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裙擺，頭深深埋下。
肖曼看到她這么緊張，緩和了口氣，“沒關(guān)系，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這個教室本來就是公共的?！?/p>
“對不起……”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肖曼輕輕一笑，“為什么道歉？你又沒做錯事?！?/p>
“我只是……想彈鋼琴。”
肖曼看著她由于用力而發(fā)白的關(guān)節(jié)，突然想起之前那晚她對自己說想彈鋼琴的樣子，心中升起一絲憐惜。
“怎么了？”
肖曼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讓對面的顧芝眼淚奪眶而出，他立馬拿出紙巾遞了過去。
“我……我買不起鋼琴?！鳖欀ヒ贿吔舆^紙巾擦眼淚，一邊喃喃地回答。
肖曼的瞳孔驀地收縮，腦中的一些線索串聯(lián)在一起，之前的疑問終于找到了答案。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夢想有一架屬于自己的鋼琴，可是家里窮買不起，一心向往音樂的我只能買相對便宜許多的小提琴，也一直都是自學。不過我的練習小提琴不比那些專業(yè)的手工小提琴音色好聽，要得獎什么的也是天方夜譚。”
聽她發(fā)著抖說完這一長串話，肖曼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試著安慰道：“你很有音樂天賦，剛才我在外面聽到的鋼琴曲也彈得不錯，是第一次彈嗎？”
顧芝從包中拿出一張卷成桶狀的紙，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面是和鋼琴完全一樣的黑白鍵盤。紙的邊緣已經(jīng)有些破爛不堪，一個個白鍵上也印著層層疊疊的淡灰色手印。
“這個是……”肖曼驚嘆了一聲。
“我一直在用這個練習，雖然它發(fā)不出聲音，但是……”顧芝頓了頓，“但我能感覺到它奏出的音樂?！?/p>
肖曼覺得不可思議，這簡直就和失聰?shù)呢惗喾乙粯?，不用聽，就能感覺到手指間傳來的旋律。
同情中摻雜著一絲細小的敬佩。
“所以我一直很羨慕你們，對我來說雙手在黑白鍵盤上舞蹈般的演奏簡直是做夢?！?/p>
聽到她這番話，肖曼眼神暗了下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對不起，打擾了，我這就走。”顧芝收拾好亂糟糟的琴譜打算溜走，卻被肖曼叫住。
“其實這個教室平時也沒什么人來用?！毙ぢD了頓，接著說道，“你可以過來用?！?/p>
顧芝聽到這番意料之外的話，心中驀然一顫，眼眶中有不知名的液體流了出來。
“謝謝你……”顧芝聲音發(fā)抖，手中的琴譜已被捏得滿是皺褶。
在陽光的照耀下，顧芝離去的背影看上去像是綻放著絢爛的光芒，縈繞著的色彩讓人覺得眼前的一切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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