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撫上臉,才感到手的涼。
如果習(xí)慣了,某天寂寞重返時,可能承受不住吧。
深吸口氣,涼意進入肺腑,腦部更加清醒,平凡開始努力地搜索與尹越曾經(jīng)的那些相處。
記憶太淡薄,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翻出那些泛黃的紙頁。
記得有那么一次,平凡家裝修,便在阿姨家住宿,阿姨家在與自己家相反的方向,所以上學(xué)時便走的另一條路。
而就在那條路上,她偶然遇見了尹越。
一個發(fā)光體,自然大家都能看見。
因為根本就不熟,加上發(fā)光體威力太大,只能將自己照得更加暗淡,平凡加快腳步,雙肩包搭著屁股一下下地快步走。
這才知道那條路也是尹越上學(xué)的必經(jīng)之路,為了避免和他撞車,平凡隔日特意提前二十分鐘上學(xué),以免再碰見發(fā)光體大人。
繞是這樣,還是遇上了。
第三日,平凡晚了二十分鐘出發(fā),結(jié)果照舊。
沒法子,天意如此,放棄掙扎,老時間出發(fā)。
那個星期,那條由紅磚圍墻圍成的路,嫩軟的晨曦,少年的平凡背著雙肩包在前面走,身后十米處,是沉默的保持著同樣速度的尹越。
不過一星期后,平凡家裝修完畢,再沒走過那條路。
再沒在上學(xué)路上遇過尹越。
五指入發(fā),梳理發(fā)絲,指甲在頭皮處,引發(fā)微微的清醒,幫助平凡從回憶中抽離。
還有呢?還有嗎?和尹越的過去?
很少吧,如果這個消息被以前的同學(xué)知曉,一定會炸開。
兩根平行線,居然走在了一起。
而且,是那么迥異的兩根……
她,真的配得上尹越嗎?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頭疼。
嘆口氣,轉(zhuǎn)過頭,同學(xué)沒炸,平凡炸了。
我們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螃蟹見了都要豎著走的尹越同學(xué)居然醒了,也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遇到這種時刻,平凡只能很無奈地問出一句浪費口水的話。
“你醒了。”
尹越點頭。
剛睡醒的他,衣衫有微微的松垮,發(fā)絲也有些微的凌亂,可看上去,絲毫沒有損傷他的形象,反而增添了一股致命的慵懶吸引力。
平凡覺得,耶穌叔叔有時候是很不公平的。
“不好意思,我睡久了?!币降溃穆曇糨^平時朦朧了些。
“沒事?!逼椒残πΓS后低頭。
不太敢抬眼。
房間內(nèi)是寂靜的,只剩下尹越的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一步步地,來到平凡跟前。
平凡的后背靠著陽臺的黑鐵欄桿,沁人的冰涼,從背脊一股股傳來,但平凡卻感覺到了熱,因為尹越的手,潔凈的自律的男人的手,掀起了她遮住眼睛的劉海。
像是,鳳冠霞帔,大紅婚帕。
隨后,他的唇,印在了平凡赤~裸的額角。
光潔的額角,柔嫩的唇,他特有的氣息。
“明天我來接你。”他說。
聲音似乎和平時一樣,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絲不同。
平凡不敢抬頭,只是安靜地用后背壓著黑鐵欄桿,想用那金屬的冰冷讓自己清醒。
但渾身的意識已經(jīng)散亂,聚不在一起。
一直到關(guān)門聲消失許久后,才勉強回過神來。
尹越離開了。
在一片雜亂之中,平凡只有一個疑問。
那個,親額角應(yīng)該不算被占便宜了吧。
自己算是有主的人了,隔日,在尹越車上,平凡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怎么說都有點不對勁。
坐在車上,平凡全身的骨頭縫縫都繃得緊緊地,放松不了。
哪里像是坐在男朋友車里,外面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她被當成人質(zhì)挾持了。
在小陳面館前,車停下,尹越下去,越過擁擠的人群,對老板娘說了兩句話,沒多久,便換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