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蠻,位于廣、容之南,邕、桂之西。姓寧的,世代在此為豪強。姓黃的,居于黃橙洞,隸屬于寧氏。西原蠻的地域西邊與南詔連接。天寶初年,黃氏強,與韋氏、周氏、儂氏相依互為唇齒,常侵擾我邊域,占據(jù)了十多個州。韋氏、周氏以寇為恥,不肯依附黃氏,黃氏出兵攻打,將他們趕到海濱。
至德初年,首領黃乾曜、真崇郁與陸州、武陽、朱蘭的洞蠻都叛變,推舉武承裴、韋敬簡為帥,僭稱為“中越王”,廖殿為桂南王,莫淳為拓南王,相支為南越王,梁奉為鎮(zhèn)南王,羅誠為戎成王,莫潯為南海王,合兵二十萬,地域連綿幾千里,設置了官吏,攻打桂管十八州。每到一地,均焚燒房屋,掠奪子女。歷四年都不得平定。乾元初年,派中使招撫曉諭各首領,賜詔書赦免其罪,約他們歸附。
那時,西原、環(huán)、古等州首領方子彈、甘令暉、羅承韋、張九解、宋原五百多人請求出兵討伐武承斐等人。一年中打了二百仗,斬殺了黃乾曜、真郁崇、廖殿、莫淳、梁奉、羅誠、莫潯等七人。武承斐等帶領余眾捆縛了到桂州請降,于是為他們松綁,分別賜給布帛放了他們。其部落中的張侯、夏永與夷獠的梁崇牽、覃問及西原的尊長吳功曹再度合兵侵擾內(nèi)地,攻陷道州,盤踞了五十多天。桂管經(jīng)略使邢濟平了叛亂,抓住吳功曹等人。其他的人再次包圍道州,但因刺史元結(jié)固守,不能攻陷。轉(zhuǎn)而進攻永州,攻陷邵州,逗留了幾天才去。湖南團練使辛京杲派大將王國良戍守武崗,王國良嫉恨辛京杲貪暴,也叛變,有兵眾千把人,侵擾州縣,朝廷派使者去招撫,結(jié)果時服時叛。建中元年(780),在敘州筑城堡以斷絕西原的聯(lián)系,王國良歸順。
貞元十年(794),黃洞首領黃少卿攻邕管,包圍經(jīng)略使孫公器,孫公器奏請調(diào)發(fā)嶺南兵來討伐,德宗不許,派中人前往招撫諭降,不聽。不久又攻陷欽、橫、潯、貴四州。黃少卿之子黃昌沔驍勇,前后共攻陷十三州,氣焰更張。于是令唐州刺史陽..任容管招討經(jīng)略使,率師殺賊,一日交戰(zhàn)六七次,都將賊人打敗,淪陷之地全部克復。元和初年,邕州擒獲其別帥黃承慶。第二年,黃少卿等歸順,委任他為歸順州刺史。其弟黃少高任有州刺史。不久,他們又叛變。
又有黃少度、黃昌馞二部,攻陷并占有賓、巒二州。貞元十一年(795),攻欽、橫二州,邕管經(jīng)略使韋悅擊敗并趕走了他們,克復賓、巒二州。這一年,他們又屠掠巖州,桂管觀察使裴行立輕視他們兵力不強,首先奏請發(fā)兵殺盡叛逆者,企圖僥幸邀功,憲宗同意。裴行立派兵出擊,遷延了兩年,謊報斬殺俘獲兩萬人。
從此以后,邕、容兩道被殺傷染疾疫而死者十有八九。征調(diào)財物、爭戰(zhàn)亡命全因裴行立、陽..二人。當時沒有一個人不責備他們。待到安南兵亂,殺死都護李象古,皇帝提拔唐州刺史桂仲武為都護,但桂仲武逡巡不敢進軍,乃貶為安州刺史,以裴行立代為都護,不久,將他召回,死。
長慶初年,任容管經(jīng)略使留后嚴公素為經(jīng)略使,再次上表請求討伐黃氏。
兵部侍郎韓愈建議說:“黃賊都是洞獠,沒有城郭,都依山險而謀生。有急則聚在一起戒備。以前邕管經(jīng)略使不能綏懷以德,又不能威懾以兵,而是攻打欺詐,捆綁關押,以致怨恨叢生。夷人天性容易躁動而難安定,侵劫州縣以報私仇,貪小利而不為大患。自從裴行立、陽..建議征討,生事邀賞,以致邕、容兩管日見凋敝,戰(zhàn)死及病死的甚多,以致十室九空。百姓怨恨嗟嘆,如出一口。因人神共嫉,兩將相繼死亡。如今嚴公素不是招撫御敵之才,再去蹈過去的覆轍,實在擔心嶺南不再有安寧的日子。昨日合邕、容為一道,邕與賊人僅一江之隔,若經(jīng)略使駐于此,兵鎮(zhèn)所在,物力充足完備,敵人不敢輕易來犯;容州則阻隔甚遠,如果經(jīng)略使駐于此,則邕州兵少力單的情況顯而易見,容易引起蠻人的覬覦。
