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是間不大的酒吧。東海岸的美國常有的樣式,在內(nèi)地這邊卻并不多見。人也不多。三三兩兩坐在吧臺或角落的沙發(fā)里,低聲交談著。有幾個妝容妖媚然而神色冷傲的少年,彼此相擁交纏坐臥在沙發(fā)里,在沈天心和陸然走過去的時候,目光淺淺掃過。
越過了白色燈光里輕聲歌唱的女孩,越過了魚鱗色的眼影和薄荷煙草,房間盡頭是一扇紅色的門,沈天心帶著陸然走過去,一扇接一扇,最后是間豪華堂皇的套房,白色地毯上有一條象牙色的長沙發(fā),棉厚的紅墻上掛著塞尚的油畫。有壁爐,有靠椅,有三角鋼琴,有彈琴的白裙子女孩。
那個女人背對著他們,和十多年前一樣的黑色魚尾露背長裙,一樣的雪貂披肩,一樣的長煙管。她瘦小了許多。沈天心一開始以為,她最終還是老朽皺縮了,然而看清了那脊背和頸項的皮膚,沈天心的瞳孔猛然一縮。
沒有等沈天心開口說話,一邊彈鋼琴的那個女孩子站起來,白色蓬蓬裙和同樣紗制的蝴蝶結(jié)相稱和洽,黑色長發(fā)垂過足踝,五官說不上多漂亮,只是又乖又優(yōu)雅,出身世家的那種優(yōu)雅。她走到那拿煙管的女人面前,一直沒有表情的臉忽然笑了一下。
女人伸手摸那孩子的臉,對身后的沈天心和陸然說:“這么多年沒見,Se變文靜了?!?/p>
她用的是十二三歲小女孩的聲音。等她站起身,和那穿白裙子的小女生站在一起,沈天心頭皮一麻,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她身邊一直一聲不吭的陸然也不由自主地低聲說:“雙胞胎?”
沈天心想起來早年夾在老書柜相集里的那張照片,照的是龐蘇小的時候。和眼前的人相比較,眉眼并不很像,然而氣質(zhì)和神情卻酷似。沈天心正在想,龐蘇卻提前開口:“不用猜了。這身體是你二舅伯長孫的女兒笑臻的。她是我的[逆回],我把她吃了。這個是她的妹妹,叫做環(huán)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