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押”著南宮燕回到縣城,找到縣衙門。南宮燕讓我在門口擊鼓,說動靜越大越好。我找半天也不見有鼓槌兒,南宮燕斷定是撿破爛的拿去賣錢了,鼓槌兒的頭是鐵做的,鐵匠鋪就收這個。
沒辦法,只好用拳頭砸了。既然要大動靜就要舍得花力氣,但我總共就敲了兩下,三班衙役便傾巢而出,一副拼命的模樣,其實我只是第一下把正面敲漏了,第二下把背后敲漏了而已,并不打算踢館。
一個小捕頭看了看鼓,又瞧了瞧我,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笑問:“閣下有何貴干?”
“要錢!”我言簡意賅地道明來意。
他又問:“閣下會武功否?”
我說:“會。”
他又問:“厲害嗎?”
南宮燕指指那面鼓,反問:“你覺得呢?”
他誠懇地說:“您走錯了。錢莊在對面,您要是搶劫的話,我們哥兒幾個絕對不攔著,即使出現(xiàn),我們也等您跑遠(yuǎn)了!”
南宮燕嘆道:“我朝動蕩不安,反賊橫生,與爾等不無關(guān)系。算了,我們找華云通。速速通稟?!眱叭灰桓贝蠊俚募軇?,絲毫看不出她此刻的身份是階下囚。
小捕頭搖了搖腦袋,說如果華總捕頭還在,他們也不敢說那些話。昨晚刑部來了命令,他被革職了。
“為什么?”南宮燕問。華云通可是全國捕快的頭,他被革職定是發(fā)生了大事。
“他前陣子宰了采花賊黃廖,就因為這個?!苯又?,他頗有興致地給我倆講起事情的來龍去脈,像茶館里說書的,其間不斷有他的同僚給予熱烈的掌聲。
三個月前,采花賊黃廖仗著自己身子利索,竟然潛入一官宦人家作案,他打暈家丁,用迷煙弄昏了官家小姐,就開始扒自己衣服,再扒那小姐的衣服,還得找水服用壯陽藥以求一柱擎天。
講到此處,小捕頭略顯激動,罵道:“您說這小子腰子不行,還從事采花賊這類重體力工作,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我沒接他的話,因為我不想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下,關(guān)心別人是不是撐著了。
由于黃廖作案前的準(zhǔn)備工作較同行煩瑣了許多,因此,華云通追蹤而至的時候,強奸依然未遂。
黃廖竟然恬不知恥要求華云通放自己一馬,理由是沒有強奸的事實,華云通不能對自己采取任何行動。
華云通怒道:“少廢話,你沒有事實,那是因為你那玩意兒不中用?!?/p>
不想,那黃廖又提議,若華云通不想放他,就等他先把事做下,再逮他。華云通諷刺黃廖:“就是等到天亮,你那玩意兒也不見得有起色,我可沒那么多時間。”然后金刀出鞘。
本來他只想將黃廖擒住,并沒打算要黃廖的命。誰料到,黃廖惱羞成怒地光著屁股就向華云通撲了過去,嚇得華云通以為他男女通吃也要強奸自己,趕快側(cè)身并將金刀橫在身前。
許是華云通的刀太快,許是黃廖的力道太猛。瞬間之后,華云通就面臨了痛苦的抉擇,他不知是該將黃廖的上半身帶走,還是要拿他的下半身回去復(fù)命。如果全帶走,行動太不方便。
一時間,他也拿不定主意,便對著已經(jīng)上下分家的黃廖發(fā)起牢騷:“好好的,往我刀上撞什么?現(xiàn)在好了,你說我是拿你哪部分回去?”
已被腰斬的黃廖突然開口:“沒時間理你,我得死了。你問她吧。”
華云通轉(zhuǎn)身一瞧,只見官家小姐正坐在床上赤裸著身體凝望他,凄然道:“你還是先幫我想想,我是該遮住我的上半身,還是下半身吧?”接著尖叫一聲,再度暈厥過去……
華云通一見這陣勢,鼻血立刻淌下,心道,還是趕快走吧,再待下去自己該成采花賊了。于是,他用桌布扎成包袱,把已然兩半的黃廖裝進去,然后扛著包袱溜出了官家小姐的閨房。
大街上,華云通遇到一個打更人查問包袱中是何物。他勸打更人別管更別看。
打更人說:“雖然我是值夜班的,但好歹也是公門中人,遇到可疑人物,當(dāng)然有權(quán)力查問。你越是不讓我看,我偏看。”
華云通大悅,贊道:“雖是最低級別的公差,卻有如此負(fù)責(zé)心,難能可貴。來,小兄弟,看吧。看完之后,報上你的姓名,日后必有升遷?!闭f著,將包袱遞到打更人面前。
打更人見他言語中透著一股威嚴(yán),像是有些來頭。最后的那一句話雖然聽著順耳,但日后是不是升遷就未可知了。于是心生退意,若他真是當(dāng)官的,包袱里又是貪污受賄或強取豪奪而來的金銀財寶,那可如何是好。
“我見您一身正氣,包里必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決定讓您走了?!贝蚋藨B(tài)度一時間變得很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