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炎,我的宰相,當我們笑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能隨我們一起笑呢?為什么你還是這樣眉頭緊鎖心事重重?自從咱們見面到現(xiàn)在,那陰霾一樣的神色就一直停駐在你的臉上。難道,我的誠意,龜茲國的誠意,還不足以打動你的心嗎?”
鳩摩炎沉默了很久,說道:
“尊敬的王,尊敬的大臣們,尊敬的綠洲國家,一個以四海為家的游僧能得到你們這樣的鐘愛,他只有誠惶誠恐的份兒了。當宰相的事情,咱們先放在一邊,以后再說。我現(xiàn)在只是不明白,只是迫切地想知道,為什么你們知道我的身世,并且知道得那么翔實。老實說,連我自己,都幾乎忘記我是誰了!”
國王聽到這話,很興奮,他接過話頭說:“親愛的炎,你不知道,三年前,你的那一次出逃,釀成了一場軒然大波,這件事旋即傳到了四面八方,從而給你帶來了巨大的聲譽。而在這三年你的風一樣的行走中,你的聲名也隨你的走動,傳遍了帕米爾高原,傳遍了西域三十六國,甚至傳到遙遠的波斯和巴比倫。每一個有菩提樹的地方,都在傳誦著你的名字!”
我們的炎搖搖頭,苦笑了一下。他確實不知道在他悶著頭行走的那些日子里,世界竟然還在注意他和談?wù)撍?/p>
炎說:“還是讓我走吧,高貴的龜茲王!我已經(jīng)不能適應(yīng)這塵世的喧囂了,我已經(jīng)習慣于把自己交給道路了。強扭的瓜不甜,我的志向在東方。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著我,這力量從我出生的時候就控制著我?;蛘邠Q言之說,我把我的靈魂交給它了。我向往東方,我不敢說自己是去布道,也不敢說自己是去弘法,我只能說自己是去學習,是去滿足一下自己的眼睛和那可憐的好奇心。還是讓我走吧!”
國王說:“這個沉重的話題,放在后面再說吧!現(xiàn)在讓我們輕松一下,給遠方的客人欣賞一下龜茲樂舞吧!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樂舞,都很難和它比擬的!”
國王說,他相信在看了樂舞以后,炎的想法會改變的。說完這些話以后,國王把手搭在嘴唇上,打了一聲口哨。
只見從宮廷的各個門扉中,像羚羊一樣跳躍出一群懷抱琵琶的美女。她們先一剪一剪地跳躍到大廳正中央,單膝微屈,以手捧心,向龜茲王行了一個禮節(jié)。然后,琵琶便猛烈地彈奏起來。人群也四散而開,布滿了大廳。整個王宮大廳裙裾飛舞,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