝廷官寮，從此不敢聚會；四方諸遠，不知事由，奔走流傳，事體非便。伏惟宸鑒，更賜裁量，免至貶官，各令罰俸，感恩知失，亦足戒懲。臣不揆蠢愚，輒敢塵黷，豈不懼罪，豈不惜身，但緣進不因人，出於圣念，自忠州刺史累遷中書舍人，已涉二年，一無裨補，夙夜慚惕，實不自安，前後制敕之間，若非甚不可者，恐煩圣聽，多不備論，今者所見，若又不奏，是圖省事，有負皇恩。伏希天慈，以此詳察，知臣所奏，不是偶然。其獨孤朗等四人出官詞頭，臣已封訖，未敢撰進，伏待圣旨。
◇ 論行營狀（應(yīng)緣鎮(zhèn)州行營利害事宜謹具如後） 一請專委李光顏東面討逐委裴度四面臨境招諭事。
右，臣等伏見自幽鎮(zhèn)有事以來，詔太原、魏博、澤潞、易定、滄州等五道節(jié)度各領(lǐng)全軍，又征諸道兵馬，計士八十萬，四面圍繞，已逾半年，王師無功，賊勢猶盛，弓高已失，深州甚危者。豈不以兵數(shù)太多，反難為用；節(jié)將太眾，則心不齊，莫肯率先，遞相顧望；又以朝廷賞罰，近日不行，未立功者或先封官，已敗衄者不聞得罪，既無懲勸，以至遷延。若不改張，必無所望。今李光顏既除陳許節(jié)度，盡領(lǐng)本軍，伏請抽諸道勁兵，通前約與三四萬人，從東速進，開弓高糧路，合下博諸軍，解深、邢重圍，與元翼合勢。令裴度領(lǐng)太原全軍，兼招討舊職，四面壓境，觀釁而動。若乘虛得便，即令同力剪除，若戰(zhàn)勝賊窮，亦許受降納款。如此則鎮(zhèn)州夾攻以分其力，招諭以動其心，未及誅夷，自生變改。況光顏久諳戰(zhàn)陣，素有威名，裴度為人，忠勇果決，加以明懸賞罰，使其憂責在身，事勢驅(qū)之，自須死戰(zhàn)，若比向前模樣，用命百倍相懸。破賊責功，無出於此。況太原興王之地，天下勁兵，今既得人，足當一面。以此計度，無如二人。
一請抽揀魏博、澤潞、易定、滄州四道兵馬分付光顏事。
右，伏請詔光顏於前件四道揀選馬步精銳者。每軍各取三四千人，并令光顏專統(tǒng)，一則藉其兵力，討襲鎮(zhèn)州，二乃每軍抽人，不為不用，其馀放去，理亦無妨，況令守疆，亦足展效?；蚵劃陕骸⑽翰┍R，同討淮西之時，素諳光顏勤┰將士，必樂為用，可望成功。今光顏得到下博後，即陳許先有八千人，昨又發(fā)三千人，光顏又領(lǐng)鳳翔馬軍一千三百人，加以徐泗、鄭滑、河陽等軍，悉皆勁銳堪用，況兼魏博等四道所抽兵馬，約有三四萬人，盡付光顏，足以成事。其襄陽、陜府、東都、汝州等道兵馬，仍委光顏揀擇可否，若不堪用，不如放還。豈惟虛費資糧，兼恐撓敗軍陣。今既只留東西二帥，請各?都監(jiān)一人。諸道兵馬監(jiān)軍，伏請一時停罷。如此則眾齊令一，必有成功。
一請勒魏博等四道兵馬卻守本界事。
右，伏以朝廷本用田布之意，以宏正遇害，令報父仇，望其感激眾心，先立功效。今領(lǐng)全師出界，供給度支，數(shù)月已來，都不進討。非田布固欲如此，抑有其由。或聞魏博一軍，累經(jīng)優(yōu)賞，兵驕將富，莫肯為用。況其軍一月之費，計實錢二十七八萬貫，今天下百計求取，不足充其數(shù)月衣糧。若且依前，將何供給？則不如使退守本境，自供給衣糧。省費之間，利害明矣。其澤潞、易定等，雖經(jīng)接戰(zhàn)，勝負略均。且昭義全軍，收臨城一縣不得，則其兵力，亦可知矣。滄州新經(jīng)敗挫，叔良又乏將謀，勢不支任，必無可望。今請魏博等四道，各歸本界，嚴守封疆，如此則不獨減無用之兵，亦可以省有限之費。就中魏博，尤要退軍，虛費貲糧，最可痛惜者也?！ ∫徽埵⌒袪I糧料事。
右，伏以行營最切者，并不以國用將竭，軍費不充，更至春夏已來，實恐計無所出。今若兩道更留六萬，其馀退食本道衣糧，即每月所費僅減其半，一月之用可給兩月。唯供六萬，所費無多，既易支持，自然豐足，責其死戰(zhàn)，敢不盡心？臣以為當今至切，無過於此。
一請因朱克融授節(jié)後速討王庭湊事。
