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此曲有意無人傳
天邊遙遙掛著的一輪下弦月,山澗溫泉谷只有沸騰的泉水不分晝夜在谷底“咕咕”作響。
簾幕低垂的涼亭內(nèi),一燈如豆。
云陽直挺挺的躺在溫泉池邊的軟榻上,死死緊閉著烏青的嘴唇,一縷殷紅的鮮血便從他的唇角邊溢了出來,順著棱角分明的下巴一路流淌,最后落入披散在身軀底下那一頭濃密的長發(fā)里便再也消失不見。
往事,便如同一根根韌直的長發(fā),在沾滿鮮血的這一剎那,噬骨一般地瘋長。
明明是她對鏡理晨妝,她卻拉著他一頭散落的長發(fā)將他摁坐在一人高的銅鏡跟前,平滑的鏡面映襯著她與他的容顏,她便端坐在他的身后,替他梳頭。
“聽說,頭發(fā)又粗又直的人,性子可倔著呢!”
那是一個梅子泛黃的時節(jié),窗外下著連綿的細雨,時不時是有隨風而起的柳絮在他二人的眼前飄落,他便大氣也不敢出,深恐氣兒大了,就將這眼前繁華如夢給吹走了。
“云陽哥哥,你怎么不說話?!?/p>
玉妝便慣常的靠在他的肩頭,三千如云秀發(fā)便與他的長發(fā)絲絲相連,縷縷相依,分不清彼此,只纏繞在她與他的手臂間,她綰起他二人共同的一咎長發(fā),任由發(fā)絲在指尖盤璇回轉(zhuǎn),再一縷一縷墜落,方輕輕吟嘆:“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玉妝,你愿嫁我為妻么?”
“討厭,倒像是我求著要嫁你似的?!?/p>
玉妝又羞又窘,連忙站起身就要急步離開,他急得拉住她的衣袖,可她穿著薄薄的春衫,衣料又輕又滑,捏在手中自是抓不穩(wěn),眼見她紅著臉就要離去,他什么也顧不得了,一個劍步上前竟然將她推倒在地。
“玉妝,沒傷著罷?!?/p>
他慌得將她抱了起來,懷中的佳人明明已疼的眉蹙春山,眼顰秋水,卻眼淚汪汪的搖了搖頭,那一刻,他只覺那疼不止疼在她的身上,更疼在他的心上。
“云陽哥哥,其實我是因為高興。”
“玉妝——”
看著她喜極而泣,他將她緩緩帶入懷中,那么珍重就像捧著水晶心肝兒一般,原來,她早就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牽動著任何一處都會疼,都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