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家三成,賣家三成,再加上趙爺獅子大開口的一成,自己還可以凈賺三千萬!雖然跟自己起先預想的利潤差了些,但是現在風聲緊,手里捧著這個燙手的山芋又讓人提心吊膽的,少賺點就少賺點吧,只要不虧本就行!
謝正祥抽出一支煙點上,走到辦公室的窗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看到了東州的過去。
當初的東州是座土地資源匱乏的城市?!懊褚允碁樘臁?,沒有了土地,就意味著基本的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因此,東州人在嚴峻自然條件的逼迫下,一波又一波地走向了全國乃至全世界各地。起初,他們的愿望很簡單,就是為了生計,為了養(yǎng)家糊口,但也是這種磨難,為東州人的身上注入了敢闖敢拼的精神。如今的東州商人成了一面鮮艷的旗幟,也換來了“東方猶太人”的美譽。
但是上帝總是公平的,他在為你關上門的同時,也打開了一扇窗。東州人的這扇窗就是海洋,因為瀕臨東海,東州得到了政策的眷顧,成了第一批沿海開放城市。也因為沿海,東州人發(fā)現了商機,迅速地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這商機就是“走私”。
二十幾年前,那時候的自己就是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不管風吹雨打,每天踏著這座城市的夜色奔走在海邊的堤壩上。
三輪車運的不是別的,是走私過來的香煙之類的商品,那時候的自己是東州成千上萬的走私客中的一員。
那時候的“海上交易”也僅僅限于走私香煙之類的商品,許多東州人都靠走私走上了發(fā)家致富的道路,而自己也正是從中撈取了第一桶金,才有了今日博弈巨額民間資本的本錢。
如今,東州的“海上交易”不再限于簡單的商品“走私”,而是形成了一定的規(guī)模,而且組織性特別強。這么說吧,凡是你能夠從香港電影中見到的大宗的海上交易,東州的海面上都能見到。
這些海上交易者甚至收買海關的工作人員和政府官員替他們賣命,而在東州,這個人就是東州市濱海開發(fā)區(qū)管委會主任何德民的弟弟何德進。之前,謝正祥也想過直接找何德進合作,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自己和何德進幾乎沒有來往,也就沒有利益關系。沒有利益關系的信任和合作會有很大的風險。因此,盡管何德進在“海上”是霸主,但謝正祥依然選擇了和有生意來往的趙爺合作。
謝正祥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太陽穴,腦海里回想著剛才和趙爺的對話,總覺得有些蹊蹺。
趙爺為什么在風聲正緊的時候通知自己去交貨呢?難道他就不怕出事,難道僅僅是為了金錢的誘惑?不可能,趙爺和自己都不是缺錢的人。那到底是為了什么呢?他又點上一支煙,思緒雜亂地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
難道趙爺想挖個陷阱讓自己往里面跳,然后置自己于死地?想到這些,謝正祥的手不禁抖動了一下,手中的煙掉落在了地上。
這些年自己和趙爺有過許多生意上的往來,彼此合作得還算愉快。雖然他是個勢利小人,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生意嘛,拋開利益去談感情那簡直就是放屁!
自己原本不該去懷疑他,可是在這條道上混了這么久,也養(yǎng)成了自己多疑的性格。這也是被逼出來的,誰愿意無緣無故去懷疑別人呢?但是當人面對一條完全黑暗又暗流涌動的道路,多疑是自然的。
雖然自己和趙爺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根本的利益沖突,他掌控著他的外匯黑市,自己掌控著自己的地下錢莊,但是要想真正掌控東州的民間資本,就必須要同時掌控地下錢莊和外匯黑市,甚至是海上貿易。
這些年來,其實自己和趙爺明里暗里都在爭斗著,只是相互忌憚對方的實力。兩虎相斗,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所以誰都不愿意先出手,誰先出手了,誰就處于明處,而人家卻在暗處。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要事情沒有發(fā)展到彼此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就沒必要傷了“和氣生財”的局面。
“趙爺真的敢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動手……那就將計就計,借這個機會試探試探……要是真的逮到了他的狐貍尾巴……”想著,謝正祥狠狠地用腳將地上的煙頭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