右，克融、庭湊同惡相濟，物情事理斷在不疑。今朝廷特赦克融，新授節(jié)鉞，縱終助援，必恐遲疑。當逗遛克融之時，是經(jīng)營庭湊之日，遲則心固，久則計成，三數(shù)月間，須有次第，延引入夏，轉(zhuǎn)難用兵，今正是時，時不可失。以臣等所見，謹具如前。狀以行營今日事宜，真可謂急危極矣！其間變故，遠不可知，但恐如今，救已遲晚，若猶可及，無出於此。何者？茍兵數(shù)不抽，軍費不減，食既不足，眾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伏料陛下覽臣此狀，必有二疑。一者以臣等悉是儒生，不諳兵事，縱知誠懇，的未信行。臣亦以此自疑，久未敢奏，今既事切，不敢不言。若攻戰(zhàn)機宜，非臣所習(xí)，而軍國利害，雖愚亦知。況察群情，兼聽眾議，與臣此奏，所見多同。伏望不以臣等儒生輕而不用也。二者伏恐行營事勢，奏報不真，皆云賊徒計日合破，又陛下以制?既久，難於改移。前事若得其宜，即合旋有成績，至今既無次第，安得不務(wù)改圖？古人云：「收之桑榆，事猶未晚?！谷粢蜓疫^，即救療轉(zhuǎn)難。臣又切有過憂，敢不盡吐肝肺？實恐軍用不濟，更須百計誅求，日引月加，以至困極。今天下諸色錢內(nèi)，每貫已抽減三百，茶鹽估價，有司并已增加，水陸關(guān)津，四方多請率稅，不許即用度交闕，盡許則人心無そ。自古安危，皆系於此，伏乞圣慮，察而念之，不以重難改移，忽於大計也。臣等又憂深州久圍，救兵不至，弓高新陷，糧道未通，下博諸軍，政於窮地，光顏兵少，欲入無由，外即救援不來，內(nèi)即饣侯糧罄竭，各求生路，誰向死門，無可奈何，忽然奔散，即圣心雖悔，其可及乎？其鑒不遙，在貞元中，韓全義五樓之敗是也。伏望陛下詳臣此狀，思臣此言，若以為然，速賜裁斷。臣等受恩日久，憂國情深，志在懇切，言無方便。伏望圣鑒，俯察愚衷。無任感激悃款之至，謹同詣延英門進狀以聞，伏聽敕旨。謹奏。 ◇ 論姚文秀打殺妻狀
據(jù)刑部及大理寺所斷：「準律，非因斗爭，無事而殺者，名為故殺。今姚文秀有事而殺者，則非故殺?！箵?jù)大理司直崔元式所執(zhí)：「準律，相爭為斗，相擊為毆，交斗致死，始名斗殺。今阿王被打狼籍，以致於死，姚文秀檢驗身上，一無損傷，則不得名為相擊；阿王當夜已死，又何以名為相爭？既非斗爭，又蓄怨怒，即是故殺者?！?br />
又，按《律疏》云：「不因爭斗，無事而殺，名為故殺?！勾搜浴甘隆拐?，謂爭斗之事，非該他事。今大理、刑部所執(zhí)，以姚文秀怒妻有過，即不是無事；既是有事，因而毆死，則非故殺者。此則唯用「無事」兩字，不引爭斗上文。如此是使天下之人，皆得因事殺人，殺人了，即曰「我有事而殺，非故殺也」，如此可乎？且天下之人，豈有無事而殺人者？足明「事」謂爭斗之事，非他事也。又凡言「斗毆死」者，謂是素非憎嫌，偶相爭斗，一毆一擊，不意而死，如此則非故殺，以其本原無殺心。今姚文秀怒妻頗深，挾恨既久，毆打狼籍，當夜便死，察其情狀，不是偶然，此非故殺，孰為故殺？若以先因爭罵，不是故殺，即如有謀殺人者，先引相罵，便是交爭，一爭之後，以物毆殺了，則曰「我因有事而殺，非故殺也」，又如此可乎？設(shè)使因爭，理猶不可，況阿王已死，無以辨明，姚文秀自云相爭，有何憑據(jù)？又大理寺所引劉士信及駱全儒等毆殺人事，承前寺斷不為故殺，恐與姚文秀事，其間情狀不同。假如略同，何妨誤斷，便將作例，未足為憑。伏以獄貴察情，法須可久，若崔元式所議不用，大理寺所執(zhí)得行，實恐被毆死者自此長冤，故殺者從今得計。謹同參酌，件錄如前。
◇ 奏所聞狀
向外所聞事宜。
