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標簽反映出邁耶·阿姆謝爾在猶太街里有著某種模棱兩可的聲譽,在宗教信仰方面他相對正統(tǒng),但在教育和政治方面卻越來越自由。他并不是猶太啟蒙運動孕育的民間智慧者之一,雖然他后來參與了改革運動以及猶太文化現(xiàn)代化運動,但他并沒有把這些當成自己的信仰;然而他也不是一個堅定的保守派。科恩未獲授權(quán)的邁耶·阿姆謝爾回憶錄(在他死后不久即出版)將他描繪成了屹立在新舊之間那類人的典范—“證明了猶太教的教義,即使是《猶太法典》的教義,都不包含任何與道德準則相沖突的地方。”羅斯柴爾德一直是“一個《猶太法典》的虔誠信奉者,他將它作為指引自己行動的唯一準則”;實際上,在科恩看來,邁耶·阿姆謝爾傾向宗教保守主義的說法“有些夸張”。他和弟弟摩西(他掌管社區(qū)救濟基金長達數(shù)年)都是猶太社區(qū)的積極分子。但是邁耶·阿姆謝爾也是一個“好公民”—這是一個重要的評價,我們將會在后面的章節(jié)中看到。
這在邁耶·阿姆謝爾對待慈善的態(tài)度中一覽無遺。上文提到,他和兄弟們都自覺地將收入的10%拿出來給社區(qū)的窮人。路德維?!げ┒髟貞浾f,經(jīng)常有一大幫乞丐躺在街上等邁耶·阿姆謝爾路過,如果有足夠耐心等到他的話,就能得到一些救濟的財物。而且,他不僅僅只向猶太社區(qū)提供救濟。科恩在書里描寫了一次一個流浪的頑童沖著邁耶·阿姆謝爾喊“猶太佬!”時的情景:
邁耶·阿姆謝爾冷靜地拿出錢包,給了貧窮的年輕人一些錢,并讓他經(jīng)常重復剛剛喊的話。沒人比被施舍的人更開心了,頑童拿著錢,高聲喊著:“猶太佬!猶太佬!”另外幾個年輕人走了過來,不明所以地加入到叫喊的行列。羅斯柴爾德帶著十分愉悅的表情聽著,口里說著希伯來祝福語:“贊美他吧,他給了以色列的子民指引?!?/p>
在他的遺愿里,他還給“三個值得贊許的基督教慈善團體”留了100古爾登。即使在猶太社區(qū)里,他的慈善工作也越來越世俗化。1804年,他帶頭為貧窮的猶太兒童蓋了一座學?!壬茖W校—全部課程幾乎都是世俗化的。這似乎反映了他的簿記師蓋森海姆以及他為自己孩子聘請的家庭教師邁克爾·赫斯對他的影響—赫斯后來成為慈善學校的校長。這也可能是他年幼的兒子帶給他的啟發(fā),至少有一個孩子(薩洛蒙)與蓋森海姆同屬于一個共濟會組織。重要的一點是,邁耶·阿姆謝爾仍然支持公有制式的教育,而當時許多猶太家庭將自己的孩子送去猶太社區(qū)外的異教徒學校讀書。路德維?!げ┒骶褪遣粷M法蘭克福猶太居住區(qū)相對保守的氛圍,最終皈依基督教,免受歧視的人之一。但是,海涅后來回憶,博恩仍難抑制對羅斯柴爾德家族虔誠的景仰。1827年,他經(jīng)過猶太街的老家時,他被羅斯柴爾德家的情景觸動了藏在心底的鄉(xiāng)愁,邁耶·阿姆謝爾的遺孀居特林用白色的窗簾和蠟燭將櫥窗裝飾一新,慶祝光明節(jié)的到來:
蠟燭是多么的明亮—她雙手點燃這些蠟燭,是為了慶祝尤達·馬加比和他的兄弟們解放了祖國,他們的壯舉可以媲美弗雷德里克·威廉國王、亞歷山大大帝和弗朗西斯二世!當這位老夫人看著這些弱小的火苗時,她的眼里充滿了淚水,她帶著哀愁回想起了與邁耶·阿姆謝爾·羅斯柴爾德的年輕歲月,想起了全家慶祝光明節(jié)的情形,孩子們把蠟燭放在地板上,然后歡笑著從上面跳過,這也是古以色列王國的習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