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是誰?
同一時刻。
京海市電視大廈的某間琴房里。
肖坤走進琴房,他四下環(huán)視了一周,琴房里空無一人。于是,他緩步走到鋼琴前坐下,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準(zhǔn)備練習(xí)參賽曲目。當(dāng)他低下頭盯著黑白琴鍵時,眼前卻忽然浮現(xiàn)出小時候媽媽指導(dǎo)自己彈琴的畫面。
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那個可怕的答案再次從心底涌出——媽媽是被人殺死的!
驀地,那些永生難忘的沉痛往事如颶風(fēng)般席卷全身,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險些從高椅子上摔下來。
他連忙伸手扶住鋼琴,深呼吸了幾口氣后,這兩天一直困擾他的疑惑再次涌上心頭:“媽媽死的那年已經(jīng)瘋了,有誰會殘忍地殺死一個瘋子呢?但是兇手行兇肯定是有某種目的,那么,殺人動機究竟是什么?”
肖坤回憶起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一幕。那天中午媽媽指導(dǎo)他練琴時,家里的電話忽然響了,媽媽接完電話返回琴房后臉色極差,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打擊似的。
毫無疑問,那個打電話的人一定告訴了媽媽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媽媽接完電話后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家。
肖坤雙眉緊鎖,暗自思忖:“莫非,那個人告訴了媽媽某個重大秘密?而媽媽就是因為那個秘密引來了殺身之禍?”
“可是,媽媽為什么突然失蹤了三天?這三天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媽媽回家后就變成了瘋子?”
想到這些,肖坤的后背一陣發(fā)涼,因為他心中恍然掠過一個可怖的念頭:“媽媽會不會是在故意裝瘋?她想用裝瘋來騙過追殺者,但最終還是不幸被殺害了!”
肖坤僵坐在椅子上,心臟快頻率地跳動著,一股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但他無暇去抹掉臉上的汗水,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黑白琴鍵。
“那三年中,媽媽真的一直在裝瘋嗎?”
肖坤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寧愿相信媽媽真的瘋了,而不是裝瘋!因為那三年中,媽媽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媽媽每天都衣衫襤褸,吃飯時甚至連筷子都不用,臟兮兮的手抓起飯菜就往嘴里塞。而且每天早上起來,媽媽都會對著他和爸爸傻笑……
他眼眶里有種苦澀的液體在慢慢凝聚,最終滑了出來,沿著臉頰向下滾落。
“媽媽……”
肖坤哽咽著喊了出來,悲痛的淚水不可抑制地滴落在琴鍵上,又快速滑到琴鍵的縫隙里。
不知過了多久,肖坤才漸漸從悲痛中回過神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用衣角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后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宣泄般舞動起來。
徐緩而又充滿憂傷的旋律幽幽地飄出,輕柔地漫滿整個琴房,仿佛每一個音符都代表著對故去母親的思念。
節(jié)奏忽而又變得輕快有力,旋律也變得優(yōu)美動聽了,仿佛在訴說著童年時那些有關(guān)媽媽的美好回憶。
突然,節(jié)奏變得更加快速了,旋律也如同急風(fēng)暴雨一般狂躁,令人震撼的琴音在房間里回蕩,反復(fù)沖擊著耳膜,仿佛宣泄著對殺害媽媽的兇手的憤懣之情!
當(dāng)一曲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彈罷,他仿佛將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宣泄了大半,身體也感覺輕松了許多。
可就在這時,身后忽然響起了一陣“啪啪”的掌聲。
肖坤嚇了一跳,他連忙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卻看到了高中同學(xué)吳駿。三天前,吳駿通過觀眾的短信投票成功“復(fù)活”了,并與肖坤一同在兩天前來到了京海市。
此刻,吳駿正站在門前,他一邊鼓掌,一邊用敬佩的眼神看著肖坤,絲毫不吝嗇溢美之詞:“真棒!彈得太棒了!我完全沉浸在你所彈奏的《月光奏鳴曲》中,仿佛被帶進了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太令人震撼了!即便是貝多芬轉(zhuǎn)世,恐怕也未必能彈奏出如此恢弘的氣勢!”
“你言重了,我若是能有貝多芬一半的才華就知足了。”肖坤聽得出他這句話是由心而發(fā),“不過,還是謝謝你能這樣說。”
“老同學(xué),這次‘琴樂飛揚’比賽的全國冠軍一定非你莫屬?!眳球E一面恭維地說,一面伸出右手挑起了大拇指。
“那倒未必。大家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而且臨場發(fā)揮至關(guān)重要,說不定最終的冠軍是你呢!”肖坤最近發(fā)現(xiàn),自從吳駿成功復(fù)活后,他看自己時的眼神似乎變得友善了許多,仿佛對自己不再心存嫉妒,也完全沒有了敵意。
“我?”吳駿自嘲地笑了笑,“我進入總決賽只是運氣使然罷了!如果論鋼琴演奏的天賦,我恐怕比你還差一大截呢!”
肖坤對他的話感到很意外,因為吳駿以前是一個相當(dāng)自負(fù)的人,究竟是什么讓他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呢?
“哦,差點忘了?!眳球E走到他身邊,像高中時那樣拉住他的胳膊,“編導(dǎo)讓我們?nèi)ヅ_長辦公室,說是要簽一個重要的協(xié)議?!?/p>
“什么重要協(xié)議?”肖坤看著那張斯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