右，伏見六七日來，向外傳說，皆云有進旨，令宣與諸道進奏院，「自今已後，應(yīng)有進奉，并不用申報御史臺，如有人勘問，便仰錄名奏來」者，內(nèi)外相傳，不無驚怪。臣伏料此事，多是虛傳，且有此聞，不敢不奏。伏惟德音，除四節(jié)外，非時進奉，一切并停，如有違越，仰御史臺察訪聞奏。今若不許報臺，不許勘問，即是許進奉而廢德音也。伏以陛下憂人思理，發(fā)自深誠，德音中停罷進奉，最是大節(jié)。昨者裴均所進銀器，發(fā)在德音之前，猶慮四方不知，將謂容有違越，特令送出外庫，宣報所司。遠近傳呼，聞於道路。此則不獨人心欣躍，感動四方，實亦國史光明，垂示百代。今未逾數(shù)月，忽有此消息。賀德音之使，未絕於道途，許進奉之聲，已聞於內(nèi)外。此眾情所以驚愕而不測也。臣訪昨聞，又無明敕，伏料圣意，必無此處分。但恐宣傳之際，或致疑誤，遂令內(nèi)外，有此流傳。實恐旬月之間，散報諸道，虧損圣政，無甚於斯。若此果虛，即望宣示內(nèi)外，令知圣旨，使息虛聲。伏愿宸衷速有處分，謹具奏聞，謹奏。
◇ 論承璀職名狀
承璀充諸軍行營招討處?使。
右，緣承璀職名，自昨日來，臣與李絳等已頻論奏，又奉宣令依前定者。臣實深知不可，豈敢順旨便休，伏望圣慈更賜詳察。臣伏以國家故事，每有征伐，專委將帥，以責成功。近年以來，漸失舊制，始加中使，命為都監(jiān)。頃者韓全義討淮西之時，以賈良國為都監(jiān)；近日高崇文討劉辟之時，以劉貞亮為都監(jiān)。此皆權(quán)宜，且為近例。然則興王者之師，征天下之兵，自古及今，未有令中使專統(tǒng)領(lǐng)者。今神策軍既不?行營節(jié)度使，即承璀便是制將，又充諸軍招討處?使，即承璀便是都統(tǒng)。豈有制將、都統(tǒng)而使中使兼之？臣恐四方聞之，必輕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王承宗聞之，必增其氣；國史記之，後嗣何觀？陛下忍令後代相傳云，以中官為制將、都統(tǒng)自陛下始？伏乞圣慮，以此思之。臣又兼恐劉濟、茂昭及希朝、從史，乃至諸道將校，皆恥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齊，功何由立？此是資承宗之計，而挫諸將之勢也。伏乞圣慮，又以此思之。臣伏以陛下自春宮以來，則曾驅(qū)使承璀，歲月既久，恩澤遂深。望陛下念其勤勞，貴之可也，陛下憐其忠赤，富之可也，至於軍國權(quán)柄，動關(guān)於治亂，朝廷制度，出自於祖宗，陛下寧忍徇下之情，而自隳法制，從人之欲，而自損圣明？何不思於一時之間，而取笑於萬代之後！今臣忘身命，瀝肝膽，為陛下痛言者，非不知逆耳，非不知危身，但以螻蟻之命至輕，社稷之計至重，伏乞圣慮，又以此思之。陛下必不得已，事須用之，即望改為都監(jiān)，且循舊例。雖威權(quán)尚重，而制度稍存，天下聞之，不甚驚聽。如蒙允許，伏望速宣與中書，改為諸軍都監(jiān)。臣不勝憂迫懇切彷徨之至。
◇ 奏閿鄉(xiāng)禁囚狀
虢州閿鄉(xiāng)湖城等縣禁囚事宜。
右，伏聞前件縣獄中有囚數(shù)十人，并積年禁系，其妻兒皆乞於道路，以供獄糧。其中有身禁多年，妻已改嫁者；身死獄中，取其男收禁者。云是度支轉(zhuǎn)運下囚，禁在縣獄，欠負官物，無可填賠，一禁其身，雖死不放。前後兩遇恩赦，今春又降德音，皆云節(jié)文不該，至今依舊囚禁。臣伏以罪坐之刑，無重於死，故殺人者罪至於死，坐贓者身死不征。今前件囚等欠負官錢，誠合填納，然以貧窮孤獨，唯各一身，債無納期，禁無休日，至使夫見在而妻嫁，父已亡而子囚。自古罪人，未聞此苦，行路見者，皆為痛傷。況今陛下愛人之心，過於父母，豈容在下，有此窮人？古者一婦懷冤，三年大旱，一夫結(jié)憤，五月降霜。以類言之，臣恐此囚等憂怨之氣，必能傷陛下陰陽之和也。其囚等人數(shù)，及所欠官物，并赦文不該事由，臣即未知委細，伏望與宰相商量，兼令本司具事由分析聞奏。如或是實，禁系不虛，伏乞特降圣慈，發(fā)使一時放免。一則使縲囚獲宥，生死皆知感恩；二則明天聽及卑，遠近自無冤滯。事關(guān)圣政，不敢不言。臣兼恐度支鹽鐵使下諸州縣禁囚，更有如此者，伏望便令續(xù)條疏其事奏上。
◇ 論嚴綬狀