請要求經(jīng)略使回邕州,容州另置刺史那就恰當了。又前時征發(fā)南兵,遠道征戰(zhàn),疾疫流行,極易致死,甚至續(xù)添續(xù)死,再要征兵,倍加困難。若招募邕、容當?shù)厝饲艘猿湫袪I,那就糧餉可以不增加,士兵們又因服水土而力強,守則有威,攻則有利。自南討以來,損傷嚴重,嶺南人稀,賊人所居,都是荒僻的洞穴。假如將他們殺盡,占有其地,從國家來看并沒有什么好處,不如寬恕他們,籠絡他們,比之于禽獸,來犯就捍御,逃跑了不去追,對朝廷沒有虧損。希望能因改元大慶,普赦其罪,派郎官、御史去那里將天子的恩德反復宣諭,定能使他們歡呼聽命。
為此,要選用有才略有威信者,委以經(jīng)略重任,使其處理得當,定能再無侵叛之事。”皇帝不采納。
當初,邕管廢置,大家都認為不應該。監(jiān)察御史杜周士出使安南,經(jīng)過邕州,刺史李元宗說了當時情狀。杜周士從事五管(廣、桂、容、邕、安南皆隸屬廣府都督統(tǒng)攝,名嶺南五管。)已有三十年了,也知道沒有邕管是不行的。嚴公素派人將他為此事上書奏事的稿本偷走,杜周士氣憤而死。嚴公素誣告李元宗擅自將羅陽縣還給黃少度。李元宗害怕,乃領兵一百人帶了印章去依附黃少度。
穆宗派監(jiān)察御史敬僚去查訪。敬僚曾任容州從事,與嚴公素相好,于是羅致李元宗的罪狀,只因李元宗的母親年老才流放到..州。眾臣都認為此事不公正。
黃賊再次攻打邕州,左江鎮(zhèn)陷落;攻打欽州,千金鎮(zhèn)陷落。刺史楊嶼逃奔石南柵,邕州刺史崔結(jié)將黃賊擊破。第二年,黃賊又來犯欽州,殺將吏。這一年,黃昌馞派他的黨羽陳少奇等二十人來請降,敬宗接納了。
黃氏、儂氏據(jù)有十八州,經(jīng)略使到來,派了個人到他衙門,稍有不得意,就侵掠各州。橫州正當邕江官道,嶺南節(jié)度使經(jīng)常派兵五百人戍防,無法制伏他們。大和年間,經(jīng)略使董昌齡派兒子董蘭討平峒穴,夷滅其種族及黨羽,各蠻都害怕降服。如有違抗者,一定嚴厲懲戒。
于是十八州每年按例繳貢賦,道路恢復清平。其后人,儂洞最強,聯(lián)結(jié)南詔。懿宗與南詔的約和,二洞多次從中破壞。
邕管節(jié)度使辛讜派從事徐云虔出使南詔結(jié)和,帶了美貨賄賂二洞首領,太州刺史黃伯蘊、屯洞首領儂金意、員州首領儂金勒等與徐云虔通歡。
員州又有首領儂金澄、儂仲武與金勒一起襲擊黃洞首領黃伯善。黃伯善派兵埋伏在氵襄水,雞叫后,候儂金澄他們渡河剛一半時擊殺了儂金澄、儂仲武,只有金勒逃跑了。后來金勒想興兵報仇,辛讜派人拿了牛酒、音樂來調(diào)解,還送衣服給金勒的母親。他的母親是個懂道理的人,責備兒子說:“節(jié)度使送東西給獠人之母,并不是與我結(jié)友,而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前日你兵敗氵襄水,士卒都死了,你不自悔恨,還要再興師動眾。兵有怨氣的軍隊必敗,我將要被囚為官中老婢了?!苯鹄招盐?,罷兵。
評論:唐廷北擒頡利,西滅高昌、焉耆,東破高麗、百濟,以軍威控制夷狄。
