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會跟捧一小仙女兒似的護著你,我向毛主席保證!
我媽給我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醫(yī)院里卸石膏。我的玉腳在閉關(guān)了一個多月后終于又重見了光日。卸下了厚重的石膏和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我的腳反倒不會正常走路了,看來是瘸出慣性來了。
我媽說我爸去上海出差,已經(jīng)有一個禮拜沒給她打電話了。我一邊扶著墻,一邊看著腳,安慰她:“都老夫老妻的了,您怎么還跟小姑娘似的?我爸他肯定正在忙著賺錢回來給您花呢!他那人您還不放心啊?標準老實人一個!”
我媽跟我一樣好哄,幾句話一說,立刻又笑了。正準備撂電話,她突然話題一轉(zhuǎn):“小海,我聽姚瑤她媽說你談朋友了???怎么沒跟媽說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怕我阻止你不成啊?”
我一聽姚瑤這個名字就火大:“媽!姚瑤她老母的話您也聽???您以后離她老母遠一點兒!姚瑤不厚道,搶了曉樂的男朋友,哎呀我都懶得跟您說這些事兒……”
“哎!別氣別氣,跟媽這吼什么?媽問你呢?是不是處了朋友?”我媽是誰?。恳粋€打圈子兜不了她,切入主題才是關(guān)鍵。
“處了,怎么了?”我收了收火氣,蚊子哼哼似的回答道。
“嘿!還真處了???怎么也不告訴家里???”瞧我媽這語氣,稀奇的我想撞墻,這就是活生生的鄙視啊……
我哼哼地應(yīng)付道:“我這不是低調(diào)慣了么?有機會的,回頭肯定讓你們碰上面!”
我的終生大事兒在我媽那心里,已經(jīng)日積月累地成了一塊心病,三天兩頭的犯一次,每次一想起她閨女至今還是待字閨中,就捶胸頓足,嘆息不已。
過去我死乞白賴喜歡白楊,白楊不待見我的這事兒,我媽也略有所聞。老太太醞釀了半天,一把拽過當時正準備出門的我,支支吾吾地說:“孩子,別死心眼!你跟白楊那孩子,不合適。一棵白楊一個海,犯沖……”
當時我鼻子就酸了,我低著頭,身體一邊往門外挪一邊小聲嘟囔著:“媽,您看您又瞎操心什么哪?我還有事兒,先出去了……”剛走出家門,眼淚終于沒控制住,大顆大顆地下來了。那種被人看透的辛酸,終于將我一直以來自導(dǎo)自演的堅強,擊得潰不成軍。我能忍受別人不待見,但是絕對見不得我媽心疼我。肖言打電話來,說手上有活兒,走不開,不過來接我了。我笑著說:“忙是好事兒啊!但可別跟我忙出一個妹妹來搶男人就成!”
肖言笑著罵了句“神經(jīng)病”,又交代道:“自己打的回去,你那腳先別擠公交了?!?/p>
我心里迅速地估摸了下醫(yī)院到宿舍的車費大概要二十多左右,立刻緊了緊兜里的錢包,就毫不猶豫地沖向了公交站臺。
載我回家的那輛公交車有個特別有愛的名字,758路。758,親我吧!以前高中那會兒每次放月假,我都是坐這趟公交車回家來著,所以看見它我就覺得特親切,好像就老遠能聞見我媽在家給我做的那些美味菜肴一樣。
我提了提手上的一袋補藥,探頭望著公交車怎么還不過來?卻看見一輛熟悉的奔馳商務(wù)緩緩駛來,黑色半透明的車窗緩緩下滑,白楊沖我一挑眉:“上車!”
我皺眉看著他,想起上次掉坑兒里的那件事,突然有些窘迫起來。眼看著這會兒橫豎都是逃不了,索性毫不客氣地拉開了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白楊看了眼我骨折的那只腳,不經(jīng)意地問著:“腳沒事兒了?”
“嗯,今天剛拆的石膏。那天,謝謝你啊……”
白楊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自嘲式地笑了兩聲,我被他這兩聲笑聽的有些冒冷汗。白楊的臉上,卻劃過一抹悲傷,不易察覺,一帶而過??戳颂嗨豢梢皇赖某裟槪屛乙欢纫詾槭亲约旱难劬Ξa(chǎn)生了幻覺。
良久,他涼涼地嘆息道:“雷小海,你從前可不會這樣和我客氣?!?/p>
我笑了笑,解釋道:“那是因為那會兒年輕,不懂事?!?/p>
白楊淺淺了吐了口氣,冷冷道:“那么,之前你對我的那些糾纏,也是因為年輕,不懂事么?”
我想了一會兒,說:“嗯,以前太年輕,不懂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以后不會了。”我承認我這話帶點打擊報復(fù)的意思,不過我也只是個普通人,那些過往就算放下,也不代表能忘記!
白楊笑了笑,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行啊,看著你現(xiàn)在這么懂事,我就獎勵你一個差事!”
我疑惑地看著他,白楊斂起笑意,風輕云淡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下周六,我的訂婚宴,你來幫個忙,當伴娘!”
我心里咯噔一下,千萬種復(fù)雜通通收好藏起來,臉上堆起我那招牌式的傻笑表情,嘿嘿地說道:“那禮金我可就不出了啊?”
白楊愣了一下,又立刻爽朗地笑道:“成??!”
下了車,我沖著車窗里禮貌地揮手說再見。白楊卻一副什么都沒聽見的模樣,依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在我眼前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