奉宣令依中書狀撰制除嚴綬江陵節(jié)度使。 右，臣伏以趙宗儒眾稱清介有恒，嚴綬眾稱怯懦無恥，二人臧否，優(yōu)劣相懸。宗儒自到江陵，雖無殊政，亦聞清凈，境內(nèi)頗安?？v要改移，即合便擇勝宗儒者。且嚴綬在太原之事，圣聰備聞，天下之人，以為談柄。陛下罷其節(jié)制，追赴朝廷，至今人情，以為至當。今忽再用，又替宗儒，臣恐制書下後，無不驚嘆。兼邪人得計，正人憂疑，大乖群情，深損朝政。臣前後所奉宣撰制，若非甚不可者，亦不敢切論，今此除授，實甚不可，伏望圣慈更賜裁量，其制未敢便撰。伏待圣旨，謹奏。
◇ 論孟元陽狀
奉宣令依中書狀撰制除孟元陽右羽林軍統(tǒng)軍仍封趙國公食邑三千戶。
右，臣伏以孟元陽激水有功，河陽有政，自到澤潞，戎事頗修，但以老年，事須與替，比諸流輩，事跡不同，今所除官，合加優(yōu)獎。昨者范希朝在太原日，昏耆不理，人情共知，及除統(tǒng)軍，眾猶謂屈。今元陽事跡，不同希朝，又除統(tǒng)軍，恐似更屈，雖加封爵，悉是虛名。況元陽功效忠勤，天下有數(shù)，今以無能者一例除改，無所旌別，臣恐今日已後，無以勸人。以臣所見，若改除金吾大將軍，輕重之間，實為得所。只如柳惟晨李簡之輩，有何功業(yè)，合比元陽，猶居此官，動逾年歲。伏望圣慈以此裁量，其制未敢依中書狀便撰。謹具奏聞，伏待圣旨，謹奏。
◇ 謝官狀 新授將仕郎守左拾遺翰林學(xué)士臣白居易新授朝議郎守尚書庫部員外郎翰林學(xué)士云騎尉臣崔群。
右，臣等伏奉恩制，除前件官，今日守謙奉宣進旨，特加慰諭，并賜告身者。圣慈曲被，寵命猥加。俯以拜恩，跪而受賜，蹈舞離次，驚惶失圖。伏以郎吏諫官，古今所重，位當星象，職在箴規(guī)，皆順聞望清方，行實端愨，然後可以佐彌綸於草昧，能正其詞，盡獻納於芻言，必直其節(jié)，茍輕所選，實忝厥官。臣等學(xué)識庸虛，才質(zhì)愚懦，自居近職，忝冒已深，況超擢榮班，慚惶交至。初授殊常之寵，聞實若驚；再思難報之恩，感而欲泣。唯當奮勵駑鈍，補拾闕遺，中誓赤誠，上酬元造。俯伏憂愧，若無所容。無任感恩兢惕之至，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奏陳情狀
翰林學(xué)士將仕郎左拾遺白居易。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本官合滿，欲議改轉(zhuǎn)，知臣欲有陳露，令臣將狀來者。臣有情事，不敢不言，伏希圣慈，俯察愚懇。臣母多病，臣家素貧，甘旨或虧，無以為養(yǎng)，藥餌或缺，空致其憂，情迫於中，言形於口。伏以自拾遺授京兆府判司，往年院中，曾有此例，資序相類，俸祿稍多。儻授此官，臣實幸甚。則及親之祿，稍得優(yōu)豐，荷恩之心，不勝感激。輒敢塵黷，無任兢惶。謹具奏陳，伏待圣旨。
◇ 謝官狀
新授京兆府戶曹參軍翰林學(xué)士臣白居易。
右，伏奉恩制，除臣前件官，今日守謙奉宣圣旨，特加慰諭，兼賜告身者。俯僂拜恩，怵惕受命，戰(zhàn)越??，驚惶失容，蹈舞屏營，不知所據(jù)。臣叨居近職，已涉四年，自顧庸昧，無裨明圣，塵忝歲久，憂慚日深，況於官祿之間，豈敢有所選擇？但以位卑俸薄，家貧親老，養(yǎng)闕甘馨之費，病乏藥石之資，人子之心，有所不足。昨蒙圣念，雖許陳請，敢望天恩，遽從所欲？況前件官位望雖小，俸料稍優(yōu)，臣今得之，勝登貴位。此皆皇明俯察，元造曲成，念臣為子之心，賜臣及親之祿。臣所以撫心知愧，因事吐誠。烏鳥私情，得盡歡於展養(yǎng)；犬馬微力，誓效死以酬恩。榮幸不止於一身，感戴實深於萬品，無任荷恩?躍之至。
◇ 謝蒙恩賜設(shè)狀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初入院，特賜設(shè)者。臣生長窮賤，才質(zhì)孱微，草野鄙夫，風塵走吏，豈期圣造，擢在禁闈，煦以天慈，賜以御食。臣所以凌兢受命，俯伏荷恩，心魂不寧，手足無措。況樽開九醞，饌列八珍，惠過加籩，榮優(yōu)?醴，金?引滿，將王澤而共深，玉饌屬厭，與圣德而俱飽。終食且嘆，捫心自驚，戰(zhàn)汗慚惶，隕越於下。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謝恩賜衣服狀
