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有過一次得意的香糟菜,只有一次,即使當年在東興樓、泰豐樓也吃不到,那就是在湖北咸寧干校時做的“糟溜鱖魚白加蒲菜”。
1973年春夏間,五七干校已進入逍遙時期,不時有戰(zhàn)友調(diào)回北京。一次餞別宴會,去窯嘴買了十四條約兩斤重的鱖魚,一律選公的,亦中亦西,做了七個菜:炒咖喱魚片、干燒鱖魚、炸鱖魚排(用西式炸豬排法)、糖醋鱖魚、清蒸鱖魚、清湯魚丸和上面講到的魚白溜蒲菜,一時被稱為“鱖魚宴”。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人說起那次不尋常的宴會。
鱖魚一律選公的,就是為了要魚白,十四條湊起來有大半碗。從湖里割來一大捆茭白草,剝出嫩心就成為蒲菜,每根二寸來長,比濟南大明湖產(chǎn)的毫無遜色。香糟酒是我從北京帶去的。三者合一,做成后魚白柔軟鮮美,腴而不膩,蒲菜脆嫩清香,恍如青玉簪,加上香糟,其妙無比,妙在把糟溜魚片和糟煨茭白兩個菜的妙處匯合到一個菜之中,進餐者吃得眉飛色舞,大快朵頤。相形之下,其他幾個菜就顯得不過如此了。
其實做這個菜并不難,只是在北京一下子要搞到十四條活蹦亂跳的公鱖魚和一大捆新割下來的茭白草卻是不容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