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芬渍f,她們可以用一個笑容毀掉你。我開始跟珍珠在一起就是因為她的笑容,它讓我覺得很自由。她的頭發(fā)像火,皮膚像水,她的一切讓我的感覺像在跳舞。
是她點亮了你,兄弟。路易笑了,但珍珠是很無情的。女人把心放在你身上以后,就再也不會讓你走掉。越簡單的女人抓你抓得越緊。我是個要工作的男人,我說,我受不了脾氣極端的女人。不要把兩個人捆死在一起,路易說,這是我的忠告。找著你自己的樂子好好享受吧,別想著保存起來,快樂是留不住的。如果你不把快樂奉作信條,它就會自己蒸發(fā)掉。
我問起他怎么向中國的老婆解釋這個孩子,他變得煩躁起來。我為什么要解釋我自己的生活?我拼命干活,把血汗錢都寄給她,這都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回復(fù)她那些寫滿傷心的信嘛。就這樣?為什么?你老婆跟她老媽啃樹皮的時候你不是在豪賭或者玩女人嗎?路易抓了一把沙礫,從屋頂上扔出去,發(fā)出的聲音像雨聲,像眼淚。
他繼續(xù)說,咱們受苦受累的時候,女人又知道什么?讓你留下來做苦力需要說多少句話?你數(shù)沒數(shù)過?“花之國”就用一句:不行,你不行。馮滿高不行。格爾曼 ·金不行。不行。路易又說。然后從回到家那一刻開始,“應(yīng)該”這個詞兒就像個枷鎖纏繞在我們的脖子上:“應(yīng)該”再賣力些工作?!皯?yīng)該”再多做些工。“應(yīng)該”多往家寄些錢?!皯?yīng)該”!“應(yīng)該”!“應(yīng)該”!
你怎么這么煩躁?我問。
你怎么就不煩呢?他問。你也應(yīng)該煩啊,他說。服從和忠誠在司徒金的字典里根本算不上號的。你已經(jīng)還了欠他的了,他那點同情心連個茶壺都裝不滿。兄弟!我告訴你吧:學(xué)著在心里打個算盤吧!路易又從屋頂扔出去一把石子,像是為了給他的話注一個標(biāo)點。
我聽著石頭從一個消防出口彈到另一個出口,然后在街上的垃圾桶上方散開。我知道路易是在說他自己,對我說只是一種讓他聽到心里的答案的方法。兄弟,我說,別在我這些麻煩事上自怨自艾!我跟你不一樣。第一,我需要一個家庭;第二,我需要一份工作。
家庭,工作。路易說出這些詞時就好像這些東西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