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矬子曾奎在馬上抱著南天狼,一口氣跑進關(guān)城。他剛進城就喊:“軍卒,快關(guān)城門!”門軍聽了,急忙緊閉城門,扯起吊橋。南南軍兵追到護城河邊一看,老國王早被人家抱進城門。他們站到城外,好一頓大罵。這話不提,
單說矬子曾奎。等來到銀安殿外,他兩只手一使勁:“老賊王,你給我下去吧!”說話間,雙手一摑,就把南南王摔到馬下。
宋營軍兵一看,嘩啦一下圍上前來,七手八腳把他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曾奎沖南天狼背后一伸手,把那個風(fēng)火筒摘下來,撂在地上,砰砰砰砰用腳就踩。也邊踩邊說:“我叫你冒火!這回你可別想再燒人了!”接著,又對南南王說道:“我說南南王,你還有什么說的?”
這陣兒,南天狼氣得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了。為什么?若在前敵被敵將打敗,那沒的說:現(xiàn)在,讓這么個其貌不揚的矬小子抱進城內(nèi),回去怎幺對別人說呢?曾奎也沒多問,轉(zhuǎn)身就朝帥帳走去。
再說元帥穆桂英。自曾奎出城。地就和眾將官一起,等候音信,左等右等不見動靜,可把他們急壞了。穆元帥正要派將出城相助,突然,曾奎樂樂呵呵走進帥堂。這一下可把人們樂壞了,圍上前來,問長問短。小曾奎與元帥見禮已畢,將事情的經(jīng)過細說了一番。眾人一聽,轟堂大箋。
穆元帥吩咐:“來。將南南王押上堂來!”片刻工夫,軍卒把南南王押到帥堂。只見他把那丁字步一站。氣不長出。面不改色,抬頭仰脖,立而不跪。
穆元帥吩咐說:“來人,給老國王搭座?!?南天狼說:“哼!要殺開刀,吃肉張口,何必如此客套?”
“老國王,先請坐。有話慢慢敘談,為何那么嘔氣?”元帥說到此處,軍卒將南天狼按坐在一旁。
穆元帥又說:“老王爺,別看你用暗器燒了我穆桂英,又燒了楊世漢,這事我既往不咎。過去,你南南國與我大宋睦鄰相處,從未動過刀兵。此次興兵作亂,都怨那窮兵黷武的西夏、鄯善王搬弄是非。今天,本帥略施小計,派戰(zhàn)將把你請進城來,就是為了與你陳述利害,讓你改惡從善。更盼你規(guī)勸西夏、鄯善二王,敦促他們早日遞來降書、順表。若想以武相逼,攻我大宋,那只不過是一枕黃粱。何去何從,請老國王定奪。你是明白之人,豈用我多費口舌?來人,為國王松開綁繩,設(shè)擺酒筵,飯后進他出城!”說罷,軍卒為他寬掉繩索。
南天狼聽了大帥這番言語,不由站起身來,倒退了兩步。心想,人人都說穆桂英大仁太意,虛懷若谷,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其實,我本不愿意親臨疆場,攻戰(zhàn)大宋,都是那西夏、鄯善二王敢弄唇舌。若不派兵相助,他們揚言要平分我的國土,與我為敵?,F(xiàn)在,穆元帥誠心相勸,我若再執(zhí)迷不悟,那就太不識時務(wù)了!南夫狼想到這里,對穆桂英說;“穆元帥,我傷了你和戰(zhàn)將,你不生氣?”
“兩軍交戰(zhàn),焉有不傷不亡之理?只要老國王回心轉(zhuǎn)意,我們就可言好如初了?!?“穆元帥,說心里話,萬沒想到你對我南南國會這樣至誠相待。從今日起,我再不與大宋開兵作戰(zhàn)。非但如此。元帥恩放我回國,我還要勸西夏、鄯善王早日送來降書、順表。但有一件,若他們不聽規(guī)勸,動干戈欺我南南,您可得給我作主!”