這是國策中并沒有安排的。交州,是漢朝的舊封地,其外瀕臨海上諸蠻,地域狹小且無堅城可以屯守,所以中國的兵未曾到此。及唐朝漸弱,西原、黃洞相繼成為邊患,已近一百多年了。他們最后的滅亡,是因為南詔?!对姟分姓f:“京都安定,安撫四方?!睕]有將夷狄置于華夏之前。
至德初年,首領黃乾曜、真崇郁與陸州、武陽、朱蘭的洞蠻都叛變,推舉武承裴、韋敬簡為帥,僭稱為“中越王”,廖殿為桂南王,莫淳為拓南王,相支為南越王,梁奉為鎮(zhèn)南王,羅誠為戎成王,莫潯為南海王,合兵二十萬,地域連綿幾千里,設置了官吏,攻打桂管十八州。每到一地,均焚燒房屋,掠奪子女。歷四年都不得平定。乾元初年,派中使招撫曉諭各首領,賜詔書赦免其罪,約他們歸附。
那時,西原、環(huán)、古等州首領方子彈、甘令暉、羅承韋、張九解、宋原五百多人請求出兵討伐武承斐等人。一年中打了二百仗,斬殺了黃乾曜、真郁崇、廖殿、莫淳、梁奉、羅誠、莫潯等七人。武承斐等帶領余眾捆縛了到桂州請降,于是為他們松綁,分別賜給布帛放了他們。其部落中的張侯、夏永與夷獠的梁崇牽、覃問及西原的尊長吳功曹再度合兵侵擾內(nèi)地,攻陷道州,盤踞了五十多天。桂管經(jīng)略使邢濟平了叛亂,抓住吳功曹等人。其他的人再次包圍道州,但因刺史元結(jié)固守,不能攻陷。轉(zhuǎn)而進攻永州,攻陷邵州,逗留了幾天才去。湖南團練使辛京杲派大將王國良戍守武崗,王國良嫉恨辛京杲貪暴,也叛變,有兵眾千把人,侵擾州縣,朝廷派使者去招撫,結(jié)果時服時叛。建中元年(780),在敘州筑城堡以斷絕西原的聯(lián)系,王國良歸順。
貞元十年(794),黃洞首領黃少卿攻邕管,包圍經(jīng)略使孫公器,孫公器奏請調(diào)發(fā)嶺南兵來討伐,德宗不許,派中人前往招撫諭降,不聽。不久又攻陷欽、橫、潯、貴四州。黃少卿之子黃昌沔驍勇,前后共攻陷十三州,氣焰更張。于是令唐州刺史陽..任容管招討經(jīng)略使,率師殺賊,一日交戰(zhàn)六七次,都將賊人打敗,淪陷之地全部克復。元和初年,邕州擒獲其別帥黃承慶。第二年,黃少卿等歸順,委任他為歸順州刺史。其弟黃少高任有州刺史。不久,他們又叛變。
又有黃少度、黃昌馞二部,攻陷并占有賓、巒二州。貞元十一年(795),攻欽、橫二州,邕管經(jīng)略使韋悅擊敗并趕走了他們,克復賓、巒二州。這一年,他們又屠掠巖州,桂管觀察使裴行立輕視他們兵力不強,首先奏請發(fā)兵殺盡叛逆者,企圖僥幸邀功,憲宗同意。裴行立派兵出擊,遷延了兩年,謊報斬殺俘獲兩萬人。
從此以后,邕、容兩道被殺傷染疾疫而死者十有八九。征調(diào)財物、爭戰(zhàn)亡命全因裴行立、陽..二人。當時沒有一個人不責備他們。待到安南兵亂,殺死都護李象古,皇帝提拔唐州刺史桂仲武為都護,但桂仲武逡巡不敢進軍,乃貶為安州刺史,以裴行立代為都護,不久,將他召回,死。
長慶初年,任容管經(jīng)略使留后嚴公素為經(jīng)略使,再次上表請求討伐黃氏。
兵部侍郎韓愈建議說:“黃賊都是洞獠,沒有城郭,都依山險而謀生。有急則聚在一起戒備。以前邕管經(jīng)略使不能綏懷以德,又不能威懾以兵,而是攻打欺詐,捆綁關押,以致怨恨叢生。夷人天性容易躁動而難安定,侵劫州縣以報私仇,貪小利而不為大患。自從裴行立、陽..建議征討,生事邀賞,以致邕、容兩管日見凋敝,戰(zhàn)死及病死的甚多,以致十室九空。百姓怨恨嗟嘆,如出一口。因人神共嫉,兩將相繼死亡。如今嚴公素不是招撫御敵之才,再去蹈過去的覆轍,實在擔心嶺南不再有安寧的日子。昨日合邕、容為一道,邕與賊人僅一江之隔,若經(jīng)略使駐于此,兵鎮(zhèn)所在,物力充足完備,敵人不敢輕易來犯;容州則阻隔甚遠,如果經(jīng)略使駐于此,則邕州兵少力單的情況顯而易見,容易引起蠻人的覬覦。
