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下午,上海三聯(lián)書店推出的學術作品《文學三篇:一個政治哲學視角》新書分享會在上圖東館樂享廳舉行。以“現(xiàn)代國家三百年——從斯威夫特到奧威爾”為主題,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教授、本書作者洪濤與華東師范大學紫江特聘教授劉擎,同濟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余明鋒展開了對談,上海三聯(lián)書店總編輯黃韜擔任嘉賓主持。
《文學三篇:一個政治哲學視角》分享會現(xiàn)場
《文學三篇:一個政治哲學視角》以世界文學名著作為切入點來討論現(xiàn)當代政治哲學問題。從《格列佛游記》、卡夫卡的小說,到奧威爾的作品,洪濤認為,小說伴隨著現(xiàn)代而誕生,記載了現(xiàn)代個體的希望、恐懼、苦難和偉業(yè),透過小說這扇窗戶,對現(xiàn)代之本質及其所面臨的問題能有一種深入的了解。
“現(xiàn)代個體的小說化,或者說,‘自傳化’,是小說誕生的真正土壤,”洪濤在《文學三篇》的序言中寫道。在分享會上,他談到了自己撰寫這部學術專著的背景——現(xiàn)代國家與現(xiàn)代個體的誕生,現(xiàn)代個體在現(xiàn)代文明中的“自救”與“呼救”。他認為,現(xiàn)代個體與生俱來的特點是“自救”。19世紀中葉以后,小說中“自救”的主題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呼救”。可以說,現(xiàn)代個體史是一部“自救”的歷史,也是一部“呼救”的歷史。
在洪濤看來,相比于社會科學研究中“人的缺失”,小說面對的是個體身上與眾不同的東西,小說里面有喜怒哀樂,這些情感是非常重要的,人行動的動力不是來自于他的理解,而是來自于情感。他表示,之所以選擇斯威夫特、卡夫卡和奧威爾的小說來研究,是因為這些著作就是現(xiàn)代個體史中的“自救”與“呼救”,他想要續(xù)寫個體的拯救史,與此同時,從人的角度出發(fā),現(xiàn)代國家做一種更全面的了解。
劉擎認為,洪濤在社會科學領域里的寫作是一種藝術。他的學術寫作里有一個不斷地在跟學術八股范式掙扎的靈魂。也有另一種古典的傳承,比如艾倫·布魯姆也讀很多小說,施派的很多人講莎士比亞、講國家,理查德·羅蒂特別重視奧威爾。這至少在西方有一個傳統(tǒng),把文學和社會科學放在一起看。這里面的主要關懷是社會等級結構被打破后,人如何安放自己。劉擎繼續(xù)指出,當代政治學的思潮是關注兩種政體的競爭,洪濤則是看到了所謂古今之爭的問題,洪濤認為更根本的問題是古代秩序與現(xiàn)代秩序,而不是東方或西方,這是非常高的洞見,而且是被現(xiàn)在主流遺忘的。
“文學或者人的生活,友情、愛情、家庭和好的公共秩序,就是要把人當做人對待,把一個人當做一個人來對待,”劉擎說,在洪濤的身上,他看到一個古典的知識貴族的影子,“他認為人的尊嚴和人的個體性、人的獨一性,是無法放棄,無法讓渡的。”
《文學三篇》書封
余明鋒認為,洪濤在這部《文學三篇》中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技術政制”(technocracy),探討了技術時代的政治制度。他認為,技術政制問題的提出,有助于我們去反思今天的生存現(xiàn)狀:技術的發(fā)展使得私人領域變得不再私人,技術不單單在提供便利,也在改變我們的觀看之道。他也談到了《文學三篇》中對于愛欲問題的討論,并肯定了人的“動物性”在今天對于人性的意義,“從前人要理解自身,需要把自己區(qū)別于動物,但是在今天我們要區(qū)別于機器。這時人的動物性開始變成我們維護自身人性的非常重要的基礎。因為所謂的動物性、身體性是我們身上最古老的部分,在技術時代,它是我們身上的一片沒有完全被技術化的自然,”余明鋒指出,在今天,當技術以進步的、無限光明的名義來驅逐人性的幽暗,或許這種“幽暗”恰恰是我們需要守護的東西。
在最后的總結中,黃韜說,對他來說,《文學三篇》所帶來的最大啟示,就是特別強調了生命的特異性,世界是如此紛繁復雜,沒有一片樹葉是一樣的。他認為這本書里有一種對于個體生命的深重的關懷,“我們今天在這里討論,并不是尋求一個答案,更多的是希望提出一個問題,讓讀者從自己各自不同的角度去思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