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那個姿容絕色的女子,那個在宮中從不低頭的公主,那個被寧北王傾心呵護的女子——毀了!死了!
母親在我眼前被分尸成一段段!我被傾心的男子將臉完全毀壞!滿眼都是鮮血的紅色,直脹得我頭暈?zāi)垦#?/p>
我坐在門邊埋頭哭泣,抵住了門不讓元辰破門進來。哭聲越來越大,嚎啕著撲在地上,面紗全部浸濕,被我摘了甩在一旁。我哭得撕心裂肺,這些時日以來的噬骨痛楚,讓我想止住哭泣都不能。我用力地拿著帕子擦自己的臉,想把那些惱人的棕褐色線條都擦掉,卻只在那原有的扭曲棋盤上擦出了片片紅痕,看著越發(fā)不堪。盆里的水被我打翻,梳妝木臺被我用靠椅砸裂,那支明珠頭釵從妝奩中滾出,我用一切能扔的東西朝它砸去。連床褥都被我撕扯開來,棉絮四處翻飛。我不受控制地在房中四處破壞,元辰的大力拍門聲都充耳不聞。我?guī)缀鹾谋M了力氣,覺得自己就快力竭而死了。
后來,據(jù)如溪說,元辰破窗而入,抱住了眩暈倒地的我。
此后我不再穿顏色鮮艷的衣裳,面紗也全部換成了與衣裳匹配的青灰色、黑色、藏藍等等深色。元辰每每看著我的目光,透著心疼難過,卻依舊勸不動我。
我開始飲酒,吃辣。這都是我從前絲毫不沾的東西。元辰問我為什么每次辣得流淚還非要吃?我搖頭不答。
我只是想,被酒嗆到流淚,被辣椒辣得流淚,便可以想哭多久就哭多久,即使被人看到,只會善意地笑笑,不會讓人覺得可憐。
選了適宜日子前去拜祭父親和楚將軍,給母親立一座衣冠冢。元辰的父親在三年前邊境戰(zhàn)亂中染疾過世,由元辰接替了大將軍的位置。沒有讓如溪如泉陪伴,我和元辰在父親和楚將軍的墓前深深叩拜。這墓碑上的字,還是母親帶著我一筆一劃親自刻上的。那時的我,整日習(xí)武,這等力氣活并不在話下。
若是我繼續(xù)習(xí)武,又怎會輕易被人制服,隨意被人踐踏!我起身對元辰說:“我要繼續(xù)習(xí)武,你肯教我這個年紀已經(jīng)有點大的學(xué)生么?”
元辰有些詫異,卻很快笑了:“好,當然愿意。”
“我還要重新再學(xué)弓箭之術(shù)。”雖然強迫自己忘記,卻無法不想起那日,如雨般的利箭撲面而來,射在母親的棺柩上,觸目驚心。
元辰探究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問:“你是想……”
“我不會刻意做什么。但若有機會,必然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