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找院黨組!”秦西岳推開車樹聲,大步朝外走去。車樹聲追上來:“老秦你聽我說,現(xiàn)在不是你找黨組的時候,是黨組要調(diào)查你的問題!”
“問題?”秦西岳收住腳步,回過頭來,詫詫地盯著車樹聲,“你也認為我有問題?”
車樹聲被他的頑固勁兒激怒了,今天他本來是不想多說話的,眼下不說又不成,他望著秦西岳,重重地說了聲:“是!”
秦西岳的臉一陣泛白,進而一片蒼白,嘴唇顫抖著:“我明白了,什么院黨組,什么毛西副院長,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老秦你太偏激了,你為什么總要這么偏激?”
“我偏激?你們不明不白停我的職,不讓我工作,竟然說我偏激?”
“老秦你想想,上面為什么要停你的職?難道你自己一點兒覺悟都沒有?”
“為什么?不就是懷疑我跟老奎不清白嗎,不就是懷疑老奎那個炸彈是我教唆著綁上去的嗎!你們除了整天懷疑別人,還能做什么?”
“老秦你冷靜點兒,出了這樣的事,你應該反省反省你自己!”
“我反省什么,你說我到底該反省什么?”
秦西岳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糟糕了,車樹聲想跟他說好話,都沒法說。這個倔老頭子!他真想丟下他不管,愛咋鬧鬧去。一個人如果總也聽不進別人的意見,這個人的思維方式還有行為方式就很可怕了。車樹聲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不希望秦西岳這樣,他也不想看到秦西岳在偏激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老奎那一個炸彈意味著什么?一個平頭老百姓以生命向這個社會宣戰(zhàn),以最原始也最絕望的方式發(fā)出自己最后的一聲喊!這些,他秦西岳難道不知道?他一定知道,他在裝作不知道!
偏在這時候,車樹聲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老婆周一粲從河陽打來的,沒接,壓了電話,他將秦西岳拉進屋子,繼續(xù)說:“老秦你聽我說,這事非同尋常,你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上面不是平白無故停你的職?!?/p>
秦西岳不說話了,車樹聲很少用這種口氣跟他講話,車樹聲一用這種口氣,就證明事情比他想的要嚴重。但到底有多嚴重呢,他想不明白。一種感覺告訴他,有人怕了,老奎這一炸彈,怕是炸到了有些人的致命處,他們想堵住他的嘴,不讓他亂講話。
可我是亂講話嗎?
秦西岳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跟車樹聲說:“好吧,我聽你的,先回家,回家總行吧?”
車樹聲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老頭在想什么,但他不點破,眼下有很多事,他也不明白具體緣由,也不想明白緣由,他就一個心思,要老頭收回那些心思,回到學問上去。
當初秦西岳要當人大代表,車樹聲就堅決反對過,無奈上面非要讓他當選,他只能點頭。這些年,為這個代表,他跟秦西岳之間沒少發(fā)生過爭執(zhí)。他原本是不敢跟秦西岳吵的,秦西岳是誰啊,在沙漠所,秦西岳不但德高望重,而且在專業(yè)方面,已成為一座山,無人可企及。
無論資歷還是成就,秦西岳都遠在他之上,遠在沙漠所所有專家之上,在國際治沙領(lǐng)域,他也是頂尖級的專家,是寶。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些年卻突然迷上了為民請命,而且樂此不疲。車樹聲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讓老頭熱衷于這些事,難道僅僅是責任感?僅僅是對老百姓的那份感情?不,絕不!
如果這樣想,那就簡單了,也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