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刻八點的時候,司徒金到中間夾層去了幾分鐘,一個意會的眼神就指點了江山。我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他表達(dá)不滿的眼睛語匯:對一堆瓜瞇著眼長長地一瞥意思就是說高度錯了,吊下來的嘴角意思就是魚頭的位置不對,或者是冬瓜的數(shù)量不吉利,情緒不好的時候他一般就小聲嘟囔一聲。但今天,一切看上去都秩序井然。我們一起向他打了聲招呼,司徒金回應(yīng)了一聲,然后走回了他的辦公室。我們重新開始各忙各的,感覺像是被挑出來的演員,上演一出過家家的游戲。
打開大眾市場的大門、撞上進(jìn)來的那五個人的時候,我不知在想些什么,連問他們一聲的機會也沒有。他們沖過我,扔下一個厚厚的信封在柜臺上;他們帶著的不是武器,而是銀色的胸牌和一口刺耳的英文。他們中的三個人大聲叫著,在一層用帶子拉出了一個三角形的區(qū)域,把所有人集中在了中間。另外兩個跑上樓去了夾層。
之后。
每個人都張大了嘴,看著司徒金被押走,正門搖搖晃晃地關(guān)上。我們不可置信地?fù)u著頭。我們盯著門,不知道是該跟著老板出去,還是該把我們自己關(guān)在里面。我們支吾地對這個被遺忘的人表示同情。
沒人把“遣送”二字說出口。
那些人把司徒金推出市場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拳頭在手銬后緊緊地攥著。他回了一次頭,叫罵著,會有人給我報仇的!這是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但我不確定他這是在對誰下命令。我盯著他堅挺的后背,直到他離開市場。這是我見到他的最后一眼,這個被我叫做“父親”的男人。
沒有人動彈一下,就好像我們都被鎖在了冰箱的冷藏柜里。沒有人說話,像是害怕找不到空氣。大眾市場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過。
我在肉鋪看到了伊琳銳利的眼神。在她的直視之下,已經(jīng)在我心里扎根的內(nèi)疚感愈演愈烈。
伊琳舉起菜刀,提高嗓音。這不是拍電影,生意就是生意!開門營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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