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邊弦的縫隙朝里面看,直徑都有幾丈寬的青銅大鼎里,白霧蒸騰,什么都看不見,剛才那一團若隱若現(xiàn)的黑東西,也沒了影子。
三人歇了口氣,又一起使勁,再把銅鼎蓋子挪動了幾公分,突然銅鼎口子白霧亂翻,瘋了一樣從弦口向外噴。王中南大叫不好,拖著袁森就往下跳,袁森手一松從幾丈高的立耳上掉下去。他松手的時候還看到一個東西從鼎口里冒出來,居然是一張大臉,那臉比普通人要大了好幾倍,皮膚爛成一團,看得人直想吐。
袁森撒手就哧溜順著青銅大鼎的鼎壁向下滑,被王中南在后面一把抓住,直接提著他下到地面。巴依反應稍慢,他就沒那么好運,直接從鼎上掉下來,摔到地上一聲悶響,就像沙袋一樣被扔了下來。
這地下荒原的地面上,又干又硬,摔在上面不掉層皮那是假的。袁森和王中南一下到地面就奔巴依那兒去,把他扶起來,也虧這家伙皮糙得很,從這么高掉下來只摔得臉有點蒼白,還能站起來。能站著就說明沒大事,袁森和王中南心里都舒了一口氣。
那大鼎被人一動,就響得更加厲害,巴依陰著臉,示意大家快離開這里。袁森還想反駁,被王中南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住,很顯然,王也發(fā)現(xiàn)這里不對勁。
三人逆著風,快速朝前面奔跑而去,前方的黑暗越來越稀薄,好像有一層薄薄的亮光透出了。從青銅大鼎那邊傳來的聲音卻更加的劇烈,就好像被那大鼎壓制著的東西就要掙脫束縛沖出來一樣,大地都被大鼎震得微微顫動,袁森心里暗暗吃驚,鼎里到底煮的是什么古怪東西。
越往前跑,看得就越清楚,荒原盡頭有一個巨大的口子,看上去像一個橫放著的大雞蛋,從口子外面透出白茫茫的亮光。
那石頭傾軋的頻率越來越快,三人一邊奔跑一邊捂住耳朵,即使是捂住耳朵,那聲音也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碎一樣,“啪——嚓——”地亂響,被壓制住的東西好像馬上要掙脫出來。
巴依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僵,止住步伐,對王中南說道:“不行了,那東西馬上要掙破銅鼎,他一離開青銅大鼎的克制,我們今天誰都活不了?!?
說著,他從皮襖內(nèi)襟里解下一把半尺長的彎刀,那彎刀通體黝黑,是一把石器,刀刃看起來很鈍。巴依把彎刀抓在手里,朝王中南凝重地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朝來的方向飛奔而去,他貓著腰奔跑的樣子,身子格外輕靈,沒多久就消失在黑暗里。
袁森盯著王中南,他一直以為的這個畏怯膽小又迷信的維族男人,居然做出這樣的表現(xiàn),實在讓人吃驚,他的滿腹疑問,他覺得王中南可以幫他解答。
王中南瞪了袁森一眼,朝發(fā)光的口子奔過去,袁森沒辦法,只得跟過去。雞蛋形的出口在視野里越來越大,而自青銅大鼎那里發(fā)出來的聲音也越來越詭異,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曠野上緩緩蠕動,那聲音沉悶得厲害,可是沒有聽到青銅大鼎爆裂的聲音,那東西應該還沒出來才對。
王中南朝前奮力急沖,袁森瞅著不對勁,也加速朝亮光處跑。突然,大地一陣劇烈抖動,荒原上響起一陣撕裂的聲音,袁森扭頭朝后看去,只見一團碩大的黑影正飛速朝這邊奔過來。王中南大叫道:“別回頭,快跑——”
袁森慌忙轉(zhuǎn)身,可是已經(jīng)晚了,他的后心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猛地撞了一下,喉嚨一甜,張嘴就噴了一口血。王中南聽到后面有異動,伸手拖住袁森,朝越來越近的白光沖刺過去。
王中南挾著袁森沖進雞蛋形的巨大出口,袁森被夾在腋下痛苦不堪,骨頭痛得要碎掉一樣,身上沒有一絲力氣。
從出口出來,跑了一段路程,王中南才把袁森放在地上。袁森一碰地面,疼得直想撞墻死掉,王中南從背包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剔骨刀,用蠟燭燒紅,也不管袁森如何反抗,把他的防水外套脫掉,再把里面的衣服卷起來。一只手鐵鉗一樣按住袁森的后背,讓袁森死死地貼著地面,另一只握刀的手在他背上連劃兩刀,兩刀拉出一個十字。傷口上立刻涌出大片黑血,袁森痛得幾乎要窒息過去,王中南不管不顧,又是一刀下去,挑出一根拇指長的倒鉤黑牙,袁森大叫一聲,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