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年輕的巡警送沃納回盔甲廠胡同的家里。韓隊長和托馬斯現在需要確定那名死了的女孩就是他女兒——他們需要一個正式的確認，最理想的就是來自家庭成員的確認。沃納看上去是很肯定了，不過他的狀態(tài)不是很可靠。很多洋人都有一頭金發(fā)，還不只是那些白俄女人，她們才是最可能曝尸野外。所以一定要再確認一下。要是那具尸體就是帕梅拉，就是一位英國公民在中國領土上遭到了謀殺，而且她還是一名英國前外交官的女兒。
托馬斯建議把使館區(qū)的皮爾森警官叫過來，他跟帕梅拉比較熟。馬上有人照辦了。皮爾森是下午兩點十五分到的現場，不過他沒法完全確定，因為臉部已經完全被破壞得無法辨認了。
然后韓隊長有了個主意。他派巡警去沃納家把那個守門的閻平帶了過來。這位老人到時還報告說帕梅拉現在也沒回家。沃納回家后一句話都還沒說，現在還嚇得沒緩過氣來，胸部痛得不行，傭人已經叫醫(yī)生來看他了。
韓隊長把那點絲質內衣給他看了，不過他沒法判斷那是不是帕梅拉的。于是韓隊長就讓他看了尸體。跟所有看到尸體的人的反應一樣，他也是嚇得不輕。不，他說，他也沒法認清那張臉，不過那頭發(fā)是不會認錯的。而且，有一只眼睛破壞得稍微少一些，閻平認出來那是帕梅拉罕見的灰色瞳仁。
皮爾森警官當時還在，他也確認了帕梅拉的瞳仁是不常見的灰色。他跟閻平都認出了那只價值不菲的手表。
這就夠了。狐貍塔下的這具尸體被正式確認為帕梅拉·沃納，一名住在北平的英國公民，英國前駐福州總領事愛德華·西奧多·查默斯·沃納的女兒。
北平的夜晚來得非常早，天已經開始暗黑了。韓隊長叫人送來了一副棺木，收集了證據：帕梅拉被撕破的衣物，包括一條花格呢裙。尸體一抬起來衣服就從她身上掉了下來了，還有一件帶腰帶的外套、一雙撕壞了的絲襪、一把梳子、她的鞋子、一方手帕和沾滿鮮血的法國溜冰場的會員卡還有那只手表。棺材送到后，四位巡警小心地把帕梅拉的尸體抬了進去。人們找來了一張床單裹住了她的下半身。
根據中國的傳統(tǒng)，被謀殺的人的尸體在兇手沒有被抓到之前是不能移動的。不過北平的警察現在已經熟悉了現代規(guī)矩了，那是他們從警察學校里學來的。韓隊長把找到的證物也放進了棺材里，然后蓋上了蓋子。巡警們把它抬到了狐貍塔邊上一座荒廢的小廟里等救護車到來。之后，尸體被送到了北京協(xié)和醫(yī)學院等待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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