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提“太熟悉”的小麥。因為有了昨晚，如果再提起小麥，就等于在兩人之間設(shè)了一堵墻，有了墻就等于把他拒之門外，可他都已經(jīng)進來了。她忽然想起李奇章給她講的證券分析曲線，就是那個箱體理論，就在兩條線之間，所有的買賣都在這個箱子里，偶爾探出頭，卻很快又回去，偶爾探出底，卻瞬間把伸出的腳縮回去，就只在這個箱體之間上下折騰。她當時還笑，說：“如果這樣，最初買了就不賣，是不是就一直漲？”李奇章笑著搖頭，說：“那只是一段時間的趨勢，過了這段時間，箱體就到頭了，就該轉(zhuǎn)換了?！彼χ鴨枺骸澳闶遣皇且彩峭嫦潴w理論？”她明知道過一段時間他就膩了她，就連楊德康也有膩她的時候，李奇章比楊德康精靈，他應(yīng)該膩得更快。李奇章卻搖著頭說：“你已經(jīng)迷死我了，其實我已經(jīng)死了。”那個時候，她毫不猶豫就用手掩住他的口?？僧敃r她也想問他會愛上她嗎？她也知道李奇章一定會說愛，而且早就愛上。她還想問他會帶著她走到臺面上嗎？可她還是沒問。做演員最喜歡的就是大大方方走上舞臺，走到臺面上，走在舞臺的黃金分割點上展示自己的黃金比例，可還有很多人只能待在幕后。想到這里，她忽然討厭窗口那層布，就赤著腳到了窗戶前，大力拉開窗簾，然后又跳回沙發(fā)，說：“周寂，這樣是不是亮堂些？”
外面的柵欄擋住了外面的視線卻恰好給里面的人留了空間。看著小區(qū)里稀疏走動的人影，沒有一個往這里瞅。這間房子已經(jīng)好久沒人住，連岑冰倩也是春節(jié)才回來，這間房子里有太多楊德康的痕跡，此時周寂看得清清楚楚。
茶幾上的煙斗、墻上的壁畫，畫上是兩個人的背影，周寂問：“那是誰？”那是一幅油畫，畫的是一男一女勾肩搭背坐在水邊，遠處有太陽，是夕陽，景致的色調(diào)有些昏黃，卻顯得淡然。
岑冰倩說：“是我與楊德康?！边@次她沒有回避，眼里也沒有淚。周寂又看到楊德康的個人畫像，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股市傳奇人物。
濃眉大眼、口闊鼻直，就如評書里的人物。茶幾上放著他的一張近照，讓周寂不理解的是那一絲不茍的衣著、紅色領(lǐng)帶與筆挺的西服讓這個評書里的人顯得呆板。周寂暗笑著，楊德康就死了，也該呆板了。岑冰倩說：“放著不是紀念，而是不存在了?！?
這是周寂第一次與岑冰倩說到楊德康，如果放在以前，周寂該說的該問的會有很多，這個岑冰倩曾經(jīng)的男人不僅是敏感話題，還是一堵墻，如果沒有一種寬松的環(huán)境，這堵墻會讓人感覺到壓力。
“你知道我喜歡他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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