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影害怕了,有些無措。
“我們沒偷!”端凝把心一橫,同時也狼狽于小姑娘的眼光。那小姑娘看著他的眼光,就像是把他當(dāng)成了路邊的乞丐,“你自己也說了是爛木頭,是沒人用的,我們只是想撿回去。”
“爛木頭也是我家的爛木頭,爛到地里也是我家的,你拿走了就算是偷!一對小偷!”小姑娘極伶俐的口齒,快速的反擊著。
她的話把端影也罵了進(jìn)去,端影開始了抽泣,這讓端凝倍感憤怒,罵他可以,罵姐姐就不行。
“那就讓它爛在你家好了!我們不稀罕!”端凝漲紅著臉把小拖車上的木頭一股腦的撿下來扔回了原地,“還給你,這總行了吧。”
“不行!”小姑娘厭惡的看著端影,“你哭什么?當(dāng)小偷還有理了?小偷小偷小偷小偷小偷!”
“我不許你說我姐姐!”端凝終于憤怒了,想也沒想的沖上前來,站在了小姑娘的前面,如果他面對著的是個男孩,他已經(jīng)一拳打過去了??墒菍Ψ降母叨戎患八南掳停幢闼戳嗣牡嗄_,她的視線對他仍舊要仰視。
仰視……這種角度其實從葉流年和端凝生命有所交集的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可葉流年一直不自知,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強(qiáng)硬的那個,可事實上,端凝卻是她一直遙不可及,即使偶爾在手也會漸行漸遠(yuǎn)的幸福。
當(dāng)時的小姑娘葉流年,還是有些怕了。面前這個有著干凈短發(fā)的男孩,穿著最普通的衣服,最普通的鞋子,可他眼睛里的光芒卻是亮的灼人,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以前拖走的那些土都是工地垃圾堆下面挖的,如果你說連那些土也是你們家的,那我付錢好了!至于這些爛木頭,我們也沒拿走,現(xiàn)在還給你,你再說一次小偷,我就……我就……”端凝咬牙切齒的想說點嚴(yán)重的,可面對一個女孩,他總不能說:我就打你!
“你就怎么樣?”葉流年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可嘴上還是不肯服輸,本來就是,她是正義的一方,而他是小偷,一個小偷怎么可以這么兇,這么理直氣壯?
“端凝別吵了,我們走吧?!倍擞安幌朐僬f什么,拖住弟弟的手轉(zhuǎn)身想離開。
“喂喂!不許走!”葉流年漲紅了臉大聲阻攔著,可是那個男孩子明顯不同于她在學(xué)前班的跟班,他不止不聽她的話,甚至還示威性的把破平板車上的木頭丟在了她的腳下。
那一刻,葉流年承認(rèn),她生氣了。
“好啊,你走啊,我跟著你,看你住在哪里,看你在哪里上學(xué),然后我就去告訴你們校長,讓他開除你,你是小偷!”
“姐姐,快跑。”端凝一向是行動派,他當(dāng)機(jī)立斷的做了最正確的決定,簡易平板車也不要了,拖著端影的手就朝平時出入的那個缺口奔去。
葉流年愣了幾秒,她沒想到男孩子也會耍賴,會說跑就跑。意識到這點之后,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追了過去,骨子里不服輸?shù)难核查g沸騰了,可讓她自己也不解的是,那種沸騰……竟然不再是氣憤,而是一種興奮。
葉流年自認(rèn)為速度不慢,可前面的那個人靈活而又迅速的繞過工地上的所有障礙,朝著外圍的藍(lán)色瓦楞板跑。
為什么同樣是奔跑,那個哭哭啼啼的姐姐有弟弟護(hù)著,有弟弟拉著,而自己……
興奮還是轉(zhuǎn)化成了氣憤,又或許是……嫉妒。
葉流年咬著嘴唇,眼睛盯緊了前面的兩個背影,窮追不舍。
工地上的工頭兒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他站在工棚的門口大聲的喊著:“葉小姐,葉小姐,葉流年小姐!快別跑了,小心摔了,回頭葉老板知道了我就甭想干了!哎喲我的小祖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