穆元帥一聽,忙說:“不論是誰,遭受侵略。我大宋就會出兵相助?!?“一言為定?!?此時,酒宴已經(jīng)擺好。穆桂英請南天狼入座,二人邊吃邊談,好不快活。酒席完畢,穆元帥又領(lǐng)戰(zhàn)將送南南王出城。到在城門以外,穆元帥向南天狼:“你的人馬怎么安排?”
“全都帶走。咱們后會有期!”說罷,南天狼馬上一躬,與穆元帥告辭,打馬回營,點齊本國人馬,撒回南南國。此話不提。
再說穆元帥送走南天狼,同到帥堂,與眾位將官們講:“南天稂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如今,西夏、鄯善二王都是帶領(lǐng)家眷,棄城而逃。看來,他們定然還要作一番掙扎。”
眾將官說:“元帥言之有理。咱們該如何行事?”
“常言說,‘有備無患?!巯?,咱要做好臨戰(zhàn)準(zhǔn)備。在城內(nèi)抓緊操練,等待援兵助陣?!?“是?!?“曾奎,你趕快回英唐國,讓你爹爹速來前敵。”
“是!”曾奎答應(yīng)一聲,領(lǐng)命而去。
穆元帥傳下軍令,鄯善城內(nèi),每日排兵布陣,操練人馬。這且不表。
又過了數(shù)日,由于苗從善四處奔波,各路兵馬紛紛趕來。整個鄯善城內(nèi),人才濟濟,一片歡騰。曾奎父子從英唐國趕來了;吳金定和陳世忠、陳玉霞,陳小虎從玉蘭關(guān)趕來了;花天豹、花玉梅和總兵黃霖也從京城汴梁帶兵十萬,趕到前敵。將官們晝夜不息。商議軍機戰(zhàn)策;兵士們精神抖擻,苦練槍刀技法。全軍將士,協(xié)力同心,單等決戰(zhàn)決勝,平息邊關(guān)之亂。
這一天,穆桂英正與眾將官在銀安殿議論軍情,突然,城外傳來三聲炮響。時過片刻,藍旗官進來稟報:“報元帥,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
“西夏,鄯善,南南三家國王,帶領(lǐng)二十萬人馬,浩浩蕩蕩,遮天蓋日,來在城外。”
“再探!”
“是!”藍旗官答應(yīng)一聲,飛跑出去。
此時,穆元帥成竹在胸,發(fā)號軍令:“眾將官,俗話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袢张c三國兵馬決戰(zhàn),望爾等奮勇殺敵,多立戰(zhàn)功。拿下反叛,得勝還朝。”
“是!”眾將官聽罷,一聲齊應(yīng),震撼天地。
穆桂英來到轅門,紉鐙上馬,身先士卒,走在大軍前頭。在她身后,各路人馬緊緊相隨,象潮水一般,涌出城外。
穆元帥率領(lǐng)三軍兒郎,來到兩軍陣前,帶住戰(zhàn)馬,閃目往對面一瞧,只見那敵軍人馬,黑壓壓,烏沉沉,象海水一樣,涌來涌去。明晃晃刀槍齊擺,呼啦啦旌旗飄揚。有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三才分立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爬山陣,六甲迷魂陣,七星北斗陣,八卦陰陽陣,九宮連環(huán)陣,十面埋伏陣。正當(dāng)中鶴立雞群,高挑著兩桿纛旗,纛旗上金火焰,白月光,邊拉青絨穗,金烈?guī)щp垂。旗上朗朗四個黑字:“三軍司命”。白月光上分別刺著斗大的“單”和“那”字。每桿纛旗旁邊是兩桿門旗,門旗下金盔金甲、銀盔銀甲、銅盔銅甲、鐵盔鐵甲,穿著不同的戰(zhàn)將,數(shù)不勝數(shù)。這些戰(zhàn)將,老的老,少的少:丑的丑,俊的??;高的高,矮的矮;凈是七長八短漢,聚集三山五岳人。再一細瞅:還有什么長行隊,隨行隊;遠探馬,近探馬;弓弩手,短刀手;長槍手,藤牌手。哎喲喲,那真是一行行,一溜溜,隊伍森嚴(yán),威風(fēng)凜凜!
