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旭杰裂開嘴，笑得挺不自然，“你回來了！”
“嗯！”看到客廳里三級大風(fēng)工作的落地扇，看著站在一邊的伊旭杰，她眼珠轉(zhuǎn)動，挑了挑眉，但沒說什么，臉上的神色也沒有改變，不喜不怒的，把提包往沙發(fā)上一放，進(jìn)臥室去了。
這是要去洗澡，果然，她換了外衣，拿著睡衣進(jìn)了浴室。
伊旭杰站在客廳里，等煙霧散得差不多了，把風(fēng)扇收起來，窗子仍然開著，又噴了點空氣清新劑。這下，整個客廳就跟先前一樣了。他對自己的成果比較滿意，坐回沙發(fā)，順手開了電視，等她出來。
五分鐘之后，浴室里傳來一陣歌聲，他有些不敢相信，側(cè)耳一聽，沒錯，袁曉晨真的在唱歌，唱那首她最喜歡的歌《紅豆》，歌詞不那么清楚，但是，卻是這個調(diào)子。
什么事讓她這么高興，居然情不自禁地哼起歌來？
袁曉晨出來了，她穿著睡衣，是很保守的款式。其實，早在兩年前，她就沒有在他面前穿著性感的睡衣了。那個之前會穿著性感的吊帶睡衣經(jīng)過他眼前，回眸一笑，春光明媚的她，改變已經(jīng)很久了。沒有想過挽回的時候，一切都不重要。等到想要挽回，才知道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
伊旭杰堆起滿面的笑，試探地，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地道：“今天很高興?。俊睍猿繘]有馬上回答。她本來是不想回答的，但是一想，即使是陌生人和她說話，出于禮貌，也應(yīng)該回應(yīng)一下。于是，她點點頭，讓笑容收斂了一點，顯得若無其事一點，道：“嗯，還好！”
“很久沒有聽到你唱歌了！”他沒話找話。
“你沒聽過不表示我沒有唱！”她回應(yīng)，還是淡淡的。
“曉晨，我們重新戀愛吧！”他突兀地說。袁曉晨驚訝地看他，先前他說重新開始，試著彼此接受，現(xiàn)在他說重新戀愛，兩者之間，有區(qū)別嗎？這已經(jīng)是他第四次表示要重新開始了。雖然覺得這話似乎帶著水分，甚至可能只是他一時沖動，但她今天心情好，所以，她笑了笑，道：“不是已經(jīng)重新開始了嗎？”
“可是，你似乎根本沒有給過我機(jī)會！”伊旭杰苦笑。
“這話怎么說？”袁曉晨帶點輕嘲，帶著笑意問，眼神中卻透出一絲冷。
“如果你真的給我機(jī)會，或者說給我們的婚姻機(jī)會，你不會每天都特意回來得這么晚?；橐鲆?jīng)營，感情要培養(yǎng)，如果沒有相處的時間，它們哪里有土壤？”伊旭杰懇切地道，“你表面上說答應(yīng)，實際上，你內(nèi)心十分的抗拒。你口中說不再計較以前，可你心里卻仍然非常介意。你恨我，恨我讓你失掉了孩子，恨我冷落你，恨我傷害你，所以，你根本不想面對我。你也并沒有信心，覺得所有的努力都不會有結(jié)果。因為你已經(jīng)給我們的婚姻判了死刑，是嗎？”
袁曉晨警覺地看他，聲音有點冷硬，“你在指責(zé)我？”
“我沒有指責(zé)你的意思，我只是很認(rèn)真地分析我們的現(xiàn)狀。一對夫妻走到橡皮婚姻這個階段，其實是很可悲的。我知道這中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你是因為習(xí)慣了，才會漠視；是因為失望了，才會放棄。但是現(xiàn)在，你能不能重燃一點信心，哪怕一點點？”伊旭杰說到這里，感覺心里像堵著什么，很沉痛，很苦澀，他壓抑著心中的痛苦，緩緩道，“曉晨，失去那個孩子，我心中的痛苦并不比你輕多少。這兩年，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否認(rèn)，我曾經(jīng)想從周宇靜……嗯，就是你在宇豪看見的那個女孩，想從她身上試著重新戀愛。你知道為什么是她嗎？因為那天，我們?nèi)ヒ娨粋€客戶，她在公交車上對我回眸一笑。那一刻，我想起了你，想起了我們第一次遇見，心頓時柔軟。和她在一起，我能活在和你曾經(jīng)的甜蜜里?？墒?，我知道她沒辦法替代你，所以，我并沒打算真和她發(fā)展什么，我只希望，那個陪伴我一生的人，那個和我一起走到金婚的人，是你！”
袁曉晨半信半疑地聽著，聽到后來，她的臉色變了幾變，尤其是他提起周宇靜的時候。但是聽到最后，她有些動容，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沉默著沒有說話。
伊旭杰啞聲道：“曉晨，我恨過自己無數(shù)遍，如果那天我不和你吵，我不動手打你，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也許我們很快樂很幸福。我已經(jīng)痛苦了這么久，已經(jīng)后悔了這么久，你真要我抱恨終身嗎？”
燈光下，他的臉色中帶著那么深重的沉痛，讓袁曉晨不能忽視。她默然良久，終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過去的事還提它干什么？”
“我知道這些事情你都不愿意想起，但是，既然要拯救我們的婚姻，必須解開一個個結(jié)。也許要從你的原諒開始。如果你不原諒我，你永遠(yuǎn)不會真正接受我。那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你不會配合，也不會投入。我只是希望這樣的自揭瘡疤，可以解決我們之間最根本的問題！”伊旭杰很無奈地說道。
袁曉晨也感傷起來，在這份感傷里，心里涌起一絲溫暖，在這樣的溫暖中，她也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拿出什么誠意。既然答應(yīng)了要重新開始，總得像個重新開始的樣子。于是，她誠懇地道：“我承認(rèn)，我是在逃避。我承認(rèn)我真的沒有信心。不過，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會自我反省，配合你?！彼肓讼耄盅a(bǔ)充道，“以后我如果晚歸……我會給你發(fā)短信，這樣可以嗎？”
對她這么快就能接受他的意見，伊旭杰有些意外，接著笑了，如果每次的溝通都能取得這樣階段性的進(jìn)步，就已經(jīng)是非?？上驳某煽兞?。他不能期望袁曉晨和他一樣主動地去改變什么，但是，只要她肯配合，就是轉(zhuǎn)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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