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問,“你了解我嗎?就說這些?”
“男女之間有沒有代溝,完全取決于個性!”她說。然后喝完杯里的酒,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不管你敢不敢愛我,我都纏上你了?!?/p>
我一時無語,看著手里的那張完全是英文的菜單,靈魂又似乎出竅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和范梅梅交流的方式很特別,酒,在酒中我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那個白人又轉(zhuǎn)過頭說了寫什么,范梅梅忽然把手里的殘酒潑向她,然后用英文罵了一句,我聽懂了,“You make me sick!”然后,拉起我沖出了那家店。
我問,“他跟你說什么?”
范梅梅并不說話,招手攔住一輛的士,上了車,說,“海逸酒店?!?/p>
一路上,她只是默默地將頭靠在我的肩頭,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站在她的房間門口,我跟她道晚安。她說,“你不想知道那白人跟我說什么嗎?”
我搖搖頭,“你不想說就算了?!?/p>
“Why on earth didn't you tell me the truth?”她忽然大喊了一句。開門進屋,將我一個人關(guān)在了走廊里面。
我站在那里一時不知所措,敲門吧?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么?就這么走吧?一天的辛苦豈不是白費?
正當我猶豫著,電話響了,是王兆瑜,“怎么樣?天佑,玩的還好嗎?”
我說,“我剛送她回房間,不過,我好像剛才把她惹著了。我現(xiàn)在正在走廊里?!?/p>
王兆瑜笑了,“你就敲門進去安慰一下嘛?!?/p>
“那咱倆不成了連襟了?你不是想刷我的鍋吧?”我邊說邊往外走。
“鍋固有一刷,或你刷我的,或我刷你的。人最寶貴的是刷鍋,刷鍋每個人都要去刷。人的一生應(yīng)當這樣度過,當你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刷鍋少了而悔恨,也不會因為刷鍋多了而羞愧?!蓖跽阻W(xué)著羅京的腔調(diào)。
我忍不住笑了,說,“真有你的。對了,明天我就不陪了,我實在有事,我明天給她留張卡就好了?!?/p>
王兆瑜有些奇怪,說,“為什么,你有事嗎?”
我說,“我原來那個總經(jīng)理昨天自殺了,我得回去處理一下喪事。”
王兆瑜哦了一聲,說,“那你要跟她說好,可惜,我不能隨便出境,否則,我明天過去陪陪她。對了,這個女人怎么樣?”
我說,“還可以,不像別的女明星那么張狂,也很實在。買東西也不浪費,吃東西也很隨便。人也蠻單純的?!闭f這話我自己都臉紅。
“哦,那你一定跟她解釋好,你應(yīng)該知道,我之所以安排你去香港陪她,是因為我對她動了情。柯楠在深圳容易出事,她全國各地跑,安全,別人也不會注意她?!蓖跽阻さ?。
電梯到了大堂,我徑直走向總臺,我說,“給我開個房?!?/p>
王兆瑜接著說,“你叫你的人抓緊時間,趕緊把標書交上去,剩下的我叫他們安排。對了,你明天安排人在市里買套房子,名字先寫你的,我叫范梅梅去住?!?/p>
我說,“你放心啊,她從香港回來之前,我派人把鑰匙送到你指定的地方去?!?/p>
王兆瑜很滿意,說,“你辦事,我放心。”
放下電話,我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空調(diào)很冷,我拉開窗簾,望著璀璨的海灣,我忽然想哭。
是哭李自為?不像。我知道,我是想哭自己,哭自己苦惱的人生。
我脫下鞋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坐下,一瞬間,靈魂幽幽地升起。
美麗的感受力也漸漸遠去,明明是美麗的夜晚,我卻似乎身處煉獄。
忽然,門鈴響起,我一開門,卻驚訝地看見范梅梅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和一條花花的沙灘褲站在門口。
“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我問。
“我不會問前臺嗎?”她回答。甩著手,搖搖擺擺走進來。
“這樣的酒店會輕易泄露客人資料?”我跟在她后面追問。
她一下子轉(zhuǎn)過身來,調(diào)皮地做了個鬼臉,“我說你是我老公,剛才跟我生氣了。再說,我的房間也是你訂的嘛?!?/p>
“哦,太晚了,你回去吧?!蔽艺f。
她一下子躺在床上,“不,我要喝酒?!?/p>
“剛才不是喝了嗎?”我心里巴不得她快走,這女人的性情就跟南海風云,一會兒一變,我可怕她一會兒弄出些什么過分的舉動來。
“我沒喝好,繼續(xù)來。”她望著天花,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
我拉開冰箱,里面只有兩支啤酒。我說,“喝完就回去吧。”
誰知,她白了我一眼,“我不喝這個,不刺激?!?/p>
我腦子里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女子不是想把我灌醉,趁機下手吧?
正想著,門鈴響了,一個看似馬來人種的服務(wù)生站在門口,范梅梅嘰里呱啦跟他說了什么,那人從門外推進來一個車子,上面擺著酒和幾個蓋著不銹鋼蓋子的盤子。
我有些吃驚,“你不是要大擺宴席吧?”
“正是,今天我請你。給小費!”她的表情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憤怒。
燭光幽幽,范梅梅披散的頭發(fā)濕漉漉的,別有一番風情。
“來,為了這個夜晚”。她端起杯。
我們一言不發(fā),感受著別樣的靜謐。
“你是不是很恐懼?”她問。
我點點頭但馬上又搖搖頭。
她笑了,“你這人經(jīng)歷了那么多,怎么還這樣青澀?”
我干笑了一下,說,“我也許還不懂女人?!?/p>
“我今天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一個算上今天才認識三天的女人說愛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對吧?”她似笑非笑。
我不置可否,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些道理。我這時才意識到,我心底一定有著一些被我忽略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