穆桂英看到這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真乃“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啦!果不出所料,看來,他們是要背水一戰(zhàn)了。
穆元帥正在合計心思,就見對面跑來一匹戰(zhàn)馬,沖闖到兩軍陣前。她定睛一瞧:馬上端坐一個老道,三十來歲,頭戴青紗一字巾,身后兩帶飄雙葉。青道袍,白護領(lǐng),水襪云鞋。面色煞白,濃眉大目??柘卵├镎?,掌端一條三節(jié)練子棍。
穆元帥不認(rèn)識此人,她馬往前提,勒韁問道:“來者何人?”
“無量天尊!我乃三靈道長的徒弟三靈童。你是何人?”
“本帥穆桂英?!?“什么,你就是穆桂英?好哇,是你用心險惡,將南天狼小老兒放回南南國,讓他替你勸降二位國王。哼,你真是異想天開。告訴你,西夏、部善二位國王兵退南南,本是緩兵之計。這些天來,他們重金招募了戰(zhàn)將上百員,軍兵二十萬,還特意請我?guī)熗蕉?,做他們的軍師,為他們出謀劃策,上陣對敵。為了壯我軍威,待我先將那圖謀不軌的南天狼梟首祭旗。”說到這兒。回頭沖軍卒喊話:“刀斧手!”
“在!”
“將南天狼押上來!”
“是!”話音一落,只見八條彪形大漢,袒胸露臂,懷揣鬼頭大刀,推推搡搡,押上一個人來。
穆桂英閃日一瞧,此人發(fā)髻散亂,口中塞著麻團,身著罪衣罪裙,倒剪雙臂,站在那里,屹然不動。她再仔細一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南國的國王南天狼!
穆元帥看到這里,不由脫口喊道:“南老國王——”南天狼聽到穆桂英的喊話,連連點頭示意。
此時,那老道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這就是你歸降大宋的下場?!彼峙ゎ^向軍兵呼喊:“將士們聽真!誰若投降大宋,也和他一駱做鬼!刀斧手,將他的人頭梟下!”
“是!”話音一落,刀斧手掄起鬼頭大刀,只聽“喀嚓”一聲,南天狼人頭落地。
此刻,穆元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沖著老道,大聲喝喊:“畜牲!你乃出家之人,講什么‘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裉?,你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大開殺戒!你如此行兇作惡,本帥豈能饒你?著刀!”話音一落,穆元帥舉起手中的雁翎大刀,刷!直奔老道砍去。三靈童見穆元帥的大刀砍來,一不擔(dān)驚,二不害怕,反倒笑了:“你那么大年歲了,還打什么?”悅罷,把三節(jié)練子棍穩(wěn)操在手,“喀啦啦”向外一揮,封開了大刀。就這樣,兩個人在疆場上廝殺起來。
穆掛英一邊打著。一邊琢磨,他這條三節(jié)練子棍可太厲害了,與他交鋒,我得多加小心。
這三靈童體壯如牛,力大賽虎,與穆元帥廝殺,如同兒戲一般。他心里的話;今目不把她整死,我也對不起二位國王!這兩個人都暗暗拿了心勁兒,撤招換式,互不相讓,戰(zhàn)了足有二十余個回合,也沒分出勝負。
正在這時,就聽穆元帥的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接著,有人高聲斷喝:“母帥,休要擔(dān)驚害怕,孩兒的馬到了!”穆元帥帶馬翻頭一瞧;原來是楊文廣!
書中暗表,穆桂英與三靈童陣前交鋒,觀陣的楊文廣看得明白。他見母帥進招遲緩,生怕有所閃失,便催馬來到陣前:“母帥,殺雞焉用宰牛刀,將他讓于孩兒!”說罷。替下母帥,他自己摧馬直奔前敵。
三靈童一看:“嗯?什么人?通上名來!”
