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我是否知道十二位跳舞公主的故事，我說我聽說過。他告訴我她們?nèi)匀蛔≡谙陆?，盡管她們現(xiàn)在肯定要老多了。我為什么不去拜訪她們呢？
想到一位舞者可能會認(rèn)識另一位舞者，而一打舞者必定會知道一位舞者，我便抓了一把鯡魚作為禮物，敲響了她們的大門。
我敲了敲門，有個聲音在我身后問我的名字。
“我叫約旦?！蔽艺f，盡管我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下到這兒來?！?/p>
門邊有一口井，帶著磨損的繩和生銹的桶。
“你在找我嗎？”
我對著從井口探出來的頭解釋說，我來這兒，是瞻仰十二位跳舞的公主的。
“你可以從這兒開始?！蹦莻€頭說，“我是大姐?！?/p>
因為有幽閉恐懼癥，我膽怯地在井口上方搖擺著，沿著木梯往下爬。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圓形房間里，陳設(shè)精美，銀壺里的咖啡正在煮沸。
“我給你帶來了一些鯡魚。”我尷尬地說。
說到“鯡魚”這個詞的時候，有人愉悅地發(fā)出聲響，伸出一只手，越過我的肩膀，把整袋都拿走了。
“請別見怪?！惫髡f，“她是一條美人魚?！?/p>
美人魚很漂亮，但談不上很優(yōu)雅。她正在吞食鯡魚，整條整條地往下咽，就像你或者我吃生蠔那樣。
“這就是愛的懲罰?！惫鲊@了口氣，立刻跟我說起了她的人生故事。
第一位公主的故事
我們都睡在同一個房間里，我的姐妹和我，房間比新的河流要窄些，但比先知的胡子要長些。
所以你可以確切地想象我們曾有過的那種房間。
我們睡在白色的床鋪上，蓋著白色的被單。月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制造出白色的陰影。
每天晚上，我們都從這個房間出發(fā)，飛到一座銀白的城市里，那里的人們不吃也不喝。他們的消遣便是跳舞。我們跳著，磨破了我們的裙子與鞋子，但因為每天早上我們的父親來叫醒我們的時候，我們聽起來都在睡覺，他也就不大可能弄清楚我們?nèi)チ四膬海质窃趺慈サ摹?/p>
你知道，終于有一位聰明的王子，在我們飛出窗口的時候把我們逮住了。我們曾給他喝了會昏睡過去的酒，但他只是假裝喝下。他有十一位兄弟，我們將會一一許配給他們，締結(jié)連理，并且就像故事里所說的，永遠(yuǎn)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們確實如此，但不是和我們的丈夫。
我向來喜好游泳。有一天在深水中，我來到一個珊瑚洞，見到一位美人魚在梳頭。我立刻就愛上了她。經(jīng)過幾個月不正當(dāng)?shù)挠臅蟆嵌螘r間，我的丈夫一直在抱怨我身上的魚腥味——我逃走了，開始與她在完美的咸水極樂中自立門戶。
有很多年，我都沒有聽到我妹妹們的消息。后來發(fā)生了一件奇異的可怕事情，我發(fā)現(xiàn)我們所有人，都以這樣那樣的方式，離開了榮耀的王子們，以各自的喜好，分散在各地生活著。
我們買了這幢房子一起住下來。當(dāng)你四處走動的時候，你會找到我的妹妹們。正如你看見的，我住在這口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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