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長到蘇州來了。朱江和余處長把省行的方行長安置在雅都賓館后,相約等他休息好后再活動。方行長在這方面并不擔心,知道老同學余處長和朱江會有很好的安排。因此,他揮揮手:“你們先去吧,我休息一下,打幾個電話?!?/p>
下午,他們將方行長接到了郊區(qū)的碧海藍天洗浴場。
方行長在車上笑著說:“你們要我犯錯誤?”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怎么會讓你犯低級錯誤呢!這里不光能洗澡、喝茶,還能釣魚?!?/p>
方行長來了興致:“釣魚?釣什么魚?”他是釣魚迷,一個月要到郊外釣幾次魚。
老余知道他理解錯了:“放心吧,不是美人魚,這個洗浴場正宗得很,不是色情場所,上次我太太還來過呢!”
“噢!”方行長笑了一下,把頭靠在車枕上。
三個人泡過了澡,又要了兩個包房做泰式按摩。之后,他們換上了一次性浴衣進了包房,小姐給他們上了西瓜汁,接著問他們要不要茶。但被余處長擋了回去:“拿兩瓶礦泉水來?!?/p>
朱江早已得到老余的暗示,獨自在另外一個包房內等候。老余和方行長在一個包房內,也就心無旁騖,把話拉開了。
“最近,銀行人事上會有變動嗎?”老余因為聽說老方可能會再上一級當正行長,所以如此問。
“還沒有,但是省委組織部倒是來考察過班子。銀行是直線管理,雖然人事是省里管,但主要還得聽北京的?!?/p>
“你們那一位空降兵會連任嗎?”老余側身望著他。他正用一根棉簽在掏耳朵。
“聽說他自己想回北京去,畢竟他的老婆和小孩都在北京,最近去了兩次北京,估計是在活動關系?!?/p>
老方繼續(xù)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沒有靠山,他就是調回北京,最多也就在總行當一個副部長,管理行政福利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與貸款、權力等就無緣了。這有什么意思呢?但他不管那么多,可能就是圖個安寧吧。”
“你和省里的寧部長、人大張副主任關系不錯,讓他們推薦推薦,現在資歷、本事不如關系靠得住?!崩嫌鄬λ氖送旧罡袘n慮。畢竟省里的頭頭有實權的與他有一段距離,搭得上線的又已下臺或沒有實權。他記得有一個人大副主任,是他原來的直屬上級,現在退休了,他幾次上門看他,次次都聽他抱怨說:“人一走,茶就涼,現在鬼都不上門了。真是世態(tài)炎涼?。 ?/p>
老余和老方在昏暗的按摩房里大談人間滄桑。
“哎!我想起來了,什么時候和朱江到北京去一次,見見趙部長和她的先生,畢竟她是總行辦公廳副主任??!聽說她的公公原來在國務院,地位十分顯赫,至今仍有不少門生故舊登門造訪,可見他在政壇上是有影響力的人物?!?/p>
老余想起了這件事,翻過身爬起來對著老方說。
老方是那種敏于事而訥于言的人。他聽到這里,就對兩位按摩小姐揮揮手:“你們先出去休息,我們要聊聊天。”
兩位小姐知道他們要商量重大事情,知趣地爬下床,退了出去。
老方與老余在昏黃的燈光下對望了一下:“現在的人很現實,生活目的也很明確,概括來說就是:仕途上‘升官發(fā)財’,生活上‘男歡女愛’。盡管電視上、廣播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樹立正面典型,可緊接著又一批批地報道貪污腐敗,今天陳希同,明天陳良宇,級別越來越高。這給老百姓一種什么感覺?貪官污吏無處不在。這似乎也應了一句古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