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簡陋的斗室,同事一個老鍋爐工見到我滿臉頹氣,大笑道:"我說過,憑你這小學沒有畢業(yè)的儍大兵,有資格去和人家堂堂大學生搞對象嗎?看看,如今這下場……"
我勃然大怒,要幾乎要加以老拳。
我蒙頭大睡,第二天五點起來,按我的習慣,必定是繞學校跑步一圈,想不到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只得在鍋爐房練蛙跳一千下,保證身體時刻處于緊繃狀態(tài),不至于松弛。到了下午,干完活正在斗室里休息,忽然胡八一喊叫道:"老豬,有人來看你!"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心中暗暗納悶,我又沒有什么親人朋友在北京,是誰呢?
卻見林白水拎著一把濕淋淋的雨傘進來,左手捧著一捆書,右半邊衣服濕淋淋的,像是為了保住書不至于淋濕。我正要開口說些什么,林白水便虎著臉說道:"昨天就饒你,想必也是無心之故。你怎么來的這么早呢?"
我說道:"不早啊,正好八點整,一秒不差。"
林白水愕然,說道:"我以為以國人散漫的個性,必定還會拖拖拉拉半個小時,哪知你哪么精準。"
我哭笑不得,我當過兵的,又打過仗。這時間可是一分一毫都不許差,否則就是怠誤戰(zhàn)機,槍斃的大事!
林白水把書丟給我,斗室里沒有凳子,就坐在床沿。我把毛巾取來,供她擦拭頭發(fā)。以前林白水還想為我收拾房間,滿打滿算,以為我們男人定是邋邋遢遢。方進入我的斗室則大吃一驚,里面整理地干干凈凈,物件雖少,各有位置,那床上的被褥,更是疊得方方正正,狀若豆腐塊。我當兵近五六年,習慣哪是這么容易改變的。從此林白水便斷絕了念頭,只叫我好好看書:
"你這人啊,年紀也不小了,除了力氣大,刨土和放炸藥包以外,也得學點本事,不然將來一事無成怎么辦?以后是知識大爆炸的時代!玟琳姐不在了,我代替她來看管你!"
明明林白水年紀比我小,卻老是喜歡擺出一副大姐的模樣,刻意在模仿玟琳。想到玟琳,我心中黯然,倘若她真的還在,我們此刻就卿卿我我的在一起了。
林白水和我又嘰嘰咕咕聊了半天,蜚短流長,見雨水漸止,便向我告辭:"我先走了,還有課得去上。有空我親自會來看你。但你絕對不許再來找我,知道嗎?"
我哭笑不得,這便是后遺癥。
林白水從床沿站起,小蠻腰一扭,薄薄襯衫飛起來。秋老虎厲害,林白水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挨雨淋之后濕濕貼在身上,清晰可見,甚至文胸上的紋路都一清二楚。我不敢再盯下去,惟恐她發(fā)覺。
"等等!……"
我徒然叫道。
"嗯?"
林白水轉身,歪著腦袋奇怪地看著我。
我伸出手臂,顫顫悠悠指著她的背脊下靠近臀部一塊。在蘸水的白襯衫下非常明顯,上面有一只血紅色的手掌印。
"這是什么?"
林白水臉色頓時大變,顧不得女兒家的羞恥,當即掀起襯衫,那手掌印鮮紅若血,掌紋清晰可見,在雪白的背脊肌膚上,妖艷地閃爍。
林白水又氣又羞:"哪個無聊之徒的惡作??!"
她素知我為人一本正經,倒是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
我知趣地打來水和肥皂,林白水惱火之極,直接在我的斗室里面卻清洗,卻怎么擦拭都不會退色,漸漸地發(fā)現,這不是染料,而是猶如胎記一般的痕跡。
林白水頹然丟下肥皂,轉過頭來,額頭汗水涔涔,沾濕了頭發(fā),貼在腦門上,驚惶看著我詢問:"你,你是什么時候看到的?"
"就在剛才--你轉身的時候。怪了昨天我還明明看到你身上很白,一點瑕疵也沒有。怎么在今天就忽然長了一只血掌印,邪門!"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摸摸看嗎?"
林白水稍一猶豫,然后點點頭,撩起襯衫。我探手過去,細細摸索,感覺不像是人類女子細膩柔和的肌膚,就像一層軟皮革,觸覺極為不舒服。我拿自己的手和血手印比劃一下,手掌纖小,手指纖長,似乎是女人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