右，今日守謙奉宣圣旨，以臣初入院，特賜衣服者。臣自入禁司，才經(jīng)旬月，未陳薄效，累受殊私。況前件衣服等，獻自遠方，降從御府，既鮮華而駭目，亦輕暖而便身。臣實何人，堪此榮賜？必擬秘藏篋笥，傳示子孫。何則？顧陋質(zhì)而懷慚，貌非稱服，撫微軀而荷寵，力不勝衣。因物感恩，無任愧懼，謹奉狀?！ 蟆∪氯罩x恩賜曲江宴會狀 右，今日伏奉圣恩，賜臣等於曲江宴樂，并賜茶果者。伏以暮春良月，上已嘉辰，獲侍宴於內(nèi)庭，又賜歡於曲水，蹈舞?地，歡呼動天。況妓樂選於內(nèi)坊，茶果出於中庫，榮降天上，寵驚人間。臣等謬列近司，猥承殊澤，捧觴知感，終宴懷慚。肉食無謀，未展涓埃之效，素餐有愧，難勝醉飽之恩，以此兢惶，未知所報。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九月九日謝恩賜曲江宴會狀
右，今日伏奉進止，賜臣等於曲江宴會，特加宣慰，并賜酒脯等者。伏以重陽令節(jié)，大有豐年，賜宴於無事之朝，追歡於最勝之地。況天廚酒脯，御府管弦，寵錫忽降於寰中，慶幸實生於望外，仍加慰諭，曲被輝華。等各以凡才，同參密職，幸遇休明之日，多承飫賜之恩。樂感形骸，歡容動而成舞，澤均草木，秋色變以為春。徒激丹心，豈報元澤？謹奉狀陳謝以聞，謹奏。
◇ 臘日謝恩賜口蠟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前件口蠟及紅雪、澡豆等，仍以時寒，特加慰問者。伏以時逢臘節(jié)，候?qū)倨砗?，豈意圣慈，不忘微賤，念嚴凝而加之煦嫗，慮皸瘃而潤以脂膏。喜氣動中，歡容發(fā)外，挾纊之恩甫及，和則體舒，不龜之澤既沾，感而手舞。臣等省躬懷愧，因物諭情，豈止飲德縈心，唯驚寵賜，必擬澡身勵節(jié)，以答鴻私，感躍之誠，倍萬恒品。謹具奏聞，謹奏?！ 蟆≈泻腿罩x恩賜尺狀 右，今日奉宣，賜臣等紅牙銀寸尺各一者。伏以中和屆節(jié)，慶賜申恩，當晝夜平分之時，頒度量合同之令。況以紅牙為尺，白金為寸，美而有度，煥以相宣，逮下明忖度之心，為上表裁成之德。慶澤所及，歡心畢同。臣等塵忝日深，寵錫歲至，雖恩光下濟，咫尺之顏不違，而尸素內(nèi)慚，分寸之功未效，捧受愧畏，倍萬恒情。謹具奏聞，謹奏。
◇ 謝清明日賜新火狀
右，今日高品官唐國珍就宅宣旨，賜臣新火者。伏以節(jié)過藏煙，時當改火，助和氣以發(fā)滯，表皇明而燭幽。臣顧以賤微，荷茲榮耀，就賜而照臨第宅，聚觀而光動里閭。降實自天，非因榆柳之燧；仰之如日，空傾葵藿之心。徒奉恩輝，豈勝欣戴。
◇ 謝恩賜冰狀
右，今日奉宣旨，賜臣等冰者。伏以頒冰之儀，朝廷盛典，以其非常之物，用表特異之恩。況春羔之薦時，始因風出，當夏蟲之疑日，忽自天來，煩暑迎消，清飆隨至。受此殊賜，臣何以堪，欣駭慚惶，若無所措。但飲之栗栗，常傾受命之心，捧之兢兢，永懷履薄之戒，以斯惕厲，用答皇恩。謹奉狀陳謝以聞。 ◇ 謝賜新歷日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前件新歷日者。臣等拜手蹈舞，鞠躬捧持。開卷受時，見履端之有始；披文閱處，知御歷之無窮。慶賀既深，感戴無極，謹奉狀陳謝。
◇ 謝恩賜茶果等狀
右，今日高品杜文清奉宣進旨，以臣等在院進撰制問，賜茶果梨脯等。曲蒙圣念，特降殊私，慰諭未終，賜賚旋及。臣等慚深曠職，寵倍驚心。述清問以修詞，言非盡意；仰皇慈而受賜，力豈勝恩？徒激丹誠，詎酬元造，無任欣戴?躍之至。
◇ 社日謝賜酒餅狀 右，今日蒙恩，賜臣等酒及蒸餅、環(huán)餅等。伏以時維秋社，慶屬年豐，頒上尊之酒漿，賜大臣之餅餌，既非舊例，特表新恩?？蘸苫蚀龋M伸丹慊，謹奉狀陳謝。
