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朗隨手將酒杯擱在桌上,伸手制止了葉紫再給他倒酒,轉(zhuǎn)頭對阿康吩咐道:“明天你去佟家當(dāng)鋪按計(jì)行事。”
“是?!卑⒖祽?yīng)了,轉(zhuǎn)身離開。
葉紫看著高秋朗臉上陰沉的表情,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人竟?jié)u漸變得陌生起來,不是她之前認(rèn)識的那個高秋朗。
而此時譚家大宅子里,譚夫人正靠在床上,跟兒子僵持著,絲若站在一旁紅了眼眶,柔柔地勸道:“婆婆,不管怎么生氣,您也得吃東西才好,想吃什么我這就吩咐廚房去做吧?”
“不用?!弊T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侍立一旁的云霞,語氣再度變得強(qiáng)硬:“云霞,到鐘先生那里去給我抓幾副溫補(bǔ)的藥,過了這兩天,我可要硬硬朗朗地操辦銘凱和絲若的婚事。”
母親言語中的警告意味如此明顯,譚銘凱狠狠地閉上眼,丟下一句:我回房間休息?!北愦掖业囟氵M(jìn)自己屋里。
在房間里坐立不安了許久,譚銘凱始終不放心如意,他幾乎每秒鐘都能在腦子里想象出無數(shù)種如意可能遭受的不幸……他覺得上天真是不公平,像如意這樣好的姑娘,為什么上天偏偏要磨難她,而他自己,是否也是她的磨難?
身后腳步聲響,譚銘凱驀地從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過來,他急回頭,看到絲若款款地走進(jìn)房間。
她的眼眶依然紅紅的,眼睛下面皮膚緊繃,臉上的脂粉大約重新補(bǔ)過,但依然能看到明顯的淚痕。
絲若是個好女孩兒……譚銘凱不斷地在心底提醒自己,你一直把她當(dāng)妹妹,你不該傷害她!可是另外的聲音立刻反駁——如意同樣是好女孩兒,母親她們又什么時候放過了她?
他撇過頭去,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不讓它越過那條瘋狂的線。
但絲若從懷里拿出了那條絲帕。
就像是一道雷劈到頭頂上,譚銘凱愣了兩秒,然后思緒開始想颶風(fēng)中的風(fēng)車一樣瘋狂地轉(zhuǎn)來起來!
如意如意如意如意……如意怎么了?如意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張了張口,竟然不能說出完整的話來:“這是……她讓你給我……”
“不,”絲若淡淡地道,她那雙淚水洗過的明亮的眼睛以一種悲惱的神情看著他,“不是給你……”
“嚓”一聲,絲若在他面前擦亮火柴點(diǎn)燃了絲帕。
“絲若!”絲綢易燃,明亮的火焰幾乎是一剎那便吞沒了一切,譚銘凱來不及阻止,他蹦起來,臉上帶著痛苦扭曲的表情,仿佛被火焰吞沒的是他的心,“絲若!你干什么?!”
絲若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只有聲音里的些微顫抖泄露了心事:“如意讓我告訴你,你們之間所發(fā)生的一切如同這條絲帕,灰飛煙滅……她從來沒有在意過你,你也死心吧!”
說完,她似乎想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而去。
譚銘凱看著絲帕的灰燼,心如刀絞。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