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閨密尋味追蹤
上海,對這個城市太熟悉了。在這里,艾樂樂曾經(jīng)與蘇凡斷斷續(xù)續(xù)度過三年的時光。蘇凡畢業(yè)后簽了公司,就被分配到上??偛颗嘤?xùn),當時艾樂樂還沒畢業(yè),寒暑假的時候不回家,就在上海陪蘇凡。
她蜷縮在狹小的出租屋里,替蘇凡買菜改善伙食。那時蘇凡還在實習期,薪水低得要命,他們貓在被窩里看宮崎駿的《龍貓》,他們坐地鐵穿越大半個城市,看著傍晚的城市像剪影般迅速后退,十指緊扣。
在輕軌上的時候,艾樂樂湊近蘇凡的耳朵說:“你看,這多像龍貓的公車?!彼涯樀皵R在蘇凡的肩膀上,一點不覺得辛苦。那時,牽著彼此的手,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艾樂樂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心里默默地說:“上海,我又回來了。”
兩人先找了家川菜館吃飯。艾樂樂的家鄉(xiāng)好辣,嗜辣的程度和四川有得一拼。
剛走進川味觀就聞到一股強烈的嗆鼻辣味,艾樂樂暢快地打了幾個噴嚏,和陳昕找了位子坐下,拿起菜單點了一桌子菜。
水煮魚是必須的,毛血旺百吃不厭,那時候?qū)W校旁邊的毛血旺便宜分量又足,四塊五好大一盆。她和陳昕吃毛血旺的架勢總被凌子鄙視,這個來自京城的姑娘,有著自己正義的新聞責任感與地域自豪感,她堅持自己的口味,發(fā)誓不被周圍的飲食環(huán)境所改變。
在一桌子火辣辣的菜肴面前,凌子永遠淡定地吃著炒青菜。
事實上,凌子是三人當中最漂亮的一個,身材勻稱,氣質(zhì)出眾,皮膚白皙。她是新聞系的高才生,陰差陽錯被安排到了混合寢室里,與艾樂樂、陳昕同一個寢室。
寢室里原本有四個人,另一個來自廣州的姑娘,大一起就開始走秀,大二休學(xué)一年做兼職模特,大三竟然輟學(xué)嫁了個溫州富商,連生了三胎終于生了兒子,悠閑地做起了少奶奶。那是三人所不齒的,可是現(xiàn)在想想,人家二十五歲就開起了寶馬,每天不是shopping就是做SPA,如果做藤蔓能做到那種境界,也不失為一種逍遙。
就像莊子和惠子那兩老頭在兩千多年前辯論的那樣,“你不是魚,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魚的開心?”
生活那回事,再多的評論也敵不過自己真切的感受,誰都不會懂得別人真正的快樂與悲傷,越是要好的朋友,越是有無法觸摸的秘密。
艾樂樂用筷子撥開水煮魚表面的花椒,夾了一筷魚肚子,放入口中,尖利的辣味卷過舌尖,一路滾到了喉間,再跌到胃里,辣得夠爽。
極其開胃,尤其是當覺得物是人非、滿心矯情懷念青春的時候,她覺得這頓飯吃得特別有意境。
無辣不歡的陳昕像是有什么心事,只是默默地動著筷子,吃得中規(guī)中矩。
艾樂樂不時地東張西望,嘴里使勁地咀嚼,聽著身邊有不少四川口音的對話。忽然她們的桌前坐下一個人,艾樂樂嚇了一跳,停止了咀嚼,呆呆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是一個斯斯文文的男人,冒冒失失地問:“兩位姐姐,我等了好久的位子,女朋友都生氣了,介意我們坐這里嗎?”
桌子的確是四個人的座,只是仿佛約定俗成似的兩個人占四個座,艾樂樂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時尚辣妹,嘟著嘴氣呼呼的,真是難為這個男人了。她們挪了挪凳子,男人立即如蒙大赦般殷勤地替辣妹拉好凳子。
艾樂樂的眼前有些恍惚,曾幾何時,她對蘇凡也是這般呼來喝去,有時還故意百般刁難。大概女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奴役男人的沖動,能在一個男人面前刁蠻任性,那才是滿滿的幸福。
原來,有些婚前警告真的值得一聽,男人在結(jié)婚前像孫子,百依百順,結(jié)婚后就是老子,發(fā)號施令。
仔細想起來,蘇凡結(jié)婚后真的懶了許多,艾樂樂深深地嘆了口氣,嗆到一口花椒,整個嘴巴一陣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