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三耍酷地打了個響指,大聲道:“兄弟們,出來亮個相吧!”
砰砰一陣響聲過后,大廳周圍的窗戶被人粗魯?shù)貜耐庠议_,寒風(fēng)從窗外肆無忌憚刮入廳內(nèi),靖國公府眾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每扇窗前都站了一個與白十三等人打扮相似的壯漢——他們竟然無聲無息地被人包圍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這些人是怎么跑到靖國公府里來的?
林慕廉舉手扇了剛才前來通報的那個嬤嬤一記耳光,惡狠狠踹了兩腳,道:“瞎了你的狗眼!這些人怎么進(jìn)來的?”
那嬤嬤被打得十分無辜,剛才她來時,確實看到白茯苓身邊只帶了八個人啊。
他們哪里知道,這些人都是從讀云軒的地道秘密過來的。這些人首先控制了忠國公府那邊的局勢,把各院的人全數(shù)趕進(jìn)那邊大廳里看守,又將留芬閣外看守的家丁仆婦盡數(shù)制住,快速接管了留芬閣,然后才發(fā)出信號讓白茯苓從前門進(jìn)來。
至于白芍,她昨日突然遇襲被擒,所幸對方見她是個功力不高的女子,又急于趕到城外去與伏擊白氏夫婦的同伴會合,所以只是將她點了穴道,綁住扔在柴房命兩個嬤嬤看住。
今日中午,她終于沖開了身上被點的穴道,連忙施展縮骨功解了繩索,從柴房不足一尺的小天窗中鉆了出去,她趕到十步巷時,正好遇上整裝待發(fā)的白茯苓等人。
靖國公府里的人見到忽然出現(xiàn)、“風(fēng)格”又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白茯苓,再加上廳外如狼似虎的護(hù)衛(wèi),都生出一種“大勢已去”的絕望感覺。
老大林慕禮首先叫起來:“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是,是三弟派人干的……”這就叫不打自招了,他的兩個兄弟齊齊剜了他一眼,恨不得沖過來先給這個壞事的大哥一頓好打。
白茯苓帶著護(hù)衛(wèi)、丫鬟幾步走到李氏面前,笑吟吟道:“這里你最大,你一定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對不對?老老實實地說罷,不然……”
她沒說不然什么,不過愛好扮演土匪惡霸的白十三已經(jīng)很配合地從靴子里噌一聲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獰笑著向李氏的方向比畫了幾下,似乎在找最佳下刀角度。
李氏畢竟出身名門,又在這國公府掌權(quán)多年,而且她怎么說也還是國公夫人,是白茯苓的伯祖母,她還真不信白茯苓敢在京師重鎮(zhèn)、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弒殺長輩尊親。
一個黃毛丫頭就想嚇住她?真以為她是沒見過世面、沒經(jīng)過風(fēng)浪的無知婦孺嗎?
李氏不但沒有被白十三鎮(zhèn)住,反而挺直背脊走上兩步,大聲道:“你敢?我是御封的一品誥命、是你的伯祖母!就是你爹娘在我面前,也要老老實實低頭行禮!”
廳上,無恥三兄弟以及他們的妻子受李氏的鼓舞,本來被嚇破的膽子又快速復(fù)原過來。
對??!他們怎么說也是這丫頭的堂舅、堂舅母,莫非她還敢真殺了他們不成?就算明知他們行兇綁架,也得拿出真憑實據(jù)先上衙門去狀告。
啪!
很清脆的一記耳光打在了前一刻還威風(fēng)凜凜的李氏面上,把她僅剩的尊嚴(yán)氣勢狠狠打落地上。
廳上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毫不猶豫掌毆他們老夫人的白茯苓,又看看歪著臉愣在原地的老夫人李氏,她向來梳理得整齊光滑、一絲不茍的灰白發(fā)髻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而松散了大半,凌亂的發(fā)型配上李氏呆愣吃驚的表情,哪里還有半點之前凜然無懼、高高在上的情態(tài)?
這個把持靖國公府?dāng)?shù)十年,掌握府里上下人等生死榮辱,高傲尊貴了一輩子的靖國公夫人,竟然在幾十雙眼睛的圍觀之下,被一個剛剛及笄的少女隨手扇了一耳光!
白茯苓的力氣有限,李氏的臉雖然被打偏了,臉上也只留下一個淡紅的指印,其實并不很痛,聲音也并不算響亮,但是對于李氏而言,猶如臉皮被人活生生撕了下來一般的錐心刺骨,猶如連串霹靂巨響在耳際轟鳴。
此起彼伏的一陣吸氣聲中,白茯苓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我很敢!”
“你……”慢慢反應(yīng)過來的李氏目眥欲裂,勢如瘋虎地?fù)湎虬总蜍摺┡?,所謂的尊貴女人與街市潑婦其實沒太大區(qū)別。
白芍、白果等人怎么可能讓她傷到白茯苓?兩女同時出手使了個巧勁,李氏覺得前撲的身子不由自主拐了個彎,撲通一聲撲倒在身邊幾步之外的太師椅上。
白茯苓道:“看來要多打幾記耳光才能讓她長記性,白芍,我手痛,你幫我給她兩耳光!”
李氏一聽,連個下人都要出手來折辱自己,也顧不上找白茯苓的晦氣,舉手護(hù)住面門,尖叫道:“別打!別打!兒啊,救命!”
無恥三兄弟反應(yīng)過來,沖上前來擋在李氏面前。老大反應(yīng)比較迅速,老二、老三卻是遲疑了一下才慢了幾拍地沖過來,而且一閃身都躲到了老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