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冉頓時覺得手指冰涼,心里又驚又怕,她幾乎不敢想象她跟父親差點就天人永隔了。
她的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盡管心里已慌亂一片,可她還是鎮(zhèn)定地擁著母親,不停地安慰著:“媽,沒事的,有我在呢!爸爸吉人天相,很快就會好的,他肯定很快就可以出院的?!边@番話,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白熾燈的幽光打在醫(yī)院白灰的墻壁上,再折到夏小冉的臉上已是血色褪盡的蒼白。她陪著母親說了很多話,終于穩(wěn)住她的心讓她回家里休息,她自己留下來守夜。
她站在監(jiān)護室里,看著爸爸被一堆冷冰冰的監(jiān)測器材包圍著,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的喉嚨就難受得像梗了塊石頭。
“爸爸?!彼o緊握著他的手,艱澀地輕喚著,“你要快點好起來哦!”
夏小冉在夏之年的病床前守了一晚,即使累極也不敢睡過去,怕半夜會出什么狀況,好在一夜無事。夏之年的同事兼好友李漢斌天一亮就趕到醫(yī)院,夏之年還沒醒,他把水果籃放下,又示意夏小冉跟他出去走走,她跟值班護士交代了一聲就跟著走到了醫(yī)院外的涼亭里。
坐下后,李漢斌好幾次都張了口卻欲言又止,然后只一味地嘆氣。
夏小冉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問:“李叔叔,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受得住的?!彼庇X地認為李叔叔想要說的事肯定跟她爸爸突然發(fā)病有關系。
果不其然。
“我剛?cè)デ鄭u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才回來就聽說你爸爸的事,想必他也不會跟你們說起?!崩顫h斌思忖了好半晌,才慢慢道出:“你爸爸的學生——趙鴻毅,你認識嗎?”
趙鴻毅?夏小冉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才點點頭說:“有些印象,是個博士生?!彼职謳н^那么多學生,除了幾個經(jīng)常來往的以外她基本不認識,這個趙鴻毅就是她媽媽口中說的有為青年,上次她回家還特地安排他們見過一面,有撮合的意思在,不過她只是敷衍地跟他吃了頓飯,沒有再聯(lián)系過。
“有人向?qū)W校紀委發(fā)了一封信,檢舉作為第一作者的他在學術期刊上發(fā)表的多篇論文有學術造假之嫌。校方已經(jīng)成立了調(diào)查小組,對這件事進行深入了解和調(diào)查。”李漢斌深看了夏小冉一眼,又說,“你應該知道這問題對于一個學者來說有多么嚴重,每個國家對于高校學術不端行為都嚴懲不貸,這件事一經(jīng)查實,趙鴻毅只有身敗名裂一途?!?
想起媽媽說爸爸是接了一個電話才昏厥的,夏小冉瞪大眼,望著李漢斌說:“難道我爸爸是為這個氣病的嗎?”
李漢斌搖搖頭:“真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如果只是趙鴻毅自己涉假,那等查清楚以后校方按章辦事就行,問題的嚴重性就在于他的科研論文成員署名上還有你爸爸的名字,現(xiàn)在大家關注的焦點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小的博士生趙鴻毅,而是懷疑你爸爸作為博導是不是直接參與了這件事?!?
“絕對不可能!”夏小冉激動得‘騰’一下站起來,言辭鑿鑿地維護道,“我爸爸為人正派耿直,怎么會做這種弄虛作假的事情?這樣的懷疑根本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