請要求經(jīng)略使回邕州,容州另置刺史那就恰當了。又前時征發(fā)南兵,遠道征戰(zhàn),疾疫流行,極易致死,甚至續(xù)添續(xù)死,再要征兵,倍加困難。若招募邕、容當?shù)厝饲艘猿湫袪I,那就糧餉可以不增加,士兵們又因服水土而力強,守則有威,攻則有利。自南討以來,損傷嚴重,嶺南人稀,賊人所居,都是荒僻的洞穴。假如將他們殺盡,占有其地,從國家來看并沒有什么好處,不如寬恕他們,籠絡他們,比之于禽獸,來犯就捍御,逃跑了不去追,對朝廷沒有虧損。希望能因改元大慶,普赦其罪,派郎官、御史去那里將天子的恩德反復宣諭,定能使他們歡呼聽命。
為此,要選用有才略有威信者,委以經(jīng)略重任,使其處理得當,定能再無侵叛之事。”皇帝不采納。
當初,邕管廢置,大家都認為不應該。監(jiān)察御史杜周士出使安南,經(jīng)過邕州,刺史李元宗說了當時情狀。杜周士從事五管(廣、桂、容、邕、安南皆隸屬廣府都督統(tǒng)攝,名嶺南五管。)已有三十年了,也知道沒有邕管是不行的。嚴公素派人將他為此事上書奏事的稿本偷走,杜周士氣憤而死。嚴公素誣告李元宗擅自將羅陽縣還給黃少度。李元宗害怕,乃領兵一百人帶了印章去依附黃少度。
穆宗派監(jiān)察御史敬僚去查訪。敬僚曾任容州從事,與嚴公素相好,于是羅致李元宗的罪狀,只因李元宗的母親年老才流放到..州。眾臣都認為此事不公正。
黃賊再次攻打邕州,左江鎮(zhèn)陷落;攻打欽州,千金鎮(zhèn)陷落。刺史楊嶼逃奔石南柵,邕州刺史崔結(jié)將黃賊擊破。第二年,黃賊又來犯欽州,殺將吏。這一年,黃昌馞派他的黨羽陳少奇等二十人來請降,敬宗接納了。
黃氏、儂氏據(jù)有十八州,經(jīng)略使到來,派了個人到他衙門,稍有不得意,就侵掠各州。橫州正當邕江官道,嶺南節(jié)度使經(jīng)常派兵五百人戍防,無法制伏他們。大和年間,經(jīng)略使董昌齡派兒子董蘭討平峒穴,夷滅其種族及黨羽,各蠻都害怕降服。如有違抗者,一定嚴厲懲戒。
于是十八州每年按例繳貢賦,道路恢復清平。其后人,儂洞最強,聯(lián)結(jié)南詔。懿宗與南詔的約和,二洞多次從中破壞。
邕管節(jié)度使辛讜派從事徐云虔出使南詔結(jié)和,帶了美貨賄賂二洞首領,太州刺史黃伯蘊、屯洞首領儂金意、員州首領儂金勒等與徐云虔通歡。
員州又有首領儂金澄、儂仲武與金勒一起襲擊黃洞首領黃伯善。黃伯善派兵埋伏在氵襄水,雞叫后,候儂金澄他們渡河剛一半時擊殺了儂金澄、儂仲武,只有金勒逃跑了。后來金勒想興兵報仇,辛讜派人拿了牛酒、音樂來調(diào)解,還送衣服給金勒的母親。他的母親是個懂道理的人,責備兒子說:“節(jié)度使送東西給獠人之母,并不是與我結(jié)友,而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前日你兵敗氵襄水,士卒都死了,你不自悔恨,還要再興師動眾。兵有怨氣的軍隊必敗,我將要被囚為官中老婢了?!苯鹄招盐?,罷兵。
評論:唐廷北擒頡利,西滅高昌、焉耆,東破高麗、百濟,以軍威控制夷狄。
這是國策中并沒有安排的。交州,是漢朝的舊封地,其外瀕臨海上諸蠻,地域狹小且無堅城可以屯守,所以中國的兵未曾到此。及唐朝漸弱,西原、黃洞相繼成為邊患,已近一百多年了。他們最后的滅亡,是因為南詔?!对姟分姓f:“京都安定,安撫四方?!睕]有將夷狄置于華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