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身后的默言為她們倒上了熱茶,她發(fā)現(xiàn)皇后的臉色蒼白,額上滲著細汗,大概已經(jīng)很累了。
“皇后娘娘,請喝茶。”這個參茶有寧神補氣之效,老人家最適合喝,皇后大概剛才被氣了一下,因而有些支持不住。
默言現(xiàn)在才有機會看清楚皇后的樣子,她穿著大紅鳳袍,鬢角插了支晃眼的金步搖,年約二十五、六歲,臉龐太瘦削,烏黑的眸子倒是亮晶晶的。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猜測 以為會看到一個冰冷倨傲的女郎,或是一個嚴謹端肅的婦人,或是個表情戚婉卻目光銳利的女子 沒想到,她竟然會見到一個如此溫和,甚至帶點孩子氣的女子!
發(fā)現(xiàn)默言在打量她,她不以為意對默言嫣然一笑,“母后,這個就是代替蝶玉的小宮女吧?挺機伶的?!?/p>
“這個丫頭是很聰明,也很能吃苦,哀家初時會以為她要很久才會適應(yīng),沒想到半個月時間,她就讓哀家很滿意了。”
皇后露出嬌俏的神情,“母后的眼光永遠都是那么好,下次如果有這么玲瓏的宮女,記得推薦給臣妾?!?/p>
太后看著皇后那瘦削的臉孔,想起她剛進宮的時候,也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可人兒,卻在生了她的孫兒后把身子弄垮了。
不由得心疼起來,“是不是不夠人侍候?你身邊的徐姑姑呢?”
皇后淺笑,“徐姑姑和李公公在打點一切,哪有空在臣妾身邊,有五娘就夠了。”
五娘也是個機靈的人物,她向太后福了一禮,用清脆的聲音說道,“都是奴婢不周到,請?zhí)蠼底??!?/p>
太后說,“一開口就讓哀家降罪,日后整個后宮的人都怕了哀家。”臉上笑得很開心,沒有要怪責的意思。
皇后笑了兩聲,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五娘顯然是侍候慣了的,輕輕地撫摸著皇后的背,讓她順一下氣。
太后說道,“妙兒(皇后的閨名),你還是回去吧,這里有哀家就行了?!甭犞褚s皇后,語氣卻是無限的關(guān)切。
“多謝母后的好意。”皇后委婉的拒絕,“臣妾的責任怎可以讓母后來擔待。”
太后牽了她的手,拿她無可奈何,“你看,手都冰涼的,手爐呢?你這讓會讓哀家很心疼?!?/p>
默言站在后面,察覺到寧淑儀的唇邊牽起不以為然的笑意,只聽得她嬌笑道,“是呀,皇后,太后那么關(guān)心你,你就不要讓太后如此操心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臣妾會照顧太后的了。”
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怎敢讓寧淑儀操勞,萬一腹中的胎兒有什么,本宮恐怕?lián)黄??!?/p>
敢情剛才的事,皇上毫不過問她的意見,就插手了后宮的管理,她就算再怎么習慣,也沒辦法當沒事發(fā)生。
寧淑儀連忙陪笑,“臣妾還沒那么嬌氣。”
皇后又是一陣急咳,五娘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太后。
太后這次很堅決地說,“五娘,默言,你陪皇后到泮月閣,然后宣太醫(yī)到泮月閣為皇后診脈?!?/p>
皇后還想拒絕,可拗不過太后的堅決,只聽得太后又說道,“默言向來沉穩(wěn),有她在你身邊,哀家也放心?!?/p>
寧淑儀站起來說,“不如臣妾送皇后過去吧?!?/p>
皇后看了看把自己團團圍住的宮女和太監(jiān),說道,“不用了,本宮只是去歇息一下,很快就會過來?!?/p>
泮月閣是皇上休息的地方,他不寵幸任何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會到那里睡覺,這宮里沒有皇上的令牌是沒有人可以進去的。
轎子穿過抄手游廊,離開了暢音閣,前面一個湖,湖上也是長長的抄手游廊,穿過去就是泮月閣了。
皇后示意停轎,走了下來,“讓默言扶本宮走走,你們就在這里等候吧?!?/p>
“那怎么能行?”五娘立刻反對。
皇后擺手,面露毅色。
大家都噤了聲。
默言心中也訝異,皇后怎么會讓她陪,難道是因為她是太后身邊的人?她有點不安,只覺得天氣陰沉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皇后堅持不回儲秀宮,在太后的堅持答應(yīng)來泮月閣,到底是太后的堅持,還是皇后的目的?
大家都留在了原地,默言扶著皇后,慢慢地走過了曲折的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