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是山上的瓢把子
在二爺之前，瓢把子是一個姓杜的老頭兒，人稱大爺。這座山寨是杜大爺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幾年前有一次下山治病，被人認(rèn)出，告了官府，被捉拿處了斬刑。
二爺便接替了大爺?shù)牡匚?，掌管了山寨，但仍讓人稱他二爺。大爺被殺，他忌諱“大爺”這兩個字。
二爺?shù)奈涔Σ簧醺呙?，卻心計過人。他揚(yáng)長避短運(yùn)籌帷幄，將山寨治理得井然有序，大小頭目、嘍羅無不俯首帖耳言聽計從。另外二爺還通曉罌粟種植技術(shù)，對煙土羼假的方法也很有研究。生產(chǎn)煙土是山寨除搶劫外賴以生存的另一手段，二爺?shù)牡匚槐阌纱硕柟獭?
只是二爺極好色，這一點山上山下眾所周知。大凡從山下劫來的女子，必先經(jīng)他過目，相得中便留下，相不中便賞給手下人。只是經(jīng)他沾過身的女人別人不許再碰，自己失去了興趣便派人送下山去。他手下人都樂于干送女人的差事，離了山寨便不再顧忌二爺?shù)那逡?guī)戒律，如狼似虎，將女人按在草地上強(qiáng)奸，然后一路下山一路故伎重演。遇上兇惡貪財之輩還會將她們賣到鎮(zhèn)上妓院里。這些二爺并不知道。
審問駒子的地點在山寨議事廳——二爺點兵遣將發(fā)號施令的帥帳，位于山頂?shù)纳缴駨R中最大的一間殿堂。這座山神廟建于明末清初，頗具規(guī)模，幾經(jīng)破敗，幾經(jīng)翻修，直到幾年前姓杜的大爺帶人上山占為營盤。大爺在時，廟里仍供著神爺?shù)慕鹕?，早晚收些香火，人神同居，杜大爺無比虔誠。大爺死后，二爺思來想去覺得神爺對大爺不住，便將廟中神像俱丟進(jìn)山洞，空出來的位子放進(jìn)刀槍和罌粟供奉。他相信唯這兩樣?xùn)|西才能使他在山寨安身立命。
駒子被兩個嘍羅帶到殿堂，按在地上跪下。他瞥見二爺端坐在正中的一把虎皮椅上，坐在二爺兩旁的他認(rèn)出其中的一個是七爺。這伙山寨首領(lǐng)們個個坐得紋絲不動，神像一般，只是兩眼于暗中透出威嚴(yán)的光亮。
駒子趕緊低下頭去。
二爺開始發(fā)問，劈頭便是一聲：“你可知罪么？”
駒子心想，這土匪頭子一定是從七爺那里得到報告，知他就是那個抬轎逃跑的人，便趕緊諾諾認(rèn)罪。
二爺說：“我不是指那樁事。人抬到了，留你何用？我是問你可知自己做了哪些罪惡？”
“不知?！瘪x子答。
“想一想?！?
“想不起來，小的一向安分守己?！?
“掌嘴?！?
他身后的兩嘍羅聞聲而動，俯下身噼噼啪啪抽了他一陣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花兩耳轟鳴。
“說，究竟干了哪些罪惡勾當(dāng)？”
駒子不敢隨便張嘴，怕再挨耳光，可又不敢不回二爺?shù)脑?。他想了想，說：“小的偷過莊稼，還偷過鄰居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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