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與白果等幾個正是無聊得很,他說的不少事情之前也聽京城里的人提及過,不過到了這位老先生口中,卻是格外有趣。一晚上,賓主盡歡,一直聊到亥時,大家才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白茯苓拉了白果與楊梅,道:“你們從白前、白薇他們那兒聽了許多京城的八卦奇聞,能不能猜到這個白老先生是何許人也?看他的樣子絕對不會是個普通百姓。”
楊梅用力回想道:“白是祁國大姓,姓白而又在朝為官的人多了去了……”
白果也動起了腦筋,忽然一擊掌,道:“我想起來了,是內(nèi)閣次輔白常山!”
楊梅遲疑了一下,道:“白閣老年紀(jì)倒是與這位白老先生相仿,呃,對了!他有兩個兒子,不過都戰(zhàn)死了!”
年紀(jì)以及有兩個兒子都吻合,不過白常山在內(nèi)閣地位僅次于夏閣老,乃是祁國朝廷鼎足三立的領(lǐng)頭人物之一,這樣一個人,大冷天的跑出來找兒子,還閑著無聊跟她們幾個女孩子說了一夜的京城逸事,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白茯苓久經(jīng)八點檔電視劇狗血洗禮的腦子,馬上把白老先生可能的身份,他今夜的詭異表現(xiàn),他所說的陳年舊事以及自己對他相貌的莫名熟悉感、自家老爹的經(jīng)歷連成一線,得出了一個驚人結(jié)論——白老先生很有可能是她的親爺爺!
白茯苓神情怪異地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像,她幾乎想馬上跑回京城去問娘親,老爹腰背后是不是有一個星形的朱紅色胎記?
白果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牙,忍不住推推她,道:“小姐,你怎么了?”
白茯苓搖搖頭,道:“沒什么,沒什么!早點洗洗睡了吧。你去讓白阿五他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我想回京城一趟?!?/p>
不管是真是假,明日回去問問爹娘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嘖嘖,老爹可要身價大漲了……
白茯苓綜合過幾方消息,大概知道一些老爹年輕時的事情,可以說他少年時過得非常非常不好,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怨恨拋棄他的爹娘,但是老爹現(xiàn)在早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jì),她覺得還是先旁敲側(cè)擊一番,再決定是不是要跟老爹說這白常山的事情。
秋風(fēng)閣在二十年前,是江湖中最負(fù)盛名的殺手組織,他們收養(yǎng)了大批孤兒然后訓(xùn)練成殺手。她的阿爹白丑就是這些孤兒之一,他學(xué)武天分很高,心思縝密又善于應(yīng)變,頗受老閣主的看重,是秋風(fēng)閣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他不曾遇到木佩蘭,后面不會接連發(fā)生種種意外,可能今日沒有商人白丑,也沒有白茯苓,有的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秋風(fēng)閣閣主白丑。
用膝蓋想都知道老爹能夠在秋風(fēng)閣這種地方混出“成績”,究竟吃過多少苦頭,流過多少血淚,經(jīng)歷過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兇險。老爹是不是愿意父子相認(rèn),白茯苓覺得她也完全拿不準(zhǔn)。
次日一早,天氣放晴,白常山帶了兩個隨從告辭離開。白茯苓讓白阿十偷偷尾隨,確認(rèn)他們的身份,自己則帶了白果、白阿五等人回京。
為免麻煩,白茯苓沒有公然回到忠國公府去,只是到了十步巷,然后吩咐人去約爹娘在連通國公府與十步巷兩處宅邸的地道密室中相見。
白阿五與楊梅自去國公府求見白丑夫婦,白平子聽說白茯苓到了,也趕回來陪著。白茯苓正好打算跟他說關(guān)于讓他改姓林,以林氏旁支身份繼承國公爵位的事。
“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的面相,將來會做什么?”白茯苓打趣道。
白平子揚揚雙眉,道:“我看過啊,不過什么都看不出來,按照書上說的,自己是看不出自己的命格運程的。不過,我這么玉樹臨風(fēng)、睿智聰敏的人,將來一定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不用看都知道!”
白茯苓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臉,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倒是會看你的相,你要不要聽聽?”
白平子后仰閃開她伸過來的魔爪,笑嘻嘻道:“小姐也會看相?小的洗耳恭聽,小的就這一張臉皮,扯破了相就不準(zhǔn)啦!”
白茯苓皺皺鼻子,道:“本小姐看你有幾分公卿之相,只要遇上貴人,就能夠咸魚翻身魚躍龍門!”
“嘿,我不過想當(dāng)祁國最厲害的商人,我既沒有考狀元的本領(lǐng),也沒有打算投軍,怎么當(dāng)公卿???小姐倒是看得起我!”白平子咋舌道,沒想到他家小姐比他還能吹。
“以前你是不可以的,不過遇上我這樣的貴人,我說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乖乖回去準(zhǔn)備當(dāng)公卿吧,正好還能官商勾結(jié),當(dāng)什么祁國第一大奸商不是夢!”白茯苓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勉勵”道。
白平子哈哈一笑,也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白茯苓見他不信,于是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道:“反正你也不記得自個兒原本姓什么,姓白姓林都無所謂,只要把姓氏一改就能白得個國公爵位,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白平子吃了一驚,慢慢皺起眉頭,道:“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如果我外公真的是林家的人那便罷了,可他又不是,憑什么他辛辛苦苦拼回來的爵位要便宜林家那些中山狼?我外婆都沒意見,你日后當(dāng)了忠國公,方便照顧我白家的生意,正好一舉兩得!”白茯苓瞪眼道。
“小姐,你當(dāng)皇上賜的爵位是玩具嗎?你想給誰就給誰,這個……萬一被人揭發(fā),我就罷了,老爺夫人與你、還有白家其他人都要被牽連?!?/p>
“要你冒充的那一支,人已經(jīng)死絕了,死無對證,我們不說,誰會知道你身份的真假?你也不是這么膽小的人,究竟糾結(jié)什么???”白茯苓不爽了。
白平子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說原因,最后被白茯苓逼得緊了,終于憋出一句,“我想姓白……”
沒錯!他想姓白,想陪在面前這個小姑娘身邊,像親人兄長一樣保護她照顧她,不想一個人被留在京城當(dāng)什么忠國公!這才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愿。
這也是很多高價贖身后沒有離開白家、繼續(xù)留在這里替這個小姑娘做牛做馬的人的共同心愿。
白茯苓對他的“不長進(jìn)”和死腦筋很是無力,打算等爹娘來了一起收拾他,反正這個國公的爵位,他不要也得要!
沒想到,他們左等右等,沒等來白氏夫婦,卻等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