◇ 論重考科目人狀
今年吏部應(yīng)送科目及平判人所試文章等。
右，臣等奉中書門下牒，稱奉進旨，令臣等重考定聞奏者。臣等竊有所見，不敢不奏。伏以今年吏部科第不?考官，唯遣尚書、侍郎二人考試。吏部事至繁劇，考送固難精詳，所送文書，未免瑕病，臣等若苦考覆，退者必多。韓皋累朝舊臣，伏料陛下不能以小事致責。臣等又以朝廷所設(shè)科目，雖限文字，其間收采，兼取人材。今吏部只送十人，數(shù)且非廣，其中更重黜落，亦恐事體不宏。以臣所見，兼請不考，已得者不妨僥幸，不得者所?無多，貴收人材，務(wù)存大體。伏乞以臣等此狀宣付宰臣，重賜裁量。伏聽進旨。
◇ 舉人自代狀
中書省朝議郎權(quán)知尚書兵部郎中騎都尉楊嗣復(fù)。
右，臣伏準建中元年正月五日敕，文武常參官上後三日舉一人自代者。伏以前件官有辯敏之學(xué)，有體要之文，文可以掌王言，學(xué)可以待顧問，名實相副，輩流所推。選備侍臣，參知制命，酌其宜稱，誠合在先。臣既諳詳，輒舉自代。謹具聞薦，伏聽敕旨。
◇ 論重考試進士事宜狀
右，臣等伏料，自欲重試進士以來，論奏者甚眾。伏計煩黷圣聽之外，必以為或親或故，同為黨庇。臣今非不知，但以避嫌事小，隱情責深，所以冒犯天威，不敢不奏，伏希圣鑒試詳臣言。伏以陛下慮今年及第進士之中，子弟得者僥幸，平人落者受屈，故令重試重考，乃至公至平，凡是平人，孰不慶幸？況臣等才識淺劣，謬蒙選充考官，自受命以來，夙夜惶懼，實憂愚昧，不副天心，敢不盡力竭誠，苦考得失，其間瑕病，纖毫不容，猶期再三，知臣懇盡。然臣等別有愚見，上裨圣聰，反覆思量，輒敢密奏。伏惟禮部試進士，例許用書策，兼得通宵。得通宵則思慮必周，用書策則文字不錯。昨重試之日，書策不容一字，給燭只許兩條，迫促驚忙，幸皆成就。若比禮部所試，事校不同。雖詩賦之間，皆有瑕病，在與奪之際，或可矜量。倘陛下垂仁察之心，降特達之命，明示瑕病，以表無私，特全身名，以存大體，如此則進士等知非而愧恥，其父兄等感激而戴恩，至於有司，敢不懲革？臣等皆蒙寵擢，又忝職司，實愿裨補圣明，敢不罄竭肝膽？謹具奏聞，伏待圣裁，謹奏?！ 蟆∽尳仩?br />
恩賜田布與臣人事絹五百匹。
右，田布以臣宣慰進旨，敬命荷恩，遂與臣前件絹，臣不敢受，尋以奏陳，昨日中使第五文岑就宅奉宣，令臣受取者。臣已當時進狀陳謝訖。感戴圣恩，昨日不敢不謝，酌量事宜，今日不敢不言。臣家素貧，非不要物，但以昨者陛下遣臣宣諭田布，不同常例，田布今日之事，不同諸家。何者？未報父仇，未雪國恥，凡人有物，猶合助之，況取其材，有所不忍。又昨除田布魏博節(jié)度制中誡云：「一飯之飽，必均於士卒，一毫之費，必用於戈矛?！菇褚晕灏倨ソ伵c臣，臣若便受，則是有違制命，不副天心。臣又以凡節(jié)將之臣，發(fā)軍討叛，大費雖資於公給，小用亦藉其家財。今陛下方欲使田布誓心報仇，捐軀殺賊，伏料宣諭慰問，使者道路相望，若奉使之人，悉須得物，臣恐鎮(zhèn)州賊徒未殄，田布財產(chǎn)已空。欲救將來，乞從臣始。此則求田布物者必息，而田布感圣渥倍深，責其成功，必有可望。臣食國家之厚祿，居陛下之清官，每月俸錢尚慚尸素，無名之貨豈合茍求？伏愿天鑒照臨，知臣不是飾讓。臣又非不知如此小事，不合塵黷尊嚴，心實不安，不敢不奏。其前件絹臣尋已卻還田布，伏乞圣慈許臣不敢取，仍望宣示田布，令知圣恩。謹錄奏聞，伏待圣旨。
◇ 論左降獨孤朗等狀
都官員外郎史館修撰獨孤朗可富州刺史、起居舍人溫造可朗州刺史、司勛員外郎李肇可灃州刺史、刑部員外郎王鎰可郢州刺史。
