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儀很欽佩地點點頭說:“不錯,云峰當(dāng)時的判斷和你一樣。他也懷疑是‘天堂之翼’的人做了這件案子,所以他馬上去查了那個女護(hù)士的來歷:她來自美國的一個護(hù)士培訓(xùn)機構(gòu),那邊的資料也只能查到她是個孤兒,是華裔家庭出生而已,其他就什么也查不到了。正在云峰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綽號叫爛仔明的線人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是有這件案子的重要線索,但是要他帶50萬港幣去一家咖啡屋和他單獨見面。這樣做是違反警局內(nèi)部規(guī)定的,可是,云峰為了查明案子,就沒有向上級匯報,從自己的銀行卡里取了五十萬港幣去咖啡屋見了爛仔明。誰知他們見面之后,爛仔明拿了錢剛剛走到一條街的街口,就被一輛迎面開來的黑色轎車撞得當(dāng)場斷了氣?!?/p>
說到這兒,謝婉儀頓了頓,眼神中浮起一層深切的憂傷。蘇雨了解她的心情,并不插嘴,只是靜靜聽著。
“據(jù)當(dāng)時去調(diào)查的警員告訴我,云峰那天并沒有開車,他從咖啡館出來后,是步行到地鐵站的,買了張去油麻地站的票,上了地鐵。后來在他衣服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寶慶銀樓的取貨單,他在那里定了一枚鉆戒,打算在第二天我生日時向我求婚,可是他永遠(yuǎn)也拿不到那枚戒指了。他沒能走下那班地鐵,當(dāng)車子開到紅磡站時,上來了兩個旅游團(tuán),車廂里一下子擁擠了。當(dāng)車子到達(dá)下一站時,人群呼啦一下走出車廂,云峰突然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他的脖子——”
謝婉儀的嘴唇突然顫動起來,半晌才輕輕說:“他的脖子上被人用很薄的刀片割開了一個大口子,血都噴在了車廂上。趕到的警員抱著他時,他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了。”蘇雨的眉頭緊緊擰成了疙瘩,仿佛那個在地上捂著脖子痛苦掙扎著的男子就在眼前。
謝婉儀轉(zhuǎn)過頭,凝視著夜風(fēng)中起伏不定的江面,幽幽地說:“他沒支撐到救護(hù)車趕來,沒有留下一句話,等我趕去醫(yī)院的時候,看到的只是白床單下一具冰冷的尸體而已。三年了,我一直在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噩夢,云峰只是移民了,或者是愛上了別的女人,離開了我。可是,昨天,親眼看著小白就那么死在我面前,我突然意識到云峰是真的不在了,就像這雪花,落在江水里,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彼穆曇粼絹碓降停瑵u漸變成嗚咽之聲。
蘇雨輕輕拍拍她的背,謝婉儀猛地?fù)湓谒珙^,哭聲變成了大聲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