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翻譯小說，要經(jīng)過多少人的手，才能到讀者的手中？一位作家，要通過多少個版權經(jīng)理人的努力，才能成為世界文學大師？近日，在北京出版交流周公共講座上，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紙托邦和做書邀請《三體》英文版、《追風箏的人》《燦爛千陽》《龍文身的女孩》中文版等暢銷書背后的靈魂人物，與大家分享讓一本翻譯文學作品更接地氣的經(jīng)驗。

打動別人先打動自己
從《冰與火》的譯者到《追風箏的人》《島上書店》等作品的發(fā)現(xiàn)者和引入者，再到《解密》登陸35國的推廣者，臺灣光磊國際版權經(jīng)紀公司創(chuàng)始人譚光磊在版權輸入輸出方面成績斐然。上海九久讀書人文化公司副總編輯彭倫，作為新浪微博上最活躍的外國文學編輯，他是莫迪亞諾獲獎之后，全國各大媒體第一個想到要去采訪的人，他所在的上海九久讀書人旗下集結了一批在國內(nèi)家喻戶曉的外國作家：J.K.羅琳、丹·布朗、斯蒂芬·金……

他們?nèi)绾位垩郦毦邔耀@佳作，讓作品在眾多讀者心中掀起波瀾？談及是否“出手”買下版權的關鍵，除了市場考量，他們一致認為，首先是自己一定要喜歡?！爸灰幸槐緯屛乙恢毕?，我就一定會采取行動。”譚光磊說。他坦言，他從學生時代就嗜讀外國小說，還曾是瘋狂的奇幻書迷，反而對華文文學不熟悉。因此這幾年，他拼命補課。自2009年起，光磊國際開始代理中文作者的國際版權，并向世界2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出售版權，知名選題包括麥家的《解密》、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和顏歌的《我們家》等。他坦言，因為他的閱讀口味比較歐美化，自己會將劣勢化為優(yōu)勢?！叭绻@本書我喜歡，在某種程度上會符合西方主流閱讀人群口味。”

“對于我來說，最終買下版權的主要原因就是喜歡這個文本?！迸韨愓f。當初開啟了彭倫國際出版之路的就是他自己非常喜歡的《我與蘭登書屋》一書。具體的過程還得從他當年加入上海九久前一次逛書店的經(jīng)歷說起。一次偶然的機會，彭倫在上海外文書店書架的最底層發(fā)現(xiàn)了《我與蘭登書屋》，買回家后發(fā)現(xiàn)自己非常喜歡。于是在他加入上海九久的第一天，就和他的老板黃育海提出上海九久能否出版《我與蘭登書屋》的建議。貝內(nèi)特·瑟夫是美國出版界劃時代的標志性人物，他的回憶錄《我與蘭登書屋》是一部生動反映美國20世紀出版業(yè)風云變幻的經(jīng)典著作，同時也是一部充滿趣味、幽默與智慧的文學回憶錄。雖然這本書曾在國內(nèi)出版過，但經(jīng)過10多年，國內(nèi)市場上已基本見不到這本書的蹤影。因此，彭倫很快確定要購買這本書的版權。雖然初期落實這本書的版權頗費周折，但在那年的法蘭克福書展上，彭倫直接到蘭登書屋的展臺溝通版權事宜，讓這本書順利地翻譯出版。

憑借對這本書內(nèi)容的足夠了解，外語專業(yè)出身的彭倫擔任其翻譯和出版工作，并達到了他的預期目標：這本書在新一代的出版人當中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通過《我與蘭登書屋》的出版，彭倫又冒出來一個想法：能否出版一套像《我與蘭登書屋》這樣的專門介紹世界著名出版人的回憶錄、傳記，這就是后來的“出版人書系”。彭倫認為，雖然這套書非常小眾，但是目標讀者準確，主要針對出版從業(yè)人員。而它的引進出版對于彭倫自身的意義更大，他說：“這套書翻譯出版，對于我來說像是完成了一段自我訓練，同時也給中國的出版業(yè)提供了一個新思路?！痹谂韨惪磥恚ㄟ^出版這一書系，了解了國際出版業(yè)的動態(tài)，而且擴大了國際出版的人脈資源。

找到合適譯者是關鍵

《三體》在美國一直風靡乃至問鼎雨果獎，美國托爾出版社主編利茲·高瑞斯基（Liz Gorinsky）可謂功不可沒?！澳闶遣皇且芽偩幗壴谝巫由?，然后大聲讀《三體》的內(nèi)容給他聽？”這是一位記者在采訪之前最想問這位主編的問題。

談及《三體》最終跨越“翻譯”“科幻”“新人”這三道屏障，打入美國主流群體的經(jīng)驗，高瑞斯基介紹說，他們邀請了美國知名科幻作家劉宇昆擔任《三體》第一部的翻譯。后來經(jīng)過證明，邀請劉宇昆擔任譯者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原因在于，他曾憑借作品《折紙》獲得2012年雨果獎最佳短篇小說獎，在美國科幻文學界已經(jīng)頗具知名度，為《三體》打開美國市場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其次，在翻譯上，劉宇昆作為華裔科幻作家，翻譯效果非常好。

在高瑞斯基看來，《三體》受到美國讀者的青睞，原因還在于這本書契合了外國讀者對于中國文化的重視。“現(xiàn)在全球都很關注中國，他們通過這本書來了解中國文化。當《三體》獲得雨果獎后，其在美國的銷量再次激增，即便是這本書出版兩年之后?！备呷鹚够劦?，其中關于文化的翻譯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她的建議是，譯作一定要盡量保持原文的風味，而不是一味地去迎合市場或讀者。她介紹說，在《三體》的翻譯過程中，也是盡量保持原文的基調(diào)，對于美國讀者可能出現(xiàn)閱讀障礙時，編輯采用參考和譯注的形式來幫助讀者理解內(nèi)容。

兼具譯者和出版人的雙重角色，彭倫對于圖書的翻譯有著自己的觀點。自《天才的編輯》去年出版以來，該書銷量已突破1.5萬冊，這對于一本600頁的傳記作品來說并不容易。作為《天才的編輯》的翻譯，在他看來，其出發(fā)點與10年前自己翻譯《我與蘭登書屋》的出發(fā)點是一樣的，都是因為自己喜歡而翻譯。但所不同的是，《天才的編輯》一書是從后期營銷開始考慮，他認為，擁有譯者和出版人的雙重身份，使得他對這本書的理解更加充分，更清楚這本書如何有效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