“少令公楊文廣!”
“你就是楊文廣?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粐踉鴮ξ艺f,拿住你另有重金獎賞!今日該我走運,這賞是領(lǐng)定了。著棍!”說罷,把三節(jié)練子棍砸來。
楊文廣也急了,見三靈童的棍子砸來,急忙將身形閃過一旁。爾后,舉起亮銀槍,刷!朝外扎去。三靈童見槍來了,急忙擺棍招架。楊文廣這一槍沒扎上,扳槍頭,獻槍纂,等二馬一錯鐙,冷不防往后一戳,只聽身后“啊呀”了一聲。文廣圈馬回頭一看,那老道已摔死在馬下。
就在這時,忽聽敵營里有人喊叫:“無量天尊!氣煞我也!文廣小兒休走,若有能耐,跟我較量一番!”說罷,此人催馬來到疆場。
楊文廣舉目一現(xiàn),喲,又是一個老道!他再一仔細打量。此人六十多歲,頭戴藍緞五梁道巾,迎門鑲一塊八卦玉,雙飄繡帶。身穿藍緞道袍,青護領(lǐng),青絲絳,倒垂燈籠穗。面似銀盆,濃眉大眼,脖子底下長著一個大內(nèi)瘤子??柘虑囹嫬F,掌端叉條杖,肋挎寶劍,身后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兜囊。
書中暗表:他這兜囊之中,裝著十二個子母飛鈸。什么叫飛鈸?其形狀姐同草帽,中間鼓起的疙瘩,手可以攥住,那鈸沿卻是刀鋒,可算是吹毛利刃,其快無比。這種鈸兩個一對,供左右手使用,所以叫子母飛鈸。楊文廣打量已畢,問道:“什么人?”
“問我嗎?打開窗戶說亮話,我乃九頂鐵叉山,八寶云光洞金壁峰顏容的徒兒,洪飛道長的師弟,我叫三靈!想當(dāng)年,我?guī)煾割伻荼荒銈兒λ涝谔扉T陣、師兄洪飛被你們害死在困龍山,咱們己結(jié)下了幾代冤仇!你還記得雙槍將狄難撫嗎?“
“記得又怎樣?”
“他本是楊五郎的徒弟,奉師命下山,要保大宋,打聯(lián)軍。多虧我在店房與他陳述其原委,才調(diào)頭保了鄯善。沒曾想,那么高超的武藝,也竟死在你宋將之手!為了報仇,我才和徒兒三靈童親自下山,為西夏、鄯善助陣。不料,剛才一戰(zhàn),你又將我徒兒、聯(lián)軍的副軍師槍挑馬下。楊文廣,今日我可要拿你出氣了?!闭f罷,掄起叉條杖就打了起來。
這老道的武藝確實非凡,馬上、步下、長拳、短打,樣樣精通。二人打了幾個回合,老道心想,噯!我哪有閑空跟你周旋!想到此處,叉條杖交于左手,把馬踅回。乘文廣不備,伸右手,從背后兜囊中抽出一只飛鐃,緊攥掌中。等馬打?qū)︻^之際,這老道高聲斷喝:“姓楊的,著鈸!”說話間,哧!只見這只鈸帶著一道金光,旋轉(zhuǎn)著朝文廣飛去。
楊文廣對這件暗器不明就理,閃躲不及,正削在他的頸項咽喉,當(dāng)場落馬殞命??上б淮⒚臈钌倭罟涝诶系廊`手中。宋營軍卒急忙涌上疆場,將死尸搶回。
這一來,惱壞了玉面虎楊懷玉。只見他氣炸心肝肺,錯碎口中牙,白眼珠起紅線,血貫瞳仁!他來不及向元帥請令,便掌端三尖兩刃刀,催開卷毛獅子踏雪驁,沖向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