右，今日宰相送詞頭左降前件官如前，令臣撰詞者。臣伏以李景儉因飲酒醉，詆忤宰相，既從遠貶，已是深文，其同飲四人，又一例左降，臣有所見，不敢不陳。伏以兩省史館，皆是近署，聚飲致醉，理亦非宜，然皆貶官，即恐太重。況獨孤朗與李景儉等皆是僚友，旦夕往來，一飯一飲，蓋是常事。景儉飲散之後，忽然醉發(fā)，自猶不覺，何況他人。以此矜量，情亦可恕。臣又見貞元之末，時政嚴急，人家不敢歡賓，朝士不敢過從，眾心無そ，以為不可。自陛下臨御，及此二年，圣慈寬和，天下欣戴，臣恐此詔或下，眾情不免驚憂；兼恐朝廷官寮，從此不敢聚會；四方諸遠，不知事由，奔走流傳，事體非便。伏惟宸鑒，更賜裁量，免至貶官，各令罰俸，感恩知失，亦足戒懲。臣不揆蠢愚，輒敢塵黷，豈不懼罪，豈不惜身，但緣進不因人，出於圣念，自忠州刺史累遷中書舍人，已涉二年，一無裨補，夙夜慚惕，實不自安，前後制敕之間，若非甚不可者，恐煩圣聽，多不備論，今者所見，若又不奏，是圖省事，有負皇恩。伏希天慈，以此詳察，知臣所奏，不是偶然。其獨孤朗等四人出官詞頭，臣已封訖，未敢撰進，伏待圣旨。
◇ 論行營狀（應(yīng)緣鎮(zhèn)州行營利害事宜謹具如後） 一請專委李光顏東面討逐委裴度四面臨境招諭事。
右，臣等伏見自幽鎮(zhèn)有事以來，詔太原、魏博、澤潞、易定、滄州等五道節(jié)度各領(lǐng)全軍，又征諸道兵馬，計士八十萬，四面圍繞，已逾半年，王師無功，賊勢猶盛，弓高已失，深州甚危者。豈不以兵數(shù)太多，反難為用；節(jié)將太眾，則心不齊，莫肯率先，遞相顧望；又以朝廷賞罰，近日不行，未立功者或先封官，已敗衄者不聞得罪，既無懲勸，以至遷延。若不改張，必無所望。今李光顏既除陳許節(jié)度，盡領(lǐng)本軍，伏請抽諸道勁兵，通前約與三四萬人，從東速進，開弓高糧路，合下博諸軍，解深、邢重圍，與元翼合勢。令裴度領(lǐng)太原全軍，兼招討舊職，四面壓境，觀釁而動。若乘虛得便，即令同力剪除，若戰(zhàn)勝賊窮，亦許受降納款。如此則鎮(zhèn)州夾攻以分其力，招諭以動其心，未及誅夷，自生變改。況光顏久諳戰(zhàn)陣，素有威名，裴度為人，忠勇果決，加以明懸賞罰，使其憂責在身，事勢驅(qū)之，自須死戰(zhàn)，若比向前模樣，用命百倍相懸。破賊責功，無出於此。況太原興王之地，天下勁兵，今既得人，足當一面。以此計度，無如二人。
一請抽揀魏博、澤潞、易定、滄州四道兵馬分付光顏事。
右，伏請詔光顏於前件四道揀選馬步精銳者。每軍各取三四千人，并令光顏專統(tǒng)，一則藉其兵力，討襲鎮(zhèn)州，二乃每軍抽人，不為不用，其馀放去，理亦無妨，況令守疆，亦足展效?；蚵劃陕骸⑽翰┍R，同討淮西之時，素諳光顏勤┰將士，必樂為用，可望成功。今光顏得到下博後，即陳許先有八千人，昨又發(fā)三千人，光顏又領(lǐng)鳳翔馬軍一千三百人，加以徐泗、鄭滑、河陽等軍，悉皆勁銳堪用，況兼魏博等四道所抽兵馬，約有三四萬人，盡付光顏，足以成事。其襄陽、陜府、東都、汝州等道兵馬，仍委光顏揀擇可否，若不堪用，不如放還。豈惟虛費資糧，兼恐撓敗軍陣。今既只留東西二帥，請各?都監(jiān)一人。諸道兵馬監(jiān)軍，伏請一時停罷。如此則眾齊令一，必有成功。
一請勒魏博等四道兵馬卻守本界事。
右，伏以朝廷本用田布之意，以宏正遇害，令報父仇，望其感激眾心，先立功效。今領(lǐng)全師出界，供給度支，數(shù)月已來，都不進討。非田布固欲如此，抑有其由。或聞魏博一軍，累經(jīng)優(yōu)賞，兵驕將富，莫肯為用。況其軍一月之費，計實錢二十七八萬貫，今天下百計求取，不足充其數(shù)月衣糧。若且依前，將何供給？則不如使退守本境，自供給衣糧。省費之間，利害明矣。其澤潞、易定等，雖經(jīng)接戰(zhàn)，勝負略均。且昭義全軍，收臨城一縣不得，則其兵力，亦可知矣。滄州新經(jīng)敗挫，叔良又乏將謀，勢不支任，必無可望。今請魏博等四道，各歸本界，嚴守封疆，如此則不獨減無用之兵，亦可以省有限之費。就中魏博，尤要退軍，虛費貲糧，最可痛惜者也?！ ∫徽埵⌒袪I糧料事。
右，伏以行營最切者，并不以國用將竭，軍費不充，更至春夏已來，實恐計無所出。今若兩道更留六萬，其馀退食本道衣糧，即每月所費僅減其半，一月之用可給兩月。唯供六萬，所費無多，既易支持，自然豐足，責其死戰(zhàn)，敢不盡心？臣以為當今至切，無過於此。
