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兇巴巴地瞪過來,可總比以前的不理不睬要好些。守仁心里暗笑,接著說:“第二天那當官的酒醒了,已經(jīng)不記得昨天打老婆的事。他老婆此時倒真有點怕他,就問:‘你平時脾氣最好,怎么昨晚那么兇?’當官的說:‘我怎么兇了?昨晚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記得。’他老婆聽他說什么都不記得了,又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昨晚的厲害樣子,也就不怕他了,抓起掃帚就打!這官忙說:‘我又沒得罪你,怎么打我?’”
“他老婆又不敢說昨晚被丈夫打了,怕他想起來,只好硬說:‘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在別人面前說我壞話!’”
“當官的趕緊說:‘我沒說你壞話,是一個朋友告訴我一個趁著酒醉回家打老婆的主意,可我又沒聽他的話,并沒打你,你干嘛打我呢?’”
“他老婆實在沒話說了,就一邊打他一邊說:‘他說這話,你就該捂上耳朵不聽才對,現(xiàn)在居然聽到耳朵里了!你好歹是個做官的,耳朵根子這么軟,就該打!’”
聽到這兒,宜畹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滿天云霧頓時散了。
其實宜畹鬧了這幾天,也早不想和守仁再僵持下去了??膳杭乙孀?,沒有臺階是不肯下來的?,F(xiàn)在借這個臺階兒下了臺,隨即就問守仁:“你老實說,那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眼看哄住了夫人,守仁也很高興,就把自己那天去鐵柱宮,遇見老道士,說了幾句閑話,后來學著打坐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聽了這番話,宜畹搖頭不信:“哪有人初次打坐就能坐幾個時辰的?”
“那道士教我一些手勢和口訣,依著口訣打坐,不知不覺就坐到四更天了?!?/p>
“你說什么手勢?”
守仁一方面想讓宜畹信他,另外也帶著逞能的意思,就按那天在鐵柱宮里學來的打坐之法,手掐太極訣,在床上打坐起來。
看了這些,諸宜畹暗暗心驚,忙問:“他教你的口訣是什么?”
那些口訣守仁倒不能完全記得了,只隱約記得“意守祖竅”,還有那句“玄關(guān)之后谷神前,正中一個空不空”,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在新婚妻子面前賣弄一下也好,于是鄭重其事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