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太監(jiān)跟娘親很熟的樣子,青衣衛(wèi)的當(dāng)家都是直接向皇帝匯報工作的,娘親與當(dāng)今皇帝不但是遠(yuǎn)房表兄妹,還是上司下屬關(guān)系,想必這個老太監(jiān)是皇帝的親信,所以知道這些事情。
白丑神情淡然,但是挨在他身邊的白茯苓明顯覺得他身體僵硬,不知道是防備這個老太監(jiān)還是防備宮里那位皇帝……呃,據(jù)說皇帝寡人有疾,相當(dāng)好色,不會是對娘親有些什么非分之想吧……白茯苓滿腦子狗血劇情,偷偷瞄了老爹一眼又一眼。
老太監(jiān)姓雷,他來傳的是口諭,說皇上多日不見安泰公主甚是掛念,已經(jīng)宣召她入宮小住,同時讓白茯苓母女入宮相伴。
這道旨意不倫不類,如果怕安泰公主寂寞,那應(yīng)該是讓她自己的兩個女兒入宮相伴吧,叫她們兩個“外人”進去陪伴是什么意思?
雷公公傳過口諭,滿面笑容上來與木佩蘭敘舊。木佩蘭心知有異,輕輕握住丈夫的手無聲安撫,一邊笑對雷公公道:“公主她不是有事離京嗎?兩位郡主昨兒還來找我家苓兒玩呢?!?/p>
“呵呵,公主剛剛回京,連公主府都沒來得及進,就被皇上接到宮里去了,六姑娘收拾一番也進宮去吧,公主一路惦記著你們母女呢。正巧皇上說起陸大將軍,說他年幼喪父,多得六姑娘一家照料,如今為國效力,六姑娘一家也居功不小,要親自嘉勉賞賜?!崩坠Φ煤吞@可親,話里故意提起陸英,木佩蘭心里一轉(zhuǎn),隱隱明白皇帝大概是要陸英執(zhí)行什么重要任務(wù),所以要把她們母女看管起來,這本是老規(guī)矩,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府里事務(wù)繁多,待我與家人交代一番,就隨公公入宮去?!蹦九逄m不著痕跡地塞給雷公公一張銀票,算是謝過他的提示。雷公公一派自然地收入袖中,旁邊的人甚至都沒看見行賄受賄的具體動作。
木佩蘭告罪一聲,拉了白茯苓與白丑、林平子到后頭去。見身邊再無外人,白丑臉色一沉道:“皇帝這算什么意思?你是女眷,虧得他好意思平白無故把你叫進宮去!”
這口氣果然是吃醋了。
木佩蘭道:“多半是因為他要陸英辦事,所以要將我們母女扣在宮里為質(zhì),你別吃這種沒來由的干醋……”
“哼!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你中了鬼面蠱的蠱毒,天曉得他會不會就這么簡單放你離開,現(xiàn)在你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他又……”白丑越說臉色越難看。
木佩蘭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安撫道:“女兒都這么大了,你以為我還是小姑娘人人搶著要嗎?而且皇帝他并不真是個好色之徒,他喜歡的……另有其人,你吃這種沒來由的醋,也不怕女兒笑話?!?/p>
白丑冷哼一聲,顯然對宮里那位假想敵還是很不放心。
不過圣旨已下,除非他們打算抗旨,否則再怎么不情愿,白丑還是只有讓妻女入宮去。臨行前,白茯苓討好地湊到父親耳邊低聲道:“爹爹放心,我一定會陪在娘親身邊,不讓人有機可乘!”
白丑被女兒哄得眉開眼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fā),贊道:“乖女兒!宮里不比家里,你自己也要小心?!?/p>
白家母女進宮是不允許帶自己的丫鬟、侍女的,白茯苓抱著小貍花楚楚可憐地看著雷公公,道:“老爺爺讓我?guī)∝偦ㄒ黄鹑ズ貌缓??它很聽話的,不會到處亂跑也不會亂叫……”
雷公公這輩子聽人稱他為“公公”已經(jīng)聽得發(fā)膩,除了宮里幾個討好巴結(jié)他的小太監(jiān)會稱他祖爺爺,還不曾有宮外人喊他爺爺?shù)摹?/p>
白茯苓頂著一張超級無敵美少女的可人臉孔裝可憐,就是鐵石心腸也禁不住,他躊躇一陣,想到宮里也有不少嬪妃養(yǎng)了寵物貓狗,多一只貓兒也沒什么所謂。而且,皇帝與木佩蘭什么關(guān)系,他是心里有數(shù)的,白茯苓又是陸英最疼愛的義妹,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為難她,于是點了點頭答應(yīng)下來。
白茯苓甜甜連叫了幾聲老爺爺,一臉誠懇地謝了又謝。雷公公臉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又真切了幾分。
外臣家眷進宮是不允許帶太多東西的,所以母女倆很快收拾停當(dāng),出門上了宮里派來的馬車,直往禁宮而去。
白茯苓抱起懷里的小貍花,對著它的小腦袋用力吧唧一口,笑道:“白果白芍都不能來,靠你保護我啦!”
小貍花喵嗚一聲,用力蹬踢四肢,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想擺出個威風(fēng)的造型。木佩蘭看著有趣,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道:“有娘親在呢,你擔(dān)心什么?”
馬車雖然在行進之中,但馬車附近都是宮里派來的侍衛(wèi)太監(jiān),說話多有不便,母女倆說話聲音都特意壓低了,白茯苓有些問題想問娘親的,也只得等時機合適了再說。
兩人一貓挨在一起,默默無語,卻并不太過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