一請因朱克融授節(jié)後速討王庭湊事。
右，克融、庭湊同惡相濟，物情事理斷在不疑。今朝廷特赦克融，新授節(jié)鉞，縱終助援，必恐遲疑。當逗遛克融之時，是經(jīng)營庭湊之日，遲則心固，久則計成，三數(shù)月間，須有次第，延引入夏，轉(zhuǎn)難用兵，今正是時，時不可失。以臣等所見，謹具如前。狀以行營今日事宜，真可謂急危極矣！其間變故，遠不可知，但恐如今，救已遲晚，若猶可及，無出於此。何者？茍兵數(shù)不抽，軍費不減，食既不足，眾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伏料陛下覽臣此狀，必有二疑。一者以臣等悉是儒生，不諳兵事，縱知誠懇，的未信行。臣亦以此自疑，久未敢奏，今既事切，不敢不言。若攻戰(zhàn)機宜，非臣所習(xí)，而軍國利害，雖愚亦知。況察群情，兼聽眾議，與臣此奏，所見多同。伏望不以臣等儒生輕而不用也。二者伏恐行營事勢，奏報不真，皆云賊徒計日合破，又陛下以制?既久，難於改移。前事若得其宜，即合旋有成績，至今既無次第，安得不務(wù)改圖？古人云：「收之桑榆，事猶未晚?！谷粢蜓疫^，即救療轉(zhuǎn)難。臣又切有過憂，敢不盡吐肝肺？實恐軍用不濟，更須百計誅求，日引月加，以至困極。今天下諸色錢內(nèi)，每貫已抽減三百，茶鹽估價，有司并已增加，水陸關(guān)津，四方多請率稅，不許即用度交闕，盡許則人心無そ。自古安危，皆系於此，伏乞圣慮，察而念之，不以重難改移，忽於大計也。臣等又憂深州久圍，救兵不至，弓高新陷，糧道未通，下博諸軍，政於窮地，光顏兵少，欲入無由，外即救援不來，內(nèi)即饣侯糧罄竭，各求生路，誰向死門，無可奈何，忽然奔散，即圣心雖悔，其可及乎？其鑒不遙，在貞元中，韓全義五樓之敗是也。伏望陛下詳臣此狀，思臣此言，若以為然，速賜裁斷。臣等受恩日久，憂國情深，志在懇切，言無方便。伏望圣鑒，俯察愚衷。無任感激悃款之至，謹同詣延英門進狀以聞，伏聽敕旨。謹奏。 ◇ 論姚文秀打殺妻狀
據(jù)刑部及大理寺所斷：「準律，非因斗爭，無事而殺者，名為故殺。今姚文秀有事而殺者，則非故殺?！箵?jù)大理司直崔元式所執(zhí)：「準律，相爭為斗，相擊為毆，交斗致死，始名斗殺。今阿王被打狼籍，以致於死，姚文秀檢驗身上，一無損傷，則不得名為相擊；阿王當夜已死，又何以名為相爭？既非斗爭，又蓄怨怒，即是故殺者?！?br />
又，按《律疏》云：「不因爭斗，無事而殺，名為故殺?！勾搜浴甘隆拐?，謂爭斗之事，非該他事。今大理、刑部所執(zhí)，以姚文秀怒妻有過，即不是無事；既是有事，因而毆死，則非故殺者。此則唯用「無事」兩字，不引爭斗上文。如此是使天下之人，皆得因事殺人，殺人了，即曰「我有事而殺，非故殺也」，如此可乎？且天下之人，豈有無事而殺人者？足明「事」謂爭斗之事，非他事也。又凡言「斗毆死」者，謂是素非憎嫌，偶相爭斗，一毆一擊，不意而死，如此則非故殺，以其本原無殺心。今姚文秀怒妻頗深，挾恨既久，毆打狼籍，當夜便死，察其情狀，不是偶然，此非故殺，孰為故殺？若以先因爭罵，不是故殺，即如有謀殺人者，先引相罵，便是交爭，一爭之後，以物毆殺了，則曰「我因有事而殺，非故殺也」，又如此可乎？設(shè)使因爭，理猶不可，況阿王已死，無以辨明，姚文秀自云相爭，有何憑據(jù)？又大理寺所引劉士信及駱全儒等毆殺人事，承前寺斷不為故殺，恐與姚文秀事，其間情狀不同。假如略同，何妨誤斷，便將作例，未足為憑。伏以獄貴察情，法須可久，若崔元式所議不用，大理寺所執(zhí)得行，實恐被毆死者自此長冤，故殺者從今得計。謹同參酌，件錄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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